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他鄉遇故交

(三)他鄉遇故交

人們都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這是真事,就發生在我們身邊。一隻熊媽媽親手殺死了自己剛生下來的熊寶寶。原因很簡單一聽就懂,卻幾乎沒有人能夠真正理解。原因是那隻熊媽媽不想讓自己的熊寶寶活在籠子里被人榨取膽汁。

被榨取膽汁的過程極其痛苦,這種痛苦不是引導管插進去那一下的刺痛,而是熊膽可以再生,所以每次引導膽汁都有限量,不會一次將全部膽汁取走,而是會留一部分,好讓熊媽媽繼續活下去,然後進行下一次提取。這個過程不是幾天,也不是幾個月,而是幾年甚至十幾年!

熊媽媽被人關在籠子里,定期承受著穿刺提取縫合的過程,膽汁被抽走,隨後就是更加痛苦的恢復期。這段時間裡,熊媽媽的身體會出現各種各樣近乎於酷刑的考驗,因為畢竟體內的膽汁量下降,消化系統和內分泌系統甚至神經活動都會產生紊亂。

人們對熊媽媽表現出了同情。但是卻沒有過多的責怪將熊媽媽關進籠子的人。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將熊媽媽關進籠子的不是某一個人,而是所有需要熊膽的病人。

但是如果情況發生變化,被關進籠子的不是熊,而是人呢?那麼場景想必會變得異常恐怖!估計沒有人會認同這樣的做法。

是的,招魂道人就是將人關進籠子的那個人!

跟陳小天喝著酒,還稱兄道弟的這位老叟,就是令當世無數名門正派不齒,卻又對他無計可施的招魂道人,號稱魔都七煞神之一的阮香。

光聽阮香這個名字,或許有人會聯想到閨中大小姐,但是認識他的人就不會產生這種錯誤的聯想,腦海中只會出現一個畫面:血腥的籠子!在籠子里的生物,連靈魂都會被榨取得一滴不剩,更何況是實實在在的肉體。阮香唯一的優點就是懂得物盡其用的道理,這也是他最大的缺點。落在他手裡的獵物,最後連存在過的證據都不剩。他對這一點有一個很獨到的解釋:他們都和光同塵了。

當然,招魂道人沒有籠子,他不可能隨身帶著一個巨大的籠子招搖過市。他也不可能設置秘密據點,將擄掠來的戰利品集中囤積。他有比籠子更恐怖的手段:招魂術!

招魂術很早就被上古修道聖人開發出來,但是它誕生的第一天就被明確定義為禁術。研發者對這項技能有嚴格的定位:只能用於窮凶極惡又頑固抵抗的全人類的敵人,對於普通殺人者或是其他犯人嚴禁使用,因為這項技能嚴重反人類反社會,違背天道!

然而往往事與願違,當初聖人們處於人類利益而研發的道法,如今卻落入魔都,成為世間人最真實最恐怖的一段共同記憶。

陳小天心裡轉了一萬六千七百五十二個心眼,但是他最終只得出一個結論:自己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

誠然陳小天剛才對付那個責難自己的大漢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異能切實非常了不起。不僅展示出他的速度,更顯示出他內息修鍊之精純。在他閃現到大漢側方位的時候,就連招魂道人都暗自納罕,沒想到這個夸夸其談的少年人確乎有些真本事。然而此時此刻,陳小天很清楚,不管自己內息有多麼精純,速度可以上升到多麼快,瞬間可以移動多麼遠的距離,只要自己的意識被人控制住了,那麼上述的一切都是毫無作用的掙扎。

更何況,陳小天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側後方店小二,心中暗自叫苦,不知道這位又是何方神聖?一個招魂道人自己就不能抵敵,再加上還有這位直接斷了自己的退路。

老叟面色如常,繼續柔聲勸陳小天喝酒。

陳小天只好強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端起東海玻璃酒杯,將青海最美味的葡萄酒灌進牙根打顫的嘴裡,自有一股天然的苦味,讓他張不開嘴。旋即他才意識到,這股苦味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真的苦,一種藥物的味道。但是這藥味似乎並沒有什麼壞處,反倒讓他異常清醒,甚至連之前豪飲產生的醉意都消除掉了。最關鍵的是,陳小天發現,招魂道人並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體里發生的異常變化。

這一點十分奇怪……

正當陳小天疑惑不解之時,從古氏客棧門外走進來一位翩翩公子,偏偏這位翩翩公子一眼就看見了陳小天,他不僅看見了陳小天,還喜悅溢於言表,不僅喜悅溢於言表,還直接走了過來,不僅直接走了過來,還一屁股坐到陳小天身邊的凳子上,二話不說倒上一杯美酒一飲而盡。這一點上他跟陳小天倒是一模一樣,所以他是陳小天的朋友。

陳小天這位朋友名叫郭坦,是二里河道郭家的嫡長孫。二里河道隸屬於大深山脈,大深山門派是當今世上最龐大的一個修道教會。二里河道處於大深山邊緣,所以被收納進去,只能算旁門支系中比較成氣候的一支。

所以郭坦雖然貴為二月河道的嫡長孫,也沒有多少人認識他,所以當他走進古氏客棧直接坐到陳小天身邊的時候,人們都認為他只不過是一個誇誇其他的貴公子罷了。

郭坦很愛笑,所以他喝了一杯如此佳釀便開懷大笑起來:「沒想到會在這地方遇見你!」

這個你字,自然指的是陳小天。

陳小天苦笑著說:「我可沒想過會遇見你們!」

這個你字,自然指的是郭坦,另外一個們字,是在提醒郭坦,這桌上還有其他人,而且暗含著透露出,在這個們字里的其他人並不是朋友。

郭坦顯然聽懂陳小天的提醒了,起碼他自己認為自己真的聽懂了,於是歉意連連地微微欠身向坐在自己對面的老叟施禮道:「老先生,想必是陳兄的朋友。既然是陳兄的朋友,就是我郭坦的朋友。來,喝一杯!」

陳小天咬著牙憋出來一絲笑意。店小二站在陳小天身後嘿嘿冷笑。

陳小天畢竟是一個看重感情的人。雖然他身上缺點很多,尤其是他那張招惹是非的嘴,但是他畢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少年俠士。他不能將自己招惹上身的是非,牽扯到朋友身上。於是他主動端起一杯酒,敬了一杯郭坦,說,今天實在是不巧,我跟這位老先生有生意要談,你若在場十分的不方便。你不如先行離開,過後我再來找你。

郭坦畢竟跟陳小天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有句話說的特別到位: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郭坦的二筆屬性絕對不在陳小天之下,只在陳小天之上。郭坦大公子何許人也,既然見到了朋友,自然不可能說分開就分開,一定要先敬三杯,再來拉著陳小天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抱怨起自己被逼婚的苦逼人生。

話說郭坦的父母生郭坦的時候,年紀已經很大了,所以非常想讓這位公子早日成婚,以便將來繼承香火。所以郭母逼婚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郭父雖說不太滿意郭母的一些做法,但是大原則上跟郭母是一致的,所以並沒有勸解郭母收手的意思。以至於郭坦不得不連夜翻牆逃生。不想恰巧在樺木鎮古氏客棧遇到了好久不見的陳小天。

這時候,面容慈祥的老叟開口說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麼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

郭坦一聽這話,立即歡呼雀躍,指著陳小天說,你看看你看看,這位老先生多通情達理,哪裡像你這樣小氣,談個生意還要藏著掖著。你還害怕我搶你發財的機會啊!我郭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哎,這話我不是吹牛,我爺爺和我老爹的錢,比古氏一族雖說比不上,但也差不了多少。緊接著公子哥好像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拉著陳小天的衣袖附耳輕聲言說,最近我還在二月河道上發了一筆小財,別跟別人說啊,我只對你提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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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吟斬思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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