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其實我是個廚子
李飛聽得來勁了，脖子拉得老長，緊張得哈喇子都流出來了，恨不能直接湊過去拼桌算了。
「我說小哥，你這聽了半天了，不揭穿你是我們大度，你也不能把哈喇子流我一身啊。」老王嫌棄地擦了擦胳膊上的口水，拿煙桿敲了敲李飛的腦袋，「你家大人呢？看你模樣倒不像是妖，可鎮上十五六歲的人娃我大多認識，你卻很面生啊。」
李飛見窗戶紙被捅破，索性直接坐了過去，拱了拱手，小聲說道：「我是霸天虎和李小花家的，今年獸齡2歲，丁老闆，我剛才聽你們說魔獸山，實不相瞞，我就是從魔獸山出來的，不知道能不能找個說話的地方？」
丁一秋臉色一變，盯著李飛看了數秒，這才起身招呼道，「二子，前廳你招呼著，我領我兄弟去花房吃酒，沒事不要來打攪。」
「得咧，您只管去忙。」小二吆喝一聲，抖了抖毛巾，往肩上一搭，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飛跟著他們拐出了前廳，穿過一條花園長廊，來到了一個小一號的別緻小樓前。
入小樓席地而坐，一面向海，透明全景玻璃牆，既能阻隔了海風，又能觀賞到無敵海景，另一面朝著花園，估摸著是放了維持溫度的陣法，百花爭艷，在這蕭瑟寒冬，是一道不可多得的景緻。
木質地板微微發熱，兩面牆上掛著名家字畫，一架焦尾古琴透著悠悠歲月。
丁一秋提袖讓座，四人端坐后，一絕美小娘子，端著一盞清酒，三兩小菜，盈盈走來。
「秀春，來一曲北國佳人，我要與我兄弟聊一聊這蒼寒國事。」
秀春納了個萬福，坐於古琴前，玉蔥秀指輕撫琴弦，蕭瑟琴音娓娓吟來。
老王咽了咽口水，卻是始終低著頭，不敢去看。馬六沒好氣地朝丁一秋使了個眼色，丁一秋笑笑，「無妨，老王那點癖好我還不知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琴音猛地一凜，一股看不見的音浪嗖地飛來，丁一秋鬢角飄下幾縷斷髮，他也不急，也不惱，一拍桌子，「但是，誰敢動我衣服，我便斷他手足，是吧媳婦。」
琴音重歸輕緩，點滴琴音，描繪出絕世畫卷，北國有佳人，一顧傾人城……
李飛聽得入神，琴音美，撫琴之人更美，這丁老闆，好大的福氣。
序曲奏完，丁一秋替每人斟了杯酒，「小兄弟，你剛才說你從魔獸山出來，可否說得詳細點？」
「魔獸山內有四名取經人……」李飛將四位師父的遭遇大致說了一遍，省略了拜師學藝的部分，重點說出了猴王窺探度牒之事，還說出了猴王可能有問題，自己此番就是要前往福地城洞天府一探究竟，可惜被阻在了門口。
三人聽完神色凝重，老王將酒倒入嘴裡，砸了咂嘴，「這猴王肯定是看不上那點錢財，難不成他想去取經，那也不對啊，取便去取，搶人度牒作甚？」
丁一秋抿了口酒，端著酒杯輕輕嗅了嗅，又抿了一口，這才舒了口氣，「老王，你有所不知，取經有個說法，想取經，又不想從頭開始，可以搶別人的度牒，接著他的進度繼續前行。所以猴王搶度牒倒是說得通，可問題是，他好好地去取什麼經啊？難不成安生日子過多了，過煩了，想找點刺激？」
「所以，我想進入福地城一探究竟，而且，實不相瞞，我爹霸天虎已經失蹤大半年了，我懷疑這事猴王脫不開關係。」李飛拽著拳頭，一臉憤憤。
「現在這福地城是越來越難進了，本地居民但凡落過戶，基本連混都混不進去。如小兄弟這般倒是有辦法，尋一漁船，走遠一點，混入游輪，扮成遊客自然就能進去了。」丁一秋吃了顆蠶豆，緩緩說道。
李飛嘆了口氣，「這個我也想過，但一番周折，要花費不少時日，我只有九天的時間，耽擱不起啊。您剛才說還有一個辦法，不知可否說來聽聽？」
丁一秋卷了幾根煙，一人發了一根，李飛自然而然地接了過去，沒想到這世界還有香煙，倒是個好事。
他點了火，抽了幾口，這才說道，「每年臘月，天氣很冷，遊客稀少，福地城都會舉辦廚藝大賽，本地人也可以報名參加，可惜這幾年審核越來越嚴格，以我們那點水平，怕是根本得不到參賽資格。」
李飛樂了，一直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沒想到這下還真讓自己撞見了，連連指了指自己，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馬六和老王消沉了下去。
馬六嘆氣，「還廚藝大賽，咱這城南兩鎮就連家像樣的飯館都沒有，上哪裡去找廚子啊。」
李飛指了指自己。
老王埋頭嘆氣，「蜂蜜滾活魚我倒是會做，可惜連我家那頭都瞧不上，這條路根本走不通啊。」
丁一秋也嘆了口氣，「我家秀春倒是會做幾樣小菜，但也僅限於小菜，拿不出手啊。」
身後琴音一凜，他又趕緊接著說，「也真是的，怎麼不辦個琴藝大賽，我媳婦一準拿冠軍！」
兩名好友連連點頭，琴音重又舒緩起來，三人大大出了口氣。
李飛被無視得簡直忍無可忍，一拍桌子，「實不相瞞，其實我是廚子！」
三人吃驚地看著李飛，隨後哄堂大笑，丁一秋笑出了眼淚，摸了摸眼角，「別逗了，小虎娃，廚藝大賽可不是炒個飯什麼的，是真正的廚師比賽，東勝神州的廚師新秀都會來參加大比，沒有個十年八年的案基本功，連參賽資格都得不到。」
李飛被嗆到了，從納戒中取出一塊頭巾，只見那紅紋黑底的頭巾在暴漲的氣勢中獵獵作響，「給我騰個場地，有沒有資格，一試便知！」
魔獸山大半年的苦修，別的不敢說，但廚藝上的成果，即便是大師父都點頭認可的。
離開魔獸山前，大師父單獨把李飛叫到了一邊，從一個歷史感十足的木盒中里拿出了一張頭巾送給了他。
大師父認真嚴肅地說：「圍裙我還有用就不給你了，這塊頭巾是教授我廚藝的人給我的，說希望我有一天能將他的手藝傳承下去。按他的水準，你的廚藝已經出師，在取經路上混個溫飽應該是沒問題了。」
聽聽，師父的師父的信物，傳承下去，這不是認可是什麼。
李飛也是這樣認為的，自信心爆棚，渾身熱血翻滾，只待一展身手。
三人被他的氣勢唬到了，不再取笑，丁一秋又上下仔細看了看他，「不用試了，我只問你，會切菜不？就是那種把菜切得很細的那種？」
「開玩笑，刀工是我最拿手的。」李飛自通道。
丁一秋抬頭看了看天，「今天是廚藝大比最後一天報名，我們現在就去南門報名，只要通過考核，就能進城了。」
說完跟秀春交代了幾句就要出發。
李飛有點不明白了，拉住匆忙的丁一秋問道：「怎麼你比我還著急著進城啊？」
丁一秋嘆了口氣，解釋道，「我兄弟任守衛已經十來年了，每周都會來我茶館一天，但著已經有兩月未曾見到他了，我估摸著城裡應該出事了。」
馬六點點頭，「國難當頭，匹夫有責，這種事情算我一個。」
老王偷眼看了看秀春，挺直了腰板，底氣十足的說道：「丁老闆你手無縛雞之力，馬六兒就會逃命，萬一遇到危險了有我王九重在可保你們周全，算我一個。」
「……」李飛聽得熱血沸騰，「好，花果山王國就靠我們來拯救了，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