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萬七千元的利潤

這時候，提前將銀元換成銀票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如果直接用銀元結算，掌柜們也不見得不接受，但是到時候趙大貴拿了多少銀元，給掌柜們支付多少，自己留下多少，都會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這次交易還算罷了，趙大貴以後再想賺類似的生意錢，就很難了。

如果為了保密，趙大貴其實希望自己從茶棧直接購買茶葉，然後再轉交給船長，這樣英國人根本就摸不清楚他的茶葉從哪裡來，這生意自然能做得更長久些，可惜他本人的資金實力還是現實情況，都不允許這麼做。

如今的情況是船長和趙大貴、茶棧掌柜之間都沒有什麼信任可言，交易總量是一千五百擔茶葉，實際上卻要分成十五批，每次一百擔茶葉，分批交割，這樣看似麻煩一些，卻能大大降低雙方的風險。

這樣來來回回十五次，船長手上的錢莊銀票都到趙大貴手裡，趙大貴跟茶棧掌柜們結算完畢，發現自己手上還留下一萬七千元左右的銀票，這就是他的純利潤了。

等到所有茶葉都交割完畢，趙大貴將最後一批茶葉的錢都交割完畢，再回到英國人這邊，這些英國人這邊就大聲歡呼起來，對趙大貴報以熱烈的掌聲，完全是面對凱旋的將軍的態度。

「女王陛下萬歲！」

「英國萬歲！」

「中國萬歲！」

「自由的上海萬歲！」

「美國萬歲！」

所有人都大聲地歡呼起各種口號，倒是在場的唯一美國人，旗昌洋行的一位大班不甘心地喊起「美國萬歲」，收穫了很多不以為然的白眼。

「船長先生，這第一筆生意算是完成了。接下來，我還要跟其他中國商人聯繫，出售您帶來的布匹和其他商品。」趙大貴對船長說道。

「沒問題，非常感謝買辦先生的幫助。」船長激動地拉起趙大貴的手，拚命搖晃起來，看來這不是後世某一時期的中國人用來表達激動心情的專有動作，這個時代已經有了。

接下來，趙大貴就客氣地將茶棧掌柜和搬運工人們送出姚家院子，還越好晚上一起到魔都最大的「悅來客棧」吃飯，慶祝一下這次不大不小的生意。

接著，趙大貴還有很多瑣碎的事情要處理，英國人則高興地自己開始慶祝起來。

今天的交易，表面上看只是凱利特船長在本埠的一次生意，但其他外國人，包括傳教士和洋行職員，都看出在本埠做生意比在廣州方便很多（至少在十天內就交割貨物，在廣州就辦不到），而且看船長高興的表情就知道，這買茶葉價格肯定不會多貴，使得大部分人都對在本埠的發展前景充滿了希望。

不管船長還是趙大貴，都非常注重保守商業機密，但這並不能阻礙這些擁有豐富生意經驗的外國人從各種細節分析出很多有用的情報。

晚上，趙大貴按時到「悅來客棧」赴約，參加茶棧掌柜們的宴請。

按照生意場上的規矩，掌柜們是從趙大貴手上拿到錢的一方，這次自然要由他們來出錢，不過此時趙大貴的身家已經比一天前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很有在桌子上拍出一疊銀票，喊出「這頓我請了」的衝動。

還好，趙大貴這段時間心性修為有所提高，心裡默念著「裝逼挨雷劈」，中規中矩地與人應酬。

參加此次宴請的除了此次供應茶葉的六家茶棧掌柜（趙大貴有意多找幾家茶棧供貨），還有五家與此事關係不大的貨棧的掌柜。

這幾位掌柜，還是趙大貴特別囑託茶棧掌柜們請來的，本身都是魔都有名望的貨棧掌柜，多是經營布匹和其他小商品的貨棧。

沒錯，就像茶棧經營茶葉一樣，經營布匹的也有專門的布棧和貨棧，趙大貴託人請他們過來，自然是希望繼續做下一步的生意，將凱利特船長帶來的價值數萬元的洋布和其他貨物都處理了。

趙大貴畢竟在這裡人生地不熟，買東西也還罷了，想直接賣東西，恐怕要艱難許多，需要這些經驗老道的茶棧掌柜們引見。

這些茶棧掌柜本身人脈很廣，甚至有些茶棧自己也經營一些布匹，找他們自然極為合適。

這次宴請也算賓主盡歡，雙方一直聊到很晚的時候，最後才依依惜別，還約定大家第二天一起到姚家領事館找趙大貴，看那些洋布洋貨的樣品。

第二天，趙大貴日上三竿才起床，覺得渾身難受，頭暈乎乎的，前一天喝的酒勁都沒過去。

好不容易爬起來，洗把臉，順手拿起原先在房間里留著的食物填一下肚子，趙大貴才算緩了過來，想起這一天要做的事情來。

那些掌柜們這一日就要看洋貨，還得好好招待一下，不能怠慢了人家，畢竟他現在是賣方，別人是買方。

屋裡收拾停當，剛出門，趙大貴就覺得這領事館院子里嘈雜了些，比前幾日喧鬧了幾分。

本來，昨天買來的茶葉都放進姚家提供的倉庫里保存，此時又被提出來，放到院子里來。

從巴富爾到領事館隨員，借住的傳教士和洋行職員以及凱利特船長的手下們，都到院子里，將茶葉的包裝重新打開，然後仔仔細細地翻找著什麼。

「大傢伙兒注意了，一定要用心找，今天一定要發現它不可。」巴富爾領事正捲起袖子，親自跑到現場，一邊在茶葉箱子里翻找著什麼，一邊大聲向周圍人說話。

「沒錯，今天一定要找到它。」凱利特船長就在他旁邊，咬緊牙說道，似乎再做一件生死攸關的事情。

趙大貴卻覺得一臉的莫名其妙，便走過去問道：「領事先生，還有船長，大家這是在做什麼呢？找什麼東西嗎？」

沒想到他這句話問出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抬起頭以一臉見了鬼的樣子看著他，其中還以領事和船長為甚。

「哦，Mr.Shaw，你還在呢，沒出去嗎？」巴富爾慌亂地說道，表情卻是一臉的尷尬，就像一個剛做壞事被抓住的小孩子一樣。

「我今天請幾位商人看貨，要等他們。不知道大家這是要找什麼呢？」趙大貴好奇地發問。

「這個...不就是...我們...」沒想到這一問，巴富爾領事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不知所措。

其實，今天這事情還要從凱利特船長和巴富爾領事的謹慎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