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鬼穀神算豈無憑,師徒邯鄲謀生機

十四、鬼穀神算豈無憑,師徒邯鄲謀生機

趙政心驚鬼穀神算之靈驗,早想學習其中奧妙。他有感覺,所謂鬼穀神算是類似西方心理學之類的行為統計學。學會這些對將來操控時局,把握人心大有益處。他故作羞澀地說道:「繚師神算啊!弟子不過想難為下您老人家,不想被一眼看穿。不過,您不妨按此推算一下?」

姜繚苦笑說道:「收你為弟子,可是我最後悔之事。滿天下可有你這樣待師傅的?」

趙政笑道:「鬼谷學問,深奧難懂。你滿天下何處去尋如我這般合適的弟子。還故作神秘,這也不教,那也不教的?」

姜繚抬手止住他的話語:「好了。我認輸,我給你演示一下如何推算,你自己琢磨去。也不要說為師不教你,這門手藝無法言傳,全靠自悟。」

兄弟三人忙打起精神,看他如何推演。

姜繚起身,指著桌案說道:「你心思不純,所以我的推演會多有不準,我湊合著說,你湊合著聽吧。其一。你想到並寫下此字之前確有沉思,所以此字中必有你故意想問的事情。其二。房字,從字面上看是屋內有女。你想問的是家事,非財即侶。可這是你個幼童該想的?」

說著話又氣惱地質問趙政。

趙政忙故作萌態,說:「想為難下你嘛」

「好吧,你個倒霉孩子。」姜繚無奈,繼續往下說:「其三。從這字跡輕重來看,上淡下濃,你要問女人,非問屋舍資財。」

「其四。從筆劃上看,滯澀修長。」

說著又怒視趙政,一巴掌抽到他小腦勺,怒喝道:「你個色坯,小小年紀想什麼呢?」

趙政哎喲慘叫,心中卻大為敬服。忙捂住腦袋,故作慌亂地說:「要難為先生,故意歪想的,故意歪想的。」

「啍,你倒是想做,可現在有那能力嘛?你個色坯,再敢胡想這些,我揍不死你。哼。」

「繚師繼續,我己略窺門道了。」趙政一臉無辜的樣子。

姜繚平復下心情繼續說道:「其五。從書寫結構來看,鬆散而不美,又故作修飾。歡好而後鬆散不美。你竟把她想成了死人?還想舊夢重圓?人鬼殊途,你這題出的也太離譜了吧?」

姜繚越說越怒,趙政則越聽越驚,越聽越激動。白豹,高猛則目瞪口呆,一臉茫然。心想不就寫了一個字嗎?他師徒兩個打什麼啞迷?

趙政小聲討好著說道:「繚師威武,我只差一點兒就能想通此推演之法了。息怒啊,繼續,繼續。」

「啍。其六,看寫於案上方位,居中而偏右下,無妄卦像。哎,你胡思亂想,我如何算得准。竟然還是求有所得,終歸無妄的結局?什麼和什麼啊這是?不過,無妄卦,主虛幻無妄,無妄而成災。雖無大難,還要當心些。」

對姜繚的本事,趙政心中大為嘆服。但趙政知道,姜繚瀟洒不羈,討厭俗禮和虛情假義之言,最喜互相嘲諷逗趣。所以故作不以為然地說道:「你自己都說不準了,還讓我小心什麼?」

姜繚也對自己荒誕不羈的推論失了信心,苦笑著說道:「也有部分是準的吧?算了,即便不可信,小心些總好吧。」

趙政一笑說道:「不說這些了。繚師可要和我們一起去城外轉轉嗎?」

姜繚聞言,嚴肅地說道:「我今日前來,正是要與你單獨說說此事。」

趙政聞言也收起笑容,沖白豹和高猛說道:「豹兄,猛兄,請於後院檢查下明日行囊。我與繚師到前院書房說幾句話便回。」

姜繚和趙政進入書房內間卧室,於榻案落坐。趙政倒了些蜜汁甜漿,遞與姜繚。說道:「此間清靜,師傅有話,但講無妨。」

姜繚想了片刻,輕聲說道:「秦趙長平一戰結束至今己有些時日了。趙王遣使於列國,一求合縱,一求和秦。你覺得將來秦趙之間會戰還是會和?」

趙政心說,我當然知道要戰,而且時間會在七個月後。他裝作深思許久,小聲細語道:「小子無能,無從判斷,還請繚師指點。」

姜繚微笑說道:「確實是有些難為你了。依我看來,不出一年,秦軍必至邯鄲。原因有四。一者,長平之戰,趙軍精銳盡喪,而秦軍主力尚存。秦趙戰力相差懸殊,是戰是和,全憑秦王心意。二者,列國散合縱之約日久,而秦昭王四十餘年未曾一敗。長勝則必驕,大勝而氣勇,列國軟弱難阻其心。三者,昭王久有并吞四海,一統六國之念,受制於三晉,美夢難圓。如今長平大勝,三晉己不足論,加之年歲己老,其心必急。四者,秦國自孝公以來,代代君能臣賢,積蓄百年,地廣糧豐,民富國強。長平之戰,雖有消耗,尚不足以撼動其根本。短期內,秦軍給養不足,兵卒疲憊,難以盡出。待調糧於巴蜀,取用於南疆,兵馬休整如初,則必然東進邯鄲。邯鄲既下,三晉臣服,齊楚燕三國太平日久,亦難當秦軍一擊。

趙政點頭,故作茫然地問道:「可邯鄲城防堅固,軍民心齊,器械精良,糧草豐足,恐怕一時難下啊。」

「不錯,你小小年紀有此認識,頗為不凡。這也正是我要與你說的。邯鄲之戰,勢在必行,而秦趙各持優勢,短時內難分勝負。一但長久相持,邯鄲城內,恐怕將慘不忍睹,有如鬼域啊。」

趙政無語,他心中知道,歷史中的邯鄲城豈止是悲慘所能形容。秦趙相持三年,城中百姓寧可易子而食,卻無人投降。

「該死。」趙政心中猛然一驚,暗中想到。「我只想著過些時日讓阿母多備糧草,以便安然渡過邯鄲之戰,卻不知此種舉動,無異於找死一般。到那時,趙姬一個公族棄女,帶著我這個秦國後裔,存著大批糧草,處在飢餓的邯鄲城中,不正是自尋死路嘛?」想到這裡,連忙向姜繚說道:「多謝繚師提醒。還請繚師指點,如何能救吾母子一命。」

姜繚端杯喝了口蜜汁甜漿,緩緩說道:「要避此難,只有離開邯鄲。最少要離開邯鄲城。關鍵在你阿母。一但秦軍東來,務必要勸她離城。另外。明日你隨趙姫去城外莊園收秋,可多留心周邊地理,選好退路和能夠暫避之地。糧草馬匹也要備足,分散放於各處退路之上。這次事情便算作你的拜師考核吧。」

「繚師可要離開避禍?不知何時動身?」

「為師在邯鄲己露行蹤。如不早行,恐怕便難以脫身事外了。明日我便隨你出城,於途中尋機逃離。待邯鄲之戰結束,我會來尋你,正式教你鬼谷之學。期間你按我留給你的書單,自行研讀。想來以你資質,也無須我在身邊時刻教導。」

趙政起身,向姜繚深深地躹了三躬,全了師禮。

「恩師。政,跟隨日短,但所獲匪淺。雖不知恩師為何不願出世為官,政亦不敢強留。只有祝您此行平安,期待日後能常隨左右,學有所成。」

「哎。我之苦衷,涉及鬼谷隱秘。日後相逢,我自會相告。到時你也要考慮是否還要拜入鬼谷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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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風雲之秦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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