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狙擊和突圍

李雲龍不愧為一名敢打喊殺的勇將，手上的大刀片子舞的飛起，一路走過，竟無一合之敵，他身邊的警衛員虎子也是勇猛異常，護在左右，兩人形成一柄銳利的鋒失，鑿向日軍心腹。

也就在這時，那名囂張的日軍軍官進入了李雲龍的眼帘，只是還沒等他上前會一會這個老鬼子，對方的腦袋突然毫無徵兆的在他面前碎成一地亂西瓜，白的紅的四處飛濺。

「啪嗒…」一具無頭屍身憑著慣性又往前走了兩步才跌落在地，揚起一片塵土。

李雲龍大驚失色，雖然已是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但憑藉著戰場宿將的本能反應，還是第一時間將自己隱入人群中。

不僅是李雲龍，只要是注意到這一幕的雙方士兵都是一臉懵逼，人的腦袋怎麼說炸就炸了呢？這也太驚悚了！

不過戰場很大，這只是一件很小的插曲而已，注意到這邊情況的畢竟只有寥寥數人，很快就連這些人也忘記了心中的疑惑，又繼續相互忘我的廝殺起來，相比之下，還是解決面前的對手更加迫切。

李雲龍暫且也將這件事按下，一腳踢飛一個小鬼子，接著就衝上去補了一刀，然後沖身邊的虎子吼道：「我們推進多遠啦？炮兵就為了沒有？他娘//的什麼時候能給老子端掉坂田的指揮部？」

「有三百米了！」虎子抽空回了一句，手上卻絲毫不怠慢，一把抓住一名小鬼子刺過來的步槍槍桿，掄起一刀過去，瞬間就在對方的脖子上畫出一條紅線，頓時血如泉涌，不甘倒地。

「他娘//的，繼續往前推進二百米，死命挺住，給柱子他們爭取時間！」李雲龍堅定地說道。

「是，團長！」

戰場混亂不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要將自己的意志傳達給每個戰士，幾無可能，李雲龍也只是說說，給自己和身邊的人打氣，然後用自身的行動帶動所有戰士跟著做。

……

而在離戰場一公裡外的小樹林中，趴在草叢中的鄭穆依舊一動不動的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尋找著自己的獵物--身穿深色軍官服的日軍軍官。

可是狙擊槍受環境影響太大，遠不是平時訓練可比，鄭穆不得不聚精會神，不能錯過任何一處細節。但他現在有著無與倫比的耐心，讓他樂意進行一項枯燥的活動，並且享受其過程。

好在日軍的軍官和士兵服飾差距極大，不用特意去看臉，一眼就能分辨出來，這大大降低了鄭穆的工作量，如果都像八路軍那樣，軍官和士兵穿的一摸一樣，還沒有軍銜肩、領章進行區分，鄭穆可就頭痛了。

他就像一條蜷著身子的毒蛇，蓄勢待發。

皇天不負有心人，第二次機會來了。

他一直緊盯的日軍軍官終於暴露出了身形，短暫的與旁邊的人隔了開來。

「嘭！」

血花綻放，生命之花凋零！

「草！射偏了！」鄭穆懊惱的放下狙擊槍，右手狠狠捶了一下身前的土地。

他本來是瞄準那名軍官的腦袋的，誰知道射中的卻是其身後的一名日本兵，而且射中的還是後背。

好在他使用的狙擊步槍口徑大，威力大，就算沒射中要害部位，那名日本兵也沒有活命的可能了。

這一下雖然射偏了，但卻是著實嚇壞了兩個人。

一個自然是僥倖躲過一劫的日軍軍官田中中尉，此君只是稍微一想，比對了一下自己與受害人之間的距離以及彼此之間的身份差距，不難聯想到暗中殺手的目標肯定是他，頓時臉都嚇白了，大日本武士雖然不懼與任何人面對面單挑，但對於這種未知的危險，只能挨揍不能還手的處境，是個人都會感到憋屈以及惶然不安。

人在恐懼至極后，往往會變得更加瘋狂，田中中尉採取的措施就是大叫著揮舞手中的武士刀，向著前後左右瘋狂的亂砍一氣，藉以此威懾隱藏在暗中的敵人。

對此，鄭穆只是撇嘴一笑，對於這種主動送人頭的人，他還巴不得多一點呢！知道附近有神槍手，不往人多處躲就罷了，還傻咧咧的將旁邊的人全部逼開，這不是傻是什麼？

因此，鄭穆毫不吝嗇的賞給了他一顆大號花生米，這一次…命中紅心！

而被「嚇壞」的另一人，則是與剛剛那名日本兵搏殺的一名八路軍小戰士，剛剛還一臉兇狠的對手，突然胸口爆出一個大洞，撲倒在地，一口熱血濺了他一臉，他愣了一下。

不是因為敵人怎麼死了而發愣，而是因為他在思考誰家的槍會有這麼大的威力，能把人胸口打穿個大洞，感覺就像是被小炮轟中了一樣。

可是在戰場上愣一下都可能要人命，何況這位小戰士不知道怎麼想的，傻愣了半天，結果被其身後的一名鬼子抓住了機會捅了一刀，英勇犧牲。

幸好鄭穆的注意力都在那名失手一次的日軍軍官身上，沒有看到這一幕，不然總會有些過意不去。

解決了第二個目標，鄭穆的目光沒有在這邊停留，第一時間轉向他處，尋找下一個值得下手的目標。

十分鐘后…

「不行，這邊視線太窄，前面障礙物太多，先轉移位置，找個視野開闊點的地方。」

十分鐘都沒找到好的機會的鄭穆決定換個地方試試。

這裡本來就是山地，坡地到處都是，想找個居高臨下的狙擊點再容易不過，麻煩的事如何保證自身的隱蔽。

……

「快，就放這！」李雲龍領著王承柱等炮兵飛快的選好地方，架設好迫擊炮。

「快！」李雲龍再次催促道。

王承柱不愧為老炮手，非常熟練的固定好支架，調好角度，然後開始用手測量距離。

「快點！」急躁的李雲龍又催了一句。王承柱沒辦法，只得草草的將一枚尖頭炮彈從炮口塞了進去，雙手立即捂住耳朵，蹲在一邊。

「轟！」

對面應聲掀起一朵火雲！

「柱子，你他娘//的打歪了！指揮部在下邊！」李雲龍抬眼看了一眼戰果，忍不住的罵娘。

第二次王承柱測距的時間更長了，等基本確定后，這才將最後一發炮彈塞進了炮筒內。

「轟！」

鬼子指揮部內，坂田大佐和浦友中佐研究地圖，危險來臨之際，浦友中佐只來得及撲到坂田大佐背上，炮彈就爆炸了，指揮部應聲而塌。

「柱子，打得好！」李雲龍欣喜之下，連忙誇獎道。

「打中了，打中了！」王承柱欣喜若狂，激動之下有些忘乎所以，不顧現在身處戰場之上，從塹壕中站起身來，振臂高呼。

「噠噠噠…」

暴露身形的王承柱被機槍掃中，跌倒在地。

「柱子！」李雲龍悲憤的喊了一聲，但現在的情形容不得他做小兒女姿態，只能化悲痛為力量，高呼道：「弟兄們，沖啊！」

「沖啊！」

八路軍士氣大振，而另一邊，失去指揮中心的日軍坂田聯隊，一時間有些驚慌失措，戰鬥力大降，漸漸失去戰場上的主動，轉而變為被動防守，步步後退，這還是因為日軍本身底子夠硬，這要是換成偽軍或普通果軍，早他媽崩盤了。

正在爬一座小山頭的鄭穆發現戰場上出現重大變故，連忙取出望遠鏡向下望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形式會出現這麼大的反轉？」鄭穆不可思議的揉了揉眼睛，這太出乎意料了。

他看見了什麼？一直步步緊逼的小鬼子居然在後退！

「管他那麼多幹嘛！」鄭穆就地下蹲，拿出狙擊槍，向戰場瞄準。

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這一變故的發生，這對於他來說都是機會，他決定再添上一把火，幫八路軍一把。

「嘭！」

這次他選定的是一個小鬼子機槍手。

趁著機槍啞火的空隙，被壓制的八路軍瞬間沖了上去，替補槍手只來及摸上槍柄，就又被鄭穆一槍爆頭，第三個搶手已經沒機會補救了，因為八路軍已經衝上來了。

見這邊事了，鄭穆又轉向他處。

日本鬼子之所以在指揮部被炸后，指揮系統沒有立刻癱瘓，仍舊能組織起有效抵抗，一者，這是因為這不是一場獨立戰鬥，除了這一處戰場外，還有其他多處戰場，坂田聯隊之上還有第四旅團呢，殘餘的日軍完全可以向上請求指揮；二者，日軍前線一線基層指揮官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這就體現了勤加訓練的優勢。

除了機槍手外，鄭穆首選目標就是這些基層指揮官，他們只要死的多了，效果甚至比直接幹掉第四旅團的旅團長還要好。

因為有鄭穆的暗中幫助，八路軍的推進速度無形中加快了許多，而因為軍官們大量無來由的被槍殺加重了日軍的恐慌，抵抗意志在不斷消弱。

「大彪，看看，這一網撈了多少大魚？」被炸毀的坂田聯隊指揮部殘骸處，看著地上躺著的幾具鬼子軍官屍體，李雲龍向長大彪問道。

「團長，還真撈著大魚啦！一個大佐，兩個中佐，一個少佐，這肯定是坂田的指揮部！」一營長張大彪說道。

「嘿嘿，太好了，一炮就幹掉了一個聯隊的指揮部！」李雲龍得意洋洋的沖著左右說道，「回去…嘿嘿…旅長他別想槍斃我！再說了，他憑什麼想槍斃我啊，他得請我喝酒！」

「團長，突圍吧！」這時，張大彪也很高興的道。

「繼續攻擊，打出去！」李雲龍難得的從善如流，揮了一下手臂喊道。

「沖啊！」

……

「該死！」鄭穆不得不爬了起來，因為他發現八路軍突圍的方向跟他背道而馳，再跑遠一點就跑出他的狙擊範圍了，更重要的是，他還想跟人家接觸一下呢，這要是跑了，他上哪兒去找啊！

現在鄭穆已經知道他之前經過的地方不能算是敵占區，準確的說，這片區域形勢複雜無比，各路神仙犬牙交錯，地盤星羅棋布的鑲嵌在這片三晉大地上，並沒有哪家的地盤是完全連成一片的。

正是因為如此，鄭穆就必須找一個熟悉形勢的人給他講解一番，不然像無頭蒼蠅般的亂串，浪費時間浪費精力，還可能有生命危險。

至於這些他如何得知的，站在高處視野開闊，放眼望去，小小的地方上，八路軍、日軍、中央軍、晉綏軍、偽軍的旗號全了，一個都沒拉下。

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而這些軍隊中，鄭穆只對八路軍的節操還有些信心，嗯，晉綏軍的楚雲飛還不錯，但關鍵是，怎麼找到他？

憤憤的罵了一句，鄭穆儘管十分不情願，但還是無奈的跟了上去。

好在正面的小鬼子都已經潰敗了，鄭穆不用繞路，直接跟在八路軍的後面就行了，而且還很安全。

……

「噠噠噠…」

「噠噠噠噠…」

機槍顫抖的槍口不斷的向前方傾灑著子彈，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致使好不容易衝出包圍圈的李雲龍部不得不停下腳步，找地方隱蔽。

「拿手榴彈來！」李雲龍朝後面喊道。

「團長，我去！」警衛虎子不等李雲龍開口，徑直拿著一捆手榴彈沖了上去。

這麼往機槍口上沖，就是拿人命填，理所當然的，虎子剛衝上去沒兩步就被機槍掃倒。

「虎子！」李雲龍關心的叫道，可是虎子沒理他，目光堅定不移的盯著前方沙包後面響個不停的機槍，用僅剩的一隻完好的腿蹭著地面向前爬去。

見到電視中常常上演的一幕真實的呈現在眼前，鄭穆心裡不知怎的有些堵得慌，感動之餘就是無盡的佩服，說真的，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一點的，因為他怕死，永遠也不會為了他人或者其他的諸如理想、信仰、宿命、責任、家仇國恨之類的東西而犧牲自己，說白了，他就是一個利己主義者，一切都是以保證自身安全和利益為前提，只要保證這一點，他不煩會做個好人大善人。

但並不代表他不佩服這些捨身取義的英雄。

他已經知道這是原劇中的哪個情節了，按照劇情發展，虎子最終成功的炸掉了鬼子的機槍，代價就是自己的生命。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自己敬佩的人，鄭穆自然不希望看到他就這樣白白犧牲，於是，他果斷的扣下了扳機。

「嘭！」

機槍啞火了，世界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