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茶樓偶遇
沈清隨着沈氏前往上屋去拜訪劉老夫人。
李清彥一本正經地朝着坐於上方的劉老夫人行抱拳禮，「老夫人好。」
劉老夫人上下打量，總覺得她甚是眼熟，這時，劉老夫人身邊的蔡嬤嬤笑着出聲道：「老夫人，二夫人家的侄子跟二小姐長得可真像！」
劉老夫人定睛一看，嘴角上揚，雙眼微眯，「可不是，跟彥姐兒可真像！」
沈氏看了眼李清彥，笑着說，「小時候，我這侄兒同彥姐兒站在一塊兒，不說話，誰都認不出來哪個是哪個！要不是我確定生的是一個，還以為這是我家的，卻被我哥哥抱了去。這都是緣分吶。」
劉老夫人驚奇地點點頭，招手示意李清彥上前到身邊來。
李清彥臉上帶笑，跨步上前，微低着頭，站在劉老夫人身邊。
劉老夫人伸出手，握住李清彥的手，拍了拍，突地一愣，手上仔細撫摸了一番，再是左右打量，眼珠微轉，一雙手突地抬起，摸了摸她的左臉頰，感受到手下一片光滑細膩。
劉老夫人神色依舊不變，可眼神中卻帶着些責怪地看向沈氏，轉而一臉慈愛地道：「清兒，往後就在這好好住下。來人，把至莘院旁邊的留螢院收拾乾淨，給表少爺住。」
蔡嬤嬤有些不解，低聲阻止道：「老夫人，表少爺一個男子該住外院，同四少爺一塊兒。」
「無妨。」劉老夫人依舊笑眯眯。
一旁的李清彥心中明了，臉上的笑更是明亮，他開口道：「老夫人……」
「叫什麼老夫人，叫祖母。」劉老夫人打斷道，面上微微有些責怪。一時驚詫屋內人。
李清彥有些無奈，高高興興地叫了聲「祖母。」而後繼續說道：「這位嬤嬤說的有理，內院不適合我。」
「是這個理。」沈氏心中明白劉老夫人已然看出來了，「不如就讓清兒住在外院的正皓院，那處僻靜，與外院其他地方隔得遠。」
劉老夫人「哼」了一聲，隨即點點頭，「那就那處吧！吩咐下去，好好收拾，多派幾個人守在附近，除非清兒允許，其他人禁止入內。還有，我記得彥姐兒身邊的兩個大丫鬟未跟着去江南，讓她們先去伺候表少爺，再派兩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兩個小廝過去。記得得去找承禮要兩個會功夫的小廝。院子裏也得起個小灶。清兒，平時就在院裏吃，那地方遠，省得走來走去累著了……」
「謝謝祖母！」李清彥沖着劉老夫人眨了眨眼。
隨後，蔡嬤嬤吩咐人下去辦事。
劉老夫人與李清彥、沈氏一起聊了會兒天，一同用過午膳。
轉瞬間，李府里的下人們都知道，新來的表少爺極得寵，得好生照顧。
李清彥坐在新院子裏，撐著下巴，看着在幫忙指揮人整理檢查東西的沈氏，「姑姑，過來歇會兒，喝茶！」
沈氏接過李清彥的茶，笑着搖搖頭，「你祖母火眼金睛啊！」
「我本就沒期望瞞住祖母以及其他親人，只要心照不宣即好。你們越是認可我的身份與故事，外人自然也就會認下。」李清彥突然湊近沈氏，小聲道，「就是舅舅那，姑姑可有串好詞？」
「不用擔心，早寄信過去了。再者，你打小出門就頂着這沈清的身份行事，江南城裏曉得沈清的人雖是不多，但也不少。」
李清彥膩歪在沈氏懷裏，「看來我還有些先見之明。嘿嘿嘿……」
「咚」地一聲，沈氏敲了一下李清彥的腦門，「娘，陪你鬧這一回，但一年後，從江南回來的你必須好了，到時候啊，也該是風平浪靜，娘才好給你找個如意郎君。」
「娘，可以不嫁嗎？」李清彥眼淚汪汪地委屈問道。
沈氏板着臉，低頭看着窩在懷裏的李清彥，一句話也不說，就是盯着她。
「好，好，好，都聽娘的。」李清彥從沈氏懷裏出來，雙手舉起，作投降狀。
沈氏忍不住笑了，「你個古靈精怪。」
接下來的幾天，李清彥頂着沈清的身份一一拜見了李喆輝、李承忠、李承禮、王氏、唐氏等人，除了李振海、李振棠兄弟見着李清彥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還興奮她怎麼從江南來了，完全沒認出她即李清彥外，其餘人都心照不宣。
又待了幾日，李清彥搖晃着步子出了門，準備去布莊鋪子轉一轉。
她帶着新來的兩個小廝程一、程二來到布莊鋪子。一進門，一個長相喜慶的小二便迎上來，開始詢問買什麼，之後，一頓介紹。
許久，李清彥笑了笑，誇獎道：「你叫什麼？活做的不錯！去把你掌柜的叫出來。」
馬強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清彥，報上名，倒也沒說其他的，他笑着讓李清彥坐下，在一旁等候，人便入了裏頭。
不一會兒，一個晃着將軍肚、長相圓潤的中年人掀開帘子，走了出來，隨着馬強來到李清彥面前。
那中年人一雙細眼此刻眯成一條縫，臉上帶着笑，「這位公子，找鄙人何事？」
李清彥拿出一塊牌子擱在茶几上，低下眼瞼，右手端起一杯茶，左手拿起茶蓋，輕輕吹了吹茶水，飄飄生起的霧氣模糊了她的面目，帶着些仙氣一般。
那掌柜的一見那玉牌，立馬恭敬行禮，隨即，疑惑問道，「公子，可是小姐有事吩咐？」
李清彥放下茶杯，淡淡說道：「佟掌柜，你家小姐去了江南，我是她表哥，她臨走前曾把這鋪子轉託於我，叫我代為照料！我姓沈。」
「是，沈少爺。」
「麻煩佟掌柜把這個月的賬拿過來給我瞧瞧。」
「是。沈少爺裏面請。」
沈清跟着佟掌柜進了內間，坐在那看了將近一個半時辰的賬目，一切正常。臨走前，將新畫的幾幅服飾圖交給佟掌柜去製作。
李清彥棄了馬車，徒步走在大街上，看着人來人往，見一茶樓，突覺口渴，便進了這茶樓。
茶樓中央有一說書先生正在高談闊論，講述姜子牙的故事，聲音抑揚頓挫，故事講的引人入勝。
李清彥挑了二樓正對枱子的隔間，邊吃茶邊聽故事。
突然間，聽得隔壁有人放聲哭泣，「我讓，我讓！」
隨即一陣大笑，「早這麼識趣不就好了，非得爺動手才識乖。嘖嘖，這模樣長得可真俊！哈哈哈哈……」
「去看看。」李清彥皺了皺眉頭，沖着程一道。
不一會兒，程一回來，「成王世子與一商戶爭那隔間。」
「嗯。」李清彥神色間帶着些嗤笑，這些個皇親國戚，呵。
突然，又聽得一熟悉而悅耳的聲音，「有翼，你一世子何必同那商戶相爭，隨叔上樓，今日特請了玄文說書。」
李清彥眼神微動，內心道：是他！
「當真，皇叔，侄兒這就來！」成王世子秦有翼笑呵呵地跟上，隨後只聽得上樓的腳步聲越走越遠。
李清彥放下茶杯，掀開帘子，出了門，掃了掃隔壁，只見一個年輕俊公子左手托著右手，神情痛苦而氣憤，旁邊還躺着兩個小廝在哀嚎。
李清彥猶豫了幾分，走上前，「可能動的？」
那公子咬了咬牙，點點頭，身旁的兩個小廝此時也挨過了痛勁兒，翻起身，扶著那公子便出了門。
李清彥慢步跟在後頭，見那公子走到樓梯口時，一個帶劍黑衣男子，冷冰冰道：「我家王爺奉勸一句，你若想活命，今日便離了京城。」
說罷，那黑衣男子便不帶一絲聲響地上了樓。
程一湊過來道：「表少爺，此人武功甚好！」
李清彥點點頭，看着前頭那公子面色慘白，神思恍惚地在小廝的摻扶下走下樓梯。
李清彥皺着眉頭邊走邊思考，那人所說的王爺可是景王？哼，果然是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不過是個位置，便要落得人家遠離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