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回 我好歹是個仙
趕集日佛堂鎮本就熱鬧，摩肩接踵的路人全都被金巨靈的神力驚呆了，幾千人聚攏在佛堂鎮老市基看熱鬧。
「大叔，你快出來看看這棵大料怎麼樣？」
薛四虎還沒跳下樹桿就開始叫開了。
佛堂鎮那位好心的胡木匠，看到這根樹根突到他家院子里，樹梢還留在大街上的珍貴木料，呼吸著陣陣若隱若現的幽香，久久說不出話來。
「胡大叔，不好意思了，又要麻煩您了。」金巨靈上前深深作了一揖。
「孩子，不是我不幫你，佛堂鎮能一次拿出一萬兩的就程府一家。」
「一萬兩？不，不，大叔，這根金絲楠木粗如十擔缸，至少值一萬五千兩。」薛四虎今天是來把關的，賣多少他心裡早就有數。
剛剛從樹上溜下來的薛玉嬋見木匠大叔為難，不假思索地插了一句，「大叔，能把這大樹鋸開了賣嗎？」
「小姑娘，夠機靈的，這辦法是不錯。只是這濕料要鋸開可得費大力氣。」憨厚的木匠腦洞大開。
「大叔，沒事，我有的是力氣。」金巨靈擼起袖子。
就在木匠彈好墨線，準備動手之際，程府的那位大管家又來了。
「大管家，這料比昨天粗了不少，絕對是做棺材板的上上之選。」信心滿滿的薛四虎迎了上去。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一大清早的……」
程大管家對薛四虎是沒有一絲的好感，髒兮兮的鼻涕他可以當沒看見，最主要是這位小邋遢昨天一伸手指，就要了主家一萬兩，讓一向以精明著稱的程大管家好沒面子。
「這位小哥，我家阿郎想邀你程府一敘，可否賞光？」程大管家沖金巨靈一抱拳。
「這……」
金巨靈倒不是猶豫去還是不去，他是聽不懂管家在說什麼？
「管家想請你到程府做客。」薛玉嬋在邊上解釋道。
「不去！」
薛四虎把玉嬋推過一邊，把金巨靈擋在自己身後。想把金巨靈和自己分開，門都沒有。談價格想繞過我薛四虎，做夢去吧！
金巨靈見四虎反對，學著大管家的樣子一抱拳說道：「謝謝大管家好意，只是我還有活要干，沒得空。」
薛四虎很滿意金巨靈聽懂了他「不去」簡單兩字后的幾層意思，得意地說道：「程大管家，這根巨靈山獨一無二的大料賣一萬五千兩，你回去告訴程大掌柜，欲購從速，莫失良機……」
沒等薛四虎說完，程大管家已經拂袖而去。薛四虎看著大管家的背影，高聲喊道：「動手開鋸咯……賣了木頭咱們吃餛飩去。」
在四虎的干擾下，趕巧的程大管家右腳踩到街上一塊鬆動的鵝卵石，打了個大趔趄，撞在前方的馬屁股上，還被馬尾巴狠狠掃了一帚。
薛四虎放肆地咯咯大笑起來，在他的感染下，孩子們轟然大笑……
木匠大叔用小框鋸吃出一道淺口子后，架上寬如菜刀的大齒鋸。金巨靈在扯下位很快把好鋸子……拉了不到一百下，胡大叔已經汗流浹背，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等等，我得先上個茅房。」
金巨靈見才鋸進半寸，大叔已經大口喘粗氣，照這進度，到明天也鋸不完。他撿起那根羅漢竹拐杖，來到胡家的后圈子。
「毛竹仙，你出來一下，快。」
睡眼惺忪的毛竹仙打著呵欠從竹節里飄了出來，「這是哪啊？好臭……」
「毛竹仙，等下你變個壯漢，跟我一起拉大鋸去。」金巨靈吩咐道。
「巨靈，你讓我干體力活呀，我好歹是個仙……」
「你不願意是嗎？那好，我這就去買上十個大肉餅直到吃飽為止。」
金巨靈拔腿就要走，唬得毛竹仙一把拉住他，「我的小祖宗噯，我跟你去還不成嗎？」
金巨靈一下笑出聲來，「你這次幫了我，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行了吧？」
「巨靈，咱們倆說什麼欠不欠的就見外了。等你忙過這一陣，能靜下心跟我學些真本領就謝天謝地了。」
「行，我答應你。」金巨靈爽快地應承下來。
金巨靈回來後跟木匠大叔才拉十來下，人群里一個聲音說道：「孩子，這拉大鋸可是個重體力活，來，咱來幫幫你……」
「不，不，我不累，你還是替替胡大叔。」
金巨靈看到毛竹仙變了個五大三粗的紅臉大漢，說話刻意瓮聲瓮氣的，差點沒笑出聲來。
如飛的大鋸，每一個來回鋸子就進去半寸，空氣里很快瀰漫起一股燒焦味。毛竹仙每一次吹開木屑，鋸子莫名其妙又進去一寸。
用了不到半刻鐘，大樹根被鋸掉下來。
「兩位大小姐，別光籠著袖子看熱鬧，去打盆熱水過來讓巨靈兄弟擦把臉。」薛四虎見金巨靈臉上全是木屑，吩咐薛桂芳和穀雨道。
也許是正愁沒事幹，也許是心疼金巨靈如此拚命，穀雨這次破天荒地沒有頂嘴，只是沖薛四虎翻了個白眼，拉著薛玉嬋跑開了。不一會兒，小姐妹就從豆腐坊抬來一桶熱水，外加一把裝滿茶水的宜興壺。
「金巨靈，歇會兒，先擦把臉再喝口水。」薛玉嬋喊道。
「我不累，等再鋸下一截來再說……」木屑飛揚處，傳來金巨靈的聲音。
「娘娘，你們幾個去買幾個肉餅過來，別忘了，要撒白芝麻的那種。」薛四虎現在是看誰閑著就不舒服。
「你自己幹嘛不去？」
薛貴見薛四虎站在高高的樹根上神氣十足的，早就看不慣了。再加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喊自己娘娘，一句賭氣話脫口而出。
「喲呵，學會頂嘴了啊，我去買肉餅，你倒是上來叫賣啊！」
「薛貴，別跟鼻涕蟲一般見識，我陪你去買。」穀雨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拉了薛貴一把。
「我沒銅錢……」
薛四虎見薛貴服軟，從樹根上飛身躍下，「傻瓜，沒銅錢，你不會開口向我要啊！」
四虎從褲袋裡掏出一大把銅錢來，又吩咐道：「一人兩個餅，別忘了金巨靈和兩位大叔的份。」
一聽有吃的，除了薛玉嬋，孩子們全跟著穀雨和薛貴全跑了。
「回來，你們回來……這幫貪吃鬼就不能跟你們提吃的。」
有些惱怒的薛四虎重新爬上樹根，「各位，各位，誰要這楠木樹根啊！整個巨靈山就數這樹根大，錯過了別後悔啊！」
「買個樹根有啥用啊？當柴火燒，要劈開它還費斧頭。」
也不知是誰應了一句，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啥？你說啥？」
薛四虎一眼就從黑壓壓的人群里，找到那個賣烤紅薯的後生。
「大哥，敢情你是不認得這樹吧！昨天那根金絲楠木只有這根一半粗，程大掌柜花了一萬兩買了回去，難道也是當柴火燒的嗎？真沒看出來你家比程府還有銀子。看到這樹紋沒有，這可是虎皮紋。西府有錢人家用的茶桌，全是用這種萬年不爛的樹根鑿的。當柴火燒，虧你想得出來。」
那個賣紅薯的被薛四虎一頓搶白，臉霎時紅得像匹剛染好的大紅布，老市基里一片笑聲。
「那這樹根賣多少銀子啊？」
又有人起鬨道。
「你想買，只要五兩就夠了。」
薛四虎嘴角里流露出一絲譏笑，這位挑著兩筐白蘿蔔沿街叫賣，打死他都拿不出五兩銀子來。
「咦，你這小郎怎麼說話呢？」
「我就這麼說了，咋的？你有銀子倒是掏出來啊，別捂在口袋裡都快發餿都。」幾日前還窮得只有一雙破鞋的薛四虎並不是看不起窮人，他只是貧嘴成習慣了。
「這小郎尖牙利嘴的太刻薄了。」
不少圍觀群眾紛紛離去，金巨靈停下鋸子，喊了一聲：「四虎——！」
薛四虎立即明白犯眾怒了，他急忙喊道：「這樹根只賣一千五百兩，有誰誠心想要，價格好商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