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厲薇薇就像從人間消失了一樣。」
一年後。
霍銳勇一邊為張設計師引路，一邊向他介紹玲瓏婚紗的情況。
「我們玲瓏婚紗雖然成立的時間不算很久，但在業內的地位可是有目共睹的。婚紗定製的業務就不用說了，去年推出的女便裝成衣也大獲成功。」
張設計師懷疑地問：「我怎麼聽說自從出了厲薇薇那件事後，玲瓏的銷量一直在下滑？」
霍銳勇裝作義憤填膺的樣子：「謠言！全都是謠言！這是對手們嫉妒玲瓏的業績，故意污衊我們。」
他趕緊領著張設計師進了玲瓏設計部，介紹說：「這是你們的新總監。」
珍妮一邊說話一邊咳嗽，口水噴了對方一臉：「張，咳咳，張設計師好！」
張設計師正嫌棄地擦臉，喬治就撲上去緊緊抱住他，還伸手摸了一把。
張設計師一陣惡寒，掉頭就走：「不好意思，我想了想，這份工作不適合我，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一走，眾人立刻恢復正常，霍銳勇氣得要死：「這已經是你們趕走的第八個設計師了，你們到底想怎樣？」
蘇菲冷哼：「你去告訴霍驍，他有種就把我們全都炒了。只要我們在玲瓏一天，這裡的設計總監就只有厲薇薇一個！」
霍銳勇委屈地說：「你們以為我不想厲薇薇回來啊，厲薇薇就算是個女魔頭，也比現在的霍驍好太多了！」
霍驍帶著歐秘書走進工廠，看見一些工人正向外走，王廠長試圖阻攔，可惜發不起工資，一個都沒留住。
王廠長正神情沮喪的時候看見兩人，問：「您二位是……？」
歐秘書介紹說：「這位是我們玲瓏婚紗的總經理霍驍。」
王廠長燃起希望，熱情地握住霍驍的手：「霍總您好！您是要訂我們廠的面料嗎？」
霍驍掙開他的手，面色冷淡：「王廠長，我來是想談談您的面料專利。反正您的工廠也快倒閉了，再留著專利也沒什麼用，不如賣給我們玲瓏。」
王廠長越聽越憤怒，抄起鐵鍬要趕霍驍他們走。
「滾！都給我滾！回去告訴姓莫的，老子的專利就算爛在手裡，也不會賣給他這個卑鄙小人。」
霍驍將擋在身前的歐秘書拉開，走到王廠長面前。
「我們不僅不是莫凡的人，還是他的死敵。我知道莫凡為了搶走專利把您的工廠逼得瀕臨破產。您現在要是把專利賣給我們，不正好讓他的陰謀落空嗎？」
王廠長聽了，有些猶豫。
霍驍又說：「對了，我聽說您女兒有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在國內無法手術。我已經聯繫了美國的心臟外科權威，隨時可以安排你們一家過去治療。」
王廠長咬牙說：「好！我賣！五百萬，你們準備合同吧。」
霍驍笑了笑：「王廠長，五百萬是DU給你的報價，不是我們的，玲瓏只出三百萬。您要是不把專利賣給我們，就只能賣給姓莫的了，您甘心嗎？更何況，兩百萬換您女兒一條命，您也不吃虧。」
王廠長氣憤了：「你和姓莫的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歐秘書在一邊看著，忍不住嘆氣。
霍驍回到玲瓏，王秘書向他彙報。
「莫凡做事越來越謹慎，簡直可以說是滴水不漏。這一年來我們費盡心機仍然沒有找到他的把柄，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恐怕永遠也不會有進展！」
霍驍想了想說：「也許我們應該改變策略，既然找不到他如今的罪證，就去找過去的！你還記得嗎，七年前薇薇和陳亦度的公司曾經遭遇過一起毒面料事件。當時那批毒面料來歷蹊蹺，整件事更是計劃縝密，像是有人蓄意設計，我可以肯定是莫凡做的。」
王秘書略一思索就點頭說：「我明白了。」
霍驍又問：「薇薇那邊怎麼樣了？」
王秘書搖頭：「沒有進展，厲薇薇就像從人間消失了一樣。」
聞言，霍驍面色惆悵。
陳亦度在舊工作室里瘋狂地畫稿和製作樣衣，累得迷迷糊糊睡過去后夢見厲薇薇就在他的身邊。
他笑著張開手臂，卻發現這只是一場夢，頓時驚醒過來。
深夜的工作室內還是只剩下他一人，陳亦度擠出一絲苦澀的微笑。
薇薇，一年了，你到底在哪裡？
南溪村的村口，一棵大樹下掛著一塊黑板，上面寫著幾個大字「我的夢想」，邊上坐著幾個孩子正拿著紙筆畫畫，把自己的理想畫在紙上。
當地人打扮的女老師正在孩子們中間走著，指導孩子們畫畫。
一個小女孩畫的是一個設計師正在給模特設計禮服裙。
女老師正好走到小女孩身邊，不禁看得出了神。
小女孩說：「老師，我的夢想是長大了當一個服裝設計師，幫大家設計好多好看的新衣服。」
女老師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要你好好努力，總有一天你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
一邊的瘦大叔拉響了樹上的鈴鐺：「下課啦！」
孩子們紛紛收拾自己的書包，笑鬧著跑開。
胖大嬸過來招呼說：「薇薇，走，咱們也回家吃飯。」
女老師，也就是厲薇薇，收拾好自己的提包，對胖大嬸露出微笑。
三人圍坐在院子里吃飯，胖大嬸問：「薇薇，算起來你來我們這兒也已經一整年了，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厲薇薇有些傷感地說：「我什麼都沒有了，還回去幹什麼？只要你們不趕我走，我就永遠住在這兒！」
胖大嬸賠笑說：「我們當然歡迎，只是你堂堂一個大設計師一輩子待在我們這麼個小村子里教小孩子畫畫，未免太委屈你了。」
瘦大叔實在看不下去，把一個饅頭塞到胖大嬸嘴裡，讓她沒法繼續說話。
陳亦度老工作室里，工作人員正把已經打好包的衣物往門口搬。
曹鍾說：「陳總，都準備好了，這次我們公司下鄉送溫暖活動就定在南溪村。咱們公司的設計師每人都設計了幾款童裝，保准讓村裡的那些孩子都能開開心心、漂漂亮亮地過個大年！」
陳亦度點頭，看著表說：「時間不早了，咱們出發吧。」
到了南溪村，曹鐘下車后忽然想起來：「陳總，這裡好像就是上次你們辦真人秀的地方，您還記得嗎？」
陳亦度點頭，他看著熟悉的景物，不禁想起跟厲薇薇一起在村中度過的美好時光。
厲薇薇正在村口給孩子們上課，胖大嬸突然神情緊張地走了過來。
「薇薇，陳亦度來了，你趕快躲起來。」
厲薇薇一聽頓時慌了神，連忙丟下粉筆，扭頭就跑。
另一邊已經傳來陳亦度和瘦大叔說話的聲音。
瘦大叔說：「阿度，沒想到要給孩子們捐衣服的好心老闆就是你啊。」
陳亦度點頭：「是啊，有些日子沒回來了，想鄉親們了。」
瘦大叔朝村口大樹下看看，確認厲薇薇已經離開。胖大嬸沖瘦大叔使了個眼色，示意沒問題。
陳亦度走過去，笑著跟胖大嬸打招呼。
瘦大叔說：「孩子們，這位陳叔叔專程給你們送來了過年穿的新衣服，還要給你們上一堂畫畫課。」
眾孩子以渴望的眼神看著陳亦度。陳亦度笑著說：「藝術是對美的追求，繪畫是人類捕捉美的手段。一旦我們具備發現美、捕捉美和創造美的能力，我們的人生將會更加豐富多彩。我希望將來有一天，你們都可以用你們的夢想來創造美，讓我們這個世界處處都充滿美。」
厲薇薇躲在不遠處的樹後面，聽著陳亦度的聲音，眼眶裡噙滿了淚水。
陳亦度拿起粉筆轉身看向黑板，黑板上是厲薇薇留下的村口山坡的風景畫。他看著畫，不禁出了神。
小女孩驕傲地說：「這是我們老師畫的，她眼中最美的家鄉。」
陳亦度笑了：「這也是我眼裡最美的南溪村，這裡留給我很多最珍貴的回憶。」
樹后的厲薇薇捂住嘴巴，已經泣不成聲。
胖大嬸悄悄斜眼瞥了一眼厲薇薇，重重嘆氣。
美術課結束，陳亦度也上車離開了。
胖大嬸走到哭泣的厲薇薇身邊，遞上一塊手帕，嘆氣說：「你這是何苦呢，有些事你們當局者迷，大嬸我旁觀者清，我看你心裡根本就是一直裝著阿度。」
厲薇薇哽咽著說：「這一年來我一直試著忘掉過去，開始新的生活。可我越是努力，那些過往就越加清晰。明明捨不得，卻一次次地傷害他。什麼都不記得，還是忍不住想靠近他。寧願放棄一切，也要拼盡全力保護他。沒想到直到離開他，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
胖大嬸急切地說：「你放不下阿度，我看阿度也放不下你。你們為什麼就不能給對方一個機會，重新開始呢？」
厲薇薇搖頭：「我們每一次靠近，換來的都是刻骨銘心的痛。我怕了，我真的沒有勇氣再經歷一次。現在這樣，對我對陳亦度都是最好的選擇。總有一天，我們的愛恨和歡樂悲傷都會成為泛黃的一頁，被時間輕輕翻過。」
車上的陳亦度拿著厚厚一沓孩子的作品，正在一張一張地看。
孩子們稚嫩又天真的作品讓他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突然，一個孩子的作品引起了陳亦度的注意：一個穿著漂亮裙子的小女孩，裙子上綉了一個花體的「V」。
陳亦度一下子愣住了，激動地大喊：「曹鍾，快回南溪村去。」
回到南溪村，陳亦度拿著孩子的畫直接闖進胖大嬸家的院子。
胖大嬸和瘦大叔正在院子里擇菜，看見陳亦度又回來了，頗感驚訝。
陳亦度劈頭就問：「薇薇呢？」
胖大嬸跟瘦大叔忙對了個眼色說：「薇薇在城裡還好嗎？」
陳亦度皺著眉不說話，直接衝進屋裡自己找。
「薇薇……薇薇你在嗎？」
然而屋子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片刻后，陳亦度沮喪地從屋裡出來。
曹鍾勸他：「陳總，走吧，晚上你還有個應酬，別遲到了。」
陳亦度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跟著曹鍾走了出去。
見陳亦度離開，胖大嬸急步跑進屋裡。
「薇薇，他走了。」
厲薇薇從門後走了出來，滿臉淚痕。
胖大嬸搖頭嘆氣，心裡猶豫要不要把陳亦度叫回來。只是這樣又會出賣了厲薇薇，不由得糾結了。
黃昏時分，厲薇薇獨自一人在村中路上走著，一個小女孩拿著一幅畫走過來。
「老師，我在村口山坡上寫生，可怎麼畫都畫不好，您能教教我嗎？」
厲薇薇輕輕點頭，跟著小女孩到了山坡的合歡樹下。
小女孩見她走過去，露出一絲笑容，隨即扭頭離開。
厲薇薇走到合歡樹下，回頭不見小女孩，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這時陳亦度從樹後走了出來，他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那麼真實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百感交集。
厲薇薇似乎察覺出了異樣，剛要回頭，陳亦度就走上前去，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她，眼中含淚，喃喃地說：「薇薇，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厲薇薇當場愣住，眼淚止不住地涌了出來。
晚上，四人圍著餐桌而坐，陳亦度坐在厲薇薇身邊。
厲薇薇一直低著頭，似乎沒有喜悅興奮的心情。
胖大嬸盛好粥遞給陳亦度，尷尬地說：「小陳啊，大嬸不是有意要瞞你，實在是答應了薇薇沒辦法。」
陳亦度接過粥，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
瘦大叔對厲薇薇說：「這回可不是大叔大嬸說漏嘴的啊，這是老天爺要你們遇上的！」
厲薇薇只悶頭喝粥，陳亦度關心地往她的碗里夾菜。
她突然把筷子一放：「我吃飽了。」
說完，厲薇薇起身離開。
陳亦度看著她的反應輕輕嘆氣，跟在她身後也出去了。
見厲薇薇正在卧室內看著窗外發獃，陳亦度說：「薇薇，跟我回去吧。」
厲薇薇拒絕：「我在這兒住得很好，不想再回去了。」
陳亦度點頭：「那好，你不想走，我就留在這兒陪你。你要是一輩子不離開，我就在這裡陪你一輩子。」
厲薇薇嘆氣：「別耍孩子脾氣了，這一年來我冷靜下來想了很多，我選擇離開就是不想和你、和過去的一切再繼續糾纏，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陳亦度說：「我也想了整整一年，我告訴你，你的選擇是錯的！」
厲薇薇打斷他：「我不想聽，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聞言，陳亦度表情有些受傷。
厲薇薇不看他，語氣緩和了一些：「明天一早你就離開吧。」
瘦大叔坐在小板凳上整理草藥，陳亦度坐在一旁給他打下手。
陳亦度試探地問：「大叔，這一年來薇薇過得好嗎？」
瘦大叔嘆氣：「去年薇薇剛來的時候害了一場大病，發著高燒整宿整宿地說胡話，一直過了四五個月才算是好利索。可病是好了，心卻像死了。那段時間，這孩子成天悶悶不樂，一天說不了一句話。我家那口子看了心疼得很，就攛掇她去教村裡的孩子們畫畫。整天跟孩子們玩在一起，薇薇臉上總算是有點笑容了。」
陳亦度聽了，手裡的動作一頓，難掩心痛。
瘦大叔瞥了他一眼：「大叔告訴你這些沒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想讓你知道薇薇這一年來過得不容易。這次你要能把薇薇接回去，一定好好對她，別讓她再受委屈了。」
陳亦度聽了，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厲薇薇走到門口，將柴刀扔進竹筐里，邊背竹筐邊說：「大叔大嬸，我去山上采草藥了。」
胖大嬸狡黠地提議：「薇薇，你一個人上山怪不安全的，阿度啊，你陪著薇薇去吧。」
「好！」陳亦度走到她跟前，試圖接過竹筐。
厲薇薇不耐煩地掙開，背著竹筐頭也不回地離開。
陳亦度二話不說，掉頭跟上她。
他緊跟厲薇薇，後者加快腳步想把他甩開。
等走了一段路，厲薇薇回頭張望，卻發現陳亦度沒有跟上來。
這時後面突然傳來一聲響動和陳亦度的痛呼，厲薇薇頓時緊張了，扔下竹筐往回跑。
厲薇薇剛跑過轉角處，就被陳亦度一把抱住。
她拚命掙扎，陳亦度卻抱緊不放，她頓時怒了：「你騙我，陳亦度你放手！」
陳亦度倔強地說：「不放！一放你就跑了。薇薇，別自欺欺人了！你心裡明明在意我，就像我在意你一樣。」
厲薇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我沒有！」
陳亦度激動地說：「你不在意我，怎麼會寧可犧牲自己、背上莫須有的罪名也要救我？薇薇，你不在的這一年，我過得很不好。為了找你，我跑遍了能想到的每一個地方。如果不是老天可憐我，讓我在這裡遇見你，我想我這輩子都會在找你的路上度過。」
厲薇薇停止了掙扎，難過得眼裡噙滿淚水。
陳亦度低頭吻上她，厲薇薇起先掙扎，隨後慢慢順從。
半晌陳亦度抬起頭，認真地說：「一年前你問了我一個問題，如果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我們是不是還會在一起。我想了一年，也沒有想清楚答案。」
厲薇薇聽了，神情有些失望。
陳亦度深情地說：「我不知道如果這七年不存在，我們還會不會在一起，但我知道即使經歷了這麼不堪回首的七年，我仍然愛你。」
她有所觸動，看向陳亦度。
他輕輕握住厲薇薇的肩膀：「我們不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但可以重新開始。我成立了新的公司，叫作『初心』。薇薇，跟我回去吧。」
厲薇薇猶豫了：「我在設計界的名聲已經毀了，回去只會給你帶來麻煩。」
陳亦度鼓勵她：「難道你就要這樣背著莫須有的罪名過一輩子嗎？我認識的厲薇薇可不會輕易被打倒，與其畏畏縮縮，不如澄清真相，拿出作品，讓他們都閉嘴。」
厲薇薇被激起豪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陳亦度迫不及待要帶厲薇薇回去，胖大嬸、瘦大叔和孩子們依依不捨地去村口送別兩人。
厲薇薇不舍地說：「別送了，大嬸你們回去吧。」
胖大嬸抹著眼淚說：「薇薇，有事沒事記得給大嬸打個電話，讓我們知道你一切都好。」
厲薇薇哽咽：「我會的，再見。」
陳亦度牽起她的手說：「大叔大嬸，孩子們，我和薇薇會常常回來看你們的。」
兩人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胖大嬸、瘦大叔和孩子們站在樹下向兩人揮手。
莫凡坐在桌前，翻看文件。
康星敲門進來，支支吾吾地報告：「莫總，面料的專利權被霍驍搶走了。」
莫凡從文件中抬頭：「霍驍？」
康星氣憤地說：「對，這小子根本就是故意和我們過不去。為了逼王廠長賣專利，我使了好些手段，結果被霍驍撿了個便宜！老大，我們要不要給霍驍點顏色看看？」
莫凡饒有興趣地說：「不用，霍驍最近變得越來越讓我欣賞了，也許當初不該那麼快和他撕破臉。對了，陳亦度那邊怎麼樣了？」
康星回過神：「陳亦度的工作室最近已經開始接到訂單了。」
莫凡若有所思：「你開始布局吧，這次出手一定要給陳亦度致命一擊。」
晚上的慈善晚宴上，霍驍冷著臉，彷彿自帶殺氣，周圍沒有人敢上前和他寒暄。
莫凡見狀笑了笑，主動迎上去和他搭話：「霍總。」
霍驍喝了一口酒，看也不看他。
莫凡心平氣和地說：「聽說玲瓏接連搶了好幾筆DU的訂單，霍總真是好胃口。」
霍驍皮笑肉不笑地答：「彼此彼此。」
莫凡真誠地說：「霍總何必拒人千里呢，怎麼說我們也是朋友一場。」
霍驍譏笑說：「是嗎，我怎麼不記得有莫總這樣的朋友？」
莫凡和氣地說：「好，就算不是朋友，可我們也不是敵人，完全可以一起發財。我倒是聽說陳亦度的新公司已經小有名氣，陳亦度跟你我都有過節，霍總就不怕他把公司做大，對付我們嗎？」
霍驍不屑地冷哼：「陳亦度今非昔比，我根本不放在眼裡。」
莫凡好脾氣地笑笑，彷彿毫不在意。
這時會場大門被推開，陳亦度和厲薇薇走了進來。
幾乎同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們身上。
霍驍和莫凡見了，不由得神色震驚。
莫凡最先反應過來，收起陰沉的神色，走到兩人面前，笑容虛偽：「兩位，好久不見。」
陳亦度神色平靜，絲毫沒有動怒。
厲薇薇冷笑，撞了下莫凡的肩膀，越過他往裡走。
莫凡虛偽的面具破碎，眼裡透出怨毒，轉身沖著厲薇薇說：「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保安，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
穿著黑西裝的保安正要上前，大明星方雅倫向厲薇薇和陳亦度迎了過來。
「等等，厲小姐和陳先生是我的客人。」
莫凡恨得咬牙。
厲薇薇從霍驍面前走過，對他視而不見。
霍驍目光緊緊追隨她，表情隱忍。
賓客們看著陳亦度和厲薇薇竊竊私語，方雅倫帶著兩人上台，走到話筒前。
「各位打擾了！我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向大家宣布。」
眾人安靜下來，目光鎖定台上。
方雅倫緩緩開口：「從今天起，我將正式擔任服裝品牌初心的代言人。」
眾人嘩然，又疑惑初心這個品牌根本從來沒聽說過。
方雅倫沖陳亦度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自己退到一邊。
陳亦度走到話筒前，風度翩翩地說：「各位，初心是我和厲薇薇小姐新創立的女裝品牌，將由我們二人共同擔任設計總監。在風格和定位上，初心將會秉承我們一貫的理念。」
有賓客提出質疑：「厲薇薇是被服裝行業協會處以終身行業禁入的人，你怎麼還敢請她當設計總監？」
陳亦度神色嚴肅地答：「一年前的誣陷事件另有隱情，厲小姐是無辜的，我們已經請服裝行業協會重新展開調查了。」
莫凡坐在台下，臉色很難看。
厲薇薇上前一步走到話筒前，傲氣地說：「我沒有做過誣陷DU的事，至於你們相信與否於我也無關緊要。如果各位對我有意見的話，不妨拿出作品來和我一較高下。」
蘇菲和珍妮等人聽了，帶頭吹口哨和鼓掌。
厲薇薇見了，向著珍妮等人的方向露出一個笑容。
該說的說完了，陳亦度和厲薇薇一同離開了會場。
霍驍追上兩人，焦急地叫住厲薇薇。
厲薇薇停下腳步，冷著臉不吭聲。
陳亦度神色溫和地說：「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他獨自走開了。
霍驍懇求說：「薇薇，玲瓏婚紗設計總監的位置一直都為你空著，大家都在等你。」
厲薇薇淡然地說：「我肯回來，不意味著過去的事可以一筆勾銷。」
霍驍聽得很難過：「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但玲瓏是你的心血，你難道就這樣放棄了？」
「我當然不想我的心血付諸東流，但我更不想跟設計陷害我的人共事。服裝行業協會已經重新展開調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事情就會水落石出。」
話音一落，厲薇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霍驍痴痴地望著她的背影，神色痛苦。
莫凡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霍驍離開會場后，去酒吧買醉，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很快就有了醉意。
莫凡坐在他身邊，惋惜地嘆氣：「你為厲薇薇做了那麼多，她不僅不知道感激，居然還聯合陳亦度對付你，我都替你心寒！」
霍驍冷笑：「薇薇和我決裂，好像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莫凡一臉無辜：「怎麼能怪我呢，你和厲薇薇那點過往遲早會暴露，多虧了我你才早早看清了厲薇薇的真面目！」
霍驍不想多說，轉身打算離開。
莫凡對著他背影，問：「厲薇薇和陳亦度來勢洶洶，霍總有沒有興趣和我聯手？」
霍驍聽了，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兩人去了旁邊的高級餐廳落座，莫凡喝一口酒，慢條斯理地介紹：「這家店的血鴨很不錯，堪比巴黎銀塔的水平，霍總一會兒可要好好嘗嘗。」
霍驍有些心煩氣躁地晃了晃紅酒杯：「莫總，你到底打算怎麼對付厲薇薇他們，是不是也該跟我透個口風了？」
莫梵谷深莫測地笑了笑：「別著急，我的圈套已經設下了，很快就能收網，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霍總該怎麼配合。」
霍驍不甘心地還想追問，這時一位女侍者走到莫凡身邊：「請問您是莫凡莫先生嗎？」
莫凡點頭：「我是。」
女侍者將一個信封遞給莫凡：「這是一位先生讓我交給您的。」
莫凡接過信封打開，裡面是一小塊面料，還有一張七年前毒面料事件的剪報。
他頓時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氣急敗壞地問：「給你信封的人現在在哪裡？」
女侍者指指大門方向，可惜大門處空無一人：「咦，剛剛還在那裡的。」
莫凡四處打量，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霍驍觀察莫凡的反應，試探地問：「莫總，信封里是什麼？」
莫凡掩飾地說：「沒什麼，有人惡作劇而已。不好意思，公司還有些急事，我先走一步了。」
看著他匆匆離開，霍驍臉上有隱隱的笑意，優雅地切下一塊血鴨送入口中。
莫凡回去后，狠狠甩了康星一耳光，大發雷霆說：「你不是說都處理乾淨了？這是怎麼回事？」
康星委屈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已經十分小心了，除了周德清沒人能將我們和七年前的毒面料事件關聯起來。」
莫凡問：「周德清現在人呢？」
康星答：「周德清按照吩咐幫我們進了這批毒面料后，現在正按照計劃在鄉下避風頭。」
莫凡思索片刻后說：「立刻安排周德清出國，只要他留在這裡，對我們來說就是隱患。」
康星點頭：「好，我立刻就去安排。」
康星立刻下樓開車出去，早就等候在車庫前的王秘書立即開車跟上。
康星的車停下，用兩長一短的暗號敲門后，開門的人正是周德清。
遠處車內，王秘書用望遠鏡監視兩人的舉動。
等康星離開，王秘書回去跟霍驍報告：「找到周德清了。」
霍驍有些興奮：「太好了！」
王秘書的臉上不見喜色：「周德清自身的利益和莫凡息息相關，想要說服他認罪，恐怕要費一番功夫。」
霍驍皺緊眉頭：「沒時間了，莫凡似乎已經對薇薇他們下手了，我們必須加快行動。」
門口傳來兩長一短的敲門聲，周德清開了門。
王秘書戴著墨鏡站在門口：「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莫老闆派我來接你。」
周德清打量著他：「為什麼康星不來？我一直都是和他聯繫的。」
王秘書說：「康星被抓了，你不知道嗎？」
周德清臉色一變：「被抓了？」
王秘書點頭：「沒錯，莫老闆擔心康星已經把你供出來了，所以讓我立刻把你轉移到別的地方。」
周德清慌亂了：「那我去收拾一下東西。」
王秘書催促：「那你快點，沒時間了。」
周德清驚慌失措，轉身去拿隨身的錢包，王秘書趁機偷偷拿走了他的手機。
陳亦度帶著厲薇薇去了工作室，她參觀著工作室，不禁有些感慨。
看見工作室中央一塊白布蓋著一件婚紗作品，厲薇薇好奇地走到邊上，伸手揭開白布，原來是精美絕倫的婚紗「初心」。
厲薇薇愣住了，感慨地看著初心。
陳亦度走過來，輕輕扶住她的肩，溫柔地說：「這是我按照我們以前的設計稿親手做的，喜歡嗎？」
厲薇薇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感動地說：「很喜歡。」
晚上，陳亦度端來兩杯熱茶，遞了一杯給厲薇薇。
她接過熱茶，喝了一口，微笑著說：「真好。」
陳亦度疑惑了：「什麼真好？」
厲薇薇看向他說：「看著美景，喝著熱茶，還有你在我身邊。就像現在這樣，真好！」
陳亦度微微一笑，單手摟住了她。
厲薇薇有些憂傷地說：「要是時間能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陳亦度親了親她的額頭：「小傻瓜，我們以後只會越來越好。」
第二天一早，曹鍾臉色慘白，跌跌撞撞地跑進工作室。
厲薇薇問：「出什麼事了？」
曹鍾哭喪著臉說：「我們出口日本紫瀾的那批貨被檢測出甲醛超標，現在不光會被退貨，公司還有可能被工商局調查。」
聞言，三人臉色都是一變。
蒂凡尼大驚：「怎麼會甲醛超標？一定是那批布料有問題！」
曹鍾支支吾吾地說：「我剛剛聯繫了布料供貨商，完全找不到人，對方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蒂凡尼抄起木尺毆打曹鍾：「都怪你，讓你別貪小便宜吧，現在被你害慘了。」
曹鍾內疚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厲薇薇面色冷靜地問：「你們覺不覺得這件事十分熟悉？」
陳亦度點頭，臉上浮起冷笑。
康星門也不敲，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老大，不好了，周德清不見了。」
莫凡面色一沉：「怎麼回事？」
康星說：「我給周德清打電話他不接，於是親自去找他，結果發現他家裡沒人，周德清一聲不吭就跑了！老大，你說周德清是不是已經背叛我們了？」
莫凡冷靜地說：「先別急著下判斷。」
這時康星的手機收到簡訊，是周德清發來的：轉告莫老闆，如果不想事情敗露，明天下午三點，城郊舊工廠見。
莫凡看完信息，臉色陰沉。
康星氣憤地說：「周德清果然靠不住，不過我看他就是想多敲一筆錢，不敢真的怎麼樣。」
莫凡沉聲說：「你先出去。」
等康星離開，莫凡突然爆發，將辦公桌上所有東西掃落。
霍驍手裡拿著周德清的手機，王秘書調侃說：「現在他們肯定嚇得夠嗆，可惜我們不能親眼看見。」
霍驍神色嚴肅地說：「接下來每一步都至關緊要，這次絕不能再讓他們逃脫！」
恰好經過的歐秘書剛好聽到最後一句，頓時誤會了，驚恐地捂住了嘴。
莫凡一個人在搏擊館反覆練拳法，情緒暴躁。
「一個人練多沒意思。」
聽見這話，莫凡猛地回頭，發現陳亦度就站在他身後。
陳亦度說：「不如我陪你練練？」
兩人站在場地正中，開始對打，互不留情。
莫凡一拳打向陳亦度，恨恨地說：「你乖乖認輸不好嗎？為什麼非要一遍遍地自取其辱！」
陳亦度壓制住他，冷冷地說：「邪不壓正！為了薇薇，我一定會打敗你！」
莫凡掙脫陳亦度，一拳打過去，冷笑說：「打敗我？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兩人幾番過招，最後陳亦度出其不意，將莫凡壓制在地上。
莫凡掙了掙沒有掙開，神色震驚。
陳亦度也冷笑：「保留實力的可不止你一個。」
他鬆開莫凡，退開兩步，居高臨下地說：「莫凡，我們多年的兄弟情到此為止，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
說完，陳亦度轉身離開。
莫凡坐在地上，痛苦地閉上眼。
陳亦度走出搏擊館，看見厲薇薇在門口等他。
厲薇薇溫柔地看著他說：「以前你每次不開心都來這裡，這麼多年都沒變。」
陳亦度愣了愣：「原來你都知道？」
厲薇薇含笑說：「我一直知道，但是不想來打擾你。」
陳亦度神色柔和：「那你現在怎麼來了？」
她調皮地眨眨眼：「因為我仔細想了想，不管開心還是不開心，我們都應該一起面對。」
說著，厲薇薇沖他伸出手，陳亦度牽住。
十指緊扣，兩人相視一笑。
跟霍驍商議后，王秘書回到舊工廠廠房裡，把盒飯遞給周德清。
周德清打開盒飯看了看，一臉不高興，抱怨說：「又是白菜豆腐。」
王秘書諷刺他：「想吃好吃的？要不要我送你進城？」
周德清猛搖頭：「不用不用，還是安全第一。不過，兄弟，莫老闆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送我出國？」
王秘書不耐煩地說：「快了快了，著什麼急！」
這時候王秘書的手機鈴響了，他一看來電顯示，瞥了周德清一眼，直接走出廠房將大門虛掩。
周德清放下盒飯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偷聽。
王秘書背對著周德清講電話，恭敬地說：「莫老闆的意思我懂，總要有個頂罪的。我會把人看好，您儘管放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稍稍側過身，用餘光打量門的方向。
周德清聽了王秘書的話，面色震驚。
王秘書掛了電話進來，周德清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王秘書看了看錶，快到三點了，他說：「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待著別亂跑。」
周德清乖乖點頭。
工商局的工作人員正查封陳亦度工作室，把工作室里的文件放進盒子里封存，然後搬走。
初心的員工們站在角落裡竊竊私語，神色不安。
等工商局的人走了，陳亦度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大家不要慌張，這次的事初心完全是被人陷害的，相信法律會還我們一個公道！」
員工們聽了，稍稍安心。
厲薇薇語氣輕鬆地說：「大家還愣著做什麼，別忘了還有訂單等著交貨呢，還不快動起來！」
員工們這才回到各自的座位，開始工作。
歐秘書聽說陳亦度的工作室被查封后，一不留神把那天偷聽到的霍驍講的話透露給了蘇菲。
蘇菲直接帶著設計部的人攔下了霍驍，質問他：「霍驍，厲總公司被查是不是你做的？」
霍驍疑惑了：「你說什麼？」
歐秘書苦口婆心地勸他：「霍總，你回頭吧，現在還來得及！」
霍驍厲聲說：「都給我住嘴！你們都給我聽著，想恨我儘管恨！現在沒有人可以阻止我離開，讓開！」
眾人被霍驍的氣勢壓迫，讓出一條路來，眼睜睜看著霍驍離開了。
霍驍趕到廠房，正好王秘書出來，沖他點了點頭。
霍驍拿著小攝像機，剛躲在暗處，莫凡和康星就到了。
莫凡對康星說：「你在外面等我。」
說完，他獨自走進了工廠。
裡面的周德清焦躁不安，剛想開門出去，就見莫凡打開了門。
周德清驚訝了：「莫老闆？」
兩人退回廠房內，莫凡打量了一下廠房。廠房裡有一張破舊的鋼絲床，還有一些快餐盒。
他笑了笑：「老周，看來你最近日子不好過啊。」
周德清不滿了：「還不都是托莫老闆的福。」
莫凡志在必得地開口：「有話直說吧，你要多少錢？」
周德清疑惑了：「什麼多少錢？」
莫凡以為他在裝傻，繼續威脅說：「老周，你可要想清楚，大家是一條船上的人，出賣我們對你可沒有好處。」
周德清氣憤地說：「這話該我說才對，莫老闆要是想拿我頂罪，我就把你用毒面料陷害陳亦度和厲薇薇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警察，看看到底是誰吃不了兜著走。」
窗口處，攝像頭紅色的燈光閃爍。
莫凡聽得一愣：「什麼頂罪？」
周德清怒了：「別裝了，我都聽到了，你把我藏在這裡不就是為了讓我頂罪嗎？」
莫凡面色一變：「我把你藏在這裡？你說清楚，你究竟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周德清奇怪了：「你們的人帶我來的啊，那人說康星被抓了，之前的地方不安全。」
莫凡咬牙切齒地說：「我們被算計了！」
周德清聽得一臉茫然。
莫凡四處打量，發現了隱藏的攝像頭，粗暴地扯下來。
周德清吃驚了：「這是什麼？」
莫凡不吭聲，冷著臉將攝像頭砸爛。
霍驍悄悄收起攝像機準備離開，只是沒走兩步他突然踢到了地上的鋼管，發出聲響。
莫凡聽到聲響，望向霍驍的方向大叫：「什麼人？」
霍驍意識到已經暴露，迅速跑開。
康星看到霍驍愣了一下，然後看到追著霍驍出來的莫凡。
莫凡指著霍驍，氣急敗壞地說：「給我追，人證物證都不許留下。」
康星反應過來，連忙朝著霍驍離開的方向追去。
霍驍離開工廠后，匆忙上了自己事先停在街角僻靜處的車子。
他把攝像機放在副駕駛座位上，慌忙啟動汽車，打算離開。
此時傳來一聲巨響，霍驍抬頭一看，只見康星已經抓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一把破椅子，砸碎了車窗玻璃。
霍驍還沒反應過來，康星已經整個人趴在破了的車窗上，一隻手伸進車窗里試圖去拿車座位上的攝像機。
霍驍揮開康星的手，兩人在車內展開搏鬥。
搏鬥之中，攝像機掉落在副駕駛座下面，康星正要去撿，霍驍突然發動汽車，將車右轉撞向圍牆。
康星見狀，急忙與霍驍搶奪方向盤。
車子在窄小的路上左右搖晃著亂撞，康星兩隻腳還掛在車外。
兩個路人恰巧經過，嚇得連連尖叫。
車上的康星不敵霍驍，眼看車子就要撞向圍牆。康星突然拔出口袋裡的鋼筆，刺向霍驍的手。
霍驍的手受了傷，立刻處於下風，康星隨即扭轉方向盤。
車子撞上左側的大樹，霍驍的腦袋也重重地撞在車上，血肉模糊，當場暈死了過去。
康星看見霍驍滿頭是血，連忙驚慌地撿起攝像機，顧不得自己也受了傷，拿著攝像機慌忙逃竄。
看著康星慌忙逃走，兩名路人立刻回過神來，一人連忙掏出手機打120。
很快，警車和救護車一起趕到現場。
莫凡的車停在DU集團外的街角，車上的康星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把攝像機交給他。
莫凡接過攝像機，隨即把攝像機遠遠地扔到大街中央。此時正好一輛大卡車路過，把攝像機碾得粉碎。
康星害怕地說：「我剛才一時失手，霍驍被我撞得暈過去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氣。」
莫凡冷酷地說：「做得好，霍驍偷聽了我和周德清的對話，就算沒有攝像機，他也是人證，滅了他的口更好。」
康星一驚，更加害怕了：「那我怎麼辦？警察應該很快就會來找我，我成殺人犯了！」
莫凡呵斥一聲：「慌什麼！我不會不管你的，這幾天你先躲躲，我馬上派人送你出國。」
康星聽他這麼說，稍微放下心來。
在工作室的厲薇薇接到歐秘書的電話，知道了霍驍被人襲擊，重傷正在搶救的消息。
陳亦度立刻放下工作，陪著她趕去醫院，手術室外燈亮著。
走廊盡頭的王秘書剛剛接受完了馬警官的詢問，向兩人走來。
厲薇薇不解地問：「霍驍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人害他？」
王秘書糾結地說：「這……要不然等霍總醒過來，您直接問他吧。」
歐秘書看不下去了，哽咽著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支支吾吾的，霍總弄不好就醒不過來了。」
王秘書嘆氣，到底說出了實情：「其實霍總接近莫凡是去當卧底的，霍總之前發現莫凡要害厲總和陳總，所以他一直在尋找證據。這次他發現了莫凡和周德清暗中進行秘密交易，決定設計去錄製兩人的犯罪證據，沒想到……」
聞言，眾人驚呆了。
厲薇薇喃喃開口：「這麼說，我們都誤會霍驍了？」
王秘書輕輕點頭：「霍總叫我一定要保守秘密，所以……」
歐秘書憤怒地打斷他：「叫你不說你就真的什麼都不說，你知不知道霍總承受了多大的非議？沒想到他背後竟然藏著這麼大的秘密，這個挨千刀的莫凡！霍總，你可千萬要挺住啊！」
這時候手術室燈滅了，醫生走出來，眾人趕緊迎上去。
厲薇薇問：「醫生，霍驍怎麼樣了？」
醫生答：「手術是做完了，但病人的傷勢太重，現在依然處於昏迷狀態，尚未脫離生命危險。」
看著病房內的霍驍依然在昏迷之中，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設備的管子，厲薇薇一臉心痛，忍不住難過地落淚：「霍驍，你真是全世界最傻的大傻瓜。」
陳亦度說：「霍驍，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兇手，替你報仇雪恨！」
王秘書站在走廊上，低著頭一臉內疚悲痛：「霍總就是太想拿到證據了，雖說周德清和莫凡對質的視頻是最有利的證據，但這個風險實在是太大了。現在證據沒找到，霍總還被害了。」
馬警官在走廊外來回踱步：「霍驍親自去錄製視頻，也就是說他應該看到聽到了莫凡和周德清勾結的事。除了視頻，他本人也是重要人證！」
王秘書透過玻璃看了一眼ICU病房裡的霍驍：「可霍總這個樣子……」
馬警官打斷他：「我需要你們配合我們警方，爭取儘快把這些兇手繩之以法！」
王秘書點頭，請來厲薇薇和陳亦度。馬警官低語幾句，兩人立刻答應了。
醫院門口，眾記者拿著長槍短炮把陳亦度和厲薇薇包圍起來。
陳亦度對著鏡頭說：「我們目前掌握的確切線索表明，霍驍被害完全是因為他掌握了七年前毒面料案的關鍵證據。」
記者問：「陳總，初心和玲瓏不是向來交惡嗎？這次你為什麼站出來替霍驍說話？還有，能透露你掌握的線索具體是什麼嗎？」
厲薇薇答：「霍驍出事前他本人曾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他已經掌握了非常有力的證據，足以揭露犯罪分子的罪行。」
陳亦度接著說：「醫生剛剛告訴我們，霍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久就能蘇醒。只要等他醒來，整個案件便可以真相大白，所有犯罪分子都將得到法律的嚴懲。」
警察局裡，莫凡已經接受完了審問，馬警官無奈地把他送了出來。
莫凡有些囂張地開口：「警官，我能夠理解你們警方破案的壓力，但也請你們尊重我們守法公民的人身權利。我很忙，不可能一次次來配合你們毫無根據的質詢，希望你們下次不要無的放矢，浪費時間。」
說完，他大搖大擺地走向門口。
此時，警察局的電視上正在播放新聞：霍驍即將蘇醒，毒面料案即將告破。
莫凡聽見新聞里的報道，心裡一驚，雖然臉上依舊裝作不動聲色，嘴角卻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
見狀，馬警官悄悄觀察莫凡的表情。
莫凡回去后，把康星叫到舊廠房內，揪住他的衣領大聲質問：「你不是說做得很乾凈，霍驍被你撞死了嗎？」
康星害怕地說：「我見他傷得那麼重，當時腦袋一蒙，哪裡顧得上去看他是不是真死了。」
「現在霍驍馬上就要醒來，想要活命，你必須在他開口說出真相之前，讓他永遠給我閉嘴。」
莫凡說著，狠狠把康星推在地上。
康星震驚了：「老大，你這是讓我去殺人？」
莫凡說：「反正你已經做過一次了，這次不是他死，就是你亡，你自己選！」
康星搖頭：「我不能去殺人，我本來也不想弄傷他的。而且現在我已經被警察盯上了，這個時候我再下手，就是自投羅網。」
莫凡冷笑：「你以為你現在什麼都不做，就能全身而退嗎？一旦霍驍說出真相，進監獄的人只有你一個而已！往來的秘密合同是由你去簽字的，那些皮包公司的法人也都是你。」
康星聞言震驚了，憤怒地看著莫凡：「你好卑鄙！」
說著，他順手抓起手邊的一條殘缺的椅子腿，就要襲擊莫凡。
莫凡使出搏擊功夫，幾下便把康星打飛了。
康星痛苦地倒在地上站不起來，莫凡冷笑：「跟了我這麼多年，看來你還是一點都不了解我。你幹掉霍驍，我還是會遵守約定給你一筆錢送你出國，否則，你就等死吧。」
康星捂住被打痛的地方，露出無奈的表情。
莫凡朝門口走去，丟下一句：「今晚，我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