第十七章

平常風家鮮少人在，因為風家父母職業的關係，大都在外頭忙，兩個哥哥也是在黨內有要職，所以徐子夏很習慣來十次有七次看不到除了風君曄的其它風家人，今日突然出現一群人，真是把毫無心理準備的她駭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再仔細一看，裏頭有幾個認識的，是跟父母同政黨的叔叔、伯伯，徐子夏猜測可能在討論政治方面的議題，或許是在開會也不一定。

「子夏？」風夫人微笑道，「來找君曄？」

「呃……」找回舌頭的徐子夏有些赧然的點了點頭。「伯母好，各位叔叔伯伯大家好，我……我先進去了。」她指著風君曄的房間方向。

「子夏跟君曄感情真好，將來是不是要結婚啊？」一位叔叔玩笑道。

徐子夏面色因尷尬而泛紅，「沒、沒有啦！」風君曄對她又沒有意思，別說結婚，連談戀愛都無望好嗎？「我先進去。」

這些長輩超級會說一些讓小輩手足無措，又不好回嘴的玩笑，最好的方式就是快閃，別傻愣愣的站在那裏，讓他們抓着調侃的機會。

徐子夏快步拐入寢室前的那條走廊，來到從裏頭數來第二間，也就是風君曄的房門前，快速敲了兩下門，就推門進去了。

風君曄還在整理行李，正在把一些穿過的衣物拿出來，準備放入洗衣籃。

「你來幫我整理行李的嗎？」風君曄頭也不抬道。

會意思敲了兩下門，就直接推門進來的，除了徐子夏還會有誰，要是他人，少不得被他冷眼瞥視一番，就連父母也會先敲門經得允許才開，只有徐子夏，他就慣着她這麼沒禮貌，把他的房間當成自個兒的。

徐子夏走來他行李箱前蹲下，「我看你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啊。」

把那些換洗衣物拿出來后，裏頭就只剩下幾本書了。

風君曄就連出國去考試，也不忘帶一些大人所謂的「閑書」在睡前閱覽。

徐子夏雖然也喜歡看書，但若是出國，她才不想幫行李增加重量，帶塊平板，既可翻閱電子書還可以上網，實際多了。

但風君曄不喜歡電子書冰冰冷冷的感覺，他喜歡紙本書拿在手上的重量、暖度，以及紙香味，反正他出門也不會像女孩子一樣需要準備這麼多東西，多的空間放幾本書，剛好。

她將書本拿起來，照着風君曄分門別類的習慣，放進它們原本的位置。

「才去五天，東西不多。」風君曄將穿過的臟衣服放進浴室內的洗衣籃，籃子一下子就滿了。

明天福嬸會把籃子整個提出去，清洗裏頭的衣物。

徐子夏坐在床上，晃着兩條長腿，「考試考得怎樣？」

「平順。」

「若考上了不去念嗎？」

徐子夏看着床邊桌上的一迭書籍，拿起最上頭那一本，是原文書，翻了下，作者是冰島人，這人的著作她不曾看過，她猜國內應該也沒有出翻譯本。

風君曄是從小就把志向訂定好了，並一心一意朝此前進，她想着自己在這方面是遠遠比不上，就連決定去美國念哥倫比亞大學，也是跟閨密商量之後的結果，由於哥倫比亞大學錄取率極低，故必須在學業上更為用心，讓申請時的高中成績、TOEFL、GPA、SAT等等申請要件分數更為亮眼外，要讀什麼科系，她尚未有底。

風君曄淡笑望着她，「你希望我去念？」

「當然不！」徐子夏瞪大一雙圓眼，手指向他，「君子不可言而無信！」

而且他名字還有個「君」字，當然更要守諾言啰。

風君曄將指着他的手翻過來，拉開合起來的四根指頭，在她的掌心放上包裹得精繳的禮盒。

「祝你明天生日快樂。」

徐家習慣生日一定舉家慶祝，這是長久以來的習慣，故風君曄也習慣提早一天將禮物送到她手中。

「耶！」徐子夏驚喜抱住禮盒，「我本來還以為你會來不及在我生日前回國。」所以一知道他回來了，她才會那麼急呼呼地衝過來。

「要拆開來看嗎？」

「好。」徐子夏忙不迭點頭。

她小心翼翼的拉開緞帶，以不破壞膠帶原狀的細心，用食指指甲輕樞分離，拿掉駝色包裝紙，一個米色咖啡框的精緻小盒露了出來。

盒子有點緊，她費了點力氣才打開。

絨布上安放着一條項錬，材質為銀鍍鉑金，墜子是單邊翅膀，中央另有一個戒指，則是另一邊翅膀，兩個合起來，就是一對。

「喜歡嗎？」

「喜歡！」徐子夏直接將戒指拿出來戴上，戒環寬度戴上中指剛剛好。「好特別，我好喜歡。」

「這是我在一家小店看到的，是店主的自創品牌。」

「比起四處可見的大品牌，我更喜歡這種自創品牌。」不愧是君曄哥，就是了解她的喜好。

徐子夏揚高手，掌心對準上方的吸頂燈，透過燈光，銀飾的溫潤質地，讓翅膀透著溫柔的光輝，羽毛的雕工細緻，彷佛要從她手指飛起來了。

「你可以幫我戴項鏈嗎？」徐子夏將錬子放進他掌心，歪了身，背對着他，並將長發撩起，露出一段纖長優美的頸項。

風君曄幫她將長度僅至鎖骨的項鏈戴上，指尖數度碰觸到細緻的肌膚，徐子夏不由得屏氣凝神，極力忽略肌膚上的觸感，要不，她可能會剋制不住轉身用力抱住風君曄。

風君曄扣好煉扣，雙眸注視着光滑雪白的後頸，衝動得想吻上，他雖克制住了，手還是忍不住滑過頸窩，落在鎖骨，假裝幫她整理項鏈。

徐子夏因這樣的碰觸而纖軀輕顫了下。

「好了。」他握着她的肩頭，低着頭，以呼息代替吻，拂過她的耳畔。

「謝、謝謝。」徐子夏氣息有些不穩，覺得自己快控制不住了。

為了不譲風君曄討厭她，再重蹈上次冷戰的覆轍，故她抓着盒子急急起身，「君曄哥才剛回來，應該也累了，我先回去了，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風君曄回視，眸色黑幽。

「不客氣。」

徐子夏將盒子收好，快步走出房間。

關妥房門，走回到人聲鼎沸的客廳，她禮貌地打了招呼道別。

「怎麼這麼快？」一位伯伯玩笑道，「風君曄不太有『凍陶』喔。」

其它長輩笑了開來，徐子夏一臉傻的不解其意，風夫人佯裝不悅的輕瞪了那位長者一眼。

「在小孩子面前亂說什麼？」

「哈哈哈……」伯伯大笑，「開玩笑的，子夏別介意喔。」

徐子夏這時才明白伯伯開的是啥玩笑，小臉一紅，囁嚅說着沒關係，趕忙逃離客廳，來到玄關穿鞋。

「他們兩個從小一起玩到大，說不定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另一位伯伯道。

「不會啦，」風夫人笑道，「他們年紀都還小。」

「現在小孩子很不得了了，」一位叔叔的聲音傳來，「幼兒園就交男朋友了。」

「君曄有答應過他爸，沒上大學之前是不交女朋友的。」風夫人道。

「這麼嚴格啊。」眾人大笑。

「所以他跟子夏是不可能有什麼生米煮成熟飯的。」風夫人語氣帶着些許嚴肅之意，表示並不是在開玩笑。

「小兩口背地裏怎樣你們怎麼知道？」

「父母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