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24.第二十四章

「我不太認得菜。」花燕語低頭,微微抬眼看著花永生,「回家路上他們看了都說不能吃,我就都扔了。」

「玲玲,快到爹這兒來。」花海冷眼看著楊秀美,「娘,馬上就分家了,玲玲多貪玩兩天也不礙事吧?」

「三弟這話說的,這不還沒分呢嗎?」張英拉了凳子落座,「玲玲這麼大,可是為這個家做過什麼?」

花海一聽這話,心裡有點不舒坦,但是玲玲的情況確實沒辦法,「二嫂,你也知道玲玲的是什麼樣子,你說這話不是強人所難嗎?」

張英看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花海竟然開口頂撞,便拉著臉冷笑,「那倒是,不過現在不是好了嗎?那總要給家裡減輕點負擔吧,可總不能老是讓我們給你養孩子啊!」

「二嫂,玲玲並非有意……」

二人說話的期間,花燕語繞到花永生邊上,在他耳邊低語。

花永生神色驚愕,低聲道:「你拿那個幹啥了?」

花燕語餘光睨著他,輕道:「問那麼多做什麼,你去幫我弄來就是,越多越好。」

「快去。」她將自己手裡的布袋塞給花永生,「一會快到吃飯時間拿不到就趕回來。」

花永生看著她眼神犀利,不敢再問,便悄悄出門。

花翠竹看到花永生出門,忙走到花燕語邊上將她拉進廚房,「你老實告訴姐,你今天去哪兒了?」

花燕語往屋裡看了一眼,幾個大人還在爭論不休,眼下她已經大好,可花海夫妻對她還有顧忌,所以她需要幫忙,而花翠竹就是合適的人選。

「姐,我好了。」她一臉正色對花翠竹道,「我不傻了,正常了。」

花翠竹仔細盯著花燕語,回憶著她醒來這快一個月的日子裡她的種種表現。

「姐信你。」片刻,她點了點頭,「那你今天去哪兒了?」

花燕語靠近她,「今天我確實去打野菜了,然後我趕去市集了。」

「什麼?」花翠竹心頭躍然一跳,她說她自己上街去了?「你一個人去了?」

花燕語又往屋裡看了一眼,然後點頭,「我拿了野香菇自己拿去賣了。」

花翠竹只覺得自己的心在顫抖,她才剛好,又從未出過遠門,怎麼如此大膽自己去市集?

而且這野香菇這山上到處都有,能賣幾個錢?若是讓人抓了去,爹娘還活不活了?

「你胡鬧。」她輕聲呵斥花燕語,「你想過後果沒有?」

「想過。」花燕語頷首,「我會注意的,你看我不是回來了嗎?」

花翠竹還想說什麼,花燕語忙打住她,「莫說話,我今天賺錢了。」

花翠竹盯著她,面露質疑。

「我賺了一塊錢了……」花燕語笑道,「分家后,你拿這錢去買雞蛋,咱們養雞。」

花翠竹輕輕蹙眉,這雞不好養,眼下這時候,經常容易死掉,要不然家裡怎麼就一隻雞都沒有?

「花翠玲,還不快給我出來……」

楊秀美尖利的叫聲打斷了姐妹二人的獨處的時刻。

花燕語整了整衣服,給花翠竹一個安心的眼神,便走出廚房去了堂屋。

楊秀美怒氣匆匆進屋,當著花海的面將花燕語拽到院內。

「娘,錢美華有事叫她進來說。」花海急道,跟著一起出去。

堂屋內的人也都走到院內,看著情景,神色不一。

蘭月娥跟在幾人身後,面色驚恐,剛才幾人在屋內爭執,錢美華突然來訪,把楊秀美叫了去,在院內大概說的話,他們幾個都聽得很清楚。

她非常驚愕,自己的女兒,又把花岩給打了。

「你一天到晚凈在外面惹了些什麼?」楊秀美狠狠的戳著花燕語的頭質問。

「娘,咱們有事好好說,」蘭月娥將花燕語拉回自己邊上,看著花岩一臉的紅腫,她的神情有些失色。

第一次聽說玲玲打花岩,她是不相信,玲玲最多發個脾氣推一把別人,以她的力氣也不會把人怎樣,可現在看著花岩,蘭月娥也有點迷惑了。

「嬸子,我也不跟你鬧了。」錢美華指著花岩紅腫的嘴角,心平氣和的對楊秀美道,「你瞧瞧我們家這兒,你看看……」

「花岩這牙齒都鬆了,你說你們家的愣子是不是瘋了?」

「花翠玲……」楊秀美走到蘭月娥面前,伸手要把花燕語拉出去,卻不料反被她甩了一手。

花燕語站到蘭月娥面前,她不打算再跟楊秀美裝什麼尊老愛幼了,便冷色盯著其道:「我不喜歡你碰我。」

「你還跟我杠上了?」楊秀美有些愣怔,心想著這愣子今天似乎有點不對勁。

花燕語不理她,朝花岩呸了聲,「活該。」

錢美華指她氣道,「你這什麼意思?打人還有理了?」

「是的,我有理由打他。」花燕語眼神清冷,盯著錢美華,「因為他欠揍。」

錢美華早聽自己的兒子說了被打原由,可她不覺有錯,因為上次就是花翠玲先動的手,「嬸子,你自己看看她什麼態度,都把花岩打成這樣了還理直氣壯。」

「娘,聽玲玲怎麼說。」花海走到蘭月娥邊上,「兩人打架,總有原由的,玲玲以前從來不打人」

「花海你這話什麼意思?」錢美華一聽他提以前便急道,「你女兒以前是個傻的,現在她瘋了能相比嗎?」

她的話落,花海心裡憋著的一股火蹭了一下旺了起來,「嫂子,玲玲怎麼樣輪不到你來說吧,咱們就事論事,我不可能只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花燕語唇角微翹,他爹終於硬氣了一會。

楊秀美也不是個傻的,花岩無論被打成什麼樣,反正打完了,錢她是不會賠,但理總要表面做一套。

她轉臉問花燕語,「你們為什麼打架?」

花燕語看著花岩,他現在一臉紅腫的樣子,就算他不說錢美華也會知道,她下次就應該不打臉才行,不然傷痕太明顯了。

「他拿石塊扔我,所以我就打他了。」她說著把自己鎖骨上的傷露出來,然後握拳往幾人面前一伸,「瞧見沒,就那麼大一塊石頭。」

「啪噠一下就砸了過來,還好我有運氣,沒讓他砸著眼睛,不然還不得瞎了。」

「放屁,就是一塊小石頭,哪有你拳頭那麼大。」花岩捂著腮幫急道,「你還打了我肚子,我現在肚子疼死了。」

蘭月娥看著她鎖骨上的挫傷,心裡直揪痛,這石頭打在骨頭上可比打在肉上疼,再一聽她後面這話,心裡氣也憋不往了,「我說嫂子,你們家花岩怎麼總跟我們玲玲過不去。」

錢美華看她一臉似帶著委屈勾人的模樣,恨不得現在就上前直接扒了她那層皮,「就你這話說的,怎麼就別人家的孩子跟我們花岩沒矛盾?」

「她打了花岩幾下肚子還打了臉,牙都快掉了!」她氣忽忽的把花岩往楊秀美眼前一帶,「嬸子,你自己看看吧,要是你覺得這臉沒什麼,我跟你們家也沒什麼好說了。」

「你們家花岩不也打人了么?你想怎麼著?」楊秀美心裡冷笑,又想占他們家便宜。

錢美華知道楊秀美的意圖,直接道:「嬸子你這話就不對了,兩人打架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吧,你要覺得不對,那咱們就直接找元林叔一起上公社找說法去?」

花富一看她又擺出花元林,這事要真鬧到公社,可得費不少勁,忙道:「嫂子,有話好好說,咱們別傷了和氣。」

聽著對話,花海還有些不信,便低頭輕聲問:「玲玲,你真這樣打他了?」

花燕語嗯了一聲,「他還罵了我娘,我氣不過所以就打了。」

花海咬牙,錢美華這人嘴賤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兒子花岩也跟著有樣學樣,往日里她們不在自己面前說,自己一個男人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上次大哥也去說過一次了,本以為會好一些,沒想到還是改不了他們的臭嘴。

這一次,還想訛錢,門都沒有!

楊秀美恨恨的瞥了一眼花燕語,再仔細看著花岩,突然沒了底氣,因為那臉可比上次慘了多了,「我說金亮媳婦,你想怎麼滴直說吧。」

錢美華一見楊秀美軟了幾分態度,就直著腰桿,「上次的傷都還沒好了,這次又添新傷,怎麼說也要看個檢查個清楚吧。」

她狠狠咬牙,冷冷瞪著蘭月娥,花金亮這次都懶得搭理這事,肯定是不好意思面對蘭月娥,要說不是她勾引自己的男人,誰他娘的信?

上次的賬她們之間還沒算完,這個賤婆娘的女兒又來打自己的兒子,今天怎麼也得出了惡氣。

「這鄉里鄉親的,我也不想鬧得太過,咱們找元林叔做個見證,帶花岩去衛生所看看是不是壞了哪兒,這後面的賠款之事,看看醫生怎麼說吧。」

張英一聽又要錢,氣得直掐花貴,暗示他說幾句話。

花貴知道自己婆娘的意思,可幾個女人對話,他一個男人怎麼好意思插嘴,只得道:「等等看娘怎麼說。」

「你還要上衛生所?」楊秀美不樂意了,這上一趟衛生所還不知道要砸多少錢進去,你兒子有這麼金貴?

錢美華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個老東西想賴著不管,「你看看花岩這臉,說不定這肚子都給打壞了,得好好檢查。」

見花貴不說話,而錢美華又佔了幾分勢,張英就搶道:「嫂子你這樣想我不敢說什麼,可我們現在在分家,這事可得等兩天。」

現在要分家了,先把這錢分了,他們三房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他們二房可不能當這個冤大頭。

楊秀美一看就知道錢美華心裡那點小算計,「就你們家金貴,還想著上衛生所?」她頓了會,繼續道:「沒有花岩砸著玲玲,她能失控打花岩?」

「這都是你們家活該!」

想拿錢,門都沒有,就算愣子不是個好的,把這點主意打到她頭上,真是開玩笑。

這是楊秀美第二次在大家面前不叫花燕語愣子,花燕語覺得有些驚訝,不過好歹她也為自己說了話。

錢美華臉色漲紅,心裡明白了幾分,「嬸子你說這話,是不想跟我好好談了是不?」

楊秀美手一伸直接拽著花燕語到她面前,「要錢沒有,要米也沒有,這人在這,你們想怎麼樣?」

要錢沒有,要命,人就在這,你們自己看著辦!

「行,這話你撂下了,我也就不客氣了。」錢美華聽她這話直接擼袖嚷聲道,「一會下手重了,可別怪我不講情份,不跟你們商量過。」

花海上前拉回花燕語,「娘,你這是幹啥?」

「幹啥,你看看你閨女乾的事。」楊秀美冷眼看著花海夫妻二人,「病好了更不讓人省心。」

「我說嫂子,孩子不懂事打起架來,難免都會受傷,再說了這事因花岩而起,你可不能把賬全算到我們頭上。」花海冷道。

「爹,你莫要跟她廢話。」花燕語拉著花海的手道,「沒看出來他們根本不想商量嗎?」

「小孩別亂說話。」花海說著直接朝花翠竹招了招手,示意她將花燕語帶走。

花翠竹見此就上前,要將花燕語拉進屋內。

花燕語忙掙脫她的手,上前指著花岩道:「你要打我,可以!但先讓我拿石頭砸了你。」

「我這人腦子不靈光,一會砸到哪兒是哪兒,可不要怪我!」

「你這是想蓄意報復!」錢美華緊緊皺眉,她說的這話明顯表示要報復,一會她拿了石頭還不把人給砸壞了?

「你不是想打我嗎?就只想著你們佔便宜?」花燕語盯著錢美華冷笑,「沒那麼好的事。」

「我奶奶說了,要錢沒有,要命就一條!」

等等,楊秀美覺得不對勁了,她剛才只是想一下,可還沒說出來啊?

「玲玲,你在說什麼。」蘭月娥也覺得她今天有點一樣了,上次錢美華找麻煩,她並不是這個樣子,「這事咱們好商量。」

她害怕自己的女兒會做出什麼傻事!

花燕語看著蘭月娥,「娘,還商量什麼,他們就瞧著你跟爹好欺負,整日罵著你,我就打他了怎麼著?」

「你們看,你們看……」錢美華氣得火冒三丈,哆嗦的指著花燕語,她是個什麼東西,倒貼錢都沒人要的貨色跟他兒子能比嗎?「我還真沒見過哪個打人的還能這麼囂張。」

眼下的情景,花翠竹心裡僅存的一絲疑惑已經消失殆盡,她的妹妹,不再是以前那樣了。

「我說這位大嬸,說話可得憑良心。」花燕語用與之平等的口吻對錢美華道,「我娘跟你們家有什麼仇什麼恨,憑什麼你們張口就能罵,我就不能張手就能打?」

「哦,我罵你你就要打我?」錢美雙手叉著腰,「你要打花岩行啊,那你也得往鎖骨上打。」

「放你娘的狗屁,花岩打我的時候,可沒只想打著鎖骨。」花燕語憤然著指她,「要打就來,墨墨跡跡幹啥了?」

花家人一聽她罵人這話,都怔住了,花燕語今天太不對勁了!

「哎,嫂子,要不這樣吧。」張春鳳緩過神,「咱們都各自先回家吃個飯,一會咱們再找元林叔吧。」

大家怒氣沖沖的樣子,根本解決不了問題,這要對峙到什麼時候?難道還真的要去找花元林啊?

花富也接了話,「是啊,畢竟這事因花岩而起,總不能玲玲全部承擔責任吧。」

錢美華氣咻咻的指著院內一行人,「行,你們給我等著,這事我要沒要個說法,我就跟你們姓花。」

看著錢美華要走,花燕語跑到雞圈邊撿了塊爛石磚,直接衝到她面前一站,「這位大嬸,你現在要是出了這個院門,這賬我可就不認了。」

「要麼現在咱們把這賬算了,要麼你出了院門就給我閉嘴。」

春季的白晝較長,此時天際餘暉尚存,絢麗之下,瘦小的身影卻傲然挺立,影子在她身後被拉長,仿若防守的衛士,肅然冷冽。

錢美華被她這造勢嚇了一跳,這什麼情況?花燕語手裡拿塊磚頭氣勢比她還要猛。

『噗』的一聲,磚塊被花燕語砸落在地,只是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碎個七八爛,但院內的地面稍稍的凹下了一點。

她指錢美華厲色道:「我不能讓你們一家子指著我娘到處罵,你就給個痛快話,今兒打還是不打?」

「這……這是……」錢美華一臉驚嚇,她帶著花岩後退,回頭看著楊秀美,「嬸子,你們家愣子是不真瘋了?」

「花翠玲,你這是找死是不是?」楊秀美看著地上的磚塊,嚇得心驚肉跳,這個愣子要是一會發了瘋,再撿起磚塊砸了他們二人,他們哪裡有錢賠?

「可不能砸人。」她欲要拉開花燕語,卻被她輕鬆一個翻手腕帶了過去。

「不要碰我。」花燕語申請冷冷,「我不喜歡你碰我。」

楊秀美這下就不明白了,怎麼就一天都時間,這個愣子竟然兩次對自己用了這種語氣。

「玲玲,你這是做啥?」花海才從驚愕中回神,他的女兒今天莫不是撞邪了?怎麼整個人全都變了樣,哪裡是一個十一歲孩子應該有的模樣?他忙推了蘭月娥一把,「快去把她帶回來。」

蘭月娥也才反應過來,直接上前拖著她,「娘沒事,你別做傻事,可不能這樣。」

不管怎麼說,玲玲要真拿石頭砸了人,他們就算再有理就說不清了。

「娘,你莫管,一人做事一人當。」花燕語推開她,「我今天就要把這事弄明白了,憑什麼他花岩沒事就罵人打人?我打回去就得找我算賬?」

她的話說得利索,點名旨意,絲毫不含糊。

錢美華看著花燕語,她雙眼赤紅,眉間的怒火好像火山要迸發,她覺得花燕語肯定是瘋了,要不然一個愣子,怎麼會有這種表情?

「玲玲,你莫鬧,這事爹不會讓你吃虧。」花海拖著腿走到錢美華面前,「嫂子,這事事出在花岩,小孩下手都是沒分輕重,你想要討個說法,可以!我花海會奉陪到底。」

「這以後若是再讓我聽見你們罵月娥,別怪我打女人和小孩!」

張英直勾勾的盯著花燕語,像是見了鬼一般,她對花貴道:「你說玲玲是不是腦子又出問題了?」

「咋滴?」

「我怎麼感覺換了個人似的?」張英道,「你沒覺得反常嗎?」

花貴點頭,他這個侄女以前向來不說話,一天到晚蒙頭蒙腦的,這會兒,竟然跟個正常人似的,還要拿磚頭砸人了,輕聲道:「趕緊分了家,咱們可不能撞了這邪。」

張英點了點頭。

不遠處有動靜傳來,錢美華往自己家方向看了一眼,就見有幾個人結伴往這邊趕來,而自己的男人正好開著門,也看了過來。

花家村雖大,可家戶之間並不是很集中,想來應該是爭執太大,驚動了那些人。

錢美華一看,忙呼天號地的嚷嚷道:「你個瘋子,不僅想要打死人,這還想要砸死人了!」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花燕語一聲吼,「這副小人樣,就不怕晚上有鬼魂找你?」

錢美華身子一哆嗦,想到那天晚上見到的那個鬼,再看花燕語那黝黑的眼神,下意識的看了左右。

聽著腳步聲越近,花富緩過神就推了張春鳳上前,而自己出院外去等候。

張春鳳不情願的上前,「玲玲,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她是長輩,不準撒潑,咱們家也不會讓你吃了虧。」她朝蘭月娥使了眼色,「三弟妹,還不快帶玲玲進去。」

蘭月娥半拉半拖,把花燕語帶進了房間里,花翠竹從花翠仙那裡把妞妞也帶進了。

屋外的嘈雜,讓花燕語有些煩躁,她要是穿成個男人,指不定剛才的事打一架就解決了,「娘,你把我拉進來做什麼?」

「你今天怎麼了?」蘭月娥余恐未消,她從未見過自己的女兒如此一面,「怎麼連磚頭都,都帶上了?」

花燕語坐在床上,笑道:「我沒事,娘,她們不是要打我嗎?」

蘭月娥鼻子一酸,將她帶入懷裡,「都是娘沒本事,讓你受人欺負。」

花燕語一頭栽在她懷裡,眼睛也濕濡,「娘,以後不能放任她們了,咱們得硬氣一些。」

這些個人,不過就是欺軟怕硬嗎?越是退讓她們更得寸進尺,都是給慣的。

蘭月娥嗯了一聲,錢美華那人罵得再多也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楊秀美,若不是自己不被她待見的原因,玲玲又怎麼會被遷怒。

「分家就好了,以後咱們自己過。」分了家,以後自己能做主了,她再也不會讓孩子受這種氣了。

「娘不哭。」花小妞一臉茫然的看著兩人,「妞妞也要抱抱。」

蘭月娥放開花燕語,轉身抱起妞妞,「娘出去看一會,翠竹你倆在裡頭不要出去。」

「妞妞給我吧。」花翠竹從蘭月娥懷裡接過妞妞,看著她出了房間門,低聲問花燕語,「你剛才不怕嗎?」

花燕語搖頭,「怕啥,今天的事可不是我起的頭,憑啥我得讓著他,咱們越是忍,她就蹬鼻子上臉。」

要不是她身子還小,就錢美華那嘴臉,自己早揍上去了。

花翠竹沉默,或者她們習慣了對錢美華的咒罵沉默,才導致今天這事的發生。

花燕語見她不說話,忙從口袋裡掏出錢遞過去,「姐,別想了,我給你錢。」

「分了家,咱們得努力了。」她安慰花翠竹。

其實,蘭月娥她的沉默是有原由的,一來她嫁進花家被楊秀美看不起,又被壓制了這些年,她的隱忍促成了她的懦弱。

而花翠竹更是因為蘭月娥的原因,在花家也不怎麼受待見,花海夾在當中,無法給她們堅強的後盾,所以一直唯唯諾諾的過著日子至今。

花翠竹接過她遞過來零零散散的錢,驚訝之色顯露,「這真是你自己賺的?」

「放心吧姐,保證來路。」花燕語笑了笑,「以後我們還會有更多。」

花翠竹點頭,門外傳來敲門聲。

花燕語起身去開門,就見花永生手裡拿著剛才的布袋在門外。

「外面發生了啥事?」花永生一開口就問,「怎麼都在你們家門口待著?」

花燕語往院外看了一眼,村裡的幾人都還在,「沒啥事,東西找到了嗎?」

花永生點頭,將手裡的東西提上來,輕聲道:「兩條,都活的。」

花燕語笑了笑,「夠了,好樣的!」

花翠竹看著兩人鬼鬼祟祟的模樣,便走出來,「你倆幹啥了?這麼神秘?」

花永生忙將手裡的布袋往身後一放,「沒什麼,翠竹姐。」

花翠竹將妞妞放下,對二人道:「你倆看著她,我去做飯了。」

花翠仙和花翠文也從房間里出來,跟著收拾屋裡的東西。

花燕語看著院里的人開始散去,便打消了要詢問花永生被趕出家門一事的念頭,而後她將花永生給的東西藏好。

楊秀美和花海一行人回了屋內,神色驚奇的盯著花燕語。

「誰教你說剛才那些話?」楊秀美問她。

「自己說的唄。」花燕語漫不經心道,剛才她這奶奶,可真沒想管自己,說不定,人家想讓錢美華把自己打死算了。

「娘,別說了,花岩也不是什麼好的。」花富忙道,他知道他娘不喜花燕語,可再討厭也不能讓外人佔了便宜呀。

楊秀美看著花海一臉沉色的盯著自己,心裡別提有多憋屈,這個愣子,就算打人,能不能別這麼明顯?要不是因為她,能讓錢美華扯這麼多人看自己笑話?

花燕語瞥了她一眼,直接去了廚房。

花翠竹看著她一臉沉色進來,便笑道:「你莫理她,她不喜歡你,自然不想護著你。」

「我也不喜歡她。」花燕語這是真心話,她覺得楊秀美對她來說,無關痛癢,只是看不慣她老是在那裡總是一副教訓人的模樣。

花翠竹笑了笑,「過兩天就好了。」

花燕語點頭,這兩天分好家,大家各自過日子,誰也不扯誰,她往堂屋看了一眼,看到花永生站在當中,便問花翠竹原由。

「他今晚要暫往咱們家。」花翠竹嘆了聲氣,「昨天在書記那兒睡呢,他二娘今天硬是不給進屋,估計明天才能要去他外家了。」

花燕語點頭,花永生的事,她也幫不上忙。

吃過晚飯後,張英看著楊秀美將花海叫走,便走進房間問花貴:「你說那錢美華這麼厭惡蘭月娥,莫非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這蘭月娥沒事就勾著她男人?」

花貴半躺在床上,打了個飽嗝,「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

「我早說那蘭月娥不是個省事的,你們不信。」張英譏笑道,「這裡裡外外給花家整得烏煙瘴氣的,還不離婚。」

「這孩子都生了倆了,怎麼離?」花貴道,「這離了婚,誰願意進來當這二娘,到時候還不是連累咱們?」

提到孩子,張英就想到還在堂屋裡的花永生,「你說老三會不會腦子發熱又想攬下花永生?」

花貴摸了吃飽的肚子,嘆了聲氣,「都要分家了,你管那麼多幹啥?花永生去向,與咱們沒關係。」

「我才不管他咧,我是想著,這老三不是還沒生男娃嗎?翠竹也剛退親,你說那蘭月娥會不會想著讓把花永生招上門?」

「不是吧?」花貴一聽這話便起身,這花永生雖然住村尾,可畢竟還是同個村的人,「老三能這麼糊塗?」

「老三什麼時候不糊塗了?」張英蔑笑,「那蘭月娥帶著孩子不也照樣娶進來了嗎?」

花貴輕笑一聲,蘭月娥離婚的事,這花家村的人都知道的,「什麼叫不清不楚,人家有爹,只不過是跑了而已。」

張英拍了他一巴掌,「要不是她那模樣到處勾人,他原來的男人怎麼就不要她了?」

「可不能亂說,讓花海聽了去還不得找你鬧。」花貴接了話,「三房的事你別亂摻和。」

蘭月娥的事,別人不清楚這裡面的事,他們三兄弟可是親自去打聽過的,不過是那男人要娶城裡的女人才離了婚,哪像自己婆娘說的那樣。

不過,這事跟他又沒什麼關係,別人怎麼想他也可管不著。

張英心裡不高興,她才不想管三房,這萬一花海沒事又攬著要養花永生,那要是楊秀美心疼自己的兒子,到時候又多分一些東西給他,這不又要吃虧了,「這不要分家了嗎?那自留地為什麼不平均分四份?」

「就那一分地,能有多少。」花貴摟著她,「你要想娘多給咱們分,要不咱們也多生兩個?」

「去你的。」張英怪嗔的戳了他一下,「你得跟娘說了,這錢可不能讓老三佔了大半。」

「行,知道了。」花貴似乎聽到什麼,直接從床上起身出去,正巧看到花海正怒氣沖沖的從他娘房間出來。

「幹什麼這是。」他道,「娘又說了什麼?」

「沒什麼,我睡覺去了。」花海說完直接回了房間。

「一個個不省心的東西,這是要氣死我……」

花貴聽著隔壁房間傳來他娘的叫喊,就知道指定是忽悠花海離婚被拒絕了,他看花海進了房間,便轉身回房。

「怎麼又生氣了?」房間里,蘭月娥看花海面色如鐵便問,「玲玲的事不是說好了不追究嗎?」

剛才楊秀美據理力爭,又因花岩打人在先,故而剛才在院里大夥已經說好了,此次不追究,以後若再起爭執,雙方鑒定傷情后再做賠償。

「沒什麼。」花海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妻子,抓起她的手親吻,「我生病的這些日子,你都瘦了。」

「哪有。」蘭月娥忙掙脫他的手,「一會孩子推門進來看見了,怪不好意思的。」

花海嘿嘿兩聲笑,將她手抓得更緊,「我剛才跟娘說了,這分了家后,挨著咱們房間的小廚房,就給我們了,到時候咱們給翠竹她們倆一個房間。」

「大嫂二嫂沒意見嗎?」蘭月娥有些擔心,她帶著嫁進花家這些年,大房二房一直是有意見的,畢竟多了兩口人的糧食,而自己對她們也是能避讓就避讓。

花海笑了笑,「他們地本來就比咱們的大,不會說什麼的,到時候咱們也方便。」

蘭月娥臉上一熱,「瞧你瞎說什麼呢。」

花海覺得,跟孩子擠在一個房間就是不好,還得等他們不在的時候偷偷摸摸的親熱,實在難熬,而剛才他娘也說了,自己不離婚就得趕緊生個兒子,這生孩子,哪能說生就生?

說到孩子,他就想到玲玲,便問蘭月娥:「你覺不覺得最近玲玲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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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甜爽生活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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