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特質

共同特質

魏師傅不再多言,把筆記給了楚皓之前就離開了。

楚皓迫不及待地翻開筆記本。

老人的字跡揮斥方遒,一行一句,極為嚴謹。

第一,在老人被殺案中,於受害人指甲縫中提取到幾根細小的汗毛,DNA檢驗認定汗毛不屬於受害人。

第二,在兒童被殺案中,足跡印模提取到少量細微的松樹花花粉。

第三,在孕婦被殺和此次青年被殺案中,兇手都採取了開膛剖腹的方式,從傷口分析,孕婦在死後被剖腹,青年的傷口則呈收斂狀,是在昏迷中被剖腹,兇手手法利落,但在受害者皮膚周圍,發現輕微硫化物。

魏師傅沒有長篇累牘,原來的法醫已經檢驗得十分詳盡了,現在魏師傅還能夠補漏,提供的這幾點線索,對案子幫助十分大。

有了疑似兇手的DNA,就是一大突破,足跡上的花粉可以在S市圈出兇手大致的活動範圍,但是這個硫化物,為什麼兇手手上會有硫化物,是不是跟他從事的職業相關?

楚皓心裡疑惑,江佑安卻是好動的很,一把搶過他的筆記本看了起來。

江佑安是門外漢,對查案一竅不通。

剛看兩行就忍不住問楚皓:「松花花粉能說明什麼?現在都要冬天了,不是松樹開花的季節啊。」

楚皓解釋道:「花粉有數量多、體積小、質量輕的特點,一朵花的花朵就有幾萬甚至幾百萬個,由於它自身的特點,一旦附著在衣服、身體上就很難清除;其次花粉粒外壁的主要成分是孢素粉,它是一種極難氧化的有機化合物,化學穩定性高,抗酸、抗酶能力強,高溫、高壓、高酸環境下都不會被破壞,因此孢粉算落在土壤也好,被人吸入體內也罷,都不容易發生變化,現在我們在兇手的足跡上提取到松花粉,就是一個切入點,就算現在不是松樹開花的季節,我們也可以通過這一點,來判斷兇手可能活動的範圍,人會說謊,物證永遠不會。」

江佑安聽完楚皓的長篇解釋,忍不住反駁:「那是你們覺得人愛說謊啊,我就覺得人人都很誠實。」她狡黠地看了楚皓一眼,又側過頭,對陳楠生道:「陳醫生我是不是可以把鏡片摘下來了,你看,就算按照劇情來推斷,也該是我出場了吧。」

陳楠生翻了個白眼:「不行啊現在還不是時機啊,你這麼重要,當然是壓軸好戲,等到我們都扛不住了,你再出場多拉風啊。」

江佑安聽了笑眯眯的,「也行吧,反正楚皓的頂頭上司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馬上就要來跪求楚皓了,楚皓萬一不行了,我再出場,救民於水火哈哈。」

江佑安得意洋洋。

楚皓臉色卻一直不好看:「江佑安,人命關天,不是兒戲,你起碼得端正態度。」

楚皓鮮少直接訓江佑安,現在這話已經很重了,江佑安即刻紅了眼眶,「人家就是活躍一下氣氛啊,看你們都這麼難過的樣子。」

「好了好了,別鬥嘴了,我們還是看看,接下來要怎麼查吧。」陳楠生適時出來圓場。

楚皓點了點頭:「之前的線索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接下來我們要自己跑一趟了,S市區種植松樹的地方不多,現在已經是半夜了,不方便,我們先回去列個圖,方便明天走訪。」

「另外,為什麼兇手會帶有硫化物的痕迹,是不是跟他從事的職業有關,比如說長期接觸染髮劑的理髮師,從事首飾加工的技師、水泥製造的工人,還有就是熟食加工的店員等等,結合松花粉這一線索,排查起來會輕鬆很多。」楚皓像是再給大家鼓勁:「沒有人能夠留下完美的犯罪現場,我們手頭的線索會給我們指明方向。」

陳楠生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這一次,我可以嘗試著畫出犯人的畫像。」

「你能畫出來嗎?真的?」江佑安驚訝道:「你學的這麼快?」

陳楠生的積極性沒有被她的一驚一乍給打擊了,「我試試還不行嗎,又不是權威判斷,至少可以嘗試一下啊。」

楚皓倒是對陳楠生這個提議很贊同:「能這樣最好了,有了畫像,對我們偵破工作百利無一害。」

「萬一畫錯了呢……」江佑安小聲嘀咕。

陳楠生這下有點下不來台:「畫錯了只能派我們江大神運算元出馬了啊,到時候圍觀群眾成百上千,說不定就有一個是特意來看笑話的兇手,讓你一個個讀過去,爽不爽。」

凌晨,楚皓留在了警局,估計是要通宵作戰,陳楠生也是吃了碗泡麵當做宵夜以後,就開始坐下來側寫兇手的畫像,只有江佑安一如往常的,吃完了兩包薯片,一盒鬆鬆餅,追完了兩集綜藝之後四仰八叉地睡在了沙發上。

「哎,這孩子。」陳楠生看著她打散了馬尾,流著口水的睡相,十分無奈,只好控制著輪椅上前,給她蓋了一條毯子。

「唔,陳醫生……」江佑安睡眼惺忪,「你還不睡覺啊……」她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陳楠生重新回到桌上,開始翻開留給他的案件卷宗。

和上次財大殺人案件不一樣,上次案件的直接兇手已經在現場被抓捕歸案,他對著已知兇手去研究他的經歷他的性格,在沿著他生長的軌跡去分析他的行為,這種事後分析難度不大,可這一次,他要反著來,要根據兇殺現場,根據殺人手法去推斷出兇手的畫像,對於初涉犯罪心理學的他來說,還是頗有難度。

陳楠生一遍翻閱著卷宗一遍咬著筆頭,嘴裡還止不住的碎碎念。

「這是一起有預謀的連環殺人案,犯罪計劃很可能是兇手多年前策劃,歷經數年後才出手,組織型犯罪的被害者多是陌生人,他們能夠成為罪犯的目標都是因為他們身上存在著罪犯看重的某些特質。」

寫到這裡,陳楠生在筆記上打下第一個問好,是什麼特質,他暫時還不清楚。

接下來他繼續寫道:

「除了會對犯罪過程進行計劃之外,組織型罪犯還能夠憑藉自己的智商、體力、經驗來適應不停變化的環境,和各式各樣的受害者。正因為組織型罪犯會不斷的學習,他們的手段會越來越嫻熟,殺人技巧會越來越豐富,越到後期,留下的罪證越小,他們會越來越具備反偵察的能力。」

「接下來應著重分析第一個案件的現場和屍體,第一個案件的犯罪現場往往是兇手覺得最安全的,最熟悉的,最能夠掌控的,因為是初次殺人,留下的罪證也應該是最多的,隨著殺人經驗的積累,兇手會選擇越來越遠,越來越豐富的對象下手。」

寫到這裡,陳楠生又翻開卷宗,對於犯罪現場的分析,他相信楚皓的判斷,兇手瘦弱、力量較小、膽小慎微,那麼,他就又區別於一般的組織型罪犯,他成長的程度不會那麼快,組織型罪犯很容易在殺人中獲取滿足和快感,但是這個兇手,陳楠生的直覺告訴自己,並不是這樣。

陳楠生閉上了眼睛,沉思了半晌。

睜開眼睛以後,他下筆如有神。

「兇手,女性,身高在158-160之間,體重在85-95之間,瘦弱,面色蒼白,憂思寡言,身邊家屬親人或身患重疾,中等或偏上以上智商,有良好的社交能力,性格沉默,有穩定工作,在家中多半排行老大或老二,家教嚴格,控制情緒能力較好,有自己的汽車,有從事醫護工作的經驗,在第一次行兇後很可能搬遷過家庭住址或者是更換過工作。」

放下筆以後,陳楠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只能先是這樣了,他還太嫩了,換成宗教授的話,說不定能夠畫的更詳細。

「為什麼一定是女人啊?」身後冷不丁的響起江佑安的聲音。

陳楠生嚇了一跳:「你幹嘛躲我背後啊,鬼鬼祟祟嚇死我了。」

「誰鬼鬼祟祟了,你自己這麼認真,我都喊你兩聲了你都沒反應。」江佑安繼續問:「為什麼一定是女人,你還沒回答我呢。」

陳楠生道:「第三個孕婦被殺的案子里,兇手冒充過受害者和受害者丈夫有過幾句對話。」

陳楠生指著案卷上的照片對江佑安說,「你看這句,『你又猜對了呢,是男孩子』。」

江佑安瞥了一眼,結合當時的情景,想想都太可怕了啊,這個兇手變態吧。

陳楠生耐著性子翻過一頁,又指著另外一張照片。

「『恭喜你哦,真對不起。』另一張照片上,孤零零的這句話,顯得蒼白又可怖。

「啊,真的好變態啊,殺了人家老婆還把小寶寶挖出來,還說什麼都對不起啊,好噁心。」江佑安覺得毛骨悚然,趕緊貼著陳楠生取暖,「太變態了。」

陳楠生沒有理會江佑安的感慨,道:「所有屍體里,損害程度最小的就是這個孕婦的屍體,殺死她以後才開始剖腹,把孩子取出來了之後又把剖腹的傷口縫合了,現場除了零落的血跡,兇手並沒有對孕婦的屍體進行更大的傷害,取出來的孩子她居然都事先帶好了福爾馬林液,泡在了罐子里,再結合她發的微信,如果她是誠心誠意的想要道歉呢,我覺得兇手是女性,所以才對同為女性又即將生產的孕婦產生了惻隱之心。」

「那她還要殺她?」江佑安更不解了。

「這就是回到了本案的關鍵,兇手的動機,兇手為什麼要選擇這四個人下手,受害者之間有什麼相同的特質嗎?」

「又到底是什麼,逼得兇手不得不殺人。」

陳楠生又在筆記本上畫下了第二個問好,寫道:

「殺人動機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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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我最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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