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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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楠生走出了病房,發現楚皓一直等在外面,他兩都一樣,將近兩天兩夜沒有睡覺,全靠一口煙吊著,陳楠生原本沒什麼煙癮,卻在這幾天也抽得狠起來了。

兩人並肩走到醫院的小花園裡,楚皓分給了陳楠生一根煙,陳楠生狠狠抽了一口,吐出的煙圈在暮春的夜晚婷婷裊裊,緩緩散去。

「你認識那個狙擊手?」千頭萬緒,卻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楚皓略點了點頭,道:「算是認識吧,那時候我在越南做卧底,他是毒梟瓦卡的人,幾次交手,都吃了不大不小的虧,當然,他也占不到什麼便宜,他近身搏鬥不行,被我狠揍過一次。」

「他認出你了?」

「大概吧。」

「接下來,還會跟他短兵相接么?」

「那應該不會,敢在大陸地區動狙擊,公安部也不是吃素的,我們已經上報了,他再出現,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你以前的工作,比現在還危險嗎?」陳楠生髮現他對楚皓了解的太少,而楚皓,也遠比他所知的,更加神秘和勇敢。

陳楠生道:「越了解你,我越覺得阿妍應該愛你才是,你能夠保護她,我卻什麼都給不了她。」

楚皓聽了,苦笑了一下,彈了彈煙灰,道:「阿妍這樣一眼就能夠看穿所有人心思的人,能夠給她的最大的安慰,應該是人性的善和希望,恰好,你有,我不行,我見多了陰暗面,一遇到人,總得先往最壞的地方想,阿妍應該不會喜歡跟我在一起,我是全世界負能量的集聚地。」

時隔多年,楚皓終於給了自己一個答案,關於阿妍不愛自己的答案。可也是時間越久,阿妍的死就更像是一根毒刺,牢牢的扎在他的心口。

「照片分析看不出PS痕迹,不知道為什麼,我已經從一開始的激動里平靜下來了,我告訴自己,不要高興的太早,萬一只是一個陷阱呢,我不想再那樣失望一次。」楚皓淡淡道。

陳楠生同意楚皓這個說法,阿妍已經死了將近六年,現在突然告訴他她其實還活著,除了一開始的剎那震驚和歡喜之外,他也即刻平靜了下來。

就好像彩票中了一千萬,非得要等到錢打進賬戶才能安心,除非是阿妍活生生的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能夠擁抱她的體溫,感受她的心跳,除此之外,他生怕這一切只是一場空歡喜。

「宗教授那邊查的怎麼樣了。」陳楠生問道。

楚皓道:「還在查,不過公安部的心理側寫也已經到了,根據宗教授的個人履歷以及這幾次案件的手法,側寫里的人,和宗教授十分相似,高智商,反社會,宗教授在俄國求學時,曾經作為政府軍的心理助教,和當時極端組織的首領有過密切接觸,不排除,是那個時候就開始,加入極端組織。」

「一切還只是猜想。」陳楠生心裡總覺得,還有一些問題被他忽視了。

「宗教授,和之前幾個案件多多少少都有聯繫,你之前描繪出的『心理導師』的畫像,不是也和他十分相似么。」

「可我,還是很難接受。」

「可能是因為,他一直是你尊敬的老師,現在落差太大了。」

「或許吧。」陳楠生不可置否,他揉了揉太陽穴,不管怎麼說,對方真的是十分了解自己,許子乾的暴露,說明他們早就知道了佑安的存在,可是一直沒有對佑安出手,似乎在等待,之前一次又一次的案件,不像是要將他們立即置於死地,反而更像是一種打磨,對佑安的一種打磨,似乎想要看看佑安的能力到底能夠發揮到什麼程度。

陳楠生這麼想著,覺得有些不寒而慄,他在不知覺間,也成了一把磨刀石,看護著江佑安,守護著她在一次次風浪中不出事,見證著她的能力一次又一次的提升,最後史密斯教授說,佑安甚至能夠和他人達成『共體』,以此控制他人的大腦,雖然沒有實際操作過,但是這樣的能力,足以讓任何人恐懼、垂涎。

兩人在小花園待了一會兒,分別回家休息了,48小時連續高強度工作,任誰都有些受不了,陳楠生到家之後,飯都不想吃一口,直接進了卧室,睡了整整一個白天。

楚皓卻沒這麼好運,剛眯了幾個小時,就被叫回警局工作。

等陳楠生再次到警局的時候,楚皓已經將兩大疊厚厚的資料遞給了他。

「初步的資料,再詳細的還要再等等,公安部的專家明天到,到時候也聽聽他們怎麼說吧。」

「行。」陳楠生一直對自己半吊子的水平沒多大自信,現在來了專家,他心裡更安了一點。

「有空的辦公室不,借我坐一下。」

「你坐我的辦公室就是了,三樓右轉第一間。」楚皓指了指方向,「我等下就要開會了,材料你先看著吧。」

整整一個下午,陳楠生埋在書卷里沒有抬過頭,等到楚皓開好了會,來喊他吃飯,他還是同一個姿勢坐著,頭都沒有歪一下。

「看完了嗎?有沒有什麼結果?」楚皓遞了根煙給他。

這次,陳楠生卻沒有接。

他示意楚皓坐下。

「看完這麼多資料,我有三個最關鍵的問題。」陳楠生緩緩道。

「什麼問題。」

「第一,如果真的是宗教授,他的動機是什麼。」

「第二,周楠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他三次婚姻背後都有大規模的融資,隨後兩位妻子都是病逝,他在華遠,似乎也被誰掣肘,掣肘他的人是誰,他為什麼這麼忌憚,這個人是會是宗教授嗎?」

「第三,也是我們接下來馬上就要面臨的一個問題,下一個現場會是在哪裡。」

楚皓聽完以後,一遍點頭,一遍追問:「那你有了答案嗎?」

「我不太清楚我這是不是答案,或許只是我的一點猜測。」陳楠生將一本卷宗遞給楚皓:「宗教授是根正苗紅的紅二代,父母親都是建國前的老兵,他一直接受高等教育,在校期間表現良好,從未有過什麼不良記錄,履歷較為難查的幾年,是他在國外的那幾年,受文-革影響,他的父母在十年動亂期間都受到影響,可以說他一生最拮据最困難的時候,就是剛出國那幾年。」陳楠生說著,指了指卷宗上的幾張照片,用放大鏡放大給楚皓看:「可是,宗教授的經歷卻恰好相反,你看,他身上這件西裝,是俄國他納斯手工定製,紐扣上都有特殊編號,每一件都有記錄,我查了,他穿的這件,就是他出國的第二年做的,而宗教授早年出版的個人自傳里,曾經寫道他多次前往高檔酒店就餐,這和他當時的境遇不符合,他當時就是一個窮學生,哪來這麼多錢,去維持這麼高端的消費,而他出國之前,說白了,也是個沒有見過大世面的普通學生,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學會了國外上層社會的社交禮儀,出入的都是高級場所,他哪來的錢,和閑心,去做這一些。」

楚皓仔細的看了看,皺著眉道:「會不會是當時認識的黑手黨的人,帶他去的。」

「不會,你看這張桌上,有玫瑰花,他身後的兩桌沒有,說明是他自己帶的,什麼能夠讓一個男人在乎社交和場合,去改頭換面,追求浪漫和風雅。」

「你是說,女人?」楚皓道,「是他的夫人?」

陳楠生不得不承認,楚皓在女人這一方面,確實是死腦筋。

「不會是師母,師母是宗教授回國后,在父母介紹下結婚的。」

「那是誰?」

「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是我知道這個人很關鍵,她改變了宗教授。」陳楠生敲著桌板,若有所思,「他和周楠唯一的共通點,就是這個了,周楠也是因為女人發跡,兩段婚姻,使他迅速累計了原始財富。」

「說明他們都比較好色。」出好難得幽默一下,卻在這樣的氣氛下,沒有收穫任何效果。

「這兩個問題,還可以稍稍放一下,第三個問題,才是最關鍵的。」陳楠生說著,坐了下來,敲擊了幾下電腦鍵盤,把電腦屏幕轉了過來,對著楚皓:「半年前,重慶一家幼兒園發生砍殺事件,2名幼童死亡,11名師生受傷,三個月前,上海發生類似事件,兩名小學生身亡。」

「你是說,下一個地點,可能是幼兒園或者小學?」

「我表弟不強壯,可以算是瘦弱,要他去殺20個人,說明這個任務是可能完成的,什麼地方能讓他肆無忌憚殺20個人,說明他殺死的人,都比他還要弱小,能夠被他控制。」

「那會是哪家幼兒園或者小學?」楚皓急道,如果真的又是這樣的事件,跟恐怖襲擊簡直沒有兩樣,他不允許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這樣的惡性事件!

「我不知道,我們市這麼多家幼兒園和小學,我也猜不到會是在哪裡。」無力感充斥著陳楠生,這一路走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太弱小,弱小到,根本無法左右任何人的命運,但是他又不願意認輸,哪怕是一點點機會呢,就算只有一點點機會,也要去拼一把才行。

「再給我點時間,我想,之前的四個案件,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在背後操作,一定多多少少會留下痕迹的,我還要更多一點的時間,去分析對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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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我最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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