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元宵佳節

秋去冬來，年關將至，一年又將過去。李清彥如今頂着沈清的身份過得越來越如魚似水，偶爾同巧梧開玩笑道，自己當生為男兒身！

忙忙碌碌，一個年就過去了，元宵佳節漸至。李振棠早早地就約上兄弟四人當夜一同出府遊玩。

這一日，李振海、李振棠、李振熙以及李清彥四人來到熱鬧的東街。

街道兩旁的商鋪掛着火紅的燈籠，喜慶而美麗。街上的人來來往往，不少女子或帶着面具或露著容顏在街上閑逛，身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相識的男子陪着。

幾處人群積聚的地方，偶爾傳來幾聲響徹雲霄的歡呼聲、叫好聲。

「走走走，咱去猜燈謎！唉，要是妹妹在的話就好了！」李振棠嘆息道。

一旁的李振熙聞言，與李清彥相視一笑，眼神中儘是笑意。「三堂哥，不猜燈謎，我要去看雜耍！二堂哥、表哥陪我去看雜耍吧！」李振熙拖着李振海去了不遠處的天橋下。

李振棠順手拉住靠最近的李清彥，「你陪我去猜燈謎，等我贏一盞花燈，到時候讓人送去給妹妹。」李振棠又有些低落，「不曉得妹妹在江南怎麼過的元宵？」

「振棠哥，勿擔憂，表妹不是來信，在那遇上神醫嗎？說不準過段時間，恢復了，便回來了。再說，我家還有幾個哥哥姐妹在，表妹定不會無聊！」沈清一邊買面具一邊勸道。

「你這麼一說，我又怕妹妹到時候不遠從江南回來了，要是她在江南找了個如意郎君，從此落戶在江南，那可怎麼辦喲！」

李清彥有些無奈，她將一個虎頭面具往李振棠臉上一帶，自己則套上一個狼牙面具，「振棠哥，咱猜謎去！」

二人在人群中努力閃躲，終於來到猜謎攤前，李清彥深呼了一口氣，伸手拽了拽身旁帶着虎頭面具的李振棠，「振棠哥，這人可真多啊！」

也不等他回話，便朝着攤主問清了規則，她認真打量了那被當做獎品的花燈，一眼就看中了那個多瓣紅色蓮花燈，「老闆，我只要猜對三道，便可把那盞蓮花燈帶回，是否？」

「對，這位公子！」小攤主笑眯眯道。

「我參加，你出題吧！」極其自信的聲音從狼牙面具下傳出來。

周邊圍着一圈剛剛已經失敗的人，善意提醒，「這位兄台，這謎題可不一般，要認真對待！」

「多謝！」李清彥抱拳謝過。

攤主笑言：「第一道：九十九，打一字。」

李清彥右手摸了摸腰間的玉佩，快速道：「當為白字也。」

小攤主點點頭，「第二道：燦燦火光相連，歲歲除夕相聚。打一字。」

周邊人亦在認真思考，李清彥尚未來得及開口，身邊人出聲道，「出字也。」那聲音有些沙啞與乾澀。

李清彥側過頭看着那張虎頭面具，仔細打量，這才發現他竟不是李振棠，正要出言為剛剛自己的無禮而道歉。

那小攤主開口道：「這位公子，這道題可不是你答出來的，算不得，算不得。」

「我們是一起的！下一題！」那虎頭面具男道。

小攤主眼神看向李清彥，見她點頭，這才正色道：「第三道：千里江陵一日還。」

不過一瞬間，兩道不同聲色的聲音響起：「皈。」

周邊人先是小聲低語，而後鼓掌叫好。小攤主面色略有僵硬，取下那盞花燈交付到李清彥手中。

二人從燈謎攤前退出，站於街中間。李清彥右手舉著燈，抬頭看向對面那人，「謝過兄台！剛剛多有得罪，也請兄台見諒！實是兄台所帶面具與家兄相同，這才認錯了！」

「無礙！可是要去放燈？」虎頭面具人問。

李清彥一愣，「這燈另有用處！小弟得去與找一找家兄，以免他擔憂！暫且與兄台告別。」

說罷，便提着燈轉身離開了。眨眼間，身影便消失在人群當中。虎頭面具人亦轉身離去。

李清彥仔細尋找著，尤其是字謎攤子，尋來尋去，怎麼也尋不到。突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又看見了一張虎頭面具臉，李清彥護著燈擠上前去，伸手一拍，「振棠哥，可算找着你了！你看，我贏來的燈！」

那虎頭面具人側身轉過來，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停下了話，又是一陣道歉。

「可要幫忙？」熟悉的沙啞聲音再次響起。

李清彥愣住了，心道：又是他！

這時，一個兇猛地身姿從李清彥後面衝來，街上的人被衝擊地東倒西歪，伴着聲「抓賊啊！」以及數聲哀叫。

面前的虎頭面具人伸手攬著李清彥以背與面前的攤子形成保護圈，護著李清彥。

李清彥右手的花燈被擠的掉落在地，轉瞬間便被人踩爛了。

李清彥獃獃地望着那雙幽黑的眼眸，彷彿看到了星光在閃耀，心突然跳的有些快。耳邊傳來一道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原先還覺得這嗓音有些難聽刺耳，如今卻彷彿仙樂一般直擊人心，面具下的臉龐微微泛紅，她低下頭，微微推開面前的人，輕聲道：「沒事，謝謝！」

虎頭面具人再次提議，「我們去那邊茶樓，我派人去幫你尋人，可好？」

「好，有勞兄台！」李清彥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平穩道。

這時，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沈清，可是沈清？」同時，又一張虎頭面具人出現在李清彥面前。

李清彥抬頭，見對面人拿下面具，正是李振棠的臉，「振棠哥，你剛去哪了？」

「剛剛與你分散，我就遇上小偷，可氣！竟讓那小偷就那麼跑了！真是掃興！時間不早了，咱該回了。」李振棠咬牙切齒。

李清彥點點頭，側頭對着面前的虎頭面具人道謝，「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那面具人聲音有些遲鈍，「蘇堯。」

「蘇兄，在下沈清，後會有期！」

說罷，便轉身與李振棠離去。

沈清走了一段路后，突然轉身朝着離去的地方看了一眼，心中略有些失落，那裏早已不見了想見的那道身影。

「振棠哥，你可只京城中有蘇堯此人？」

「蘇堯？沒聽過，京城中的蘇家大戶也就太後娘娘的娘家蘇國公府，未曾聽過有蘇堯一人。想來剛剛那人不過是小門小戶之家。」李振棠道，言罷又在詛咒那偷他錢包的小賊。

李清彥沉了沉心，不知為何自己方才會亂了思緒，想來想去，最後將之歸為一時驚嚇所致。

背對的那條路上，一個嬌小女童笑嘻嘻地將虎頭面具人臉上的虎頭面具拿下來，露出的正是景王的臉，此刻正帶着寵溺的笑。

那女童趴在景王的肩上，仔細說着今日所見。

景王心中一邊聽着一邊有些走神，方才那聲音明明便是那女子的聲音，為何成了沈清？他同李將軍家又有何關係？想着微微咳嗽了一聲，壓了壓有些發癢的喉嚨。

肩上女童停下講話，「皇叔，你是不是生病了？」

景王換了只手抱人，「有點！不過有我們小公主陪着，皇叔的風寒都去了大半。」

「那安寧一直陪着皇叔，直到皇叔好了為止！」安寧公主認真道。

景王笑着颳了刮她的鼻頭，「好！」

突然間，元宵的煙花盛開在空中，一朵接着一朵地綻放，格外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