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白肖顯威
葛洪認為,白肖在圖謀洛陽。
卻不知,白肖已經劍走偏鋒了。
司隸北部的布局,不能建一時之功,他要做兩手準備。
他的另一手準備,就是拿下徐州。
鍾穢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也算是他的人了。
他曾經是徐州之主,白肖當然要利用一下了。
所以就派了一支大軍過去,鍾穢是主將,不過卻是有名無實。
真正的兵權,掌握在許墨和羅俊之手。
白肖沒有一刻,對鍾穢掉以輕心過。
白肖派出許墨和羅俊,足以看出白肖的決心,對於徐州他是志在必得。
羅俊,是北方軍中的後起之秀,一方統帥。
而許墨,更是難得的虎將,把徐州交給他們白肖很放心。
可就是因為這個放心,以至於讓白肖對徐州的戰事疏忽了。
他收到的戰報一直都是吹枯拉朽勢如破足,可突然有一天這個戰報就變了。
許墨被俘,鍾穢重傷而回,羅俊在收攏殘兵。
也就是輸了,南方的戰事沒有輸贏,白肖這邊先輸了,這簡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謬。
白肖無法接受,反覆的查看戰報。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可沒錯呀!
戰報就這麼幾個字啊!他總不至於老眼昏花吧!
這樣的敗北,誰也預想不到。
郝蒲:「陛下,勝敗乃兵家常事..........」
「行了,你不用勸了,你覺得朕輸不起嗎?朕只是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鍾穢將軍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們可以問問他,到時候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鍾穢重傷,可他的傷勢還是把白肖嚇了一條。
一條腿完全變形了,這對一名將領來說,就是廢了。
白肖對鍾穢寄予厚望,他覺得鍾穢是自己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
可以助自己奪得天下,一掃寰宇。
可沒等他用呢?這把刀就斷了。
白肖一時間就失去了往日的冷靜,「鍾穢,你是不是故意的?」
「白肖,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現在就是個殘廢,我現在死的心都有了。」
「那你怎麼不去死呢?」
「我死了,你就納楚楚為妃是吧!你覺得我會讓你得逞嗎?」
這都哪跟哪啊!白肖沒想到,當日的一時之策,到讓鍾穢當真了。
「你以為朕像你啊!飢不擇食。」
「.....」
郭閉酉和郝蒲對視了一下,他們也不知道怎麼阻止啊!
直到白肖和鍾穢二人不吵了,郭閉酉才開口,「鍾將軍,你能說一下事情的經過嗎?」
鍾穢沒有看白肖,「當日我帶人經過平昌,平昌的守將詹榮,獻城投降。
這種事自從我們進入徐州以來時有發生,根本就不稀奇。
這個詹榮也名不見經傳,我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帶兵進城。」
白肖:「然後,你就受到了埋伏,你太不小心了,你連一般的將領都不如。」
「你覺得沒有兵權的我,能隨便讓人進城嗎?你手下的將領羅俊非常小心,讓一支部曲進城搜了兩個時辰,我們才進去的。
詹榮,對我們可勁的巴結,殺豬宰狗的,可到了晚上我就覺得肚子不對勁,就去了茅廁。
可沒過多久,羅俊也過來了,他也吃壞肚子了。
我心生疑慮,就問了一嘴,沒曾想旁邊的人是許墨,他也肚子痛,合著我們三個主將都吃壞肚子了,這不可能是巧合,這個時候一塊巨石,從天空落下,讓人防不勝防,我這條腿就這麼廢的。」
白肖是聽出來了,這是蓄謀已久啊!
而且還是擒賊先擒王,那幹什麼飛起的巨石,估計也就是霹靂車投石車一類的東西。
吃壞肚子,可不代表中毒。
有很多方法,可以達到這個目的,的確是沒法防備。
鍾穢藝高人膽大,許墨羅俊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他們根本就沒有把詹榮放在眼裡,才出現了這樣的披露。
「徐州的局勢如何?」
「徐州無大將,羅俊沒有受傷,有他在可保無虞,只是許墨被俘,讓他進退失據。」
姜棣代表著正統,手下還有幾個忠臣的。
這個什麼詹榮,真是給白肖上了一課。
南下一來,實在是太順利了。
眾將士已生驕縱之心,驕兵必敗啊!
這跟個人的勇武沒有任何關係,敵人可不會跟你光明正大。
「找人,去找姜棣,談這筆買賣吧!」
白肖說的買賣不是別的,正是換回許墨。
來勢洶洶,現在卻要低聲天下。
真是未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啊!
郭閉酉:「我去吧!」
「你去?我在搭個人進去啊!」
「姜棣,處於完全的弱勢,突然的轉機他勢必會抓住不放,獅子大開口是必然的,而且沒有商量的餘地。
如果別人去,估計連見他一面都很難。
陛下,沒有聽過待價而沽嗎?
除非,陛下不想救人了。」
許墨是重將,白肖不得不做。
更何況鍾穢已經算是個廢人了,許墨的重要性就更加凸顯。
「就沒有其他人選嗎?」
「郝蒲也可以。」
「那還是你去吧!」
「..........」
郝蒲當然要比郭閉酉重要了,白肖對齊央的愧疚,有一點投射在郝蒲的身上,誰讓他們是師兄弟呢?
姜棣,還在南方左右衝殺呢?
突然的捷報,讓他笑得合不攏嘴。
「白肖,你也有今天啊!賞,重重有賞。」
徐州的戰事,直接就影響到了南方的戰事。
杜皎埋怨道:「白肖,是怎麼搞得啊!」
「馬失前蹄而已,世子你還有心情管別人的事嗎?」
「我就怕北線的戰事,不好收拾了。」
「世子,沒有白肖,我們也是要北上中原的,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理由。
再說了,白肖不是一個吃虧的人,姜棣佔得的那點便宜,最後都會還回去的,因為大局從來沒有改變過。」
杜皎:「先生,說得有理,可我們現在牽制住姜棣,不是再幫白肖嗎?」
「趁你病要你命,現在絕對不能姑息,否則姜棣困龍出淵就不好解決了。
在大局上姜棣是輸了,可不代表他就沒有機會,姜棣手握的兵力也不少,要不然也不能兩線作戰。」
南方的大軍,對姜棣是一味的窮追猛打。
哪怕傷亡再大,也是死死的咬住姜棣。
不讓姜棣有能鬆懈的時候,白肖手下的重臣過來,杜皎阻止不了。
但卻可以設法打斷,讓他們的事情不會那麼順利。
郭閉酉順利的到達了司隸南部,這裡跟北部的情況完全不同。
北部雖劍拔弩張,但也是一片和諧。
南部就不一樣了,那真是到處烽火。
哪裡都能看見屍體,都沒有一塊寧靜的地方。
連郭閉酉跟姜棣的會面,都在一處鄉下鄔堡之中。
以姜棣的地位,未免太失身份了。
「沒想到,白肖捨得讓你前來。」
「這代表了我方的重視。」
「退兵吧!」
「您知道,這不可能,您還是設法提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吧!」
郭閉酉毫不猶豫的拒絕,讓姜棣的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底子。
「三個月之內,不能繼續南下。」
「兩個月。」
「你覺得你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嗎?」
「三個月太長了,這個我沒法回去交待啊!」
「你可以不回去的。」
郭閉酉就知道不會有那麼容易的,「七十天,這是我們北方的底線。」
「三個月,那明天我在過來吧!」
「可以,但許墨要斷只手。」
「好,九十天就九十天。」
姜棣自有辦法讓白肖信守諾言,現在是寧做小人不做君子。
許墨姜棣是還回去了,可許墨的身邊都是他的人。
不到九十天,他是不會離開的。
許墨能回來,白肖也就放心了。
當然這都是郭閉酉以身犯險的功勞。
不就是三個月按兵不動嗎?白肖等的起,杜皎更等的起。
郝蒲:「陛下,我們要不要幫姜棣一下。」
「不用,我寧願讓杜皎得到中原,也不想讓姜棣死灰復燃,哪怕這其中是機會是微乎其微。」
「陛下,是想做作壁上觀?」
「那怎麼可能呢?趁機向中原兜售戰馬,價高者得。」
「陛下,你這是資敵啊!」
「誰說的,弄一些病馬不就行了,他們愛買不買,實在不行我們也可以下藥不是,只要錢拿到手,就一蓋不允退讓。」
郝蒲剛想說名聲,又把話收回去了。
什麼名聲不名聲的,白肖也沒有啊!
賣馬也就賣馬吧!總算是有點事做。
不管是病馬也好葯馬也罷,短時間之內都是可以騎乘的。
姜棣不買,杜皎肯定會買的。
誰不知道,要說有錢,南方是最有錢的。
南方自古以來,可都是商賈聚集之地。
姜棣只能買了,充分利用自己的騎兵優勢。
白肖這招不可不畏不陰損,就算他假借別人之名。
但誰不知道,這就是白肖乾的事。
除了他,也沒人干出這種事了。
當今天下的商賈,誰都不想參合進中原的戰事。
少賺點沒什麼?不至於把命搭進去吧!
商賈,信奉的是和氣生財。
發戰爭財,從來不是普通商賈做的事。
白肖亂來,底下的人也亂來。
白肖這邊剛賣出去一批馬,沒到三天就死了,杜皎根本就沒有用上。
有些事杜皎就忍了,但這事杜皎真忍不了啊!這也太欺負人了。
沒有白肖這樣的,杜皎不得已派人來了司隸北部。
對於來人,白肖還挺驚喜。
「蘭旻晟。」
「大哥。」
「葛洪挺有心啊!」
「大哥就是大哥,不出門就知天下事。」
白肖:「那你應該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是不能得逞的。」
「我知道,所以我是來賣馬的,就當是破財免災了,大哥你能不能便宜一點,還有這馬能不能用個一個月兩個月的。」
「你還敢跟我討價還價了,我現在是皇帝。」
「大哥。」
「行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對了司徒闊也在軍中,這下我們可以聚一聚了。」
「這敢情好。」
蘭旻晟沒變,這次要不是葛洪逼迫,他根本就不會過來。
司徒闊變了,他現在是白肖的臣子,所以一板一眼的不敢造次。
也說不上誰好誰壞,都是一種活法。
「你沒打算出仕嗎?」
「大哥,你說我呀!我最多就是個百里之才?」
司徒闊對待蘭旻晟到是一點都不客氣了,「嗯,你高估自己了。
你從小就不學無術,還想治理地方,你拿個鏡子照照自己好嗎?」
「不是,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這麼長時間不見了,在大哥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嗎?」
對於蘭旻晟的我行我素,司徒闊打心裡還是有點羨慕的。
可他與蘭旻晟不同,蘭旻晟的父親沒有死,他依然當他的紈絝子弟,哪怕他的年齡大了一點。
司徒家,現在全靠司徒闊一人支撐。
哪怕有白肖的照顧,他依然覺得重擔在肩。
「在陛下面前,你還是收斂一點為好。」
伴君如伴虎,誰不知道這幾天白肖是喜怒無常啊!
三個月內不能發生戰事,連他們身為將領都感到憋屈,更別說白肖這個當陛下的了。
蘭旻晟,這麼不知深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你以為大哥像你啊!翻臉就不認人。
大哥,我給你透露一個消息,別說是我說的呀!杜昂秘密北上了,眼下就在軍中。」
這個消息,白肖還真不知道。
蘭旻晟,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在白肖面前撒謊,他沒有任何理由啊!
「你從哪得到的消息?」
「還用從哪得到的消息,我那是親自聞見的。」
「什麼聞見的?」
司徒闊:「蘭大嘴,不知道你別亂說啊!」
「對別人,我一句實話都沒有,但對於大哥,我就從來都沒有說過假話,我是真的聞見的。
杜昂他有一個習慣,他喜歡吃辣椒,而且是西域的辣椒,這在中原算是孤品了。
而葛洪恰巧相反,他喜歡吃清淡的,可我在他的身上卻聞到了西域辣椒的味道,這不可能是巧合吧!」
「也許,杜皎喜歡吃辣的呢?」
「我說了那是孤品,沒有多少,你當兒子的要是有這東西,會自己留著。」
蘭旻晟,分析得還挺有道理的。
「這個消息很重要,我這就讓人認證。」
「大哥,你相信我,八九不離十。」蘭旻晟非常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