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她居然有了孩子,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這對每個男人都是很大的驚喜和驚嚇,可他不知道為什麼,對她隱瞞孩子的事情反而沒那麼介懷,只是那一句離開……聽到那句話的時候,他心神俱裂。

想到自己怎麼冷靜都逃不開她的溫柔彌足深陷的的時候,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都是一場陰謀算計,暢想未來的時候她已經想好了逃走,往日那些美好的畫面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搧在他的臉上,疼得撕心裂肺。

鍾星遠從來不知道為情心痛這麼難忍,徹骨寒冷,幾乎崩潰。

眼底里閃過憤怒,又在她不安的眼神里平靜下來。

許映雪後退半步,一隻手下意識撫摸腰腹,「無論你怎麼恨我,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傷害她,等宛兒出生我任由你處置,只要你保護好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呵,那也是我的孩子。」他苦笑,「宛兒?」

「那是孩子的名字,鍾宛。」提到孩子,許映雪忍不住笑了,「這個名字……」這是鍾星遠給孩子唯一的東西,一名字,見到孩子的第一眼,那個男人也曾激動過,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是他第一次做父親。

可惜後來梁玉音不許父女倆多見,那些激動情緒就在長久的分離中淡了。

「你連名字都想好了,卻始終瞞著我孩子的存在。」對她步步近逼,他把她逼到門口處,眼神雖然憤怒,手臂卻做出保護的姿勢,怕她摔倒傷了,「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沉默片刻,她對上男人幽深的眸子,「你上一次離開府里。」

「這麼多天了,你還沒想過告訴我!」拳頭在門上敲了一下,看她臉色發白,又忍住怒氣,「不肯與我同床,也是因為孩子的存在。」

「是。」

男人眸子里閃過痛苦,又強忍著發笑起來,「我在你眼裡就這麼禽獸不如,連自己的孩子都會傷害,我承諾過會保護你,保護孩子。」

說著他愣了一下,又想到許多,「其實,你從頭至尾都沒想告訴我對不對,從那次我對你說會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孩子開始,你就根本不信,那都是試探,你在試探我,不只是那次,還有第二個承諾,如果我沒想錯,你的第二承諾就是逼我放手讓你離開,你對秋心說了有辦法,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別的。」

「是。」許映雪漠然地點了點頭。

【第九章】

鍾星遠木然地看著她,沒辦法接受她的坦然,「到底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讓你這麼殘忍,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許映雪再也不想隱瞞了,這些秘密壓在心裡太難受,她苦笑,眼眶通紅,「我沒辦法相信你的承諾,沒辦法相信你會保護我們!」

「為什麼不能相信,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哀傷地看著男人,她苦笑,「我很想讓自己相信你,現在可以,那以後呢,等到她嫁進來,你眼裡、心裡只有她的時候,我和宛兒在你心裡還能有位置嗎?」

「我說過不會改變,我依舊會對你們好。」鍾星遠認真的解釋。

「你不會的,人心善變,你也會變的。」

「許映雪,到底是誰善變。」

「就算是我好了,鍾星遠,放我走吧。」

「你還想走?」

「你難道想違背自己的承諾?」她眼淚終於落下來,「我沒辦法留在你身邊,我很怕,怕死,怕宛兒受傷,簽了和離書,放我走吧。」

「休想!」

她提起始終不願想起的那個名字,「如果你對我的心不會改變,你為什麼要把梁玉音娶進門來?」她質問,在男人黯淡下去的眸子里苦笑,「如果不肯放我走,就做出迭擇,我和她,你到底想要哪一個?」

鍾星遠濃眉緊鎖,在女人連番的質問下嘆氣,「你相信我,我想過阻止這場婚事,這些日子在一起,我是真心的,可是梁玉音已經嫁過一次,如果我再退婚……她的處境會更加糟糕。」

鍾星遠沒有撒謊,他的確無數次想過結束這場婚事,只想和許映雪白首偕老,甚至想了很多自己和梁玉音成親后的境況,那時候給許映雪的愛必然會被分走,如果這個女人對自己漸漸冷漠,兩個人都會很痛苦。

可是想到世俗對女人的偏見,一個女人丈夫去世再嫁已經是很艱難的事情,如果被退婚,她的處境會很慘,那是把梁玉音往死路上逼。

鍾星遠知道這是現實,他沒辦法乾脆地做出決斷,他把所有的掙扎都藏在心底,他只能承諾,「無論梁玉音是不是嫁過來,我保證會保護你,保護孩子,我們的感情不會因此而改變。」

「我不信。」從他說不能退婚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變涼了,許映雪知道自己不能退縮,就算是為了孩子,不然最後變得可悲的人只會是自己,「你如果不讓我走,早晚會後悔的。」

眼底里透著刻骨悲傷,她尖聲說道:「我恨你,恨梁玉音,恨不得立刻殺了她,如果你沒辦法結束這一切,也不肯讓我走,我寧願死在你面前,帶著我的孩子一起離開人世。」

「許映雪,你敢!」

「對一個死了一次的人來說,我沒什麼不敢,現在死在你面前,至少我能陪著宛兒一起走黃泉路。」許映雪不想隱瞞什麼了,說出真相如果能讓男人覺得害怕,把自己當成妖魔,或許是放自己離開是最後的退路。現在或者生,或者死,她都不怕了。

「你不信是嗎,那我告訴你,我真的死過一次,被你拋棄后自盡。」

說出自己死而復生秘密的時候,許映雪知道自己大概活不成了,本朝雖然民風開放,可百姓大都信奉佛教,自己這樣死過一次的經歷說出去,恐怕只會當成妖孽燒死。

就算鍾星遠不把自己燒死,也會趕出去,如果是讓自己離開,那她永遠不會回到這裡,她會改名換姓隱居起來,帶著宛兒獨自生活。

果然,鍾星遠臉色變得非常複雜。他濃眉緊鎖噔著自己,彷佛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既然說了,她就不再隱瞞,「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嗎,這是我藏的最深的秘密,就連秋心都不知道,我死了,就在府里後花園的湖中,割腕后跳湖自盡。」

「知道為什麼嗎?」她苦笑,「因為你,因為梁玉音嫁進來后容不下我和宛兒,儘管那時候你對我半點情意都沒有,眼裡只有她,我和宛兒還是成了梁玉音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們成親四年,宛兒長到兩歲,你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就這樣,梁玉音還是不肯饒過我的宛兒。」

「不可能!」鍾星遠突然開口,「你在騙我,為了離開就編出這種無稽之談,我不信鬼神,你覺得我這麼好騙嗎?」

苦笑著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讓鍾星遠相信,「如果你不信的話,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

把曾經的疼痛都揭開曝露出來,許映雪覺得自己又死了無數次,每一件痛苦的事情,每一個絕望的瞬間,看著宛兒長大的每一刻都像是一把刀刻在心頭,說道最後就像是把自己千刀萬剮,鮮血淋漓。

沒有半點隱瞞,她說出了所有,宛兒多麼可憐、可愛,自己的痛苦掙扎直至死心,梁玉音那些鄙夷的話,傷人的事,告訴他儘管自己步步退讓,宛兒還是死在她的懷裡,最後還是投湖自盡,又莫名的回到現在。

說到最後許映雪已經沒有半點力氣,她癱軟在男人懷裡,獃獃地像是失去了靈魂,「宛兒才兩歲,她那麼乖,就死在我懷裡,身體都涼了。鍾星遠,她就死在我懷裡,鍾星遠,她死前你都沒看她一眼,她一句爹爹都沒喊成,都是你,都是你,我恨你!」

她雙手拚命在男人背上捶打,狠狠咬在肩上,直到濃烈的血腥味瀰漫整口腔來才鬆口。

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只能靠在他身上,疼過之後只剩下木然,她喃喃低語,「我恨你……」

男人始終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抱著她。

「我真的死過一次,你放我走吧,我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等我醒了就又回來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許映雪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亂七八糟亂說一通,最後只剩下祈求,「鍾星遠,讓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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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馭夫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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