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史蒂夫知道送伊蒂歐東西的是托尼。

這世界上的土豪有很多，揮金如土的土豪也有很多，但像這樣人家小姑娘只是在店外看著，就一定要把所有鋼鐵俠打包送給人家、還宣揚鋼鐵俠是世界上最棒的超級英雄的，怎麼想就是托尼·斯塔克。

哦，當然，也不排除這是鋼鐵俠的狂熱粉絲……但有一點，在自誇鋼鐵俠還貶低美國隊長的，那肯定就是托尼沒跑了。

在這個時候，托尼·斯塔克正在和彼得·帕克在市中心的一家快餐店品嘗美味漢堡。

托尼的心情非常不錯，他不僅僅是因為那個喜歡鋼鐵俠的可愛小女孩，更重要的是他今天在隊長不知道的情況下，擺了美國隊長一道。

托尼的心情現在酷似於給索爾找麻煩的洛基——只要一想到他給那個紐西蘭的鄉下小姑娘灌輸了『美國隊長不如鋼鐵俠』的觀念，就讓他暗爽不已。

所以，當托尼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可以想象他心情的複雜。

[先生，隊長的電話。]賈維斯說。

「不用你提醒，我聽見了。」托尼說。

彼得在一邊乖巧地往嘴裡塞吃的。他的新陳代謝很快，怎麼吃都不會飽。

要是以前，他會覺得忽然自言自語的假裝和別人說話的人腦子都有毛病，自從他有了戰衣姐姐AI凱倫，他總算明白為什麼之前托尼有時會很詭異的碎碎念了。

托尼理直氣壯地接通了史蒂夫的電話，他並不認為自己剛剛的行為算是大事。

「喂，隊長。」

「嗨托尼，你在做什麼？」史蒂夫的聲音從手機中出來。

「我——」托尼舉起雞腿咬下一口，然後說，「我在家裡修裝甲。」

「可我聽到了你嚼東西的聲音。」

「是的，我在一邊吃雞腿一邊修裝甲。」托尼吧唧吧唧地嚼著雞腿，絲毫不避嫌。

就在這時，旁邊櫃檯上，黑人收銀員大嗓門地對另一位顧客說，「女士，您的可樂忘拿了！」

兩人都沉默了下。

「……其實，我在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雞腿，一邊修裝甲。」托尼從善如流地說。

「生活過得不錯啊？」

「可不是嘛。」

托尼用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他晃了晃自己的可樂杯發現已經空了，便十分自然地伸手將彼得還未動過的可樂拿了過來，似乎沒有看見男孩無辜地睜大了眼睛。

「隊長，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托尼說，「沒事我就要掛了。」

「的確沒什麼事情，我去你的別墅找你吧。」史蒂夫說，「反正你也在『看電視、吃雞腿』。」

正在吸吸管的托尼差點嗆到。

「你閑著沒事來找我幹嘛？」他瞪大眼睛。

「我想你了。」

「隊長，我們前天才見過。」

「哎，時間總是過得這麼快。」

托尼翻了個白眼，他又用手去抓薯條，「隊長，今天天氣這麼晴朗，你應該出去和獵鷹跑跑步之類的。」

「是嗎？」史蒂夫輕笑道，「托尼，你是不是搞錯了，現在的美國紐約時間可是晚上。」

……shit.

「好吧，我承認我不在紐約。」托尼放下薯條，他十分硬氣地說，「但我出國遊玩，沒有違反什麼規則吧？」

「的確沒有。」

「是的，所以這是我的個人隱私。」托尼說，「就這樣，我要吃飯然後享受生活了，再見史蒂夫。」

「等等，托尼，你在哪個國家？」

「隊長，你是不明白『個人隱私』是什麼意思嗎？」托尼伸手拍了下桌子，把彼得嚇了一跳，「我來哪個國家關你什麼事情？」

「那就讓我猜一猜。」史蒂夫說，「你現在在紐西蘭，對嗎？」

托尼眯起眼睛。

「你怎麼知道？」

「你還助人為樂地幫一個小女孩買了一櫥窗鋼鐵俠，而且還宣稱——」史蒂夫緩緩地說，「……美國隊長是贈品，鋼鐵俠才最受歡迎，是這樣嗎？」

托尼抵著電話，他坐正了身體，清了清嗓子。

「你聽我解釋，隊長……不對，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托尼皺起眉毛，他仔細地回想了下那金髮藍眼的小女孩，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里誕生。他驚恐地說，「……我遇到的那個小姑娘，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女吧？」

史蒂夫：「……當然不是。」

「我知道你在這個城市，托尼。」史蒂夫重整旗鼓，他輕笑道，「你在哪個飯館？我去找你，反正我也正好有些餓了。」

托尼放下手機，他深深呼吸著，無聲地罵了句髒話，然後才拿起手機，將快餐店的名稱告訴了史蒂夫。

史蒂夫的忽如其來，打了個托尼措手不及，這讓托尼產生了一種鬱悶感。托尼掛了電話后，他鬱悶地又加了個套餐，鬱悶地喝光了彼得的可樂，又鬱悶地吃掉草莓甜甜圈和芝士紐約牛肉漢堡，最後鬱悶地將甜辣醬也一併吃了個乾淨。

吃完這一切后，托尼鬱悶地打了個飽嗝。

「這下感覺好多了。」托尼咂了咂嘴，他用手指捏起漢堡盒，自語道，「我為什麼要在紐西蘭吃紐約牛肉漢堡？真是多此一舉。」

彼得坐在他對面，目睹斯塔克先生吃完了之後，才乖巧又小心翼翼地開口，「所以……怎麼了，斯塔克先生？」

「史蒂夫也在紐西蘭。」托尼嘟囔道，「我現在感覺一點就覺得不好玩了——怎麼到哪兒都有他？！」

「有我不好嗎？」另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

彼得和托尼抬起頭，他們看到身穿夾克和牛仔褲、帶著鴨舌帽的史蒂夫站在那裡。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穿便服的時候，都搞得自己像是流浪漢或者什麼在逃人員一樣？」托尼吐槽道，「你都九十多歲了，能不能有點衣品？這樣下去何年何月才會有姑娘看上你啊。」

彼得覺得托尼有失公允。因為不管史蒂夫穿成什麼樣子，只要他的那張陽光俊氣的臉一擺在那裡，就算是麻袋套身上也很帥氣啊！

「我這身在九十年前很時髦的。」一見面就被diss的史蒂夫很好脾氣地說。

「那你應該緊跟潮流了，老年人。」托尼說。

「緊跟潮流的意思是在推銷自己的同時，打壓我嗎？」史蒂夫拉過椅子坐下，他似笑非笑地說，「你這樣真的很幼稚。」

「你怎麼會在紐西蘭？」托尼皺眉道，「紐西蘭現在不是禁止超級英雄出入了嗎。」

「你呢？」史蒂夫反問道，「你不一般都喜歡燈紅酒綠的大都市嗎，怎麼會忽然來這種國家？」

兩個人互相注視，誰都不向後退讓。

說來也怪，史蒂夫和托尼的友誼方式、與和巴基的截然相反。

他和巴基總是默契的、互相託付、互相扶持。這麼多年來，他們似乎從來都沒有為什麼事情做過爭執，因為他們似乎永遠都在同一立場，即使稍有摩擦，兩人都會不約而同做出退讓。

而史蒂夫和托尼，卻是完全相反的形式。他們兩個截然不同，小到史蒂夫喜歡的口味托尼肯定不喜歡，大到出任務時的作戰方式也完全不一樣，他們像是破碎的圓盤，互補到極致。

史蒂夫和別人大體上是謙和有禮，可一遇到托尼，總是忍不住針尖對麥芒。史蒂夫總是告訴自己這樣做太幼稚，可下一次還是忍不住為了一點小事和托尼鬥嘴。

真是造孽啊。

史蒂夫嘆了口氣。

他抬頭看向彼得。

「所以，這位是……」

「你好，我叫彼得·帕克！」在旁邊等待的彼得立刻伸出手，他高興地說，「我是蜘蛛俠，你還記得我嗎？我當時在機場偷走了你的盾牌。」

「……記憶深刻。」史蒂夫握了握他的手，「你比我想象得還要年幼一些。」

這話一說，彼得立刻鼓起了包子臉——又被當做小孩子了，真討厭！

「去，彼得，為隊長買一份兒童套餐。」托尼從懷裡拿出錢包扔給他，「你不是喜歡他們贈送的玩具嗎？」

「真的嗎？謝謝，斯塔克先生！」彼得立刻高興了起來，他拿著錢包跑去排隊了。

托尼這才看向史蒂夫。

「你真的只是來蹭漢堡的？」他懷疑道，「你找我另有他事吧。」

「你比我聰明，托尼。」史蒂夫說，「我猜你也不是單純為了遊玩才來的這裡。你覺得是為什麼？」

托尼皺眉思考著。

忽然封鎖的紐西蘭……他和史蒂夫千里迢迢地在這裡偶遇……還有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托尼向著後面靠去，他睜大了眼睛，驚出了雙下巴。

看著托尼一點既懂的樣子，史蒂夫欣慰地點了點頭——他們終於也有這樣的默契時刻了。

「難道……那個小女孩真的是你的私生女？而你知道我要來這裡，所以不惜動用政府力量鎖國？」托尼一臉驚恐地問，「你是什麼時候浸入紐西蘭的，隊長？你太可怕了，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勢力？我知道那孩子長得比你好看多了，那你也不能這樣做啊，這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史蒂夫：……

史蒂夫：「……你繼續吃，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