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四福晉有喜

27.四福晉有喜

季雲潔黯然退學,辦公室的老師們對此唏噓不已。

當教師的人大部分都善良本份,學生精神出了問題,大家都扼腕嘆息。

沈聽夏的內心也微微有些震動。季雲潔這孩子身世確實可憐,可是她挑釁朱顏的時候想過朱顏對她的好嗎?

世界上那麼多人都在為了過得更好而拚命努力,她季雲潔怎麼就能拿著別人的錢,睡著別人的老公,做著不勞而獲的夢呢?

嘴上功夫聖他人之母,慨他人之慷很簡單。但是說實在的,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個悲劇人物都值得別人的同情。比如季雲潔。

輿論造勢引起的浪潮已經壓的陳淳沒辦法翻身了,至於法院的判決,需要的周期長,沈聽夏相信他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其實她心裡一開始是恨不得扒了渣男賤女的皮來給原主報仇的,不過……現在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她倒真覺得,懲戒一番之後視而不見才是最好的。

誰這輩子不會遇上幾個人渣呢?總不能為這些不值當的人慪一輩子氣吧。

做人總得往前看,通過這事兒讓原主學會擦亮眼睛才是正經事兒呢!

說起來,當高中數學老師雖然費腦子費精力,但著實是個很棒的工作。

先不說從古到今教師這個職業都非常受人尊重,就光是上課時抽絲剝繭地層層分析完一道高考壓軸題,看著孩子們醍醐灌頂、恍然大悟的神情,就能給人極大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這種成就感,讓沈聽夏覺得自己真的是在幫助別人,讓她覺得她所做的一切真的非常有意義。傳道受業解惑,不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份沉甸甸的社會責任。

不過,她這當老師的癮還沒過夠呢,系統君就又不合時宜地上線了。正在備課的沈聽夏聽到腦子裡那陣「嗶ber巴ber」的警示音,就明白系統這是在提醒她即將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沈聽夏不耐煩地甩了甩頭,恨不得把腦子裡那惱人的系統音給甩出去。

系統:「……」傻宿主,白費功夫,你就是把頭晃暈也拿我沒轍呀!

沈聽夏皺了皺眉,感受到了系統無言的鄙視,認命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最牛了。不過,我走了之後朱顏的靈魂回重新回到這個身體嗎?」

系統驕傲地回答:「當然啦!你把她的心愿完成的很好,你離開之後,她就會很快回來,接替你的靈魂。關於你的這段記憶也會永久地保存在她腦海中,用來提醒她以後看人要擦亮雙眼,另外,這個世界也會沿著現在的劇情自然發展下去。」

也就是說,沈聽夏的靈魂將要輕輕地走,正如她輕輕地來,揮一揮衣袖,真心帶不走任何一片雲彩!這樣想想,其實還有點小失落,捨不得這些勤奮好學的可愛學生,捨不得慈祥可親的朱父朱母,當然啦,也捨不得朱母最拿手的那些好菜好湯……

好在朱顏還能記得沈聽夏為她做的這些事兒。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沈聽夏覺得,幫助別人虐渣男賤女這個過程打臉的環節確實是挺爽的,不過吧,連續兩個世界遇到極品渣男,她卻是也有點心累了,怎麼就不能給她安排個腦迴路正常點的男人呢?

沈聽夏委屈巴巴地和系統打商量:「那啥,我連續兩個世界完成任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系統:「有話直說,而且我可以看到你的思想活動,不用拐彎抹角的。不就是想要個不渣的男人嗎?本系統就滿足你的要求,下個世界的男主不但不渣,反而是個特別有出息的!高富帥,而且對你還特別尊重!」

高富帥?而且對她還很尊重?也就是說她是穿越過去享福的。難道她也可以像那些幸福的穿越女一樣吃吃喝喝睡美男,閑來無事搞搞科技發明?

沈聽夏將信將疑的,手裡寫教案的筆猛然一下戳透了紙背,耳邊傳來一陣嗡嗡嗡的悶響,緊接著,她就看到面前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幾個字越來越大,嚇得她想起了當年困得半死還得支著眼皮刷五三的日子,身體砰地一下倒在桌上,暈了過去。

靈魂抽離出來,看著原主朱顏的靈魂緩緩進入伏案暈倒的身體中,沈聽夏還沒來得及祝福朱顏幾句,就被一陣白光吸了進去。

半夢半醒的時候,沈聽夏一直暗搓搓地琢磨著,下一個世界怕不是甜甜甜寵寵寵吧?嘿嘿嘿,美滋滋。

她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慢慢落到實處,眼睛還沒睜開,就聞見淡淡的香味。這香味雖然清淡,但也跟現代女性用的香水一樣,有個前調、中調、尾調之分,能叫人聞出好幾種不同層次的味道,不同的香料卻混合的這樣錯落有致,想來是極為厲害的調香師調製出來的。

這樣精緻考究、清新雅緻的香,自然不是等閑人家用得起的。看來系統沒欺瞞她,這個世界的男主一定是個頗有身份地位或者頗有財力的人。

睜開眼之前,沈聽夏還暗戳戳地期待了一番男主的模樣,可是等她睜眼往枕邊一瞧,別說是英俊帥氣的男主人了,就連個鬼影兒也沒有。偌大的床榻上只孤零零地躺著她一個,不過沈聽夏也沒怎麼往心裡去,錦被、枕套都是絲綢面料的,蹭上去滑溜溜的,舒服得很。

抬胳膊撥開重重帷帳,往四周一瞧,這裝修風格,一看就知道是古代。細細一看屋內的布局擺設,都是非常考究的,比原先她在鎮南侯府看到的那些還要精緻幾分。

瞧這熏香,這錦被,這屋內的布置陳設!錯不了,這家子絕對是個大戶人家。

還沒等沈聽夏展望吃喝睡玩的美好未來呢,智障系統的電子音又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

「叮叮叮,沈聽夏你好……」

沈聽夏知道這是要給她強塞原主的記憶了,鬆手放下帳子,重新躺在床上,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得平平展展的,手還不由自主地在絲滑的背面上摩挲了幾下。嘖,手感真是好!

系統見她已經美滋滋地躺好了,也就不客氣了,把原主的記憶撿重點給她塞了一遍。

烏拉那拉氏。

沈聽夏:「喵?這個姓,清朝的?我也不能免俗地清穿了一把?」

其實說起歷史朝代,她最喜歡的是漢唐,對於清朝她總覺得莫名地有些排斥。倒不是因為什麼漢人政權或是少數民族政權這種問題,而是泛濫成災的清穿小說和霸佔屏幕的清朝辮子戲確實把人弄得有點煩,再加上這個朝代比以往的歷朝歷代都更奴化,似乎全天下的人全都是奴才,只有愛新覺羅家,或者說只有皇帝本人才是主子。

這種深入骨髓的奴化,在這麼多的封建王朝中,也算是最嚴重的那個。身為現代人的沈聽夏,當然有點不喜歡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她懂。壓下心頭的思緒,繼續回顧原主的身份和記憶。

就說呢,烏拉那拉氏這個姓咋聽著那麼耳熟,這可不是普通滿人姓氏,而是正黃旗的大姓,論起來那可高貴得很。最關鍵的是,沈聽夏現在佔了的這個肉體,原主居然不是旁人,而是雍正的嫡福晉……沒錯,男主不是隨隨便便的高富帥,而是清穿劇最愛的四爺胤禛。

系統誠不欺我也!尼瑪這豈止是高富帥,這位是龍子鳳孫,以後還是要承繼大統當皇帝的!

免費撈個皇后噹噹聽起來確實是挺爽的,要是按著歷史,烏拉那拉氏歷經風雨後得了善終,可是誰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真實歷史,還是哪個亂七八糟的清穿劇、清穿小說啊?沈聽夏很有自知之明,她覺得以她的這點心機城府,放到宮斗劇里別說是活過前三集,怕是活不活得過片頭曲都成問題……

她捏了把汗,一個頭兩個大地循環播放著原主的記憶,心情複雜。

論起來,古代女人尤其是清朝女人,大都憋屈得很,可好歹她現在穿成的是四爺的嫡福晉,這要是穿成個四爺藩邸里隨隨便便的一枚侍妾,那才是真的晴天霹靂。

不過看來看去,烏拉那拉氏雖然是原配,但活得其實挺憋屈的。

身為皇子的女人,奢望什麼一夫一妻、男女平等肯定是不可能的,古代女性也壓根沒有這種意識。對於原主烏拉那拉氏而言,要想在藩邸里過得順心如意,除了原配的名分和地位外,夫君的寵愛和子嗣也是必不可少的要素。

但是烏拉那拉氏如今就是空有嫡福晉的名分。與其說四爺和烏拉那拉氏是夫妻,倒不如說他倆是上下級關係,她勞神費力地管著府里一攤子事務,但四爺對她只有尊重,夫妻情感已經淡漠得很了。

論起子嗣這方面,烏拉那拉氏入府不久就生下來大阿哥弘暉,不過也在一年前不幸夭折了。弘暉去了之後,烏拉那拉氏也跟著病了許久。

因烏拉那拉氏長久沉浸在喪子之痛中,四爺就越來越有意無意地疏遠著她了。倒不是四爺他耽於美色無情無義,實在是弘暉去了,他這個當阿瑪的心裡也難受。烏拉那拉氏心痛還能痛哭一場,可四爺是男人,這份喪子之痛只能埋在心裡頭……

等沈聽夏把烏拉那拉氏的記憶接受了七七八八,系統就及時地把任務傳送過來。

沈聽夏腦海里又出現了那塊熟悉的電子屏幕,正中間加大加粗的「任務」二字底下,居然還寫了一串曲里拐彎的小字,她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哦,人家烏拉那拉氏是滿人,這任務系統居然還貼心地弄成了滿漢雙語模式……

【本任務由烏拉那拉氏發布:我想和四爺再生個兒子。】滿漢雙語的。

呃,簡明扼要,簡單粗暴。孩子的重要性沈聽夏當然知道,尤其是對於皇家。

平時咱們在現代取笑直男癌重男輕女的時候,總會開玩笑說「咋了,你們老劉家是有皇位要繼承,非得傳男不傳女啊?」

到了人家愛新覺羅家,是真有皇位要繼承……且不說康熙爺選皇儲之時必然會考慮到皇孫的資質,就算是對於尋常無緣儲位的阿哥們,這兒子也是重要指標啊。

理智上理解烏拉那拉氏的心情,可是沈聽夏情感上卻覺得非常彆扭!身體雖然是烏拉那拉氏本人的,可是她的靈魂附著在這具身體里,那麼從啪啪啪到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一絲一毫的感受都會由沈聽夏承擔……

簡直就是精神污染啊有木有。

而且還要求生男孩!喵了個咪的,要是千辛萬苦生個女孩,豈不是還得再把啪啪啪、懷孕、分娩的過程整個循環重複一遍……

這到啥時候是個頭兒啊?沈聽夏感覺自己就跟被賣到山溝溝里給人家生兒子去一樣,晴天霹靂啊。

心理陰影面積簡直大成兩室一廳。

前世她單身三十年,在前兩個任務世界里也從來沒有和男人發生過關係,現在突然讓她和未來皇上一起生個兒子,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呢嗎?

她越想越煩,索性把被子拉起來蒙住了腦袋。

天光蒙蒙亮,外間的小丫頭們早就已經準備好給福晉梳洗更衣了,只是今兒個倒奇了,一向作息規律的福晉居然這會兒還不曾起身。

小丫頭們沒了法子,只能去搬救兵,請了桂嬤嬤進去勸福晉起身。

桂嬤嬤是大小看著福晉長大的,旁人不敢去叫,只能勞煩她老人家了。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內間的門,看著昏暗的房內帷幔層層垂下,一片安靜,不由地有些發愁。福晉向來嚴以律己,這麼多年了,除了生病,福晉從不貪睡賴床的。

她又想到昨個爺來正房裡陪福晉用膳,似是覺得面前那道紅燒鹿肉還能入口,便多夾了幾筷子,結果被福晉勸住了,說是「這鹿肉雖好,可爺肝火旺盛、氣熱津少,多食不宜」,弄得爺有些不大舒心,悶悶地用完了膳就走了。

昨兒是十五。這初一十五按理說爺是該留宿在福晉屋裡的,結果用完膳后,爺沒多留,徑直去了宋格格屋裡。

其實爺以前就算留宿在正房,也是和福晉分裡屋外屋住的,純睡覺,夫妻之事許久都不曾有過了。

可是就算不盡夫妻之事,爺留下來,至少算是給了福晉體面。

昨個爺那樣一走了之,不是打了福晉的臉嗎?想來福晉是因為這事兒冷了心,這才難受得起不來的。

唉,可憐福晉失了弘暉還未緩過來呢,如今四爺連這點體面也不給了……

越想越覺得這屋子裡有些悶,桂嬤嬤拿起銅撥子,打開了鎏金雕花香爐,輕輕撥了撥裡頭的香灰,然後推開了窗子,好讓外頭新鮮的空氣透些進來。

忙完了這些,她走到床榻旁,露出一絲不忍的表情,輕聲道:「福晉,已經卯時一刻了。」再不起身,李側福晉和幾位格格都該過來請安了。

沈聽夏其實早就聽到外頭的動靜了,她根本沒睡意,就是想學鴕鳥,躲懶不去面對那些女人。

可她也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就這麼賴在床上終究不是法子,於是慵懶地應了聲,認命地爬了起來,窸窸窣窣地開始穿衣裳。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四爺的藩邸里,新一天的熱鬧也該開場了。

李氏所居的荷風苑鄰著荷花池,不僅清凈,而且是個極雅緻的所在。一覺醒來,熹微的晨光已經從窗欞里透了進來,聽著外頭的走動說話聲,她才懶懶地喚了一聲:「蘭香?」

蘭香趕忙撩開帘子進來:「側福晉您醒了,奴婢讓人端了水進來梳洗。」收拾收拾就得過去給福晉請安了。

李氏慵懶地撐起了身子,慢悠悠地穿起了衣裳。自從她進了四爺的藩邸,一直都頗為得寵,如今又封了側福晉,便也不把那不受四爺待見的嫡福晉放在眼裡了。

她烏拉那拉氏霸佔著嫡福晉的名分又能如何,左右是個一無寵愛,二失了子嗣,不過是咽淚裝歡打腫臉充胖子,在這些個格格們面前擺擺原配嫡福晉的譜兒罷了。

要真論起來來,嫡福晉的日子還不如她這個側福晉過得順心自在呢。

就著蘭香端來的水漱了漱口,吐在了小丫頭捧著的銅盆里,李氏又不緊不慢地坐到了銅鏡前,一邊由小丫頭服侍著梳頭,一邊問蘭香:「外頭是怎麼了,一大早的吵吵嚷嚷做什麼?可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蘭香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眼神躲躲閃閃地,垂首道:「說是……說是四爺昨個歇在宋格格屋裡了……宋格格說喜歡這荷花清雅,四爺一早起來便吩咐人過來,撿些開得好的荷花給宋格格摘回去觀賞呢……」說著說著,聲音就越來越低,到最後就跟蚊子哼哼一樣了。

「什麼?」李氏沒聽清後頭的話,卻是把「宿在宋格格屋裡」、「摘荷花」幾個關鍵詞聽了個一清二楚,當下心裡就來了火氣。

昨個是十五,按理說四爺是要留在正房陪福晉的,這是規矩。李氏就算捨不得四爺,也不能說什麼,昨個便早早地睡了。

誰知道,爺在福晉屋裡留膳不留宿,倒白白便宜了宋氏!

要光是這樣也就罷了,宋氏居然還狐媚著哄了四爺讓人來摘荷花,一大早地在荷風苑外頭吵吵鬧鬧的,這是成心要在她院子外頭炫耀恩寵呢!

李氏臉色沉了下來,不耐煩地揮開了小丫頭替她塗脂抹粉的手,騰地站起身來就往正房走。一路上心裡火燒火燎的,把宋格格罵了個夠,區區一個格格,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就敢在她面前耍威風?當她李氏跟烏拉那拉氏一樣好欺負不成?

不行,她可不能由著宋格格這樣囂張,待會兒到了福晉屋裡,定要好好敲打敲打她!

正房裡,沈聽夏已經梳洗打扮完畢,旗人的服飾、髮飾繁複的很,好在樣樣都有人服侍著,要真的叫沈聽夏自己穿衣梳頭,怕是要累個半死半活還錯漏百出呢。

桂嬤嬤給她奉了盞桂花茶,絮絮叨叨地回著話:「……今秋今冬的新衣該著手做起來了,還是按著福晉往年的吩咐,上至四爺,下至丫鬟奴才,人人比著分例準備……」

沈聽夏看了一眼桂嬤嬤手裡的單子,好傢夥,密密麻麻的字寫了滿滿當當一整頁。這才夏日,就要籌備著添置秋冬的新衣了,這麼大一個藩邸,這麼多人,衣食住行都要烏拉那拉氏來親自照管的話,那還不得過勞死啊!

你想啊,就連添置新衣這樣的事福晉都要親自過問,這府里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還有日常事務,更別說內要平衡后宅女人的關係,外要維繫著和妯娌之間的塑料花情誼……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可不得把人累死?

沈聽夏不由地苦笑,從前只知道雍正是個勞模,沒想到這位烏拉那拉氏也是鞠躬盡瘁的女勞模啊!

她突然有點心疼烏拉那拉氏了。要管一大家子人吃喝,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丈夫成日往小妾屋子裡跑,好不容易有了個親兒子作伴,誰料想親兒子還給早夭了!原先沒有寵愛至少還有兒子作伴,如今兒子死了,烏拉那拉氏還要硬撐著管家……

這個嫡福晉當的……可真不容易啊!

她扶了扶額,笑著擺了擺手,不再看那個單子:「桂嬤嬤,這些事務你也料理了許久了,論起來,你比我有經驗多了。明日你去賬房領了銀子去用就是,你辦事,我沒有不放心的。」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往後這樣的小事,可以把銀子支給各院,讓她們自己操心去,咱們也不受這個累。」

側福晉和格格們巴不得手裡有點小權利呢,沈聽夏索性就順水推舟,讓她們也跟著操點心,沒道理大事小情都要烏拉那拉氏過目,讓其他人閑出屁來,一天天的沒事幹盡想著爭寵奪愛的。

桂嬤嬤先是一愣,然後笑著連連應聲,心裡倒是有些納悶:福晉一向大事小情都要親自經手,她做下人的早就心疼福晉操勞過度了,如今福晉怎麼就想開了?

不過也好,身為女人,要想真的在藩邸里過得順心順意,除了這嫡福晉的名分,四爺的寵愛也是極要緊的!福晉這些年來操持大事小情可沒少費心力,可終究是和四爺越來越生分了。

把這些日常瑣事撂開不管,福晉才能把更多的時間和心思放在四爺身上不是?

桂嬤嬤覺著,福晉或許是開了竅了。她想了想,正要趁熱打鐵開口再迂迴地提醒福晉幾句,卻見小丫頭進門脆生生地道:「福晉,李側福晉、武格格來請安了。」

桂嬤嬤臉色一變:「平日里李側福晉可沒這麼早來過,聽說爺今個一早遣了人去聽荷院那邊摘荷花呢,怕是吵醒了李側福晉吧。」李側福晉素來恃寵張揚,這麼早來請安倒是稀罕。

沈聽夏卻只是淡淡一笑:「李側福晉素來愛荷,如今咱們多了個同樣愛荷花的宋格格,想來她們倆也能聊得投機呢。」語氣帶著笑意,聲音卻是刻意抬高了幾分,為的就是讓帘子外的李側福晉聽個真切。

這是故意拿話刺李氏的耳朵呢。

果然,李側福晉聽見了那句話,臉色就變了變,心中氣極反笑:烏拉那拉氏自己是個沒用的,留不住四爺也就罷了,還好意思在這笑話別人?

丫頭們扶著李側福晉和武格格徐徐走進來,沈聽夏就坐在軟榻上含笑瞧著她倆。短短的一段路,走了許久。倒不是李側福晉和武格格故意磨時間,實在是花盆底鞋穿上不舒服,走路慢些總比摔著崴著強吧。

其實沈聽夏也明白,花盆底鞋走路不方便這事兒吧,其實就跟現代女性做美甲幹家務不方便是一樣的。

你細瞧去,清宮劇裡頭那些個丫鬟宮女們可沒有穿花盆底鞋的,各個都是平底鞋。

人家常做美甲的女人在家怕是不怎麼需要做家務的,同理,清朝這些貴族女人之所以不嫌花盆底鞋不方便走路,是因為正能藉此突出她們的清閑富貴呢。

好一會兒,李側福晉和武格格才站定,盈盈地屈膝行禮。沈聽夏笑眯眯地叫她們起,給兩人看了坐。

李氏帶著江南女子的柔美溫婉,五官也是小巧玲瓏的,瞧著整個人就那麼精緻。

武格格則不一樣,即便是直筒的旗袍下也藏不住她那火辣辣的身段,胸前和屁股都鼓鼓囊囊的,大眼珠子一轉,嫵媚動人。

沈聽夏同為女人,對於武格格的細腰豐乳肥臀,心裡簡直羨慕嫉妒恨啊。

李氏心裡還惦記著宋格格的事兒呢,剛才被沈聽夏噁心了一下,這會兒說話倒也不客氣,夾槍帶棒的:「福晉,妾今個來時還想著過來晚了,怕是讓福晉久等了呢。不成想,宋格格還未過來,宋格格往日也是懂規矩的,今個這是怎麼了?」

莫不是昨晚太激烈,下不來床了吧?

丫鬟蘭香眼珠滴溜溜轉了轉,順著李側福晉的話往下想了想,畫面感太強,她臉一紅,把頭埋得更低了。

這是借著宋格格來氣福晉呢,可不是嗎,誰不知道福晉昨個又沒留住四爺。武格格心裡明得跟鏡子似的,只做聽不見,垂眸喝著自己的茶。

沈聽夏似笑非笑,把身子往大迎枕上又歪了歪,等李氏住了口,她才若有所指地道:「宋格格是府里的新人,為人處世自然是不如側福晉的。這請安的規矩宋格格或許渾忘了,但側福晉你卻是清楚明白的很呢,以後也該教教她。」

這是在諷刺李氏平日里請安時常遲到的事兒呢。

武格格悄咪咪瞄了眼側福晉,得,李氏的笑果然僵了僵。好嘛,嫡福晉和側福晉鬥嘴呢,兩邊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武格格索性把眼皮垂得更低些,裝模做樣地吹著茶水裡的浮沫。

李氏被這麼直接嗆聲,臉色不由地一紅,心裡卻有些納悶,這烏拉那拉氏瞧著怎麼有些不一樣了。往日里她雖不願見著自己,卻也不會這樣出言得罪,即便是心中不情願面上也總會給個台階下,怎麼今個說話這樣沖呢?

怕是因著昨個四爺沒留下來,心裡哀怨,見人就想懟呢吧。

李氏一想到四爺的寵愛,腰桿就又直了直,乾笑著道:「福晉為人寬厚仁善,妾佩服。不過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吶……」

她話還未說完,就聽見隔著窗戶有人在外頭高聲問道:「側福晉倒是說明白些,究竟是怪罪宋格格不懂規矩,還是在埋怨爺的不是?」

後頭跟著的蘇培盛就心道:嗨,這李側福晉也真是個倒霉蛋,正趕著咱們四爺聽牆角的時候說人壞話了。

屋裡的三個人都是一驚,這聲音可是最熟悉不過的,正是她們共同的夫君,四爺胤禛。

說起胤禛,沈聽夏的第一反應是民間流傳許久的洗腦包,就是那個說雍正篡改了康熙遺詔,把「傳位十四子」改成了「傳位於四子」的,她中學時候倒還真情實感地相信過這個洗腦包,後來長大了才回過神來,人家清朝皇室是滿族人,遺詔上除了漢語肯定還有滿文的,漢字好改,那滿文總歸不好篡改的。

不過這個洗腦包在21世紀依然流傳廣泛,倒叫她有些憐愛自己這個便宜夫君了。九龍奪嫡費了老鼻子勁了,好不容易得了皇位,誰能想到後世的人那麼熱衷於黑他「得位不正」呢,一個字,慘。

誰也沒想到四爺這會兒會出現,大家都有些意外。不過能見著四爺,李側福晉和武格格到底都是打心眼兒里高興的,可不嘛,這輩子就認準了四爺了,只要四爺多看一眼,多播灑些春恩雨露,她們的身心就能滋潤些,再滋潤些。

后宅的趣味,除了吃喝玩樂,就是靠四爺這點恩寵了。

沈聽夏倒是有些緊張,畢竟這可是她和這個臨時夫君的初次相見。心裡綳著一根弦兒,面上卻不能露怯叫他看出來了,那可是日後的皇上,看人的眼睛狠辣著呢,她怕被他瞧出了端倪。

尤其是她這心裡還踅摸著要和四爺生個男孩呢……就越發心虛了。

爺今兒個心情不錯,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跟原主的記憶里一樣,四爺身材健碩,樣貌不凡,瞧著就知道是個自律的。他這樣從小錦衣玉食的龍裔,身材管理做到這個程度,已經相當不錯了。要是擱著沈聽夏自己,天天滿桌子好飯好菜,她怕是一暑假就能重十斤啦。

四爺身後還跟著年輕貌美的宋格格,她穿著一身粉紅色的旗裝,更襯的皮膚白裡透紅,動人的很。許是昨夜的歡愉還未消散,這會兒宋格格臉上還帶著一抹羞紅。李側福晉看了就暗自翻了個白眼,羞答答地給誰看呢,狐媚子。

也難怪,宋格格和李側福晉的長相其實算是同一掛的,都是那種溫婉秀麗的漢女,和烏拉那拉氏這樣的旗人貴女一比,她們天生帶著股江南的水韻風情。

風格相似的兩個人,論家世,誰也不比誰強。李側福晉位份高年歲也大了幾歲,宋格格雖然在位份上矮了李氏一頭,可勝在年輕,後頭翻身的機會還多著呢。就因為這樣,李側福晉看宋格格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再加上今早又出了摘荷花這檔子事兒,她這會兒心裡更是沒好氣兒了。

李側福晉一邊跟著福晉一起給四爺屈膝行禮,一邊腹誹:宋氏明明就是個狐媚小妖精,裝什麼清純嬌羞?

武格格一雙美眸直往四爺身上飛,她本來身段就絕好,這一屈膝行禮,更顯得腰肢細軟,臀部豐滿,胸口也顫顫巍巍的,勾得人恨不得上去摸一把過過手癮。

宋格格自然也盈盈地屈膝,給福晉行禮問安。

爺今個心情好,嘴角都是上揚著的,擺了擺手讓她們起來。

大家各自坐下,四爺和福晉並排坐在軟榻上,李側福晉、武格格、宋格格則是坐在了一旁的月牙椅上。

四爺不是那耽於女色寵妾滅妻的人,昨個是在朝中和皇上賭了氣,回來在福晉屋裡多吃了幾口鹿肉又被福晉勸了幾句,當下才不悅地去了宋格格那裡。男人嘛,誰還沒點氣性,在宮裡受了皇阿瑪的數落本就夠窩火的了,回來還要受自己女人這樣管束著,一時就沒忍住。

當然,宋氏昨夜伺候得是極好的。她畢竟年輕,身段柔軟,該鼓的地方鼓,該翹的地方翹,又因為沒生養過,所以改緊的地方也是銷魂蝕骨的緊,肚皮也很平坦,是生過孩子的女人怎麼也比不上的。

床笫之間的樂趣是一回事,這夫妻之間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兒了。昨個是十五,他本不該撂下烏拉那拉氏一個人的,到底她是他的原配嫡妻,雖然自弘暉死後兩人就越來越說不到一起去,可這麼多年夫妻,該有的體面還是該給她的。

想到這兒,他抬眼望了望對面的妻子,本以為會看見她眉梢眼角藏起的苦澀,誰知道瞧來瞧去,一點兒心酸苦澀都沒瞧見,反倒覺得她好像有些緊張……四爺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嗨,真奇了怪了,烏拉那拉氏的微笑里可不就寫滿了緊張嗎?她這是怎麼了?

不過今天的烏拉那拉氏瞧著倒比以往順眼多了。四爺也說不上來她是哪兒不一樣了,模樣打扮還和以前差不離,就是那周身的氣質和眉眼間的情態絕對不一樣了。

四爺也沒細琢磨,他是要爭儲位干大事的人,整日里琢磨著討皇阿瑪喜歡,還得盤算著怎麼和兄弟們互相揪小辮兒,分給后宅的精力就少之又少了。要是皇阿瑪或者隆科多舅舅對他的態度驟變,那他肯定會當成天大的事兒細細琢磨,不過自己福晉一時的小改變,他就不怎麼放在心上。

女人心,海底針。四爺不想費功夫,也沒必要費功夫揣摩。

不過,福晉這副內心緊張兮兮還自以為掩藏的極好的小模樣,倒叫他覺得挺樂的,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些。

沈聽夏心裡揣著個兔子似的,強壓著緊張和不安,從桂嬤嬤手裡接了茶,非常狗腿地陪著笑遞給四爺:「爺,請用茶。」

他接了茶也不急著喝,視線在屋裡女人們身上掃視了一圈,最後又落回到烏拉那拉氏身上,

隨口和屋裡的女人們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李氏笑盈盈地扶了扶頭上的簪子,眼神時不時地往四爺身上撇,專門把話題往兒女身上引。她給四爺生下了大格格和二阿哥,這可是藩邸里的獨一份兒呢。

說到兒女,四爺自然是要關心幾句的,李氏嬌滴滴地答著話,眼神就越發得意了。

武格格看向四爺的眼神更直接,含情脈脈滿是誘惑,四爺有小半個月沒去她屋裡了,她早就想要了。今日好不容易見著,武格格只恨不得眼睛里生出鉤子來,把四爺當場勾回她屋裡去呢。

四爺笑著啜了口茶,擺了擺手道:「你們先各自回去歇著吧,爺與福晉有事商議。」

她們雖然心有不甘,可爺都發了話,只能行了禮退出去了。

屋裡就只剩下了沈聽夏和四爺。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沈聽夏心裡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他愛新覺羅·胤禛雖然是個厲害角色,可也不吃人,沒必要這樣戰戰兢兢的,可這臨時夫君身上那股子貴氣還是弄得她有些緊張。

嘖,感覺自己慫慫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張地捏住手裡的帕子,想開口找點無關痛癢的話題緩解一下緊張的氛圍:「爺,這是新做的核桃棗泥糕,您嘗嘗?」

胤禛目光在她臉上提留了好一會兒,倆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沈聽夏臉上的笑肌都快僵住了,這位爺才抬手從瓷碟子里撿了塊核桃棗泥糕,一口就塞進嘴裡。

用清茗解了嘴裡糕點余留的甜味,四爺點點頭,隨口誇了句:「味道不錯。」

沈聽夏尬笑著不知道該接啥話,只下意識地啜了口茶,心下暗道:你是龍子鳳孫,這藩邸里的點心味道能次得了嗎?

「福晉近幾日就開始著手準備吧,爺估摸著很快就要出京一趟了。」他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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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配不賢(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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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四福晉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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