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幕 改變III
由於突如其來的變故，他沉睡一整晚，更重要的是，他對此毫無準備。
「衛兵？」
他裝出驚訝的模樣，應付著阿特維爾，內心焦慮嚴重。
真是倒霉，到頭來還是一樣。
來不及悔恨了，必須想好對策。
似乎是感受到了利奧的心不在焉，阿特維爾投來詫異的注視，「你在想什麼，我已經聽瑟賽說了，他們只是來調查的失蹤事件的...」
雖說如此，阿特維爾這類人接受調查仍會緊張，因為他們中的大部分是偷入湖岩城的無姓氏的難民，最恐懼的便是被士兵驅逐出城。
在湖岩城生活，地位和姓氏尤為重要，它們和居民的各項權利掛鉤。
「噢...我明白。」
利奧勉強擠出笑容，「相信我們不會有事的。」
他們相互安慰，他內心的焦慮卻愈發嚴重。
「嗯。」
阿特維爾木訥地回應，轉過身去，「我在外面等你，最好快點，這次的衛兵脾氣不好...」
利奧沒有細聽后話，待阿特維爾走遠，他謹慎地趴在窗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向下看去。
周圍居民的長隊已經排好，在隊伍的最前方，三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紅藍制服的琪蘿西，以及那兩名衛兵，他們正調查著隊伍中的人。
「果然。」
利奧縮回頭，略一沉吟，抓過桌子上的錢袋，朝著樓層的另一個出口奔跑。
最終，他還是選擇逃跑。
與此同時，在樓外的空地，調查有序地進行著。
「姓名。」
「奧斯卡飛飛...」
「下一個。」
琪蘿西漫不經心地提問，突然瞥到了匆匆跑出的阿特維爾，立刻對旁邊的兩名衛兵使了個眼色。
那兩人心領神會，眼神頃刻間凌厲起來。
根據之前的調查，這個名為阿特維爾的人是利奧的同伴之一。
他都來了，相信利奧不久之後便會出來。
然而，在阿特維爾加入隊伍之後，接連調查了五個人，利奧依舊沒有出現。
「？」
琪蘿西不著痕迹地皺眉，她凝望晴朗天空之下的樓層，有了不好的預感。
「到此為止。」
她擺了擺手，示意衛兵們中止調查活動。
「進去找人。」
接著，琪蘿西冷聲對衛兵們下令，昨晚有眼線確定利奧返回了這座建築物。
周圍包括阿特維爾在內的平民都露出困惑之色，不明白為何調查中止，更不明白他們為何要盤查他們的住所。
出人意料的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請等一等，手寫員小姐！」
「我，聽我說！衛兵大人！我，我只是在房間里私藏了一枚銀幣！」
「我沒有犯下大的罪行！只是偷了隔壁洗衣店的內褲...只是男人的...」
「我，我只是喜歡在床上尿尿而已……」
「饒過我吧！求您了！」
一些人臉色微變，央求著琪蘿西，哭喊出他們藏掖著的微不足道的秘密。
湖岩城秩序條例的細節很多，他們這些人也不完全熟悉，與其被衛兵們翻找出，倒不如老老實實坦白一切。
「一群蠢貨！給我滾開！」
琪蘿西氣的紅唇輕顫，她從未想過這些人竟然如此惹自己嫌惡。
不過，她也不能輕視這些話。
湖岩城有規定，私藏來路不明的錢財，偷竊，破壞公物，這些是需要處罰的。
她冷冷的道：「將罪行上報巡兵部，你們還有機會繼續呆在湖岩城裡。」
當然，犯下偷竊罪之類的人，若被確認為外來者，基本沒有繼續呆下去的可能。
琪蘿西的冷聲堵住了他們的聒噪，同時合理地處理了這些讓她頭疼的問題。
「另外，妨礙衛兵執法，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在琪蘿西冰冷的注視下，所有人顫抖著後退，瑟瑟發抖。
半個小時后，兩名衛兵臉色難看，在眾人畏縮害怕的目光里從樓里走出。
見到他們的表情，琪蘿西便能猜出結果。
她對此並不意外，如果目標有這麼好逮捕，作為能力者的她也不會從岩城區來到這裡。
「他逃跑了，也許就躲在附近，無論如何，他跑不遠。」
一條清晰的思路迅速在她腦海里成型。
不論利奧·塔內庫是如何知曉他們來抓的，如果他想要逃跑，只有兩條路可走。
沿著上城區大道直衝岩城區等巡邏隊諸多的危險地帶，或者朝著城牆方向前進，抵達水城區側門，離開湖岩城。
岩城區和大門皆有守衛和巡邏的士兵隊伍，顯然，利奧只能選擇從側門逃出水城區。
琪蘿西思索至此，皺起眉頭，有些懊惱地咬牙。
糟糕了。
為方便處置利奧，她早已通知守著水城區側門的巡兵離開，這反而方便他逃離水城區。
當然，一般人不可能知道今日的側門沒有巡兵看守，也就沒這個膽子前往側門，但她仍然心有不安。
百密一疏。
但願利奧還躲在城中，這麼想著，琪蘿西決定聯繫水城區的巡兵部在城中搜索，而她和衛兵出城查看。
···
騰騰騰，騰騰騰。
一路賓士的利奧，踩在狹窄的無人的街道上，濺起水坑裡的水花。
轉彎，視野豁然開朗。
沒人看守的側門出現在不遠處。
「果然，沒人看守。」
利奧呼出一口氣，他還記得那日的無人看守的側門。
他立刻撿起附近隨處可見的磚塊，朝著側門生鏽的木攔狠狠砸去。
啪啦，木屑飛舞，爛木折斷，門被打開了。
水城區很少有人通過這裡，加上巡兵看守，這道門甚至沒更新鐵鎖。
到目前為止，他的逃跑還算順利。
利奧推開側門，看向有些熟悉的白色淺灘地，朝著東側奔跑，思索起之後的打算。
不出意外，湖岩城有許多擅長追蹤的人，不用幾個小時就能找到這裡來，所以他出城之後，面臨的第一個困難就是擺脫追蹤。
他眯起眼，將目光移向波光粼粼的岩之湖。
實際上，在湖岩城外圍，有著數十個大大小小的村莊。岩之湖為源的多條河流途徑森林與村莊，這些河流能掩蓋蹤跡，氣味等痕迹。
他可以藉助地圖規劃路線，只要路線穿過多個村莊，多條河流，也許就能爭取更多的時間。
村莊也可以補給物資，雖說要冒點風險，但野外畢竟落後，通緝的消息多半傳得不快。
利奧掂量著自己的錢袋，他需要從村莊里購買上路的乾糧和淡水，以及其他物資。
湖岩城外的村莊富饒程度不一，並且有些地方還需要購買證明，甚至會有民兵，他一邊快步走著一邊謹慎地篩選。
「沒想到這張東西還能派上用場。」
他語氣感慨，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它上面記載了湖岩城至周圍五座城市的較詳細的路線及地點。
這張地圖來自於那個曾經欺騙他的騙術師，或許這便是福禍相依。
他曾因它的主人而差點撕碎它，沒想到如今靠它救命。
命運真是奇妙。
「唔...湖岩城，我在這裡，我該穿越岩之湖左側的蜜莉絲河流，抵達戴安村莊，在那裡能買到我想要的東西。」
他仰望天空，自己現處在水城區城牆旁的淺灘地，想要抵達蜜莉絲河流附近，不得不徒步穿越大半個岩之湖。
這不切實際，一般人游不了那麼遠。
又或者，穿過附近的幾片小森林和窪地，陸地行動速度更快。
「不猶豫了，森林更保險。」
抹了泥土在手心和腳心，利奧毫不遲疑地上路，朝著遠處的森林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