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青年把木桶往地上一放，「我怎麼覺得這麼懸，萬一你拿了魚以後都還不上，那我不就吃虧了？」
花燕語心裡有點發毛，這人怎麼這麼小看自己，「我不會讓你吃虧的，大不小我連著幾日都來，把借你的魚雙倍還你。」
她急需要魚，今晚回去那錢美華肯定帶著他們家的小子上來找自己算賬，雖然可能會受點委屈，但一想到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她就渾身熱血。
「小鬼頭。」青年往桶里一撈，拿出一條魚遞過去，「你拿什麼裝？」
花燕語一愣，自己的籮筐給了那個男孩，手裡就沒東西了，她皺眉，「你等著。」
說完鑽進一邊的草木叢里。
青年看著不解，不過一會，就見她捧著件衣服出來，他滿頭汗顏，她剛才去脫衣服了……
「給我吧。」花燕語攤著手裡的衣服，「我拿這個裝。」
「一會魚都死了。」青年道。
「沒關係，我到家就吃了它。」花燕語邊接邊道，死了就死了，反正早晚都被人吃掉，再者，這樣裝回去才不會被人發現，剛好。
青年將魚直接放到她捧過來的衣服上，「你可記住了啊，明天你得來，把欠我的魚都還了，不然的話，我就上你家去。」
花燕語一愣，這人認得自己，而剛才他知道自己不認識他，看來應該是這附近的村子里的人，「我不食言。」
當然前提是她能出門的情況下。
花燕語將幾條魚包好，抱在懷裡，魚不大，這樣包著不會有人注意到，「你叫啥？」
青年一笑，她還算有點良心，「趙越，遙水村的。」
「遙水村？」花燕語盯著他，那不就是她姥姥家嗎，離這兒也不遠。
「記得了？」趙越笑道，「你小的時候我還背過你呢。」
花燕語點了點頭，「記住了，我要回家了。」說完，邁步就走，回頭又道：「你的魚竿留我，我明兒就來。」
「行，給你放著。」趙越指著剛才她換衣服的草木叢里，「就這，你可別讓人拿了去。」
花燕語點了點頭，突然覺得他有那麼一瞬間，長得有點帥，她匆匆趕回家，在拐道上，遇到了那個男孩。
男孩一隻手裡提著籮筐，還有一隻手，提著用小線綁著的四隻麻雀。
「麻雀今天都給你了。」花燕語心情很好，今晚錢美華肯定會來找她娘算賬，這樣一來，她奶奶指定又不給自己吃飯了，這麻雀多半也不會給她們三房吃。
「筐給我。」她說著直接從男孩手裡拿回籮筐就走。
男孩也不說話，直接跟在她身後。
花燕語不以為意，加快腳步，到了家，下地的那些人還未回來，外院無人，花海跟妞妞估計在屋裡。
她心裡鬆了一口氣，趕緊將抱在懷裡的衣服藏在外院一處，走進屋裡，「爹，我回來了。」
「回了啊，過來幫忙。」花海在廚房裡做晚飯。
花燕語走進廚房，「爹，我來做，我昨天已經會了。」
「你衣服怎麼又濕了？」花海指著她上身衣服道，「你去河邊玩了？」
「啊，沒有啊。」花燕語都不曾留意自己的衣服，可能剛才抱著魚的時候不小心給弄濕了，「我剛才跌了一腳，也沒捉到麻雀。」
「捉不到就算了。」花海道，又看著她一臉悶悶的站在一邊，「你咋了？傷到哪了？」
「過來給爹看看。」他朝花燕語招了手。
「沒傷著。」花燕語忙搖頭，扯了幾下衣服，「我把花岩給打了。」
「你說啥？」花海驚訝至極，有此不確信她剛才說的話。
「我把花岩給打了。」花燕語低頭道，又悄悄抬眼看著花海。
「你為啥打他？」花海心中更多的是驚訝，他知道自己的女兒，以前從來不動手，「他打你了？」
看到花海沒有生氣，花燕語就放心了，「他罵了我娘，我就打他，爹你不生氣吧？」
她的話落，花海緊緊抿著嘴，錢美華怎麼罵的月娥他知道，那花岩罵月娥，肯定跟錢美華罵的差不多，他沉沉的舒了一口氣，咬牙道：「打得好，爹不生氣。」
他打量著花燕語，她身子瘦弱，個子和花岩相比，那差得遠了，「你沒受傷吧？」
花燕語有些驚訝，她以為花海怎麼樣都會說她幾句，沒想到還說自己打得好，「沒，沒受傷，我躲得好，他沒打著我。」
「打完我就跑了，他沒追上我。」
「那就好。」花海見她沒受傷，也沒留意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你看著火，爹去拿柴。」
花燕語點頭，看著花海出了廚房，蹲身問妞妞，「今天有沒有跟爹說吃了雞蛋。」
花小妞搖了搖頭，立刻保證：「妞妞沒有。」
「乖了。」花燕語摸了摸她的頭，隨後就聽到花海跟別人對話的聲音，她心裡惦記剛才打架一事，便帶著妞妞出了廚房。
屋外，剛才跟在自己身後的男孩站在小路不遠處，花海正跟他說著話。
「永生，你進來吧。」花海朝他招手。
花永生抬眼看著花燕語，不敢上前。
花海看著他不動，又道：「愣著做什麼，過來叔給你弄些吃的。」
花永生？花燕語突然才想起來，花永生有個後娘，他爹死後，他後娘就不待見他了，好像小時候還逼他吃過土。
她看著他不動，又一直盯著自己，心念道，你看我幹什麼，難道被我剛才打架的架勢給嚇到了？
花永生走了過來，直接將手裡的麻雀遞給花海，「這是玲玲剛才捉的，她給了我。」
「叔，我走了。」他扔下話就直接走掉了。
花海在他身後喊半天，也不見他回頭，只得搖頭，「唉，也是個可憐的，他那個娘是越來越壞了。」
花燕語覺得，這年代可憐的人太多，看著花永生有些落寞的背影，突然有些擔心，這孩子，不會想不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