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安國夫人也勸道:「據杜隴說,他本不敢傷害世子,是世子口出狂言,以皇太子自命,他出於義憤才出手。娘娘,追究杜隴就一定會牽出世子和穆王殿下違制的事,這件事可大可小,不能大意了。」

可憐庄太后以太后之尊,本是鐵了心要替孫子報仇的,但現在兒子也危險了,需要她去拯救。思來想去,最後庄太後下了決心,「死的已經死了,保住活着的人才重要。」

安國夫人和寧國夫人一起拜倒,「娘娘英明。」

庄太后差了安國夫人、寧國夫人到穆王府傳話。

兩位夫人見了穆王,就把庄太后意思說了說,不料穆王卻大發雷霆——

「母後向著皇帝哥哥哥,不疼我了!」

安國夫人素不喜穆王,冷笑道:「太後娘娘是為了誰病倒的?這話您也好意思說!」

寧國夫人忿忿道:「這些年來,只要您的穆王府沒有事,太後娘娘便無比順心。但凡有什麽不痛快,准和您穆王府有干係。王爺,太後娘娘對您是一片慈母心,您這做兒子的也得體貼體貼老人家吧?」

穆王臉上掛不住,大聲嚷嚷,「你們倆號稱夫人,其實不過是我母後身邊的奴婢罷了,也敢這麽跟我說話?」

安國夫人惱了,「好,我是奴婢,我不配跟您說話。穆王殿下,奴婢不打擾,這便告辭。」

寧國夫人也氣白了臉,「以後您想見我們,恐怕還見不到了呢。似您這樣,定會和廢太子一樣被貶為庶人,囚禁起來。」

穆王一聽大驚。

安國夫人和寧國夫人轉身就要走,李頎自外進來,雙膝跪倒,淚水漣漣,「父王,如果咱們真和廢太子一樣被囚禁了,以後您想見皇祖母都見不著了,如何對她老人家盡孝?父王,為了您的母后,為了您的兒子,求您聽聽兩位夫人的話吧。」

穆王正煩燥著,聽到這話更不快了,竟一腳將李頎踢開,把他踢得吐了血。

看見這幕,安國夫人和寧國夫人連連冷笑,揚長而去。

從前,庄太後派來的人對穆王總是畢恭畢敬的,從來沒人敢這樣,看着兩位老夫人的背影,他不由得慌了。

當着兩位夫人的面,穆王雖然硬氣得很,但兩位夫人走了之後,他卻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煩燥不安。

李頎忍着一口氣,過來相勸,說明厲害,「咱們若真像廢太子一樣被貶為庶人,囚禁起來,到時候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凄慘無狀了。」

穆王到這時候也知道害怕了,當着李頎的面還要擺架子,發了通脾氣並把人趕走,但將人攆走後,他卻把府里文筆最好的幕僚叫過來,讓這幕僚替他起草請罪摺子。

這時穆王府大門小門全關了,連下人也不得隨意出入,幕僚正心急如焚,擔心他也受牽連呢,不過聽穆王這麽說,知道事情或許有轉機,登時精神一振,「王爺,這摺子屬下定會盡心。」

花了許多心思,努力替穆王寫了請罪摺子,竭力替穆王開脫,到底是親兄弟,皇帝見穆王認罪態度好,漸漸息了怒氣。

皇帝對穆王還是格外寬大的,只罰他面壁思過三年、罰俸三年,另外穆王的封號降為思穆王,從親王降成郡王。

雖然穆王受了罰,庄太后卻安心了,「好好好,罰了就好,罰了之後也就沒事了。」

庄太后現在只希望穆王平平安安的活着,這樣她就放心了。

至於杜隴,則由皇帝親自下旨,無罪釋放。

這個結果,有人覺得大快人心,有人卻是不滿意的。

蘇相府中,蘇馥委屈無限,「爹爹,又讓江蕙逃過一劫。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麽她的運氣這麽好,一次又一次,她都有驚無險的挺過來了?爹爹,咱們不能眼睜睜的乾看着,得做些什麽。」

「萬萬不可。」蘇相正色道:「現在要對付江蕙,就必須聯絡穆王。但穆王已和謀逆兩個字連在一起了,碰不得。」

「您明明知道穆王是冤枉的,他沒有謀逆。」蘇馥美麗的眼眸中滿是不甘。

蘇相道:「是,我當然知道穆王沒有謀逆之心,他做龍袍真的只是穿着玩,在自己屋裏過過皇帝癮,就算李顓用太子之禮下葬,也不過是穆王給他無辜枉死的愛子一點身後安慰。但這又有什麽用?這個話咱們不敢出去說,不敢傳到陛下耳中。」

「陛下難道真的相信穆王謀逆?就穆王那個腦子、那個膽子,可能嗎?」蘇馥疑惑。

蘇相苦笑,「阿馥,你以為帝王最怕什麽?最怕有人覬覦他的皇位啊,但凡有人想奪他的皇位,不管親弟弟還是親兒子,他都會翻臉。穆王或許真沒野心,但帝王疑心大,陛下不肯再縱容他了。」

蘇馥折下一枝鮮花,隨手一片一片的撕著,「爹爹,咱們差人去通知穆王,攛掇穆王來了京城,誰知他竟是個沒用的,穆王沒用,咱們還能用誰呢?」

「現在誰在京城?」蘇相微笑詢問。

蘇馥想了想,臉色激動,「韃坦國王子、公主,還有高夏國的使臣!」

蘇相一笑,「番邦女子就是不知羞恥,韃坦國三公主愛慕淮王,竟然公開表露出來了。也好,讓這位韃坦國公主去給江蕙添添麻煩。」

蘇馥變了臉色,「雖是番邦女子,但畢竟是位公主,淮王殿下真的收下她可怎麽辦?」

蘇相忍不住嘆氣,「兒啊,你以為淮王現在還是你的嗎?」

聽蘇馥這口氣,還把淮王當作她的夫婿一樣,唯恐被別的貴女插足,卻不想想,江蕙才是眾所周知的未來淮王妃。淮王和她蘇馥,沒有一點干係。

蘇馥心痛掩面,「就依爹爹。」

蘇相還是心疼女兒的,溫和地拍了拍女兒,「阿馥,看開些。」

「我真的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淮王殿下要待江蕙這麽好。」蘇馥幽幽的道:「爹爹,這件事情您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有淮王幫忙,穆王世子的棺木不可能輕易打開,杜隴絕不可能無罪釋放,淮王為了江蕙,不惜和他的親叔叔為敵……」

蘇馥太過傷心,聲音哽咽,幾乎說不下去了。

為什麽?她從小就認得淮王殿下了,數年之前,杭皇后已對她另眼相看,前年她進宮賀歲,杭皇后更是親手將一隻鑲紅寶石的鐲子戴在她手腕上,她作過多少美夢,憧憬過多少回嫁給淮王之後的日子,為什麽這麽輕易就被江蕙搶走了?江蕙搶走的不只是淮王未婚妻的名分,還有淮王殿下的心……

「阿馥,你要想好了。」蘇相臉色不大好,「就算你真把淮王的人搶回來了,也未必就能安枕無憂,淮王的心在江蕙身上。」

「我要他的人,也要他的心。」蘇馥臉頰發亮,柔情似水,「只要爹爹盡心竭力幫我,我一定能如願以償。爹爹,我知道您要成左相,成為臣子中的第一人,到時候我會幫您的,不遺餘力的幫您。」

「甚好。」蘇相笑道。

蘇馥又道:「爹爹,那永城王雖然蠢得很,但蠢人自有蠢人的用處,也別白白浪費了。不如暗中差人去深州,攛掇永城王來京城找江蕙的麻煩。永城王這隻蠢豬在江蕙手裏吃了大虧,最恨的便是江蕙了。」

蘇相搖頭,「不必。」

「為什麽?」蘇馥不解,也隱隱有些不滿,為什麽這麽好的想法,爹卻不支持呢?

蘇相微微一笑,「不用咱們做什麽、說什麽,永城王自己便會跑來京城。」他神情、語氣均十分自信,十分自負。

蘇馥一喜,「真的嗎?」

蘇相笑道:「阿馥,你心思全在淮王身上,以為淮王偏愛江蕙、幫江蕙,所以江蕙才能保她母親和繼父安然無恙,對嗎?其實不然,江蕙甫至京城便引發了一次賭局,十個人當中有九個半賭她會輸。這是為什麽?

「穆王固然尊貴,江蕙的父親安遠侯也是皇帝近臣,何以見得一定會輸?大家之所以會一邊倒,無非是因為多年以來,穆王一向囂張霸道,而皇帝陛下看在庄太後面上一再容忍,所以才會覺得這次也不例外,世人皆有這種想法,可見穆王在庄太後面前何等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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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寵姑娘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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