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李景兒不懂五行八卦,但她闖過無數的迷宮,是迷宮愛好者,再加上她擅於利用地形,於是在布置上以虛中有實,實則有虛的讓人走入岔路,在受到不少波折后從原路走出,絕對走不到出口。

除非看出其中的蹊蹺,發現同樣有陷阱的暗道。

「劈柴。」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兩眼亮得炯然。

看到劈成小山似的一堆柴火,李景兒嘴角不由自主的一抽,那些夠她過一冬了,她早劈晩壁要劈好幾個月的活兒,而他一、兩個時辰就劈完了……

這……人比人,氣死人,有人幫忙劈柴是件高興的事,她卻覺得血壓上升,快爆血管了。

實力的差距也太大了,叫人情何以堪。

李景兒原本以為她一個女人就能頂男人的能力,男人能做的事她也辦得到,而且絕不輸人。

可是她被打臉了,蕭景峰用實力告訴她,男女先天上還是有差異的,她的以為只是向欺欺人,在絕對實力前她弱得不堪一擊,人家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捏死。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幻覺,是幻覺,他不存在,我睡糊塗了,出現幻相。

蕭景峰笑中帶著肅色的撫向她微亂髮絲。「我來找我的妻子,她似乎有八條腿,跑得很快。」

「你哪來的妻子,和離了,和離了懂不懂?你我之間再無任何夫妻關係,我是李娘子,你是蕭百戶。」她忍不住大吼,宣洩胸口的怒氣。

誰喜歡半夜被人無聲無息的摸到家門口,若是心懷不軌的,她還不得忍辱吞下暗虧,讓人白得了便宜。

看來石屋這裡也沒想象中安全。

「我說過我不同意,過陣子我會回閩江縣一趟,請求註銷和離文書,未經我本人許可都不算數。」誰也不能代替他做出有違他心意的事,他有妻有女,為何不要?

「爹娘代筆,子不從是為不孝,我一名小女子都能看開了,你堂堂大男人為何不能洒脫的放手,給彼此一條生路?」他在執拗什麼,女人到處都有,隨手一捉一大把。

李景兒實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升官發財死老婆不是男人的一大快事嗎?他當兵都能當成個官兒,何愁娶不到老婆。

她自問姿色尚可,比一般農婦長得好一些,卻差了城裡的千金小姐一大截,不是會讓人看第二眼的美人,因此她以為以蕭景峰目前的條件,再娶個年輕貌美的小官女兒不成問題。

所以嘍,他為什麼對她緊追不捨,大家裝沒這件事不就過去了,誰會在千里之外上演「相認」的戲碼?

「我爹娘那邊我會解決,你不用擔心。」只要給他們足夠的銀兩,二老便會敞開胸懷接納他的妻女。

「你解決?」她冷冷一哼,蜜色的食指朝他胸口一戳,「你問過我的意願了嗎?我為什麼要回到一家子合起來欺負我一個人的蕭家?一見生的是女兒,連月子也不幫我做,我餓得連床都下不了,你娘硬說我裝死,扯著我的頭髮要拉我下床,去田裡割麥子……」

她那時真的很火大,覺得原主受了委屈,張口咬住吳婆子的手臂,目光凶很的威脅再敢碰她,她就和她同歸於盡。

被咬得鮮血淋漓的吳婆子嚇到了,直說晦氣,遇到瘋子了,索性撂開手,對她不聞不問,看她何時才服軟。

也因為吳婆子不管她死活,她才能偷偷的拜託心善的九嬸給她送水、月子餐,熬過最難的一個月。

「景娘,有我在……」誰也不能再傷害她。

李景兒再次冷笑,「你知道你的好弟弟打著什麼主意嗎?他和鎮上萬花樓的娘娘談好了,等月兒姐養到三歲就送入樓里調教著,大了癸水一過就能掛牌接客。」

當時她就蹲在水井旁洗衣服,豎耳聽著屋內蕭老三和老婆兩人興高采烈的說起此事,還頗為遺憾二房只生一個,若多生幾個他們還不發財了,一個賣五十兩,四、五個就有兩百多兩,他們可以買地當地主。

那一年因為旱災、水患的緣故,地被賤賣,賣得很便宜,原本七兩、八兩以上的良田二兩銀子就能買到。

「什麼?!」他驚得掉了手中的斧頭猶不自知,內心一股怒火油然而生,燃燒整個胸腔。

若是蕭景榮此時在他面前,只怕鐵石般的雙臂已掐上他喺嚨,他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老三他怎麼敢,怎麼敢起這種惡毒心思,他蕭景峰的女兒也敢賣去那種地方,簡直喪心病狂。

「蕭景峰,我在這裡坦白的吉訴你,我死都不會回到那個想啃我血肉的土狼窩,除非你和他們斷絕關係,永不往來,否則我們沒有任何可能。」把話說明白了,他也省得費心。

「景娘,你太為難我了,明知血緣至親斷不了……」他的爹娘、兄弟品行再不好也是他親人,他怎能斷親絕義,不奉養爹娘到終老,為人子的孝道不可不從。

人知禮而行,無禮而不立。

「誰說斷不了,你娘可斷得乾脆,只要能趕我走,省下我這口吃食,她連親孫女都不要了,直接給了我一紙斷親書,言明月姐兒不是蕭家子孫,現在她姓李,叫李霜月……

「瞧!你也不知道女兒叫什麼名字吧?!你們蕭家人都是狼心狗肺,連個名字也不給她取,居然叫她討債的,她討債又怎麼,她討的是我的債,我甘心讓她討,你們蕭家不要我要,我不信離了狼窩就過不下去……」

李景兒越說越氣憤,氣得眼眶都紅了。

「不是我,我沒有……」蕭景峰被她的冷言冷語說得手足無措,面色慌亂,他不知道她對蕭家的怨恨有這麼深。

「你沒有卻也是幫凶,因為你太逆來順受了,凡事只想著一家和睦就好,兄弟們不想做的你便一肩扛起,可是蕭家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你憑什麼替人扛,好心的縱容造成他們的予取予求,連帶著你的妻女也得不到重視,他們認為這是二房應該做的事,你不做,誰來做?」

大房狡猾,三房滑溜,婆婆強勢,公公不理事,蕭家人吃定任勞任怨而無怨言的蕭景峰,他的順從給了大家方便,對於不會說不的勞力還不多多壓榨,他比家中的老牛還好用,顧家且甘願。

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

相對的,蕭家人的自私和情性也不是短時間形成的,老大是長子,從小被寄予厚望,得到的關注也多,老三是么兒,特別受到寵愛,要什麼有什麼,養成他伸手就要的性子。

只有老二沒人疼,沒人理會,別人不做的事他便默默的做,默默地,默默地……久而久之,成了慣性,最後變成他應該做的事,其它的蕭家人樂見其成,不用付出便有收穫。

「景娘,給我時間改。」聽了她的話后,蕭景峰認真的想了一下,越想越心驚,居然有驚悚的感覺。

自家人的私心重真是他無心造就的嗎?

回想過往,他真的為家裡做了不少事,春耕了,沒人下田他去做,秋收的季節收割累,他一人頂倆,半夜不睡也要割完,大哥說他胳臂酸,他便趕牛去犁田,三弟嚷著腿疼,扛米袋的活兒他來,娘缺銀子花了,他找個短工做,賺得的銀錢全上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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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妻嫁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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