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10.第10章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鹿禹稱對面的女人。

「禹稱……別開這種玩笑了,我知道你是不想我逼你太緊才……」聲音分明是酸得發緊,語氣卻偏還要裝作理解萬分,這於人也實在是折磨和考驗。

鹿禹稱不做聲,只是垂眸看著陸之暮,似乎真的是認真的等她,其他事都與他無關。

陸之暮:……這還讓她談什麼說什麼?

說什麼也緩和不了現在尷尬的氣氛和詭異的場景吧!

女人似乎料到從鹿禹稱那裡問不出什麼,轉過頭來看著陸之暮,精緻妝容的臉上笑得大方而得體:「這位小姐,請問,你真的是禹稱的女朋友嗎?」

……她必然不是。陸之暮張了張嘴,剛準備說話,那頭鹿禹稱食指指尖輕輕地在桌面上划來划去,讓她一瞬間覺得這白皙修長的手指彷彿一把利刃,架在她脖子上,說錯一句話都殺無赦。陸之暮膽寒,不自覺抬手摸了摸脖子,做賊心虛:「啊?啊,我……是吧。」

什麼叫是、吧?鹿禹稱嘴角抽了抽,但好在她沒有矢口否認,看著她,居然微微笑,手指輕點桌面,語氣寵溺而無奈:「怎麼這麼說?」

呃……陸之暮看著他那似乎是名為寵溺的微笑,笑得心裡沒底:「你又沒說過……我以為你只是答應了我們住一起。」

鹿禹稱臉一瞬間有些黑。

對面女人臉色一瞬間陰沉下來。她氣得拳頭都死死地握在一起,妒意和怒氣幾乎全憋不住。可又總不能當著鹿禹稱的面自毀形象。陸之暮看起來也並沒有什麼魅力,出門妝都不化的女人,她怎麼能套牢鹿禹稱這樣的男人?

鹿禹稱壓低聲音湊近陸之暮,面上艱難地保持笑意:「這還用說嗎?不是男女朋友我們為什麼住一起?非法同居嗎?」

陸之暮小小聲糾正:「就算是也是非法同居……」

鹿禹稱頭上黑線更甚,不想再去看她,轉頭對著身側的女人:「江小姐,我已經說過了,經過六次的診療,您的病症已經完全好了。如果您實在不放心的話,也依舊可以預約診室做諮詢,歡迎之至。但,我不希望您下次再以各種理由私約我,如果被我女朋友碰上,我可真是百口莫辯。她雖然大度,但我不能讓她受這種委屈。」

一席話一頓不頓,陸之暮聽得瞠目結舌。

卧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鹿禹稱無法揣測啊!他他他從哪兒整的這一套一套的說辭?還胡說得跟真的似的?

咋了咂嘴,陸之暮還未說話,鹿禹稱突然手指指向她:「比如說現在,她就在生氣。」跟著他無奈的一笑,「這讓我很難辦的。」

女人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僵住,順著鹿禹稱所指把泛著寒光的目光投射到她身上,嚇得她背脊一冷,忙擺手微笑:沒有!她真的沒有!

這笑意看在女人眼裡更像是一種炫耀,女人氣得手死死攥成拳,聲音里幾乎是顫抖的:「你……這樣拿別人刺激我,不怕我癥狀複發嗎?」

鹿禹稱眯眼盯著陸之暮的表情,轉頭問了沁儒一句:「還沒有談完嗎?」

沁儒作為吃瓜群眾也全程看得瞠目結舌,半晌才反應過來:「完、完了。」

鹿禹稱點點頭,修長的手臂伸出,直接將陸之暮從座位上拎了起來:「那我們先回去了。」

走出一步才像是反應過來還有這個女人在似的,轉頭回她:「這個江小姐大可放心,只要您像現在一樣有足夠的錢,複發幾次都可以來診所接受治療。」

陸之暮咋舌:壕無人性啊!頓時覺得鹿禹稱握著她手腕的手宛若刑具,分分鐘會把她的鹹魚手捏斷的那種。

被鹿禹稱一路拉著出去。陸之暮全程都在想,照著鹿禹稱這不通人性有仇必報毒舌無比的性子,自己擺他一道鳩佔鵲巢,還咸豬手他那麼多次……她一下想到一個可怕的後果,心都懸了起來:他這兩天都不回來,該不是憋著什麼大招準備一招斃命呢吧?

鹿禹稱鬆開她的時候她都還在愣怔。

「啊?」

鹿禹稱原本準備習慣性抱臂,想了想又嫌惡性地垂下了手,重複:「我先走了,你自便。」

陸之暮懵然:「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家嗎?」

鹿禹稱笑,反問:「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陸之暮頓了一下,理直氣壯,「你不是說我是你女朋友嗎?」

鹿禹稱點點頭,卻不是贊成的意思:「陸小姐,既然敢簽合約,起碼要熟悉條款的,不是嗎?」

陸之暮繼續懵:「什麼條款?」

「《同居合約》第27條,乙方在甲方有需要的時候,需扮演特定角色為甲方解除危機,包括但不限於女朋友。且甲方不用付任何實質性責任。」

陸之暮:「……」她可以簡而靠之嗎……她就說鹿禹稱怎麼那麼輕易就妥協了果然有詐!明目張胆公報私仇強搶民女還不負責啊!

那頭鹿禹稱看著她的神情:「當然,你今天第一次,雖然表現欠佳,但不予追究。」

陸之暮怔怔的看著他,不服:「我哪裡欠佳?」對面的女人都快氣死了好嗎!當然,她的舊友老編輯也快嚇死就是了……

鹿禹稱一面轉著車鑰匙,一面回以她微笑:「神情迷茫語氣不夠篤定,約等於否定女朋友一角。」

「可是效果比直接承認更好啊!」陸之暮這點上那是相當不服的,要不是她說了他們住一起,單憑空口白舌那女人才不會輕易死心吧。

「效果好是因為我的控場,」鹿禹稱有些得意,「即使不用跟你們女人相處,你們愛聽的話感到愉悅的氣氛,我也能了如指掌。」以他的智慧,沒有什麼情感能夠難倒他。

她陸之暮無話可說。也不知道這大天才哪來的蜜汁自信,瞅給他能耐的,還了如指掌。

陸之暮看著鹿禹稱,無比認真地提問:「鹿先生,我有個問題,那位江小姐就是是靠什麼把您約出來的?」就他這寸毛不拔睚眥必報的性子。

「她最後一筆診療費差尾款,我確認了病情就可以收到。」

……果然,陸之暮心服口服。這個江小姐也是厲害的,一下子抓住鹿禹稱的心頭好,錢啊。

見她啞口無言,前一刻還口口聲聲深情款款地說著不能讓她受委屈的鹿禹稱在陸之暮委屈巴巴的眼神目送下揚長離去。

輾轉折騰著回家,陸之暮第一件事就是翻出來那鬼合約看,第27條,靠!還真是那樣。陸之暮氣得錘沙發。

遂拿出筆來一條條地看瞭然后惡狠狠地畫重點:陰險,實在是陰險!剝削,赤.裸裸的剝削!

——

「據說這已經是他今年第四次自殺了。」張岩譯站在鹿禹稱身後一點的位置,同他一起看向觀察室里的男人。

裡面是今天下午剛剛送過來的病人,他的家裡人兩個星期前跟診所預約過。就在等檔期這兩個星期里,他再次自殺了一次。手腕上裹著厚厚的繃帶還未拆除,整個人看起來極其消瘦,180的身高卻瑟縮著窩在沙發里,只佔了一角的地方。

助理之前已經給過他男人資料。師辰,B市著名鋼琴演奏家,年少成名,曾獲某演奏大賽冠軍,一時成為新秀和明星人物,舉辦多場巡迴演奏會,名噪一時。兩年前卻突然淡出,有傳言說是抑鬱症。

如今看來,這癥狀實在是嚴重。

病因也偏偏老套的很,為情所困。

張岩譯有些唏噓:「有些可惜了,兩年前我還帶著我父親去看過他的演奏會,真的很驚艷。」腦海浮現出男人母親形容起讓他隕落的那個女人時的咬牙切齒和貶低之詞。

鹿禹稱點點頭,囑咐:「等下他情緒緩和一些,直接帶來催眠室吧。」

張岩譯有些驚訝:「不用諮詢直接催眠嗎?」

鹿禹稱搖頭:「那裡的環境適合他,他崩太緊了,在別處什麼都不會說。」頓了頓,又補充,「雖然這次大抵也不會說什麼。」

——

餘響回到B市的時候天已大黑,他匆匆打了車,手機剛剛開機,差點就被狂轟濫炸的簡訊和未接來電提示催到爆炸,小心翼翼避過所有雷區,撥通鹿禹稱電話,半晌沒人接,餘響給他留言:「陸大天才,我回來了。今晚先睡你市區這裡的公寓,江湖救急啊。」

掛了電話,餘響直接報了公寓的地址。

這頭陸之暮花了一下午才把這不平等條約一條條看完,然後勾勾畫畫,打算等今晚鹿禹稱回來和他爭取一下自己這麼多義務之下的合理權利。

談判總要有籌碼才顯得誠懇,於是陸之暮把家裡里裡外外打掃了一遍,做了一桌葷素搭配的飯菜,又洗了一大盤自己忍痛買的各式水果,拼了一個漂亮的果盤,乖巧地坐等房主大佬。

幾乎是門口一有動靜,陸之暮就滿面微笑地端著果盤迎了上去。一副給大佬端茶倒水捏肩捶腿的狗腿模樣。對於這點陸之暮可是有說法的,有求於人么,不能叫有損尊嚴的!

那頭餘響剛把鑰匙插進鎖孔就接到了鹿禹稱的回電,他空出一手接通,那頭的聲音幾乎可以稱之為咆哮了:「你在哪兒?!」

「你公寓門口啊,」餘響答到,轉開了鑰匙鎖孔,推門,滿室燈火和香氣,「嘖,原來你在家呢……」

啊字還沒出口,餘響看著對面端著果盤溫柔賢惠樣的女子,鑰匙「哐」地砸在了地板上。

那頭的鹿禹稱更是崩潰,再多阻止的話都沒有意義,氣惱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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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師戀愛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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