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楚飛

又見楚飛

那場不尷不尬的艷遇之後,王飛結結實實地氣餒了好幾天,連江佑安輸錢給他,他都興奮不起來了。

「你輸個幾千給我有什麼意思,人家沈家百把億的資產呢。」王飛嘆了一口氣,「哎……」

「可能只有華遠集團的兒子才配的上沈家的女兒了。」王飛仰頭長嘆一聲,「天吶,為什麼我這麼不會投胎!為什麼華遠集團不是我家的?」

江佑安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華遠集團?是滿大街樓盤的那個?」

「是啊,人家十年前開發的樓盤就賣11萬一平方了,現在只升不降,我們能和人家比嗎?我們都是毛毛雨啊,人家是傾盆大雨!」

江佑安頗為同情的拍了拍王飛,王飛雖然嘴巴比較賤,但是人不壞,其實女伴也沒有他嘴上說的那麼多,他對沈旖旎,是動心的。

「陳楠生你在幹嘛呢?還有哦,陳思思的事情怎麼樣啦,快點告訴我,我也有個八卦告訴你的。」

「在診所啊,我還能幹嗎,陳思思的事情你就少操心了,關心下你自己,我已經給你聯繫好了學校,你去財經大學走讀兩個月,那邊的教授我比較熟悉,下次我讓王飛帶你去。」那邊的陳楠生可以說是秒回。

「。。。。。」江佑安有點後悔找他搭話茬了,「可是我沒有念書的天賦啊。」

「怎麼會沒有呢,你考試的時候就可以看出別人的答案了呀。」

「他們又不一定看我眼睛,都是後腦勺對著我!」

「別啰嗦,不然我把你抓回來丟給謝老三!」

「你威脅我!」

「是的!」

「你知道嗎,王飛喜歡上一個女生哎!」

「這就是你要說的八卦?」陳楠生髮來一個無趣的表情,「從他穿開襠褲開始,我就見識到他三天換一個喜歡的女生的能力。」

江佑安絞盡腦汁想要轉換話題,「最近S市失蹤了好多女大學生,你知道嗎?」

「不知道。」

「你都不關心我!」

「你又不是女大學生。」

「我馬上就是了!」

「那行吧,你去上學的時候注意安全,覺得路遠就讓王飛或者胡楊送你,知道了嗎?」

「陳楠生,我覺得那些女大學生失蹤,可能跟一個司機有關係。」

「噢?」

江佑安猶豫了一下,從頭到尾把事情和陳楠生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她覺得心裡舒坦了許多,而對方卻沉默了很久。

「所以事情都過去一周多了,你現在才告訴我?」陳楠生半晌后,終於回復了她一句話。

「我,我怕你又批評我。」江佑安心虛道,「怪我多管閑事。」

陳楠生髮過來一段語音,「佑安,沒有一個人的生命是應該被漠視的,如果你那天就報警,或許能救那個女孩一命,上天給了你特殊的能力,你就應該承擔起更多的責任。」

「我不知道最後會變成這樣的,而且,陳楠生,我不想拯救世界。」

「好吧,最近這段時間你外出讓王飛送你吧,我看看什麼時候有空,過來看你。」

「好喲,我要吃你做的糖醋排骨。」江佑安立馬嘴甜了起來,「陳醫生最好了那,比那個胖子好多了。」

這一夜,江佑安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山巒起伏,村莊連綿,她置身於黑暗,看著眼前燈火閃爍,卻一直在荒涼的土地上奔跑,低壓的雲層在身後席捲而來,天空陰霾,呼嘯著冰涼又濕冷的風,周遭充斥著卑微、傴僂、死亡的氣息,濃重又壓抑,她的脊背沁出一片冷汗,在夢裡,她孤苦無依,如她短短的前十九年的所有歲月,昏暗,壓抑,淪陷,崩塌。

「陳楠生……」江佑安輕輕的呼喊了一聲,接著又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勉強睜開眼睛,「陳楠……生!」迷糊間,她還以為是陳楠生的家。

凌晨四點十七分,江佑安終於徹底醒了,在被窩裡愣了三分鐘,才漸漸意識清醒,哦,這不是陳楠生的家裡,一下子心裡堆了滿滿的委屈,就好像是才咬了一口的冰激凌,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

江佑安的眼裡蓄滿了淚水,拿起手機,發現上面有好幾條未讀信息。

三是陳楠生的語音,還有一條是許如瑾的。

「佑安,胡楊的姨媽不能陪你睡覺,你一個人住我有點擔心,我等下傳一段語音給你,如果半夜誰來敲門,你就把語音開到最大,貼到門上,這樣來敲門的人會以為屋子裡還有男主人,不會亂來,知道了嗎?」

「還有,佑安,你還是一個小姑娘,我晚上話說的太重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已經救了一個人了,以後再遇到這些事情,你只要告訴我就好了。」

江佑安的眼淚終於掉下來,落在薄薄的毯子上,她用毯子蹭了蹭濕潤的臉頰,笑了一下,原來有人擔心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她接著聽陳楠生傳過來的語音。

「誰啊,誰敲門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有事明天再說!」一本正經又略帶惱怒的語氣,開到最大的時候聽,他的聲音在房間里來回晃蕩,江佑安覺得異常的安心,嗯,還有一點點甜蜜。

她突然能夠體會到姐姐的心意,被這樣的人深愛著,姐姐一定很幸福過。

她把手機抱在胸口,又反覆聽了兩遍陳楠生的語音,才打開許如瑾發來的微信,看了起來。

長長的一段文字,江佑安側著身子,眯起眼睛。

「佑安!!!!!!!你知不知道,今天白天警察來找我了,我現在才從警局出來,可能接下來也會來找你呢!前幾天那個新聞你看了嗎?女研究生失蹤的!佑安你真的救了我一命呢!如果不是你突然身體不舒服,讓我陪你等你朋友,我一定坐上那輛車了!對對對,還沒跟你說呢,我們市前段時間失蹤了好幾個女學生,這一次失蹤的女研究生家裡有點背景,一直盯著上面再查,然後排查了很久,懷疑是一個黑車司機乾的,很可能就是我們一起在高鐵站叫的那輛,然後那個司機超級狡猾,一直沒有給視頻拍到正面照,我剛剛在警局描述完了畫像,那個司機的車牌也是假的,怪不得那個時候我問他,他還找借口推脫呢!」

江佑安心裡一沉,這麼快,警察就查到了嗎?

最後那個失蹤的女生,是不是可能還會活著?

警察能救出她嗎?

還有,警察真的會來找她嗎?那她要怎麼說?怎麼辦?

監控是不是也拍出她的樣子了?

陳楠生讓她要低調,她這樣會不會算太高調了?

哎,江佑安手心裡都是汗,一連串的問題閃現而過,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陳楠生……怎麼辦,我明天可能要被叫去警局談話了……」她又想哭了,自從媽媽生病了以後,她跟警局似乎特別有緣分,隔三差五就去警局報道,從Z市一直到S市,沒完沒了。

她以為陳楠生應該已經睡熟了,誰知道那邊很快就回復了消息。

「怎麼了?」

「你還沒睡。」

「嗯,你為什麼要去警局?」

「就是我上次跟你說我在高鐵站把一個女孩子攔下來了嗎,結果今天警察找到她了,她跟我發微信,說警察也有可能要找我的。」

江佑安看著對方一直顯示「正在輸入」狀態,一會兒之後,陳楠生髮過來卻只有一句話。

「佑安,別害怕,我明天就過來。

像是一場暴雨來臨,卻僥倖找到屋檐避雨般的安全和妥帖,江佑安對著手機傻笑,冥暗的天空漸漸又朝霞掩映,羽毛柔順的鳥雀,站在窗外吱吱喳喳的鳴叫,靜悄悄的夜被白日打斷,人心的瞑色,被晨曦掃去陰霾。

陳楠生會陪著自己吧?會一直一直陪著自己吧?短短兩三個月的相處,江佑安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的感覺,小小的一朵螢火,在心裡滋養成山、成海,成為能夠守護自己的力量,她這一路,太孤寂,她從未想到能有一天,從那個狹小的衛生間里掙脫,在這個寬廣的世界里,有人愛,有人守護。

這一些,都來自素未謀面卻又血脈相依的姐姐的饋贈。

姐姐,你愛對了人。

暮夏初秋的天氣,江佑安起床心情大好,似乎接下來一系列麻煩事都可以迎刃而解一樣,她穿著拖鞋,蹦躂到冰箱前,拿出了兩顆雞蛋,又切了兩片厚法棍,中間挖了一個洞,芝士她細心的刮成薄片,均勻的灑在了法棍上,又鋪上了火腿,最後把雞蛋打在中間的空洞里,放進烤箱里叮了三分鐘,廚房裡頓時香氣四溢。

「好香啊!」江佑安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趁熱咬了一口法棍,「嗯嗯嗯!!!好好吃哦!」

她邊吃邊看著窗外的風景,胡楊家是低層,樹蔭攏在窗外,四面清風不歇,九月天,晨霧和雲煙被清風吹散,早開的桂花三三亮亮藏在樹影中,像是娉婷卻又嬌羞的星子。

明天,或者後天,陳楠生就要來了呢,她內心喜悅,像是新綠初上的那股子歡欣,又像是冬雪融化后,大地回春的那一剎那溫暖。

江佑安哼著歌,吮著手指,不一會兒就把早餐吃的乾乾淨淨。

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她換了衣服,發了一條微信給許如瑾。

「我記得你是理工大學吧,今天沒有課,我能來找你嗎?你昨天發給我的我看了,也很后怕,我們真的躲過一劫呢!」

她想找許如瑾碰個頭,讀更多的信息,最好是能夠把自己接下來應對警察的台詞和她的串一塊兒,這樣比較不容易引人懷疑吧!

她高興地蹦躂著走下了樓,從家裡出發到理工大學,高鐵要轉兩趟,差不多要一個多小時,現在出發,時間剛好能趕上許如瑾起床。

樓下兩排齊整的桂花樹,江佑安走路不好好走,偏偏要走在花壇的邊沿上,時不時把頭探進桂花樹邊,嗅一嗅清淺的桂花香。

快要走出小區門口的時候,她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遠遠地站在保安亭的邊上。

他長得高,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衫,遠遠看著,只覺得脊樑筆直,神色肅穆,而更加奇怪的是,他一大清早就戴著墨鏡,似乎在等著誰。

「好像是那個警察啊,他在等誰呀?」江佑安心裡嘀咕,「總不會在等我吧,他是Z市的警察,總管不到這裡吧。」

是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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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我最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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