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有些存在

次日，

「算是矇混過去了嗎」

走在前往學校的路上，京一不禁回想起昨晚的『噩夢』，左夕因為要回家拿換洗的衣服，所以剛好撞見了這一切。

京一自然說不出個所以然，見到左夕的他就像是老鼠見了貓，瞬間就進入了無所適從的狀態，只能沉默著等待著左夕的檢閱。

還好，左夕一直有一個不錯的習慣，那就是當京一沉默的時候，她總能給京一找到一個非常符合的理由。

「你是去賣？」穿著好看的紅色禮裙，還化著妝的左夕簡直就是成熟與稚嫩的完美結合體。

京一搖搖頭，儘管只要他承認，左夕也不會多說什麼，說不定還會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勵，但是本能的，『賣色』這個詞總能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差。

「那就是被欺負了？」左夕叉著腰，她的手臂很細很嫩。

京一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是那個叫普朗克的嗎？」

京一面帶驚訝的望著左夕。

「別那副模樣，那個怒裔的在食堂里已經宣傳過了，沒想到他的品味還挺有趣，怎麼，他來咱們家了？」左夕的眼睛微微睜大。

「沒有，是我自己做的」京一指指自己的臉。

「好吧，我知道了」聽到普朗克並未來家裡，她不禁露出一絲失望，本來可以告私闖民宅的，可是下一刻她就又彎起了嘴角：「下次，給自己弄點傷再回來，然後去勒索那個傢伙，明白嗎？」

京一有點愣神。

「就和小時候做的一樣，懂嗎？」她的眼睛很亮。

「京一啊，看來你的錢是被普朗克收走了對吧，他一定是給你說就只收你一個月，呵呵，別天真了，他又會找別的理由繼續下去的」

拉著京一的手，左夕的聲音變得很柔弱：「姐姐也不好過呢，班裡有個叫流樂的女人，處處跟我過不去，首飾也比我的貴，姐姐要被人看不起了呢」

「看，這是我想要的那串項鏈，據說還能起到安神的作用，對言術修行也很有用呢，是那家的最新款，有這個的話，所有女生都會羨慕的看著我的！京一啊，姐姐就只能靠你了」

艷紅的唇，那是京一唯一記住的色彩。

「嗷嗚~」

大黑貓的叫聲打斷了京一的回憶，今天他也是被左夕逼得出門的，說是不要害怕，反而要給對方更多的機會，最後才好反擊。

那句話的意義，京一當然懂。

只是坐在大黑貓里的他，看著那飛掠而過的各色獸車們，思緒還是不由得回到了前世，印象里最後一次有關左夕的清晰記憶，大概就是當自己得到言術協會特招的信息后，跑去告訴左夕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正在一個兌換所做著進門服務的普通公職，5000S的月薪不高不低，那時的左夕依舊動人，只是再也沒能給京一那種驚艷至死的感覺。

她的唇彩是淡淡的紅，笑的假到極致，就好似喪失了所有火焰的蠟燭，再也無法讓人矚目。

「如果說前世的時候她就在和流樂比較著，而因為資金不足，所以處處受打擊，最後連言術協會也拒絕了她……就是因為那樣，她才變了么？」

京一默默地握起了拳，奢侈品的話，印象里就沒有少於一千S的，偏偏現在的自己還有著債務，那份子錢決不能亂花。

可是……

昨夜左夕那明亮的眼眸和艷紅的唇依舊停留在腦海，那就像是一個詭異的魔咒，一個從小纏繞到死亡，又跟隨到現在的魔咒。

幾分鐘后，

京一心不在焉的走進教室，他現在的心情不太好，但卻偏偏沒有辦法解決。

「哎呦呵，垃圾居然來上課了？」

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京一看著那隻踩在自己椅子上的皮鞋，抬頭望去，鮮明的鷹鉤鼻，得意而嘲諷的笑容，普朗克一邊扭著自己的手腕，一邊望著京一說道。

班級里，稍稍安靜了下，言術學院也是學校，也是這社會的一部分，所以這樣的人當然存在著。

「怎麼，不說話啊，我告訴你，這個班級不適合垃圾，要麼就跟之前一樣待在走廊里，要不，就從我這兒鑽過去，你說怎麼樣啊？」

他說話的時候下巴一抬一抬的，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是的，這樣的人存在著，喜歡針對別人的人，存在著。

「我問你，選……哪……邊……啊！垃……咳！」

最後的『圾』字沒有說出口，普朗克捂著喉嚨，突來的襲擊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又或者說他根本想不到這個小個子還敢反抗。

緊接著，腹部又是一道重擊，那力道不算太大，卻是剛好打在了胃上，因為胃上就是隔膜，所以彎下腰的他甚至一時無法呼吸。

京一抓住了普朗克的頭髮，往側撤步的同時扭身一拽，普朗克就趴在了地上。

完了嗎？不，當然沒完。

他騎在了普朗克身上，一拳又一拳，像是瘋子一樣狠狠的砸著他的臉。

一下，又一下

但那並不代表京一失去了理智，第一拳打中鼻子，讓他涕淚齊流，再按住他扭開的臉，兩圈狠狠砸中耳朵和太陽穴，產生暫時的眩暈和耳鳴。

接下來，是嘴和鼻子的接合的部位，他要讓這個『存在』說不出話。

等到胸中那壓抑的情緒終於疏散的時候，京一才緩緩站了起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有普朗克的血，還有自己因為打破皮的自己的血。

掃了眼地面，普朗克似乎已經失去意識了。

對著胃部，京一狠狠踢了一腳。

「唔啊！咳咳咳咳！不要……不要…打了……我認輸，我服了我服了……咳咳咳」

漏風的話語從普朗克血肉模糊的嘴中傳出，那雙藍色的眼睛反射出京一面無表情的冷漠，那雙靜靜看著他的眼眸，就像是在看一具屍體，一件物品。

那樣的眼神，讓普朗克心底發寒，一邊叫著一邊朝後爬去，一直到感覺安全了些，他才站起來朝後門跑去。

從始至終，京一都沒有說話，看著滿臉是血的普朗克跑出班級，他拉過椅子，板板正正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邊人看過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但是有兩個人的不同。

京一微微側頭瞥了眼，一個是讚賞的眼神，來自側後方的紅髮少年，他叫王炎，其實算是不熟的熟人，因為他和左夕還有京一一樣，都是從綠蔭鎮小學出來的。

第二個，是讓京一無法理解的眼神。

米菲，那個長頭髮的女孩偷偷看著自己，那樣的目光，京一隻在綠蔭鎮小學里，那對外域女孩的眼中看到過。

記得有一次，安迪為了艾克和班裡一個男生打架，打完后罵罵咧咧的坐在那時，艾克就是那樣望著她的。

直到現在，京一還是無法理解那樣的目光里到底蘊含著怎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