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事
高甜小劇場:
陳楠生很賤,具體表現為他特別喜歡撩楚皓和林淼的小孩。
小奶娃四歲半,講話順溜,整天和江佑安廝混在一起,陳楠生很生氣。
這天,楚皓好不容易有空親自來接小朋友回家。
陳楠生跳了出來,站到楚皓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
「小桐桐,我敢打你爸爸,你敢嗎?」
小朋友慢條斯理得提起自己的小背包,裝好自己的小水壺,悠然自得地走到楚皓跟前,沖著陳楠生天真一笑:「我敢叫他爸爸,你敢嗎?」
林淼最近在做一個系列稿,很累很辛苦,每天睡覺都跟打仗似的,多睡一會兒都是老天賞命,楚桐桐小朋友很委屈。
「媽媽,爸爸總是不回家,你現在也不理我了。」
「怎麼會呢,你是我的心肝小寶貝呀媽媽最愛你了呀。」
「那我昨天晚上想要喝水水你都不起來給我倒,最後還是我自己去倒的呢!」小朋友委屈的控訴。
「額,這樣啊……」林淼有點兒高興:「媽媽一定是太累了,如果下次媽媽還是叫不醒,寶寶你也可以自己去倒水喝哦。」
「好吧。」楚桐桐小朋友很不情願的樣子。
當晚。
「媽媽,媽媽媽媽……我要喝水水,水水。」小朋友戳了戳身邊的林淼。
林淼其實還沒有睡著,但是太累了,她索性裝睡,小朋友都會自己倒水了以後我也省力了啊,她這麼想想就覺得幸福。
楚桐桐小朋友半天都沒有搖醒自己的媽媽,果斷自己跳下了床,邁著小短腿跑進了廚房。
林淼聽見廚房裡一陣響,有些不放心,還是偷偷摸摸起來跟了進去。
眼瞅著楚桐桐小朋友輕車熟路,搬來了凳子,踩在上面,打開了比他人還要高的櫥櫃,摸出一袋薯片,利索的撕拉開包裝,愉快地卡茲卡茲吃了起來。
陳楠生和江佑安的婚禮。
楚桐桐小朋友作為小花童負責給新人送婚戒,司儀看著萌萌的穿著燕尾服的小桐桐,忍不住逗他:「小朋友呀,你看今天是陳叔叔和江阿姨的婚禮,叔叔問你幾個問題好不好呀。」
「好的呀。」楚桐桐笑出了兩顆小酒窩。
陳楠生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朋友,陳叔叔呢,今天要和江阿姨結婚了,以後呢,陳叔叔就要接送江阿姨上班呀、下班呀、給江阿姨買好吃的,陪江阿姨逛街,江阿姨累了陳叔叔就要給她捶捶腿呀,沒錢了就要賺錢給江阿姨花,你說,陳叔叔為什麼對江阿姨這麼好,是不是因為陳叔叔特別愛江阿姨呢?」
司儀把話筒遞給楚桐桐,期待地目光看著他。
楚桐桐看了看西裝革履的陳楠生,又看了看披著頭紗眉目溫柔的江佑安。
「陳叔叔比佑安姐姐大9歲呢,不狗腿子點怎麼娶得到她呀。」楚桐桐揚起臉,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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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鳴?」陳楠生意外加震驚,「你怎麼認識他的,阿妍也認識?」
楚皓點了根煙,夾在指尖,「準確的說,是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當年阿妍跟他一起吃飯被我撞見過,後來我接她回家,問起他是誰,阿妍對他諱莫如深,那時候我已經知道阿妍有特殊的能力了,連她都忌憚的人,總不會是一般人。」
「阿妍當時是怎麼說的?」
「她說,讓我以後不要出現在邱鳴面前,不要跟他有任何正面接觸。」
陳楠生的心漸漸收緊,一切關於阿妍的事情,他都想知道的更多一些。分開以後,她遇見過什麼人,經歷過什麼事,有過怎樣的際遇,而她那麼平和溫柔的人,又是出於什麼原因,會直言讓楚皓離邱鳴遠一點
真的是剛剛那個在茶室請自己品茶的那個邱鳴嗎?
陳楠生眉頭緊皺,楚皓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
「就是剛剛那個邱鳴,你和他在談話的時候,我在外面看見了。」
楚皓在阿妍死後開始調查阿妍的一切,當初令阿妍忌憚的邱鳴當然是楚皓的重點調查對象。可邱鳴的底細太乾淨了,從出生、求學、再到就業、結婚生子,他的一生順風順水沒有絲毫污點,完全想不到他有什麼地方值得阿妍那麼忌諱。
可楚皓多年從警的直覺告訴自己,沒有人能夠這麼乾淨,太過乾淨的人,總有他必須乾淨的原因,而這個原因,很可能見不得光。
「從前就聽你說過大概的事情,現在你能不能把後來阿妍找到你之後的事情具體的說一遍?」陳楠生提出,他真的很想知道,和他有同樣想法的江佑安此時已經酒足飯飽,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等著聽故事。
「對呀,楚皓你說呀,我也想知道呢,你快告訴我,我也好告訴我媽媽,媽媽一直很想念姐姐誒。」江佑安搬出自己的媽媽做砝碼,生怕楚皓不肯說。
楚皓抽完了一根煙,窗外已是深秋,街上的行人裹著細雨,行色匆匆,偶有幾隻寒鴉落在枯黃的梧桐樹枝頭,蜷縮著蕭瑟的羽毛,在夜風下顯得瑟縮不安。
五年多前,也是這樣一個深秋,穿著單薄線衫,被晨際的霜露打得渾身濕透的項沁妍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
「楚皓,你能不能幫幫我?」
她夾風帶雨,風塵僕僕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不能拒絕,他也無法拒絕。
項沁妍在他的宿舍住了一周,楚皓為了方便項沁妍出入,特意租了一套兩室一廳搬了出來。
他不知道項沁妍會住多久,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來找自己。
項沁妍和自己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幾乎是他人生中最圓滿的時候,每天清晨,阿妍都會煮好白粥等他起床,她手藝巧,捏的蔥卷和豆包味道極佳,小青瓜和紅心水蘿蔔腌制后清爽可口,楚皓每天吃得心滿意足,第一次覺得,加班查案子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阿妍,在家等著自己呢。
這麼想著,他連工作都毛糙了許多。
三個月後,阿妍終於忍不住,對他說了實話。
「楚皓,你知道超能力嗎?」
他仍記得,那天的阿妍,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小棉襖,裹著暖融融的一條貂絨圍巾,冬日的陽光溫溫柔柔地落在她的身上,她就像這個世間最最普通卻又最最美好的一個女孩,淺笑嫣嫣。
「什麼超能力?蜘蛛俠還是鋼鐵俠?」楚皓覺得這個問題孩子氣又好笑,他並沒有當真。
「你很喜歡我,喜歡我的緘默、喜歡我的和善,不是我的自誇,這兩個詞,是你內心深處的想法。今天,你要去接一個你卧底的朋友,他在緬甸三年了,第一次回國,你今天要晚歸,正打算要找理由跟我說。」
項沁妍直視著楚皓的眼睛,淡笑著說完了這一段話。
楚皓第一次面對著項沁妍,有了心慌的感覺,這種心慌,不是見到心上人的那種惴惴,而是第一次面對未知,面對自己所知世界內的不可預測時的那種心慌。
「你,你怎麼知道?」他發誓他對項沁妍沒有提起過一個字。
阿妍一步步靠近她,她棕褐色的瞳孔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因為,我有超能力呀。」
她的溫柔裡帶著一絲絲的狡黠,一絲絲的惡作劇。
楚皓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楚皓,我要你幫我,我有一個秘密,我可能會死,我需要你的幫助。」項沁妍終於收起了玩笑的臉,對著他誠懇道。
「怎麼幫你?」
「我有讀心術,我能夠看穿世間所有人的心思,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知道我有這個能力,他們想要我幫助他們做一些事情,一些特別不好的事情,我有感覺,他們很快就要查出我的下落了,我必須走,遠走高飛,但是我太弱小了,我沒有錢,沒有自保的能力,我,很需要你。」
「是什麼人?」楚皓沒有被她所說的嚇到,下意識思考的,卻是誰要傷害她,他不允許有人傷害她。
項沁妍看著他的眼睛,欣慰地笑了一下:「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不是因為我不夠相信你,而是現在的你,知道這些只會對你造成威脅,如果他們不幸找到我了,只會對我不利,不會對一無所知的你不利,畢竟,你是個警察。」
楚皓看著項沁妍的眼睛,她的眼睛那麼美麗,像是雪山融冰,三千春水在一剎那間傾瀉而下。
「等我們離開這裡,我會告訴你一切的,你只要知道,我有這個能力,而我,並不想要這個能力,我只想要做一個普通人,過最普通的生活。」
往事已隨風走遠,楚皓的煙也抽到了盡頭。
「後來的事情,我差不多也跟你們說過了,我動用了所有能夠動用的關係,通過公安部的一位教授聯繫到了美國的史密斯教授,送給佑安的東西,就是他當年研製出來送給阿妍的,可惜阿妍還沒有來得及用,就去世了。」
「阿妍出事那晚發生了什麼?是什麼樣的車禍,你查的怎麼樣了?」陳楠生知道楚皓這麼多年,絕對不會一無所獲。
「撞死阿妍的司機,在三年後因病去世,他的病例我複印了一份,可我看不出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什麼病。」
「癌症。」
「那晚,她為什麼非要出門。」
「那晚我要值班,她給我發了簡訊,說必須出門一趟,我再電話她,她就掛了,後來又回復了簡訊,說很著急,來不及說。」
「我記得車禍是3月7日。」
「準確來說,是3月6日的深夜,7日凌晨,南山路一號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