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級英雄》【子下】

刀子上的血讓我興奮。

原來這個人渣居然還會發出這麼好聽的悲鳴。

就和坤哥說的一樣，我和坤哥他們敲詐了一個低年級學生，把事情鬧到了警局，老爸果然追了過來。

事後，按照坤哥說的，幾句話激怒了我老爸，回到家還把手裡故意留在書包里，讓我老爸看。

最後一言不發直接來酒吧，讓坤哥假裝扇我一巴掌，把我拉進巷子里揍，我老爸果然跟了上來。

一切就和計劃的一模一樣。

地上，老爸還在神經性的抽搐著，我覺得…這還真是可笑。

你和混蛋害死了我媽，外面找女人，事到如今，還有臉說什麼你是我的英雄？

真是令人作嘔。

「呸。」我厭惡的吐了口唾沫，轉身離去。

巷子口，坤哥他們就等在那裡。

「小虎，你還真下的了手啊。」坤哥臉上還是那樣的親切，他有些關心的問我。

我回頭看了眼已經死去的老爸，壓根就沒有什麼感覺：「哪裡，還不是兄弟們演得好，把我老爸騙進來了？」

「哈哈，說的是，話說你老爸剛才那幾句話真他媽肉麻。」牛哥說道。

我回道：「就是，還英雄，英個屁！」

是啊，我的英雄，是這幾位哥們，他們才是我的英雄。

望著這四位兄弟，我終於笑了。

這就是開心的感覺嗎？

著也許是我媽死後，我最開心的一次了吧。

「走吧。」我一揮手，勾住我的兄弟們，揚長而去。

…

我父親的死，上了新聞，條子們毫無線索，他們以為我只是一個單純的孩子。

聽從坤哥的話，我在錄口供的時候，假意哭的很傷心，坤哥可能是經常和條子打交道吧，早早就為我準備好了口供。

我老爸的死，就這樣成了一樁懸案。

而我，也成功繼承了家裡的遺產，十五萬存款和一套二線城市的兩室一廳房子。

在坤哥的介紹下，我一邊打工，一邊讀書。

也不知坤哥究竟是哪裡來的人源，總是能給我找到一些又輕鬆又有錢賺的工作，最終，在坤哥的幫助下，我成功念完了大學。

畢業后，我與坤哥道別，如願進入了一家魔都的大型企業的總裁辦工作。

人生，這一天起似乎迎來了光明。

不過現在想想，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我剛認識坤哥的時候，坤哥才十七歲，我也才十四歲，而離開的時候，我已經二十二歲了，可坤哥卻還是那幅十七歲的模樣。

可能是坤哥不顯老吧，這還真是讓我羨慕。

隨著工作的一帆風順，我的腰包也越來越鼓。

車子，房子，女人…應有盡有，彷彿全世界都在圍繞著我。

我感到很幸福。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四個兄弟。

他們是我的英雄，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他們所賜。

直到三十歲那年，玩夠了，也就隨便找了個女人結婚，生了孩子。

孩子出生那年，我回想起年輕時的事，心中一時感慨萬分。

不知道坤哥他們怎麼樣了？

也許該讓我的孩子也去見見那四位恩人吧。

想著，我做出了決定。

新年，公司給了我半個月的年假，我帶著我美麗的妻子，還有我的孩子去了一趟老家。

尋著記憶中的那條路，我找到了那家紅色大門，沒有門牌的酒吧。

自從老爸死後，我一有空，就會來這裡和坤哥他們喝酒。

那家酒吧好像生意一直不太好，因為我以前每次過去，都是空無一人，那酒保也彷彿完全不在乎生意一樣，永遠帶著甜膩的微笑。

沒想到，十五年過去了，這家酒吧居然還開著。

「走吧，老婆。」我帶著老婆孩子，慢步走進了這家酒吧。

然而…

「小虎？你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在我推開大門的時候從背後響起。

我的心，在這一刻凝固。

阿，那聲音…我怎麼會忘記？

那是坤哥的聲音！

「坤哥！！」

我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回頭望去。

然而…

「喲，小虎，你長大了啊。」坤哥在向我笑著打招呼。

還是熟悉的笑容，還是熟悉的四張臉，還是熟悉的…年齡…

這一刻，我心中產生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感覺。

坤哥還是那個坤哥，還是記憶中熟悉的坤哥，可是…

我十四歲認識的坤哥，今年我已經三十四歲了啊！坤哥應該已經三十七八了才對，可是…

為什麼，坤哥他們，還是十七歲的模樣？

沒錯，我看到的，儼然是四個十七歲的少年，儼然是四個乳臭未乾的孩子。

快四十歲的人，為什麼看起來還是個十七歲一樣？

「喲？小虎，你來啦？」

大門口，又傳來一個我熟悉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

是酒保。

那酒保，還是當年那個模樣…

還是那個大概四十歲的酒保。

二十年了，這些人怎麼會…

「進來吧。」酒保為我敞開大門。

「呃…我…」

「哎呀，別客氣，進來吧，難得見面，再喝一杯。」

我本有點反悔，但沒有來得及說話，坤哥一把將我和我媳婦推進了酒吧。

酒吧里，還是那副門可羅雀的模樣，裡面放著糟糕的薩克斯音樂。

古舊的音樂盒，時不時會發出卡殼的嘎嘎聲。

懷揣著忐忑的心，我坐上了吧台，坤哥就坐在我的右邊，笑嘻嘻的看著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坤哥的笑，此刻有些刺眼。

酒保耐心的背對著在調酒。

現場，陷入了詭異的沉靜中。

我能聽到我的呼吸，我能聽到我的心跳，我甚至能聽到我血管里血液流動的聲音。

大家都不說話，連媳婦都不說話，連我兒子哭鬧的聲音，我都在進入酒吧的同時停止了。

我甚至回憶不起來，酒吧的薩克斯音樂是什麼時候停止的。

「小虎，為人父的感覺怎麼樣？」

酒保背對著我，一邊調酒一邊問。

「呃…」我微微一怔。

雖然氣氛有些詭異，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我的孩子。

妻子懷裡，我的兒子突然咯咯笑了起來，作為一個父親，看到孩子笑的樣子，自然是感覺像吃了蜜一樣甜。

是啊，為人父的感覺，當然很好了。

「很好，我不會學我老爸那樣，我會好好的教導我的孩子，好好的保護他，讓他茁壯成長。」

我如是說道。

「呵呵，父母是孩子的英雄嘛，你這麼想也是應該的。」酒保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是啊。」這種讓人有些尷尬的回答讓我不知怎麼接。

「所謂的英雄，就是不求回報，為了孩子願意付出一切的人，小虎，你說我說的對嗎？」

酒保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種詭異的對話讓我感覺有些不舒服。

我只是嗯了一聲，就當做回答了。

「那麼…」

酒保似乎調好了。

但他並沒有回過頭，而是以倒退的方式走向吧台：「小虎，你的英雄去哪了？」

他轉過身，輕輕的將酒杯放下。

那是一杯血一樣紅的猩紅瑪麗。

我的英雄？

是說我爸嗎？

想起那個老畜生，我就一肚子火。

「別提那個畜生，老子沒爹。」

我拿起酒杯，為了宣洩，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但是…

「噗…」

酒一入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頓時直衝鼻腔。

我幾乎是本能的一口噴了出來。

「這…這是什麼酒阿？怎麼…」

話，我再也說不出來了。

因為我打談著酒杯，發現，這哪裡是猩紅瑪麗？這分明是一杯…

血！

「怎麼樣？小虎？爸爸的血好喝嗎？」

酒保的聲音，突然轉變。

我的心頓時咯噔一下。

脖子有些不停使喚，幾乎竭盡所有力氣，我才勉強抬起頭，然而我看到的…

卻是我爸的臉！

酒保的臉，居然變成了我爸的臉！

「你……你…」

這是怎麼回事？爸？你不是死了嗎？

不，不對！！

酒保的體格很瘦弱，我爸的體格很健壯，很胖，和我一樣！

那哪裡是酒保變成了我爸？

分明是把我爸那張肥胖的頭硬生生的接到了酒保的脖子上。

「坤哥…這是怎麼回事？」

過度的驚嚇讓我感覺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本能的去抓坤哥的袖子，然而坤哥卻沒有任何反應。

「坤哥，你瞎了嗎，你看啊，酒保他…」

我看向坤哥，然而眼前的一幕，我發誓我只在噩夢裡見過。

一直坐在我旁邊的坤哥，居然變成了一具骷髏！

老婆？老婆！！！

我連忙去拉我老婆的手。

然而，左邊的老婆，還有孩子，不知何時居然已經不見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懼，直衝大門。

然而到門口，我卻發現，那紅色的大門，已經不見了，整個酒吧，居然沒有門！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過頭，我看到頂著我爸頭的酒保，正帶著詭異的微笑向我走來。

「小虎…你爸年輕時犯了錯，他接受了你的懲罰，那麼…你年輕時犯的錯，你是不是也應該接受懲罰呢？」

「不要，別過來，別靠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

這篇的寓意可能有些深過頭了，能理解就理解吧，不能理解就當個詭異故事看看吧。

同時，我每個故事都會準備兩個結局，以免被人猜出來。

本線為A結局，B結局書評區被人猜到了，便不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