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一百零六章

106.第一百零六章

在聽見前一句話的時候,桃樂絲還有些心中不安的想,居然有一股神秘的邪惡力量出現了?

但在聽見后一句話時,她就只能有些無語的回答道:「……路德維希不是什麼邪惡力量。」

「不,我們有所聽聞,那位騎士與您似乎有所淵源。不過,他的出現是一種預兆。」金卻慢慢的回答道:「就像閃電之後必有雷鳴,當他消亡之後,安辰便緊接着出現了惡魔作亂,隨之瘟疫橫行——如果把時間看做一條線,那麼亡靈騎士的出現,就是這一切的開端,這便是神所預言的大災難。」

「如今安辰已經被侵蝕殆盡了,接下來就是基加利,然後,恐怕整個大陸都不可倖免。那股邪惡之力神秘而詭異,來勢洶洶,幾乎無法憑藉人力對抗——」

但就在這時,自桃樂絲開口之後,便安靜的站在一旁的斯塔比尼斯卻突然出聲打斷了他,「安辰——怎麼了?」

聽見這話,桃樂絲的心中就是一緊——布雷狄之前已經私聊告訴了她安辰的形式,以及他決定返回的事情,但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告訴斯塔比尼斯,聖殿騎士團的使團就來了。

她並沒有想要故意隱瞞的意思,可是,她卻又的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桃樂絲投去的歉意的目光,似乎加重了某種不祥的預感。斯塔比尼斯的臉色漸漸蒼白了起來。

他盯着金,一字一頓道:「安辰——怎麼了?」

斯塔比尼斯如此反應,很輕易就能讓人明白他與安辰之間一定有着緊密的聯繫,金露出了遺憾的神色,惋惜道:「很遺憾,安辰已經覆滅了。」

斯塔比尼斯聲音嘶啞著,幾乎不可置信:「……瘟疫嚴重到了這樣的地步嗎?」

「瘟疫很厲害,但不僅如此。據說,製造了瘟疫的惡魔吞噬了整個安辰的亡者之魂,如今不知道已經壯大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說到這裏,金又看向了桃樂絲,拉回了正題道:「神正是預測到了這一點,才會選中了您,讓您降下神諭。正是因為西大陸的人民也是他的子民,所以西大陸才會出現久違的新的聖徒。我們如今已經非常確定的明晰了這一點。明晰了神的意志。」

「所以——他選中了您,賜予了您能被稱之為『法神』的,有史以來誰也不曾擁有過的力量,就是為了對抗那樣強大的邪惡。而您的使命,就應該是守護這個世界,並將神的榮光灑遍整片大陸。」

他的話語那樣真摯,神色又那樣懇切,如果不是很清楚自己帶着一個遊戲系統,而且那兩條「神諭」絕對沒有任何其他深意的話,桃樂絲可能就真的要相信,沒準這個世界真的存在什麼神明,為了應對什麼黑暗之神的神戰,而一手操縱了她的穿越。

——但是,如果真的要找人穿越,比她優秀厲害的人比比皆是,她不過就是個偶爾打打遊戲的宅女,哪位神會這麼想不開,選中她來摻和戰爭?

不過,桃樂絲也明白了一件事情:一開始發現遊戲系統的時候,她以為那是她的金手指。可以讓她把這個神奇的,新鮮的異世界,當做遊樂場一樣開心的玩耍,可是現在,她已經非常清楚,什麼叫做「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了——就算是在別人眼中的能力越大,在別人的眼中責任也越大。

作為沒有法神之名,但在世人心中實力完全有「法神之實」的桃樂絲,在常人遭遇了無法抵擋的災難和危機的時候,她就必須要出現,力挽狂瀾了。

但問題是……她的遊戲系統……最擅長的只是單人對戰而已……或者加一個輕功逃跑?

那還得先脫戰才行……

桃樂絲苦惱的抿住了嘴唇,微微蹙起了眉頭,但在外人看來,她卻是露出了不耐的厭煩之色。

金很機敏的發現了這一點,他輕聲問道:「您不願意出面嗎?為什麼呢?您有什麼顧慮嗎?」

可就算他這麼問了,桃樂絲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她先詢問了一個比較在意的問題道:「你所說的邪惡的力量,就是惡魔嗎?可是這場災難究竟由何而起?就算是惡魔,難道它們平白無故的便要製造災難嗎?」

「您是在追問原因嗎?」金問道,「那是因為惡魔喜歡挑起紛爭,他們總會破壞神定下的規矩。」

可這樣簡單粗暴的回答,顯然並不能讓桃樂絲滿意,她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一旁怔然出神的斯塔比尼斯,回答道:「那麼,比起選中聖徒,讓聖徒傳達他的意思,讓聖徒帶領人們去戰鬥——神那麼想幫助人類的話,他為什麼不直接抹去惡魔的存在呢?這對神來說,難道不該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嗎?」

但對於這種詢問,聖殿騎士團的成員們卻似乎自有一套無懈可擊的邏輯:「因為惡魔與人類的戰爭,只能靠人類自己。惡魔與人類,原本是一體的。」

桃樂絲:「……哈?」

「惡魔是墮落了的人類。人類是凈化后的惡魔。神若是抹去了惡魔,人類也會隨之一起消失,所以他只能給予我們幫助,只能期待着我們靠自己的力量戰勝災難。」

「……好吧。」對這種宗教創世紀之類的故事,桃樂絲並不怎麼感興趣,那些虛幻的箴言對於如今的情形並沒有絲毫幫助。

她頓了頓,這才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那麼,你們對於——對付這股『邪惡力量』,是否有些什麼想法和打算?因為聽起來,你們好像對惡魔了解很多,似乎打過很多交道,也有很豐富的鬥爭經驗。」

「一般的惡魔怕光,討厭水與銀製品,喜歡風和火,還有黃金。喜歡人類的痛苦與絕望,哭泣與哀嚎。」

「討厭銀製品?」桃樂絲在其中試圖抓住重點,「是說要用銀制的武器才能傷到它們的意思?」

「倒也並不是嚴格如此。」金搖了搖頭,「只是純銀製造的武器,似乎傷害的確更大一些。但如今我們對付的惡魔——也許已經能夠稱之為魔王了。對於魔王來說,銀是否還有意義,我們也不清楚。」

「因為這次的惡魔,恐怕是神創造世界以來,我們所知道的,最為恐怖,最為強大的惡魔了。」

那麼……眼見着談話漸漸的告一段落,桃樂絲沉吟着想——她該怎麼做?

她忍不住又看向了一旁的斯塔比尼斯,接觸到她的目光,他投來的視線中蘊藏着痛憤和堅毅。

桃樂絲看得出來,如果他是自己的話,即便沒有什麼神諭,沒有什麼神選擇的人,沒有什麼宿命加身,沒有人來求助,他也一定會出面,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對抗邪惡,去抗擊毀滅了自己故鄉的惡魔,去幫助別人,去保護別人。

可是,她不是斯塔比尼斯。

……她要怎麼辦呢?

世界對她寄予重望,然而那希望她是否肩負的起?

法神所帶來的權力她還沒有享受過片刻,法神所需要肩負起的責任,和要面對的困難,如今卻毫不打折扣的擺放在了她的面前。

……我只是想裝個法師好好過日子而已啊……我只是想要開開心心的在異世界也能享受法師專用的淋浴馬桶吹風機而已啊……

但在苦惱之中,桃樂絲又在思考,可是,如果一開始她不曾偽裝成法師,如果她一開始就離開了法師學院,作為一個戰士四處遊盪,那麼現在,當她遇見了這隻惡魔的時候,她會怎麼做呢?

不管怎麼想,桃樂絲都覺得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衝上去。

至於揍不揍得過,那就要聽天由命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她現在偽裝成法師,被人當做法神,卻反而無法直截了當的出擊呢?

因為責任太大了嗎?

作為戰士,只要去做就好,作為法神,卻一定要成功才行?

可是——好像也不僅僅只是這樣。

桃樂絲捫心自問,她似乎,還很擔心讓人失望。

如果她是人們絕望之中唯一的光束,如果所有人都期待着,相信着她可以做到,但她自己卻很清楚,自己實際上和人們所憧憬的那個形象相距甚遠的時候,比起去戰鬥,肩負起那些希望,似乎更加艱難。

因為,如果她失敗了,就感覺像是親手將那些相信着她的人,推入深淵一樣。如果她只是個戰士,她只需要對自己負責,但她如果是一位「法神」,她就要對全天下的人負責。

也許實際情況並非如此,也許是桃樂絲自己想的太過沉重,可是她始終無法拿出勇氣——

如今法神的稱號似乎變成了禁錮住她的東西。那些期許像是多餘的重擔,令她有些不堪重負。

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她就會想「我盡我全力就夠了」,可如果是法神,她就不得不想「我絕對不能失敗」。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盛名所累?

……這麼一說,其實她在異世界的人生,從一開始,就建立在謊言之上啊。

她連法師都不是,現在卻要承擔起法神該承擔的一切,這難不成就是對她隱瞞的懲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上天在這方面,倒是嚴厲的像是真的有位神明在操控一切一樣。

而就在這時,突然有人猛地敲響了會議室的門,但沒等桃樂絲說「進來」,門就被猛地推開了。

一位年輕的少女神色慌張,身披黑袍——她是龍島學院的學生,很巧的是,桃樂絲記得她也叫金——總之,她闖了進來,看也沒看其他人,以一種急得快要哭出來的語氣道:「桃樂絲閣下!布雷狄老師他——他受了重傷回來了!」

「他上岸的地方很偏——我恰好在那附近背書,這才發現了他。他傷得很重,我不敢隨便動他,現在他在沙灘那躺着——」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桃樂絲的腦子裏就「嗡」的一聲,猛地站了起來,感到頭腦一片暈眩。

有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盤旋了起來,那是瑞秋曾經做出的預言——

關於布雷狄死亡的預言。

「我看見布雷狄一個人躺在海邊……」

「桃樂絲閣下在您身邊。」

「您好像對她說了些什麼……表情非常溫柔,桃樂絲閣下抱着您,哭得非常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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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不兼容,我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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