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比繁星燦爛

姜近站住，沒有撐傘，肩頭有點濕。

燕寧走向他。

「我有傘……大傘！」

他看了燕寧的大傘，心說你怎麼像朵大香菇似的，傘大人小，卡通風格很濃。

「我可以撐你一段。」

燕寧快走幾步和他並肩，想了想，高高舉起傘柄，打算把姜近也罩進去。

姜近走快一步：「不用！你自己撐就行了……」

他步子大速度快，燕寧跟的很是辛苦。

「謝謝你今天幫我說話！」

這句話一出口就感覺到氣溫反而降了幾度。

「你脾氣可夠壞的！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何必跟人鬧這麼僵？說實話這劇組還不算最完蛋的，……這世上渣人多了去了，真要吃虧了怎麼辦？」

燕寧伸出個手指頭撓鼻子，覺得還是不解釋的好，一陣風突然吹來差點把她颳走！

姜近扶了一把她的傘柄後繼續嗶嗶。

「……就算人家攔你，就算人家粗魯，你一個人對抗幾十個人就是蠢！你以為你是虎膽龍威的美國隊長？

進不去你可以說找我啊！幹嘛硬碰硬？你自己也說不是他的粉絲！……為什麼不動動腦子？……明明撒個嬌能解決的事，非要學白娘子水漫金山……」

此時的他和身後起伏的樹影形成了一道強大的鄙視鏈，燕寧緊緊抱著傘柄，覺得這把傘還太小，不足以幫她抵抗他的訓斥。

「最不可思議的是，你居然砸人家東西！我的天哪……」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燕寧撲哧一聲笑出來。

「這句不像！」

「什麼不像？」

「不像小嶽嶽……」燕寧小聲說。

「……算了！」他忽然大步往前走。

燕寧在身後大聲問：「那你要覺得是我不對，幹嘛要幫我？」

他憤恨道：「我吃飽撐的唄！」

兩人間一時沉寂。

又走了一段，姜近發現她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落在他身後幾米處。

「你走不快就慢慢的走，幹嘛追我？」

燕寧伸出一個手指戳戳周圍：「黑啊……我一個人怕……」

他晃了晃笑：「這時候膽子小了？」

「嗯……」燕寧走過來。

「我確實不該砸人家東西！尤其是，那個音箱……」

「其實我也後悔了，要不是你，那個肖姐非把我吞下去不可！」

姜近的速度慢下來，淡淡的說。

「這事我只能幫你……我總不能看著那麼多人對付你一個小丫頭，但是你犯的錯是很大的！希望你能記住，有點教訓！」

燕寧被罵的有點鬱悶，覺得也該找回些場子。

「好啦，那麼凶……哼，我看這個羅子坡肯定是和我八字犯沖！我才來了兩次兩次都發生倒霉事！……我下次要帶個勘探隊過來把這裡的土全都翻一遍！看看這下面到底埋著什麼古怪！」

姜近頓了頓回頭：「什麼？還有下次！」

「你下次還要來？」

燕寧瞪眼看他。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我又不是什麼惡煞！」

看著她又生氣又受傷的樣子，姜近忍不住笑出聲來。

「行啊……你來，儘管來，反正薔薇谷旅店多，你要追求享受，月畔生和琥珀飯店都能滿足，你要想省錢熱鬧，薔薇青年旅社就很好……」

燕寧聽出他的調侃之意，覺得自己要是為這個生氣未免有點孩子氣，就順著他的語氣說：「才不呢……下次我一定要預定你那間天狼星！」

姜近溫和的問：「為什麼想住那間？」

「你先告訴我，為什麼給屋子取那麼奇怪的名字？Sirius，還有參宿……四？」

他手插在口袋裡仰望著夜空說：「Sirius天狼星是地球上能觀測到最亮的恆星，至於參宿四，它可了不得了！它是一個紅超巨星！是獵戶座的一等星，天文觀測者的寵兒！」

「紅超巨星是什麼？」

「是恆星的晚年！它在空中發出橙紅色的光，說明它很快會以超新星爆炸的方式華麗謝幕，距離我們最近的一顆超新星爆炸已經有965年了，所以，它毫無疑問現在最受矚目的一顆恆星了！」

「那它什麼時候爆炸呢？」

燕寧問了一個所有人都會問的問題。

姜近笑著搖頭：「沒有人能預測它的爆炸時間，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未來100萬年之內，也許已經爆炸……」

燕寧笑：「已經爆炸的話，我們不是就看見了嗎？」

姜近慢慢朝前走，聲音裡帶著情感和故事。

「不一定啊！它離我們有640光年的距離……如果它在此刻爆炸，它的光芒也要640年後才能到達！

……它爆炸的光芒可以達到滿月的亮度，在天空中發散瀰漫兩三個月之久，就連白天也能看到，最後，會變成美麗的星雲，就像M1蟹狀星雲那樣……」

「640年才到？真的好遠啊……」燕寧喃喃道。

「那麼，如果它在639年爆炸了，是不是明年我們就能看見了呢？」

姜近微笑著點頭。

「很對！是這樣的……」

燕寧沉浸在姜近描述的那個宏大又燦爛的情境里，腳下不留神一絆差點摔了，姜近又扶她一把。

「小心點……」

燕寧歪著頭目不轉睛的看他。

他在說星星的時候自己也會發光！

燕寧覺得他也是一顆恆星，而自己彷彿變成了一顆小小衛星，圍著他轉。

前面已經能看見宛子口那家日式客棧的燈光了。

燕寧收了傘跟在姜近身後，兩人也不說話，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

姜近回頭說：「這裡不黑了，你自己先回去，我還有事……」

燕寧點頭，可是她被接收到的新知識衝擊得很興奮，也不想這麼早回去睡覺，很想高歌一曲放飛一下心情，於是向重症愛無力走去。

才下過大雨的緣故，酒吧里人很少。

她選了個帶小沙發的圓台，在第二排舞台偏右的地方，上次那個女招待又來了，胸卡上寫著傑西卡。

「寶貝兒又來了？今天要不要來點酒？」

她遞過來一張酒水單。

「凡是藍色的今天都打六折！」

燕寧點了第二個：巴森水果酒。

傑西卡長睫毛一掃，向她眨眼睛：「不錯，有進步！」

酒來了，是一大玻璃杯，感覺有500毫升的樣子。喝一口，還不錯，有點蜜桃味，正要喝第二口，有人拿杯子和她輕輕碰了一下。

「唱歌的精靈，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