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夏風來到電話中所說的地址，望著眼前的大廈一陣發懵，走進旁邊的停車場，很快就找到了寶馬，車窗下降，趙夫邪示意人上車，夏風打開後排車門，發現旁邊放著一套西裝，趙夫邪說：「先把衣服換上。」

「誒？給我的？」

趙夫邪笑著說：「換上工作服，馬上就要開工了。」

「誒？工作服？道袍呢，桃木劍呢，還有什麼八卦盤呀攝魂鈴之類的法寶在哪裡？為啥我什麼都沒看見。」

「你想穿？可以呀，東西都在後面。」

夏風沒想到還真有，說：「我就是隨口一說，誒這套西裝看起來好像很貴的樣子。」

「也就小一萬吧，不算什麼高檔貨。」

「小一萬？！」

「充門面是足夠了。」

「……」夏風根本沒法理解有錢人的思維方式，說：「這麼說，這衣服算是員工福利？」

「差不多。」

「趙大叔，幸好你沒開公司，不然你非得賠死。」

「公司？呵呵，我已經在開了，而且我從來不做賠本的生意。」

「誒？什麼公司？」

「差不多算是服務業。」

「那業務呢？」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哦，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那員工有多少呢？」

「加上你我，剛好兩個。」

「等等，就我們兩個？那個，老闆，我想知道我們的業務究竟是什麼。」

趙夫邪轉過頭，說：「忽悠。」

等夏風進了大廈的門才知道趙夫邪的用意，且不說人靠衣裝，如果沒有這身行頭，早就在大門口就被攔住了，所以他拿著包，跟在趙夫邪後面，走到電梯口，還在等電梯呢，夏風突然發現趙夫邪和一個三十歲的職場女經理談笑，從下面談到上面，等女經理到了樓層，給了一張名片便離開，夏風吃不準兩個人的關係，以為是熟人，可沒想到人一走，趙夫邪就隨手把名片丟到垃圾桶里，「叮」一聲，夏風也沒時間去猜，連忙跟著趙夫邪後面，走進一家公司。

來到前台，趙夫邪就往那一站，夏風都看到前台小妹的眼睛閃了一下，聲音超甜，說：「您好二位，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趙夫邪還是一副溫和模樣，笑著說：「我和貴公司的李總有約。」

「請等一下，我這就詢問一下。」一通電話打過去，很快便有了回應，小妹問：「您是趙總吧，我們李總請您在休息室稍等一會兒。」

「恩，麻煩了。」趙夫邪的笑容讓小妹有些晃神，自身完美的形象立馬引來許多來往的人的關注，尤其是前台小妹各種端茶倒水服務周到，連帶著當跟班的夏風也沾光了，如果不是知道趙夫邪的底細，夏風也會覺得他是某個公司的大老闆過來談生意。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前台小妹都來添了兩次水，一個身材和長相都很妖嬈的OL來到休息室，看到趙夫邪后也露出如狼的眼神，走了過來，俯身露出一道傲人的事業線，嬌滴滴的說：「哎呀趙總，真是對不起了，我們李總剛才在開會，您也知道公司內部總是有大大小小的會議，開起來就沒完沒了，李總他呀也很過意不去，但也是沒辦法，還請趙總您多擔待點。」

趙夫邪笑著說：「沒事，既然李總比較忙，我們在這裡等等就好了。」

「那就太感謝了，我手上還有一些事情，就不陪您了。」OL微微一笑轉身離開，從她身上飄來的夾雜著薄荷香氣的香水味讓夏風忍不住打噴嚏，揉揉鼻子，問：「老闆，你真的和人約好了？怎麼感覺人家是在晾著我們呢。」

趙夫邪微微一笑，說：「常有的事情，他們有錢人的架子大，不要著急。」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前台小妹來到休息室告訴趙夫邪說老總有請，兩個人才走進大辦公室。

所謂的李總是個五十歲的中年人，面容極具威嚴，但他消瘦的臉頰和濃厚的黑眼圈都說明他身上有些毛病。

李總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半躺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慢慢的說：「趙大師啊，怠慢了呀，我老李對不住您啊，但是10分鐘之後我有另外一個重要的會議，不能耽誤啊。」

趙夫邪呵呵一笑，坐到李總對面的椅子，說：「李總，您言重了，既然我來了，那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

李總點頭，趙夫邪扭頭看夏風，說：「小夏，給李總看看。」

「是。」夏風應聲，李總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就合上眼睛，並沒有給夏風提供任何信息的樣子，趙夫邪早就猜到這種情況，所以事先就告訴夏風該怎麼做。

看。

天眼開，只要一眼夏風就明白了問題所在，看了一眼桌子，說：「李總，借您鋼筆一用。」

李總只是點了點頭，夏風從桌子上拿起那隻價格不菲的鋼筆在紙上划拉，這時候李總似乎有些在意，眼睛瞟了一眼，但夏風馬上就提筆，拿起紙交給趙夫邪面前，說：「請大師過目。」

趙夫邪接過，李總扶著老闆椅的扶手坐了起來，腦袋微微前傾很想看清那張紙上究竟有什麼，趙夫邪掃過一遍，點頭，將紙交還夏風，說：「小夏，給李總看看。」

當夏風將紙放到桌上，李總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額頭上密密麻麻排滿了冷汗，癱在椅子上，趙夫邪說：「小夏，你出去吧，我還有事跟李總談。」

夏風離開辦公室，關上門，那個妖艷的秘書對夏風可沒任何興趣，就在那塗指甲油，過了10分鐘，趙夫邪先李總出了屋，一開始對二人愛理不理的李總現在卻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堆滿了笑容，女秘書雖然搞不懂狀況，走上前還沒開口，李總就大聲罵道：「你是怎麼做事的！我跟你說過，趙總是我們公司最重要的客人，只要他來了立馬通知我，你怎麼能讓貴客在那等！」

可憐的女秘書有苦說不出，現在領導讓她背鍋就只能乖乖的背上，連忙道歉，夏風走上前接過趙夫邪的包，趙夫邪突然說道：「李總，剛才那些話還請記住嘍，另外我要你在做一件事。」

幾乎是把趙夫邪當成再生父母的李總哪敢不從，趙夫邪指著女秘書，說：「把她辭了。」

夏風走出門的時候還能聽見裡面傳來的哭聲，前台小妹見二人出來連忙站起來，雖然她更好奇究竟是誰能把老闆身邊的女秘書弄哭了，但是眼前人對她來說才更重要一些，趙夫邪顯然也很在意這前台小妹，走過去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就見前台小妹眼睛一亮，趙夫邪從她手裡拿了一張小紙條就讓夏風跟上。

兩人回到車上，趙夫邪沒發動車，拉開包，笑著說：「夏風，帶你來真是一件對的事情，今天一趟，人財兩得，今天晚上有的忙了，給你，這是你今天的工資。」

兩張百元大鈔，夏風眼睛都發亮了，毫不客氣的拿過來，說：「老闆，您真是太實誠了，工資都是現結的。」

趙夫邪見夏風很開心的樣子，問：「不覺得很少嗎？」

對於剛剛進入大學的夏風來說這已經是一筆巨款了，連忙說：「不少了，不少了。」

「也就你們學生會這麼覺得了。」趙夫邪感慨一聲，說：「如果我說，我給你的報酬比起我拿到的錢裡面連零頭都算不上，你還會這麼開心嗎？」

夏風一愣，想了想，笑著說：「可能會吧……不過只要您不告訴我，我就不鬱悶了。」

趙夫邪呵呵一笑，發動車，夏風問道：「老闆，你我走之後你到底做了什麼。」

趙夫邪說：「也沒什麼，就是隨口嚇唬了兩句，另外賣給他幾張符，當然你給我的畫才是關鍵，沒有這幅畫，我是一分錢都拿不到。」

夏風問：「那個李總的脖子上為什麼會有一顆女人的腦袋，還死死的咬著？」

「那個李總看起來很正經，但管不住下面的鳥，老婆都不知道換了幾任，外面也有情人，那個女人腦袋就是他的原配，前幾年死了，從此成了冤魂還纏在生人脖子上，剛才我就已經度化了她，讓她走了。」

趙夫邪說的很模糊，想必那個李總也不可能把實情真的說出來，大致上就是因為一起不幸婚姻引起的怪事，夏風哦了一聲，又問道：「那跟辭退女秘書有什麼關係啊？」

趙夫邪笑出聲來，說：「你知道為什麼他要找我來嗎？」

「不就是因為他脖子上腦袋的事情？」

「不是，他老婆的腦袋只是其一，而且還不是最主要的，也不會給人日常生活有太大的影響，最多是晚上做噩夢，最主要的，也是他找我來的原因，是他身上有病。他這個人呀，碰到什麼都想參一腳，和很多人不乾不淨，結果弄得一身臟，落下了一身臟病，臟病你總明白了吧？」

夏風本來還有點疑惑，但是很快就明白了趙夫邪的意思，趙夫邪接著說：「本來只是進醫院就能解決的事情，可姓李的疑心太重，還以為是他老婆冤魂不散在害他，事實上我給他的符什麼用都沒有，不過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還是讓他去醫院治病，還要他生活檢點一點，不然他的病永遠都好不了。」

夏風問：「原來是這樣呀，那這和那個女秘書有啥關係？」

「那個女秘書，有病。」

「誒？」夏風目瞪口呆，心想難道這個趙大叔還真不是普通的騙子，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

跟著他做事一定會有收穫。

在一個紅綠燈，趙夫邪好像想起什麼，問：「夏風，你會畫畫？」

夏風說：「會一點，但是不太專業。」

「不需要太專業，有些基礎就好了，看來這本書你能用了。」趙夫邪從皮包中拿出一本小冊子，巴掌大小，夏風接過，翻開看，發現裡面都是一些符咒的圖樣，有的還有一些文字註釋，夏風繼續翻看，手激動的開始發顫，問：「老闆，這是傳說中的修仙秘籍嗎？這本書真的要給我嗎？」

趙夫邪說：「不是秘籍，只是某個人的隨堂筆記，既然你無門無派，也沒個師父，那這本書應該是有些用處。」

「謝謝老闆。」夏風點頭，翻開第一頁，泛黃的紙張上畫著符咒，他手指沿著軌跡描了一遍，終於有些明白武俠小說中得到了絕世武功的主角的心情。

趙夫邪把夏風送到地鐵口，特地囑咐說：「我今天還有事，只能送你到這裡，有句話我必須說，符什麼時候都可以練，但學法術這件事不可能一步登天，凡事都必須循環漸進，你是初學者，最多學到第三種罡風，再往後，沒有十足把握，不要去嘗試，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先回去吧，如果有事我會再打電話聯繫你。」

「好的，老闆慢走。」

趙夫邪驅車離開，夏風也沒在市中心停留，直接回了宿舍，沒想到這時候一個人都沒有，卻有一隻貓在等他。

自從見過面，這隻被命名為琉璃的小貓就成了這間宿舍的常客，夏風摸摸貓的下巴，說：「先等等，今天晚上有事情要做，不能這麼早喂你。」

既然鏟屎官不肯獻上每日的「公糧」，那琉璃也只能先用桌子上的小魚乾填填肚子，現在宿舍里沒其他人，方便夏風練習畫符，翻開小冊子的第二頁，看了左半邊的說明，「火符，以靈力為薪，畫時筆隨心動，一氣呵成。等級：初級」，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最簡單的符咒，照著畫就行，不用一模一樣，如果靈力多還可以變變花樣，比如說增加點靈力呀改變改變痕迹呀，當然基礎是最重要的，讓我猜猜，在看我筆記的你，十有八九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菜鳥，對吧？

夏風摸摸腦袋，這本筆記的主人好像會未卜先知一樣，往後面翻了翻，除了幾行小竅門外並沒有其他說明，夏風雖然很在意但現在學習嚮往已久的法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現在看起來萬事俱備，方法知道了剩下的就是照葫蘆畫瓢，很容易搞定的樣子。

A4紙，馬克筆，夏風本來有點作畫功底，現在剛好用得上，靜下心來，先用手指在紙上虛描了一邊，記住符咒上的紋路，而後才提筆開始第一次嘗試，這時候夏風才發現，畫符說是畫，但更需要書法方面的造詣，不過半分鐘，夏風的第一張符咒就誕生了！

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