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番外五6

180.番外五6

這是防盜章,購買比例低於50%會被攔住,48小時后恢復正文。簡禾心裏發毛,沒由來就升起了一股強烈的警惕感。

事實證明,人要相信自己的野性直覺。就在下一秒,玄衣搭在腹部的手倏地扣住了簡禾的手腕,那力度大得嚇人,與修長的五指毫不相稱。

緊接着,他就把這隻手送到了唇邊,張開了森森利齒,兇猛地朝她的虎口處咬了下去!

——在這持續了幾天幾夜、充訴了腐肉惡臭味的煉獄中,玄衣飢腸轆轆、神志不清、焦渴難耐,這個久違地接近他的陌生人,的氣息,是如此地清甜甘美,令人垂涎欲滴……

甜腥的甘霖入喉,那陣暴躁的焦灼感霎時偃旗息鼓。直到後頸一痛,他的世界終於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等玄衣的牙關鬆開后,簡禾一臉屮艸芔茻地把手舉到眼前,只見虎口處被咬出了一圈整齊的牙印,血珠滴滴答答地往外冒着,心裏好似有一萬隻神獸奔騰而過,一會兒排成「次」字,一會兒排成「奧」字。

系統:「他也不是故意的,是魔怔了,分不清現實和幻象。從這裏出去后就會好起來了。」

系統:「叮!檢測到宿主受傷,血條值—10,實時總值:1點。」

簡禾:「……」

她生無可戀地望天。

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實在太蛋疼了。

*

「啊啊啊——」

「是獵魔的人——快跑——!!!」

月黑風高,星子黯淡。漫天的紅炎烤炙著山林,百鳥驚飛,萬獸奔逃,那撲面而來的熱浪足以把人掀翻跟頭。

屍體燒焦的肉味、族人的哭喊逃命、獸類的哀嚎,隨着四散的火灰飄滿了整座西朔山,儼然是人間的煉獄。

他的頭髮開始變焦、捲曲,雙手都磨出了血泡。嗖嗖聲不斷,玄衣心口一痛,一支破空而來的暗箭,已將他摜倒在地,血花噴濺……

玄衣眉頭緊顰,痛苦地粗喘一聲,倏地睜開了雙眼,全身冷汗,簡直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人。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從噩夢中醒來,但這回,他看到的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而是一個結滿了蛛網的屋頂,火光明滅,一隻小蜘蛛慢悠悠地爬過。

這似乎是座廢棄的荒廟,榆木神像掉漆嚴重,目中無睛,慈悲地垂望着世人。廟門虛掩,木窗半開,夜風徐來,取暖的火堆明滅一閃,柴枝發出了細細的噼啪聲。

積了灰的地板被刻意地打掃過,他身下墊著一張破舊的草席子,上身□□,左肩綁着止血的繃帶,箭已被拔出,傷口只剩一陣鈍鈍的痛。身上還蓋着一件藕色的外衣。

這是……哪裏?

玄衣茫然地蜷動了一下手指。這時,一隻微涼的手搭到了他額頭上,與此同時,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似乎還鬆了一口氣:「終於醒了。好點了嗎?」

玄衣全身一震,倏地抬頭,只見一個秀逸的人類少女盤著腿坐在了他身旁,溫和地看着他。於昏暗的光線下,她臉龐與脖頸的肌膚依舊泛著瑩潤皎潔的光澤,小扇子般的睫毛在眼皮上散出一片暗灰的陰影。

忽然感覺自己手心抓着什麼,玄衣怔了怔,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把這少女的無名指拽在了手心。

說也奇怪,一隻手五根手指,他偏偏抓的就是無名指。可還真巧合。

「你方才在夢裏說胡話,抓住了我的手指。」簡禾道:「起慢一點,不必這麼戒備。如果我要對你不利,剛才有無數機會可以動手,不用等到現在。」

玄衣沒做聲,低咳兩聲,坐了起來,視線不自覺隨着簡禾移動。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和不解,話到嘴邊,卻像啞了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直勾勾地看着簡禾在火堆邊蹲下,舀了點什麼,折身回來。

那是用葉片裝着的新鮮魚肉,片片切得極薄,瀰漫着淡淡的腥氣。

魔族天生只喜歡吃腥膻的生肉,一定要新鮮,如果帶血就最好不過了。

來到人類的地盤作威作福后,在文化方面,他們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一點影響,唯獨吃飯的喜好沒有拗過來,依舊堅持生肉路線一百年不動搖,對人類的食物嗤之以鼻。

記得在上輩子,玄衣發跡后,特別喜歡設宴喝酒,下酒菜也還是以碎冰鋪墊的鮮肉居多,口味可以說是非常專一了。

討好他人不必委屈自己。簡禾端出了一條烤魚。這是她剛從小溪里撈的,鮮度十足,只可惜這荒郊野嶺的,沒有鹽巴等調味料,魚肉雖然鮮嫩,可吃進嘴裏還是淡出了鳥。不小心燒焦了的地方反而更好吃。

破廟裏的空氣很安靜,玄衣的聲帶像磨破的砂紙,盯着簡禾,終於啞聲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簡禾沒看他,往火堆里拋了根柴:「我叫簡禾,是你爹的舊識。」

玄衣卻沒有那麼好打發,半信半疑道:「舊識?」

「確切來說,你爹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他,我是活不到現在的。」簡禾凝視着他,淺褐色的眼珠波光粼粼,於搖曳的火光中瀲灧生輝:「我知道,要你馬上信任一個陌生人很難。但是,有句話叫做『救命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我或許做不到湧泉相報,但絕對不會做恩將仇報的事情。甚至,如果你想找出屠你全族的宗派,我可以幫你。」

聞言,玄衣錯愕地抬起了頭,喉結上下一滾,似乎想說什麼。

可簡禾已經終止了話題:「不急在一時,明天再說吧,今天你也很累了。」

把魚骨拋入火里,簡禾不知從哪兒拖出了另一張席子,放在了火堆的另一邊,道:「我先休息了。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叫我。」

廟內很安靜,簡禾背對玄衣,調順呼吸,佯裝睡着。

感覺到玄衣銳利的視線在她後背停留了很久,似乎想把她燒出兩個洞。許久,她才聽到身後傳來了咀嚼的聲音——刻意壓低、狼吞虎咽的。

果然,玄衣比較喜歡在沒人盯着的時候吃東西。這算是獸類的一些小習性嗎?

系統:「叮!玄衣信賴值+10,好感度+10。宿主裝B技能點+20,可靠值+20。」

系統:「叮!恭喜宿主成功餵養玄衣,完成了第一個劇情任務。發放獎勵:血條值+100,實時總值:104點。鹹魚值-10,實時總值:4990點。獲得道具:普通住所x1,半月份食糧x1。」

聽着這叮叮聲,簡禾鬆了口氣。

剛才,趁著玄衣還沒醒,她已經想了很多種解釋,但發現,無論怎麼編,都編不出一個天衣無縫的解釋。

更何況,如果編得天花亂墜的,可能還會觸犯規則,被系統判別為「通過隱瞞欺騙來閃避既定結局」。

不能瞎編,那她能抖出真相嗎?

萬萬不能!

「喲,玄衣你好,我就是放火燒你老家的赤雲宗的成員。還有,你老爹的元丹也是我趁火打劫吃掉噠,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這樣說,估計她也離入土也不遠了。還刷什麼好感、還泡什麼漢子,不被玄衣捉去泡藥酒就不錯了。[蠟燭]

思來想去,簡禾就編了一個真假夾雜、十分有誤導性的解釋。上面的每一句話,分開看她都沒有撒謊,但串起來以後,味道就變了。再以報恩小姐姐的語氣說出來,最終呈現出來的,就是南轅北轍的另一個效果了。√

簡禾:「不想當演技派的計劃通不是好的逼王。」

系統:「???」

從數值的變化,就能知道,這個最大的危機暫時矇混過去了。雖然終有敗露的一天,但至少現在,能瞞多久就多久吧。

而且,這回連鹹魚值都減少了,也就是說,完全沒挪動過的進度條終於有進展了!

簡禾心滿意足地吁了口氣。

隨之而來的一串系統提示,卻讓簡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叮!檢測到宿主違規,鹹魚值+50,實時總值:5040點。」

簡禾悚然道:「怎麼回事?!」

違不違規就暫且不論了,為啥劇情有進展了只減10點的鹹魚值,違了一下規就瘋狂加了50點?!

懲罰是獎勵的五倍,這麼坑,果然這些數值都是瞎!瘠!薄!定!的!吧!

系統:「你的角色OOC了。封嫵是赤雲宗的優等生,不可能一上來就對魔族人如此溫柔。」

簡禾:「……這不科學,那我剛才把他救出來時,你怎麼不說我違規?那不是更嚴重的OOC嗎?」

系統:「那是主線劇情的硬性要求,不這樣做,劇本就沒法掀到下一頁,所以,不算是宿主的主動違規。但除此之外,你有維持人設的義務,尤其是在攻略對象面前。當然,如果玄衣睡著了或者不在場的話,你偶爾OOC了,我們也能睜隻眼閉着眼。」

簡禾覺得自己萎了,做了個投降的姿勢道:「行吧行吧,那你給點提示,封嫵是什麼性格?」

系統:「很簡單,兩個字:仙女。」

簡禾:「……」

哦豁,這條賊船不簡單。

——小彩蛋——

《玄衣日記》

一個自稱曾受過我爹恩情的人類少女,把我從那個惡臭的煉獄中拉了出來。

確實,我能感受到她對我並沒有惡意。

但她身上有太多疑團,我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放下戒心。

她到底是真心實意的還是別有所圖,來日方長,我自會觀察判斷。

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支開她呢。

兩手空空地回到皮影戲攤,遠遠望去,幾排木椅在青石街上拖曳出瘦長的黑影,賀熠已經帶着那件不合身的衣服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簡禾轉頭四看,既意外又覺得是意料之中:「剛才那個小乞丐走了啊。」

「一聲不吭就跑掉了,半句道謝的話也沒有。」玄衣嗤笑道。

簡禾「哦」了一聲,腹誹——反正遲早還會再見的,就是不知道啥時候了。

夜深了,往回走的路上,路上人煙從稀少重新轉為熱鬧。賣小玩意兒的攤檔也多了起來。年輕人結著伴在挑挑揀揀。

一株枯木底下,一個年輕男人正聚精會神地伏在了桌案上,眯起眼睛雕篆着什麼。小攤前欄橫桿懸掛了數十個掛着流蘇的小動物木墜,雕工不算精細,但每個動物都很活靈活現。

簡禾心下一動,道:「玄衣,我們過去看看吧。

甫一走近,這老闆便抬起頭來,熱情地兜售起自己的作品。

玄衣心中不屑——一堆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兒,能有什麼好看的。

那老闆是個人精,彷彿看穿了玄衣的想法,滔滔不絕道:「這些都是用無心木做的,無心木香氣沁人心脾,可寧心安神,而且經久不散,就算天天放在手中把玩也沒問題。」

「可惜了。」簡禾莞爾道:「你這裏沒有我想要的動物。」

「這還不簡單,姑娘你想要什麼模樣的?我馬上雕給你就是了。」

「我要的動物長得比較特殊,畫給你看吧。」簡禾折起袖子,取過了桌案上的毛筆,沾了點墨,在宣紙上寥寥數筆,一隻頭頂犄角、身覆玄鱗、四足着地、圓目利齒的小怪物就躍然紙上了。

玄衣:「……」

「我要這隻動物的木墜。」簡禾放下了筆道:「不難吧?」

「成嘞,馬上給姑娘做出來。」

不到半小時,一隻作扭頭奔跑狀的小怪獸木雕就成工了。雖然不是什麼昂貴的小玩意兒,但勝在栩栩如生,既可愛又機靈,還十分輕便,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簡禾把木墜放到了玄衣的手心:「來。今天是你第一次過人類的新年,紀念一下吧。」

玄衣捏著那根細線,嫌棄地舉到了眼前:「你居然把這做成了木雕?」

簡禾故意道:「不要?那還給我吧。」

果然,玄衣馬上合上了手心,把小木雕小心地收到懷裏,哼道:「我又沒說不要。」

簡禾忍不住樂了。

忽然,有片冰涼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只見夜空紛紛揚揚地落下了細雪,打着旋兒漫天飛揚,不一會兒就落了滿頭。行人紛紛快步閃避到屋檐下,小販們也站起來開始收攤了。

雖然運轉靈力可以保持體溫,但這麼冷的天氣,若是衣服濕了,人肯定也吃不消。簡禾用手擋住了頭,就感覺頭頂罩了一片陰影。

玄衣解下了披風,揚手舉在彼此的頭頂:「走了。」

雪花落在衣服上迅速化開,染成一灘深色的水漬。

這衣服不大,為了讓兩個人都遮住,簡禾很自覺地站到了他的左前方,右邊的肩胛骨微微抵住了他的心口,朝後上方側頭道:「這衣服好像有點兒小,遮得住我們兩個人嗎?」

一具溫香軟綿的少女軀體驟然貼到自己心口,玄衣的手指顫了顫——這種姿勢,簡直就像從身後擁抱着她一樣。

聽到簡禾的問題,玄衣的眼中閃過了幾點微光,道:「遮不住,再靠近一點。」

「行。」簡禾聞言,又退了小半步,整個後背幾乎都貼合、嵌進了他胸膛中,站定后,再回頭道:「這樣呢?」

已經近得不能再近了,玄衣終於滿意了:「夠了。」

迎著越來越大的雪,兩人步履匆匆地往家裏趕去。風很大,但都是從身後吹來的,回到家門,玄衣的衣服下擺已濕透,擰一擰都能掉下冰碴子。

系統:「叮!玄衣心情+2000,爽點+2000。宿主血條值+20,實時總值:52點。」

簡禾:「???」

她也沒做什麼戳他爽點的事情吧,頂多就是送了個不值錢的小裝飾給他,回來時他衣服也濕了,竟然還高興成這樣,這個時期的玄衣真是比蜜糖還甜。

只是,至多兩年,這蜜糖就要熬成毒藥了。

自賀熠消失的那天後,簡禾恢復了吃飯、睡覺、收魍魎養家四點一線的生活。劇情暫時沒有出現大波瀾,所以鹹魚值也停留在了4410點。

天波易謝,寸暑難留。看似漫長的百年,摺合起來也不過是三萬六千多個日夜。遑論七百多個日夜,轉瞬就如細沙般從指縫間溜走了。

兩年後。

玄衣少年時期最重大的轉折事件,終於逼近了眼前。

在最初始化的劇本中,玄衣同樣是被箭矢貫穿心口、釘在樹榦上。

在那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煉獄中,他憑藉毅力,自虐般地掙扎了數天,才終於把箭從心口拔出,半死不活地滾到了地上。之後,由於無人照顧、露宿野外,傷口急速惡化,玄衣在生死線徘徊了半個月,元氣大傷。就算有元丹護持生命,也花了半年多才緩過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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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失敗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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