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昔日的下人
可臉上卻還是面無表情，那人有些著急，再次壓低聲音說道：「貴人娘娘，淑貴妃到了！」
整個人懶散的盯著鏡子，似乎只剩下自憐自艾；門口一道譏諷的嗓音響起：「玉貴人好大的架子，本宮來你宮中轉轉，你都不知道前來迎接嗎？」
對鏡的女子終於被這句刺耳的話驚醒，轉身看著來人，臉上全無好顏色，冷漠的說道：「你來做什麼？」
「放肆，本宮可是貴妃，你小小一個貴人，見到本宮都不知道行禮嗎？」
像是終於忍無可忍，玉貴人蹭的一下起身，竄到了淑貴妃的身前，撇著嘴冷笑道：「寶蘭，別以為你可以瞞天過海，你就是騙得了全天下的人，你也騙不了本宮；
不過就是本宮手下的一個賤婢……」
啪的一記耳光抽在玉貴人臉上，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的神情，卻在看到玉貴人瞠目結舌捂著臉錯愕的那一瞬間，心裡瞬間覺得十分的舒暢；
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是複雜，最後得意的勾起嘴角：
「玉貴人，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詆毀本宮的名譽？你幾次三番的辱罵本宮，本宮對你可是已經仁至義盡，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了。」
玉貴人聞聽，一把衝上去扯住淑貴妃的髮髻，吼道：「寶蘭，你這個賤人，你敢打我？我可是你的主子……」
「呸，本宮是淑貴妃，你一個貴人竟敢說你是我的主子？你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玉貴人惱羞成怒，伸手去拉扯淑貴妃，清蓉在一旁變了臉色，大聲喊道：「來人，還不快來人，玉貴人瘋了！」
「住口，你才瘋了……寶蘭，你這個賤人……你以為得到皇上的寵幸就可以一步登天？我告訴你，你痴人說夢……」
淑貴妃突然嘴角含笑，在靠近玉貴人的耳邊的時候，用極其低啞的聲音說道：「皇上的寵愛，本宮是不知道……但是霍統領的心……呵呵呵，可是在本宮的掌心之中……」
似乎是被這句話徹底震驚，整個人呆愣在當場，淑貴妃趁機一腳將她踹倒在地。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敗落模樣，而後撇撇嘴，滿眼嘲諷的說道：「玉貴人，本宮聽聞你是瓦剌尊貴無比的公主，卻沒想到……其實你在這宮中，簡直就是一文不值……」
「你，你胡說，你胡說……他不會的，他不會的……」聽著她失魂落魄的話語，看著她那張慘白的臉頰，淑貴妃得意的蹲在地上，殘忍的勾起她的下頜……
看著她滿頭凌亂的髮絲，而後狀似漫不經心的為她捋順著髮絲，袖口飛卷，絲毫不介意的將那顆硃砂痣露了出來……
玉貴人看準時機，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大聲喊道：「寶蘭，你就是寶蘭……我就說你是那個賤婢，你是寶蘭……」
淑貴妃殘忍的笑著，伸手一把揪住她的頭髮，眼見著她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頰，低聲說道：「你真的很笨啊……我是寶蘭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誰會介意？」
「你，你……我要去告訴皇上……」
「嗤嗤，你當真以為皇上不知道？不過……玉貴人，本宮身後可是有皇後娘娘，你覺得皇上會懲罰我嗎？」
聽到羽蜜的名諱，一瞬間心情又跌進了谷底，卻還是不肯鬆手，死死的扣住她的手踝，怒吼道：「你就是個該死的賤婢……」
突然頭皮一陣發麻，只覺得眼角酸澀的想要落淚，眼見著淑貴妃下了狠手的狠狠扯著她的髮絲，而後又嬌媚的在她眼前笑道：
「玉貴人，讓本宮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
「霍統領……他可是一早就知道本宮的真實身份，可本宮瞧著，他好像沒告訴你吧？呵呵呵……可是……你跟他的關係，本宮卻知道了；你說……本宮是怎麼知道的？」
玉貴人只覺得眼下自己身處刀山火海之間，一會兒渾身發冷，一會兒卻又炙熱難耐；臉色也是青紅交加，抬眸看著眼前那張明明要比自己遜色許多，可如今卻騎在自己頭上的女子。
「你這個賤人……」
「呵呵呵，玉貴人，眼下你也只剩下這句話能說的了，不是嗎？」
說完這句話，淑貴妃起身，冷冷的對著四周的人說道：「前些日子玉貴人德行有虧，如今皇後娘娘有旨，罰她面壁思過，……不得再擅自離開凌霄宮；
而你們，最好守住你們的主子，若是讓她再出去丟了皇家的臉面，到時候……恐怕這個凌霄宮也不必再留著了。」
眾人都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誰也不敢說一個字……
淑貴妃側目看著地上的女子，最後又嘲諷的說道：「玉貴人，記住，不管你以前是誰？眼下，你不過就是個貴人；而本宮…可是堂堂的貴妃娘娘……呵呵，哈哈哈！」
看著她得意的仰天長嘯，玉貴人暗自在心頭飲恨，雙手緊握成拳，心中所有的嚮往此刻都已經蕩然無存，所謂的感情，所謂的天長地久的未來，如今看來都是個屁……
等到淑貴妃離去，玉貴人從地上掙扎著起身，想要向外面衝去……身前卻突然多出十幾個人，一個個臉色陰沉的看著玉貴人，冷聲說道：
「貴人，剛剛貴妃娘娘已經傳了皇後娘娘的旨意，叫你在宮裡面壁思過，還請貴人娘娘回房去吧！」
「你，你們，你們翻了天了是不是？我才是你們的主子！」
十幾個宮人此時也顧不得其他，只得將她圍在中間，低聲說道：
「貴人娘娘難道沒聽到剛剛皇後娘娘說，若是你再出意外，那咱們凌霄宮可是就要雞犬不留了，
娘娘……現在奴婢們的性命可是也掌握在你手中，你就算不顧及自己，也要想想咱們不是？」
玉貴人被人逼進角落裡，大聲喊道：「你們大膽……」
可那群宮人似乎並沒有妥協的意思，直到大門被人從外面關上，玉貴人整個人徹底崩潰的癱軟在地上，舉目望著四周空蕩蕩的一切，為什麼她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霍斌要背叛她？為什麼？
身後一人低聲說道：「公主，這件事奴婢一定會儘快通知大汗，到時候……」
「你，你去找霍斌，你去找他，你去告訴他本宮被人囚禁了，你讓他來救我，讓他來救救我！」
凄楚的哭出了聲音，身後的女子卻是無奈的說道：「公主，奴婢以為，這霍統領只怕此刻根本就不會來吧？」
「不，不會的，只要他聽到我會有麻煩，只要他知道我有危險，他一定會來的，一定會來的……」話雖如此，但是心中卻意外的發現，恐怕連自己都可笑的不能說服自己。
那女子皺眉，最後低聲說道：「公主，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霍斌對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而且，奴婢懷疑……他對大汗的忠心也令人堪憂……」
傻眼的聽著身後的女子說的話，耳邊再次響起淑貴妃的嘲諷，心中暗暗生出恨意，最後落魄的從地上站起身來，冷著臉說道：「你去找霍斌，就說本宮被幽禁在凌霄宮……」
「公主，你為何還要如此執迷？」
玉貴人冷冷的打斷了她所有的話語，低聲說道：「照本宮說的去辦，若是他不肯來，那本宮與他之間的情分也算是一刀兩斷，到時候……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了。」
看著玉貴人那張逐漸恢復冷靜的面孔，那女子不知是心喜還是堪憂，看了玉貴人幾眼，最後轉身從門口走了出去。
當所有人都消失之後，玉貴人再次有氣無力的倒在床邊，呆愣愣的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淚水不自覺的滑落。
遙想她千里迢迢來到靖國，為的就是父汗的大業，可她沒想到，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他鄉遇故知，竟讓她泥足深陷，到頭來卻好像是空歡喜一場。
霍斌對她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想必她很快就會知曉了。
淑貴妃回到昭陽宮，已經是日落西山，整個人也是極度疲憊，揮揮手說道：「清蓉，你們下去吧，本宮累了，想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清蓉看著她的神情，默不作聲的退了下去。
空蕩蕩的房中，淑貴妃長出一口氣，這次終於可以放心的大聲喘息了，一想起剛剛她打了玉貴人那一巴掌，全身又不由自主的一陣輕顫……
她竟然將昔日的主子踩在腳下，這是一種多麼奇妙的感覺？伸手看著那仍然有些刺痛的掌心，不自覺的臉上的表情扭曲至極，伸手去觸碰，卻發現不知何時淚水竟然已經滑落。
門外清蓉低聲問道：「娘娘，是否要幫你預備晚膳？」
可房中人卻仍是一徑的沉浸在自己不知是喜還是憂的心境之中……
此時羽蜜坐在房中，手上捏著繡花針，卻是有些遲疑的盯著掌心的東西，紫寰站在身後，輕笑出聲：「娘娘，您這是要給小郡主綉個小雞？」
「雞？我這……這好像是要綉……要綉鴛鴦來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