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暗潮湧動
大師父說：「廚子有三寶，食材、廚技還有貫口。」
還是小白虎模樣的李飛很認真地問：「貫口？咱又不說相聲，要什麼貫口？」
大師父笑著摸了摸白虎的腦袋，「世間三百六十行，世人皆懂十三四種，那你又如何向世人突顯自己的專業性呢？答案就在這貫口！」
「一個廚子的精氣神在完成菜品的最後一刻會攀升到頂點，這時如果你喊出自己的貫口，就能強烈地震撼住食客，使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你的菜品上。」
「我之『招待不周』傳自藥王，所謂招待不周，既是自謙，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警示，廚藝之道永遠沒有盡頭，還需繼續努力。飛兒，你是時候想一個自己的貫口了，當你在食客面前喊出來的時候，你就能理解其中的玄妙了。」
……
……
李飛在完成菜品的那一刻，精氣神果然攀升到了一個頂點，在扯下頭巾的瞬間，極致的暢快衝擊著大腦，強烈的氣機猛地衝上咽喉，他情不自禁大喝出來。
「傳統豬油拌飯！讓您久等了！」
廚房門口喧鬧的人群齊齊屏住了呼吸，這一刻天地失色，唯一閃亮的除了那一大桶豬油拌飯，就是把它創造出來的廚子，李飛！
……
熱淚在齊天士和擎天豬兩位裝扮成極其普通遊客的師父眼中打轉。
「老豬，你看飛兒像不像我們剛碰到師傅那會的模樣？」
「像，豈止是像，師傅那時候哪有他怎麼神氣，趕緊用攝影石記錄下來，師傅看了沒準精神狀態能平和一點，以後也能留個念想。」
……
安靜了十幾秒，遊客終於從那種前所未有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爭先恐後地朝著廚房兌餐點擠去。
李飛犯愁了，他低估了豬油拌飯的吸引力，光是目光所及的食客數量就超過了千人，一桶豬油拌飯根本不夠分，但要說再做一份恐怕那幾個匆忙趕來的天兵不會給自己這機會了。
「各位！」他大聲喊了一句，「豬油拌飯兩張兌換券一碗，請各位有序排隊，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遊客早就被那充裕的香味勾得迫不及待了，最先打賭那位遊客有幸排在第一個，掏出剩餘的八張兌餐券，高聲喊道，「我出八張，剛才那賭我輸得心服口服，李飛，斗戰取經隊，我秦川君記住了，日後若是路過我大秦川，我畢當親自接待。」
在他身後的遊客齊齊吸了口冷氣，竊竊道，「秦川君！東勝十國之一，號稱最富有的秦川國君，幸虧剛才沒有衝撞到他，要不然還不被黃金活活砸死。」
李飛沖他點了點頭，回身對準備盛飯的老丁小聲吩咐道，「選那種碗底夠高，碗壁夠厚，裝個大半碗就行了，這一桶米飯應該能換個三四千張兌餐券，混進前二十應該沒問了吧。」
老丁悄悄豎了個大拇指，比了個口型，「小奸商。」
夾在兩位未來廚神中間的『可憐的廚房』終於開始營業了，場面之火爆不亞於免費領金幣的場面。
潘之花被人群擠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擠出了人流，一溜煙朝著洞天府跑去，事情辦砸了，猴王若是怪罪下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印小天有些失神，自己的絕世美味此刻黯然失色，那些預付了兌餐券的食客也果斷放棄了排隊轉而投入隔壁的隊伍。
「喂，印小天，要不要嘗一嘗我做的米飯？」李飛端著一小碗豬油拌飯樂呵呵地走到廚房左邊交界處。
印小天很想拒絕，但拚命上涌的唾沫，迫使他情不自禁接過了那碗閃亮的豬油拌飯，他看著李飛真誠的笑容和那清澈明亮的眼睛，他知道這一局他輸了。
潔白的米粒均勻包裹著透亮的豬油，粒粒分明，誘人的香味不斷衝擊著大腦，就好似有一群沐浴著聖光的豬在耳邊吟唱著：「吃我，吃我，快吃我！」
一口，印小天在經歷了一番極其慘烈的精神鬥爭之後，最終吃下了第一口。
緋紅在他白凈俊美的臉上綻放，從牙齒咬合的第一下，他思想中所有的雜念就被驅散一空，唯有唇齒間極具衝擊力的豬油拌飯。
醇厚滑順的豬油，彈韌甘香的米飯，二者的交融竟能帶來如此奇妙的口感，叫人只想用力咀嚼不斷暢快吞咽，愉悅感在全身蔓延。
『這種感覺，就好像置身在世間最美妙的溫暖下，翻滾在金色的麥浪中，迎面吹拂著清冽的風，歡快的聲音在耳邊雀躍。』印小天眉頭微皺，『豬油拌飯怎會如此清冽，還有那細脆歡愉的口感是怎麼回事？』
李飛看出了他的困惑，「淡口醬油既能化解油膩還能增加淡淡鮮味，使其更加清爽。而經過高溫豬油炸制的洋蔥，既保留了洋蔥甜美的香味，還有那種令人驚喜的脆爽口感。」
「原來如此，沒想到一碗被世人遺忘的豬油拌飯，竟能在你手中重獲新生，我輸了！」印小天垂下高傲的腦袋，一抹落寞在臉上瀰漫。
李飛哈哈一笑，「只要用心，人人都能成為一個好廚子！你我都不過是廚藝世界的滄海一粟，如果把勝負看得如此重要，你又哪裡來的心思去精進自己的廚藝？」
印小天只覺鼻子一酸，從幼年拜入御廚門下，雖然頂著天才的名號，但一直站在師傅那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下，重複熟練著師傅的技藝。
『用心，對啊我竟忘了自己的心。』他呢喃了一句，心裡那扇塵封了多時的大門轟然打開，那裡陽光明媚，那裡春暖花開，那裡生機勃發。
他淚流滿面，前所未有的通透明亮，他深深地對著李飛鞠躬，「多謝您的指點！」
「啊，哦，哈哈，不用客氣。」李飛有些措手不及，沒想到隨口一句竟讓他哭成這樣，那帥氣的臉看著倒也順眼了許多。
「之後的比賽我會拿出我全部的本事，您是我第二個值得全力以赴的對手！」帶著淚痕的帥氣臉蛋嚴肅而認真。
「那第一個是誰啊？」李飛被他的氣勢唬到了，隨口問道。
「我師傅，大唐皇宮第一御廚。」印小天高高昂起腦袋，任眼淚在風中消散。
李飛咽了咽口水，即便沒出過花果山也早就聽聞了第一御廚的大名，大師父唯一耿耿於懷的事情，就是在途徑大唐的時候參加了御前廚藝大比，完敗給了第一御廚周滿星，據說他的廚藝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好吧，他日我若經過大唐，這個場子，我一定替師父您找回來。』他暗暗發了個誓。
……
現成的豬油拌飯銷售的速度極快，從李飛插上隊旗到現在不過十幾分鐘而已，兌餐券已經收到了一千多張，廚房門口還排著長長的隊伍，估摸著大半遊客都趕來了。
吃到的人一臉滿足，滿面春光，榮光煥發，只恨那碗看著大，可幾口就扒拉完了，再想吃就得跑到看不到尾巴的隊尾去重新排隊，只恨沒一次性多買幾碗。
沒吃到的人吸取了教訓，一邊拚命咽著口水，一邊盤算著是不是把剩餘的兌餐券全部換成豬油拌飯吃個痛快。
人群中傳來了一陣騷亂，幾股強大的氣勢快速接近。
李飛有所察覺，一把收了隊旗，又對老丁幾人抱了抱拳，「剩下的就麻煩你們了！」
老丁認真地點了點頭，「放心，你自己多加小心。」
「放心，區區幾個天兵而已！」他說完跳到大聖廟圍牆上，沖急速趕來的五個天兵吼了一嗓子，「天兵們聽好了，我叫李飛，斗戰取經隊，不怕死的就來捉我。」
那名二星天兵『滄浪』一聲佩劍出鞘，對身邊的天兵吩咐道，「你記錄下他的樣子和名字，速速報與傲來軍區核實。
「李飛，斗戰取經隊，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新近成立的取經隊，你們幾人跟上，我先去會會他。」
二星天兵又安排了一句，將那佩劍往天上一扔，銀光閃爍的寶劍變大了幾分，平穩浮在空中，他一個縱身踩上飛劍急速沖了出去，身後留下了一道銀色長虹，瀟洒無比。
其餘幾人也不怠慢，加快了速度，幾個縱身跳出了廟街，踩著廟牆跟了上去。
人群中兩名極其普通的遊客抬頭看了看。
擎天豬：「去看看？」
齊天士：「看個屁，這小子要是這都對付不了的話還取什麼撈子經啊。」
擎天豬：「我是擔心飛兒出手不知輕重。」
齊天士：「放心，師傅親手調教的，他要真敢殺人我倒是高興了。」
擎天豬吸溜了下口水：「也對，那我們去洞天府會會那個騷狐狸？」
齊天士眯著眼沉聲道：「不忙，這城裡需要對付的可不只有那四個，我聞到了一些『老朋友』的味道。」
擎天豬順著他的眼神看去，正是位於李飛廚房隔壁的廚師，「他估摸著是吸收了分身神通玉簡，沒什麼特殊的啊？」
齊天士嘿嘿一笑，「不是神通的事情，剛才飛兒向他借輔料時停頓了幾秒，我這才注意到，這小子身上有那些人的味道，你注意看他身後的幾個廚工，特別是那個矮個子老頭。」
擎天豬凝神一看，臉色一變，「他們，他們怎麼來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去通知師傅。」
齊天士：「也好，你去知會師傅，我盯著他們，看來那些人終於還是發現了花果山的那點家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