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前往趙家

第一百二十六章,前往趙家

走過來的那個男子,給文無憂異常熟悉之感。留芳園中見過面,但當時他不是衣甲頭盔都在身。熟悉感讓文無憂不肯放過,端詳又端詳,腦海里飛快轉動,認出這不是緗姑丈嗎?

她就叫了出來,她就跳到明逸身前。也方便三個查看面容的暗衣甲人把她看了一個究竟。

他們對著明逸火冒三丈:「知道不讓我們找到表姐的後果有多嚴重嗎?」

「知道嗎知道嗎?」

小郡主聽了幾句,覺得吵架他們實在不行。明逸不會同他們對嘴,小郡主以一對三。

「什麼後果,說來聽聽也罷。」

「不知道呀不知道呀,你又不肯說。」

「我家的表嫂,怎麼能隨便給你們看呢?你們面上幾時寫著我家表嫂的親戚?」

三個人還真的不會吵架,就和小郡主眼睛對眼睛,打算對峙上。

斜刺里又出來一個,圓圓的大眼睛一看就是個姑娘,再看和宇文緗極為相似,在文無憂面前站住:「你就是無憂表妹呀,我是你的靈表姐,我的名字叫趙靈。」

「表姐好。」文無憂施禮。

這表姐下一刻就變了臉,委屈如決堤漲水般漫到她的面上,口吻哀哀怨怨:「你怎麼能搶人衣裳呢?把我的衣裳還給我吧。」

另外三個人丟下小郡主,一起來鄙夷:「大姐你又丟人了,」有一個拔高了嗓音也帶著懶洋洋:「父親,大哥,你們快點兒來啊,大姐真的問表姐討衣裳了,」

趙靈呲牙:「趙小懶,睡你的迷糊覺去吧,今兒起早了,你還沒睡醒吧?衣裳,是我的。我討回來哪裡不對。」

文無憂暗想這可沒有我的事兒,笑容滿面地回:「靈表姐,咱們頭回見面,我從沒有得過你的衣裳。」

「誰——說——沒——有?」趙靈隨時要發飈模樣。讓聽到喊聲縱馬過來的男子制止。

「靈兒,你哪像個表姐?」

趙靈泫然欲泣,小小聲堅持著:「可是我的衣裳呀……」讓男子背後的少年又取笑:「大妹,可憐你從哪兒就記著那套衣裳,結果呢,母親做給無憂表妹的,沒你什麼事兒,笑死個人兒。」

「嗚……」趙靈手在面上一陣亂抹,姿勢雖然強烈,但文無憂強烈懷疑她根本沒哭。她就這樣走了:「嗚……是我的衣裳,都不讓我要,分明是我的呀……」

到一邊兒「傷心」去了。

「姑丈。」文無憂對著男子見禮,好生不安的詢問:「姐妹初次見面,得罪實在不應該,我若知道表姐指的是什麼衣裳,只要在我手裡,我一定……」

「歸還」這兩個字讓打斷,三個暗衣甲里有一個撇嘴兒:「無憂表姐別理大姐,嫁衣本是母親為你繡的,她看過了,當年據說不到三歲,後來母親綉,大姐陪著長大,總想佔為己有。」

另一個也道:「是啊,別理大姐。等回去告訴母親,讓母親說她。」

慢吞吞的趙小懶慢吞吞的附合:「不理為上策也。」

他們的父親微微一笑,也是一樣的說話:「別管她,再見見這幾個,」身後的少年:「這是你表哥趙捷。」

三個暗衣甲的人分明是,表妹趙悅、趙思。趙小懶的大名叫趙盾。文無憂一一見過,也想了起來,她是收過緗姑母所贈的嫁衣一件。敢情,靈表姐初次見面的滿腹怨氣並不是空穴來風。

瞄一瞄,趙靈和趙家別的人在一起,不時對文無憂充滿期望的瞅瞅,但見到父親還在,她不肯過來。

文無憂應該過去安慰,再把這件事情說開。姑母所賜,就是歸還,也應當先回過姑母。但這裡說話呢,她是當事人,她沒法子走開。

明三爺證實是趙家的人以後,毫不客氣的質問他們:「趙曠先生,先帝們都對趙家供奉終身,敢問這亂臣起時,趙家在做什麼?趙家怎麼出來的這麼晚?」

文無憂這才知道宇文緗嫁的人,名叫趙曠。

趙曠坦然而回:「我趙家並沒有求歷代君王有供奉,是歷代君王封賞與我趙家。」

趙盾、趙悅、趙思對明逸把表姐攔在背後還在不滿呢,三個人輪流嘀咕:「沒有人求著要這封賞,差點害我們錯過表姐,你倒還有成理的了。」

「等父親說完話,咱們要不要揍他一頓?」

「等等,他說和表姐成親了,如果是表姐丈,那就不能打。」

多出來一個嗓音:「我證明沒有成親。」春草見她們說的有趣,春草湊上去。

趙盾繼續慢吞吞:「表姐去年冬天已在亂世里,咱們讓他哄了,哪有功夫成親。」

三個人達成一致:「等會兒揍他!」

文無憂聽得笑意愈發的多出來,清陵趙家原來不是一點兒趣味也沒有。又去聽趙曠與明逸的對答。

趙曠先噎過明逸,再也沒有讓三爺失望。

「四月里亂起,五月里我們收到消息,六月里趙家子弟協助我內親堂兄文天,自汪家手中救回皇上。」

明逸愕然,他把這件暫時忘記。忙點點頭:「確實有這件。」

「三爺在朝廷行走,與我等不同。我趙家出兵平定,大多在危難難以挽回之時。七月里我們得知,三殿下尚能組織兵馬,有回京之意。族中長者商議過,認為此時出山並不合適。天下大勢水走潮來,我趙家非天意從不輕言勤王。」

明逸這一口氣憋悶的很,面色有些難看。

「隨後,我們派人前往打探,知道北方有人迎接,已在關城安定。勤王並非一朝一夕之舉,我趙家從不左右九五之位,更不打算出山。」

明逸寒著面容對左右各一記眼光,你們現在身處哪裡?

趙曠淡笑:「往北方打探之時,知道丟了無憂侄女兒。我妻子宇文緗向族中長者懇求,我們下山只為解救自家親戚。」

話音剛落,那三個又忍不住了。

趙悅好聽的嗓音不妨礙說刻薄話:「這一回知道了吧,我們沒為你下山。」

趙思沉思模樣:「你也不用難為情,等你真的是我表姐丈,也許會有破例。」

趙盾又落在最後面:「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眼下不為你破例。」

趙靈再次衝來,她實在一個人呆的不是滋味兒,瞅准父親的話說完,抱著文無憂袖子就往一旁拖:「這裡沒話可聽了,好表妹,咱們再來說道說道吧。」

「嫁衣不還!」明逸伸手把她攔住,把文無憂的袖子奪回來。

趙靈冷笑一聲:「二妹三妹小弟,你們剛才誰說要打他來著?」

趙悅對天翻個白眼兒:「離那麼遠也聽到我們私房話,大姐你是尖耳朵嗎?」

趙思沉吟:「尖耳朵不見得就傳音,二姐要把大姐打退,應該說,我們不為你做嫁衣裳,大姐私人恩怨,請自己動手。」

趙盾慢錘定音:「大姐請。」

「自己來就自己來。」趙靈叉起腰身,兇巴巴地道:「哎,這位!冒充我妹夫的登徒子,你憑什麼說不還?」

明逸嘴角抽抽:「我這登徒子如假包換的是你妹夫,」雙眼對天:「早知道有這位是親戚,這門親事定還是不定?」

「哎,你怎麼說話,我哪裡不好?」

明逸看也不看趙靈,繼續自言自語:「看無憂面上,別的人也可以忍耐。就只嫁衣不還,還了,成親穿什麼。」

三爺還得再成一次親不是,他頭一回抱的衣裳是顧氏手縫,嫁衣哪有穿兩回,再成親自然是宇文緗送的那件。

趙靈眯起眼:「自己承認了吧?登徒子,你壓根兒沒和我表妹成親!」

「哦。」簡單的一個字回了她,明逸讓趙曠的話弄一肚皮氣,在這裡盡數還給趙曠的女兒。

趙靈還想糾纏,讓趙曠喝退:「出門前母親怎麼交待,找到表妹帶回去與她相見。盡說這些做什麼!」命長子趙捷:「整隊,咱們回家了。」

明逸諷刺地道:「你倒是管殺不管埋。」

對一地人望一望,趙曠:「中的麻藥,一時三刻以後全都醒來。」

明逸真真切切嚇一跳:「開什麼玩笑!我的人醒來自然好,混天龍是趁亂燒殺的強盜。」

「交給三爺。我們不是約束這世道的皇權,我們從不輕易處置人命。」趙曠說著,這就要走。

趙悅、趙思親親熱熱的,一左一右握住文無憂的手:「咱們走吧。」

小郡主傻眼在明逸前面:「三嫂,你要丟下我嗎?」

「如果能稍等一時,我們也去。」明逸並不是為小表妹,嚴肅的道:「趙曠先生剛才說的,我認為都有道理。但天下大亂,於情於理,朝中應該有人前往拜謁。我臨行前,皇上命我代他相機行事,他若是知道,也一定答應。」

趙曠倒不為難,等上小半個時辰,明逸請教過他,按他說的把自己人先救醒,再把混天龍等就地斬殺。他以前買下的姑娘們,都有專門安置的地方。一個相對可靠的城池,送去那裡再分批送走。

分出一部分人手送姑娘們,餘下的人隨同上路。

燕家的精兵隊長職責是護文姑娘,文無憂去哪裡,他就去哪裡。

在路上,小郡主問了嗣哥兒好不好,再問的才是父親和母親。明逸從表妹嘴裡聽說「妻子」的壯舉,對她生出欽佩。

這欽佩雖沒有生出「成親般配」的心思,但潛意識裡三爺和「妻子」更有投契。

當然,這只是他的想法。文無憂因他發狂而失禮過,開始躲避他。

……。

明逸知道的,清陵趙家有好些處入山口。有的人大膽跟在後面,回來說的都不一樣。

有的說從江南入山,有的從雪山入山,有的……可以說全都對,又都不對。

只是入山口,並不是他們真正的住處。

走了十天出去,在一處普通的山腳下停下時,明逸就沒有奇怪。

趙悅、趙思、趙盾三個人嘴上說著總要揍他,路上也並沒有。但這會兒,顯然報仇的機會到了,嘴角上掛著壞壞的調皮笑容,分別站在三個大石頭上,對同來的人說起來。

「我們家只接納親戚,各位留在這裡等候,飲食衣裳若有缺少,我們家會送來。」

六道眼神兒齊唰唰掃過明逸,要多開心就有多開心。

明逸氣定神閑:「你們家應該不接納不成年的外客吧?我應該可以去得。」

趙悅笑眯眯:「這位愛哄人的三爺,您放心,你要見長者們,我們會把話帶到,長者們答應,會下山來見你。」

一件東西從明逸手裡亮出來:「趙曠先生,這是太上皇登基時,您和諸位先生送來的信物,當時有盟約,憑此信物,可以入山。」

趙曠微微俯首,趙悅、趙思和趙盾氣的變了顏色。趙靈眼睫一閃:「好啊,你來,讓母親問你親口討還,你還敢說不給我。」

趙悅、趙思和趙盾齊齊翻了個白眼兒:「大姐還沒有忘記呢。」

小郡主著了急:「三表哥三嫂把我丟下來了嗎?」手下攬著大毛二毛和三毛,傷心了:「嗣哥兒也丟下來了啊。」

「趙曠先生,一件信物可以入山幾個人?」明逸終於找回表妹,輕易不肯離開。

趙曠面無表情:「一個人。」

小郡主可憐兮兮,對著文無憂和明逸不住的看。

趙曠道:「但是每位可以帶上兩個從人。」

凌甫心想這不是廢話嗎?直接說三個人該多清楚。再一想,沒有主人的話,一個人也進不去,他動動嘴唇又閉上。

春草後退一步:「姑娘,不是我把您丟下,是在家裡時,老爺和夫人說過,清陵趙家是天下最安全之地。我不去了,您帶上郡主和大毛,姑爺帶上二毛和三毛。他們是嗣哥兒,可不能丟下來。」

小郡主感動地道:「春草,原來你不僅僅會同我拌嘴?」

春草扮個大鬼臉:「我最拿手的,還是和您拌嘴。」

定好人數,趙悅取出衣裳分發,雪白,似麻又不似,會發光一般耀眼,凌甫痛痛快快的肚子痛了。

小郡主換好,故意的非要走到他面前晃幾晃:「咦,我就要入山去了。」

「山裡有老虎,專咬頑皮鬼兒。」凌甫喃喃。

說是這樣說,小郡主走的時候,凌甫眼睛盯著她的後背,恨不能看得這小鬼去不成,換成甫哥。

……

水邊,十數只又寬又闊的輕舟,大家上去,舟箭般的滑行水面。兩岸上花草異果沒有看清楚,就一閃而過。如果注視過多,還會有微微的旋暈。

趙靈道:「看前面。」就和文無憂細細地說起她討衣裳的原因。文無憂在路上已聽過十七、八遍,但表姐要說,她只能奉陪。

「花樣是我選的,袖子鑲邊是不是異果?裙角里是不是百年好合,背後那大花,是我在山谷里找到,採回去,請母親畫下來。這衣裳我費了許多功夫,從我三歲起守著它,幫著拈線,幫著撿同色的珠子,幫著配顏色,怎麼能不是我的呢?」

慢吞吞的嗓音又出來:「大姐,母親從我三歲起說到今年,那衣裳是為無憂表姐繡的,不是為你。說了這些年,你也記不住。趙小懶這名字我送給你吧。」

「趙小懶,你今年有十歲沒有?你就敢亂插話。」

文無憂已不吃驚。

緗姑母十分的能生,一生一長串子。趙靈比無憂大數月,在兩年裡面。趙悅和無憂同年,次年生下趙思。隔年生下趙盾。

養的也好,最小的趙盾比文無憂高半個頭出來,不似十歲的孩子。

姐弟吵吵鬧鬧中,半天過去,轟隆水聲出來,一掛大瀑布出現在遠端。

小郡主歡呼:「好看。」

又過一刻鐘,變成驚呼:「不停下來嗎?咱們要撞上瀑布了。」

趙悅對她一笑:「系好衣裳。」從麻衣的後面翻出一個帽子,罩在頭上,項下有繩索繫緊,把整個人罩在衣內。

小郡主自己系好,文無憂幫著她給大毛二毛三毛系好。小郡主滿意地道:「嗣哥兒,咱們玩瀑布去了。」

水聲隆隆,別的人沒有聽到,明逸聽在耳朵里。眼圈頓時濕了,回想到初見到表妹的那個晚上。

紮下營地,三爺參與巡營。見小郡主帶著大毛二毛三毛在月下說話,走過去一聽,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言語。

「從前有十個猴兒,都有小猴兒,第八個小猴兒最不討喜……。」說完了以後,道:「嗣哥兒聽完故事了,嗣哥兒雖喜歡在院子里聽故事,但睡覺還是要回帳篷里。」

帶著大毛二毛三毛走開,只留下暗角中的明逸淚水潸潸。他把這筆帳算到郭村頭上。此時又一回見到小姐弟情深意重,三爺肩頭往下微沉。此行責任重大,為了皇上要說服趙家,為了小表妹小表弟也要說服趙家。

水花濺到面上來,明逸才不再想。輕舟衝到瀑布里,視線里黑暗,讓人多少產生不安,也難以辯認以後再來的路應該怎麼走。

這段地勢忽高忽低,人沒有讓甩出去,是每個人手上都握著固定在輕舟上的繩索。左手有,右手也有,這樣可以控制平衡。

大毛二毛和三毛是直接拴在趙家子弟的身上。

黑暗中不知道有多久,明逸推敲應該小半個時辰出去,還沒有見到光明。

這趙家找地方還真下功夫,頭一個到這裡的人是怎麼知道這裡有出路?

尋思著,眼前出現微微的白光,出口已近。

轟隆隆又一次打的人腦袋發暈,這邊,又是一個大瀑布。

出去以後,小郡主哇的大叫出來:「蓬萊仙境。」

周圍猛然的一暖,這裡地氣應該暖的原因。兩邊懸崖峭壁,雖有樹木花草都在高處。低矮處常年流水奔騰,讓衝出表面微光,只看就難以下腳。

高處的花草就能可望而不可得,異香陣陣撲來,讓人只有仰望的份兒。

太香了,小郡主當成蓬萊仙境。

文無憂也心曠神怡,看上一會兒,隨口問道:「就要到了嗎?」

「早呢。」

客人們對這個回答都不著急,讓風景吸引,有出塵出世之感,不介意在這裡多飄流會兒。

中間也有停駐的地方,飲食也好,個人私事也好,得到解決。

如是兩天,水流放緩,來到另一處更加美麗的地方。

花美的不似人間物。

水靜而緩,各色游魚伸手可以掬碰。

花石頭在水底放著光澤。

第三天,輕舟停下來:「到了。」

「天吶天吶,」小郡主已不會說別的,對著一草一樹或是一片落葉,也迷醉的不知東南西北模樣。但她也沒有忘記喚大毛二毛和三毛:「嗣哥兒,你們看到嗎?這裡太好看了。」

大毛二毛和三毛爭著點頭:「嗣哥兒看到了。」

半山腰間,能看到隱隱的房屋。有飛鳥自在來去,不避人模樣。鳥羽漂亮的可比七彩晚霞。

------題外話------

趕上就好,錯字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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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淑秀 :錯嫁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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