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她

我認識她

陳楠生一大早去診所請了假就開車直接殺向高門山。奶奶個熊,死丫頭,她這單陳楠生也不準備接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是愛錢,但是他這個錢居然是這個死丫頭打賭賺來的,這不行,這錢以後他用著會遭天譴。他比她大將近十歲,見過比她多太多的人,知道太多烏煙瘴氣的事情都是從一個賭字開始。多少人為了打賭傾家蕩產,妻離子散,她才20歲,以後人生太長了,如果現在走錯了,錯的離譜了,回頭就太難了。

高門山的農家樂和山莊太多了,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要一家家找基本不可能,陳楠生氣的要死,媽的政府也不管管,這些打賭的打這麼大,動輒十幾二十萬上去,她一個小姑娘怎麼吃得消。

高門山的進口是收費的,這裡原來是風景區,現在也假模假樣的擺著個攤收收費,陳楠生付了錢,隨口問道:「哎,今天上午七點半左右吧,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姑娘,皮膚很白,梳個劉海,個子差不多165,然後……」

收費站的老頭翻個大白眼,乾脆道:「你說的是方靜吧?靜囡在高門山誰不知道啊。」

「方靜?」陳楠生搖頭:「不對啊,不是叫……」

老頭不耐煩,「是不是你自己去第三家姚家大院看看就知道了。」

陳楠生半信半疑,停好車,按著門牌,一路找到姚家大院。

江佑安還算有點譜,姚家大院是富二代們玩玩麻將、紙牌的,沒有人放風,他一路找到最裡頭的包廂,推開門,就看見江佑安一臉嚴肅的坐在牌桌上,桌上已經堆了不少籌碼,他們在玩最直接的兩張牌。

兩張牌就是叫大小,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說白了就是看誰膽子大,敢叫牌。

牌桌上戰況激烈,身邊圍了一群人看牌,買馬,江佑安沒發現陳楠生,陳楠生也沒叫她,靜靜站在她身後。

如果說麻將還有風頭一說,那兩張牌純粹就看膽量,江佑安在牌桌上表情嚴肅,不苟言笑,但是膽量大,叫牌准,時不時還買馬。她不做小動作,牌和手都乾乾淨淨擺在桌上,棄牌時候也乾脆,從不猶豫,但一叫牌,一定是收錢的,所以她買馬的時候,身邊總是圍了一群人跟著她買。

陳楠生看了不到半個小時,江佑安已經贏了萬把塊錢了。

身邊人起鬨,要她分錢,江佑安這才笑眯眯的站起來分錢。

一轉身,就看到了臉色漆黑的陳楠生。

「你不是說不送我嗎?幹嘛跟來。」江佑安似乎有點心虛,摸著劉海,眼神閃爍。

陳楠生一把拽過她的手,「你還要不要學好了?學校的課呢?你都不上了?」

陳楠生把江佑安拉過來,不好意思沖大家笑笑:「不好意思,這是我家妹妹,今天還有課,下次再來玩哈再來玩。」

牌桌上那幾位被江佑安贏得都有點心虛了,江佑安走了他們巴不得,就是身邊群眾有點捨不得,依依不捨。

江佑安被陳楠生一路拉著,硬塞進了車裡。

「你幹嘛!我們是醫患關係!又不是親戚關係!你還以為你真是我哥哥,你幹嘛管我!」江佑安幾次想掙脫,卻被陳楠生死死拽住。

陳楠生掏出銀行卡甩在江佑安身上:「你以為我他媽的相管你啊,我是不願意拿著這些你打賭賺來的錢,你把這卡收回去!」

「對了,還有,你今天拿走我照片幹嘛?還給我!」

陳楠生氣的很,車開的也快,江佑安撿起身上的銀行卡,一下子紅了眼眶。

她皮膚白,眼睛紅紅的樣子特別像一隻委屈的兔子,陳楠生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軟,看到小姑娘都要哭了,他又不忍心了。

「你看啊,不是我說你是吧,你總要回學校上課啊,打賭那是沒出息的人才做的,你看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打賭,你說你對不對?」

「我也不說愛管閑事,我也喜歡錢啊,但是你看我啊,就是每天好好上班,賺工資,再弄點小投資,小賭怡情可以啊,但是你要打賭為生,那是堅決不可以的啊!」

陳楠生喋喋不休的說啊說啊說。

江佑安聽著聽著,眼睛不紅了,噗嗤一聲笑出來。

「哈哈,你好啰嗦。」

陳楠生瞪她。

江佑安又紅了眼眶。

「好好好,我不凶了,行了吧。」陳楠生這輩子最怕女人哭。

誰知道隔了一會兒,江佑安卻抽抽搭搭的哭了。

「你哭個屁啊,我不是說我不凶你了嗎?」陳楠生真是冤枉死了,他才想哭啊!

「不是的,我哭不是因為你凶我。」江佑安抹著眼睛,越哭越傷心:「已經好久沒有人管我了,我也想不賺錢,我也想有人管。」

陳楠生被哭愣了。

「你說沒人管你?你爹媽呢?」

陳楠生想了下,又問:「你到底叫方靜還是叫江佑安啊,剛剛門口的老頭叫你方靜。」

「你嘴裡到底有多少實話,有多少假話,你一五一事的說啊。」

「我一五一十說了有什麼好處?」

「我管你還不成啊,你快給我說說說說說!」陳楠生一定是被好奇心沖暈了腦袋,才說出這種話。

「我叫江佑安,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我跟我媽媽,我媽媽現在生病住院了,所以我很缺錢。」

陳楠生一挑眉毛:「你騙鬼啊。你要是缺錢你隨隨便便給我十萬塊?」

「錢要用在刀刃上啊,我覺得你值這十萬塊啊。」

「呵呵,別甜言蜜語,沒用!」

「我說的是真的!」江佑安眼眸深深,似乎有些遺憾,「要是你也有讀心術就好了,你就能知道我多真心了。」

「少說瞎話,還有,你那什麼讀心術,你自己說吧,是什麼把戲。」

「這個真的不是瞎話,我真的會。」

陳楠生還是半信半疑,不過想起她在賭場上的樣子,信了三分。

「那你有讀心術是怎麼來的?遺傳?被雷劈了之後突然會的?還是別的什麼?」

江佑安低著頭:「應該是遺傳吧。」

「好好好,就算是遺傳,那你找我看病是幹嘛?如果你的讀心術是真的,那你就沒病啊,沒病你看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我等下回答你可以嗎?」

「幹嘛還要等下?」

「因為,我也有問題問你啊。」

「什麼問題?」

「陳醫生,你有沒有最愛的人?」

「最愛?」陳楠生愣了一下,不知不覺直愣愣地盯著江佑安的眼睛,她的瞳孔似乎有種魔力,讓人沉溺其中,發自內心的去接近和觸碰。

「最愛一個人?我都打了五年光棍了,不知道算不算是最愛,但,大概是我一生最虧欠的。」陳楠生緩緩開口,他很少做這樣嚴肅的神情,暮春的陽光透過車窗,晃晃蕩盪飄灑在方向盤上,車窗外的楊柳發了新枝,在柔和的光線下輕輕擺動著身姿,空氣中的微塵,人心中的回憶,幾乎是在一瞬間,都被賦予了生命。

「那個時候我念大學,有次踢球扭傷了腳,在校醫院住了幾天,她是那裡的醫生助理,我們在一起,後來又分開了……」陳楠生的目光有些凝滯,似乎是陷入往事不可自拔的專註,「分開以後的某一個晚上,我在馬路上看見她的背影,那個時候,我很想上去陪她在走一段路,問一問她,你是不是還怕一個人走摸黑的小路。可我不敢,不敢上前,怕她回答是,可我今後又留她孤身一人走,又怕她回答不是,會顯得我的問題和我這個人,都那麼多餘。」

「可我現在後悔了,我很後悔那個晚上,後來我知道,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她,再後來,她就去世了。」

陳楠生的語氣凝滯,隔了很久很久。

「嗯,算你還有良心。」江佑安眯著眼睛,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陳楠生脫離了她的視線,腦袋『嗡』的一聲,突然清醒了過來,「你……我去,你真會讀心術還尼瑪催眠我!」人的一生都有軟肋,若說陳楠生有什麼軟肋,應該是他曾經的戀人,這是他鮮少提及的瘡疤,而作為一個心理醫生,他的反催眠能力強於常人,這次居然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人挖到了自己的隱私,他真的有些相信江佑安說的那些。

「你真的……會讀心術?」

江佑安略點了點,『嗯』了一聲。

「哎呦我去,你尼瑪你還有什麼秘密!?」陳楠生一個急剎車,看樣子都快被嚇尿了。

江佑安低頭想了想,抬起頭時又是一個微笑:「你的醫生助理,她叫項沁妍。」她頓了頓,臉上笑意更盛,「我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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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我最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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