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最終篇：我在九重天等你回來

深沉黑暗中，狐妖幽綠的眸子低低地閃了閃，掃了一眼安靜對視的長余和青淵，露出了絲絲陰謀得逞的笑意：「如何，長余小仙，知道了真相后是怎樣一番滋味？」

「這種滋味又苦又甜。」長余苦澀地一笑，走近不吭一聲的沉易，鼻尖聞到的不再是淡淡的冷梅香，而是含著一絲絲血腥味，她的臉色瞬間大變：「你.....怎麼了？」

「他.....快死了。」狐妖附和一聲，並揚手一揮，一團狐火浮動懸浮在半空中，微弱照亮了方圓百里。

而借著狐火的光，長余看清楚了青淵一身白衣早已是血跡斑斑，臉色蒼白到沒有血氣，他難怪沒有吭聲，他原來是勉強撐著站著，可連話都無法說出來了。

長余瞬間流出了眼淚。

她上前輕輕地扶住他，哭泣著：「為什麼到這個時候還要強撐著？」

「我.....」青淵剛開口說一個字，嘴角邊便不斷溢著血出來，長余捂都捂不住，手顫個不停，而對方已經終究是撐到極限，搖晃了一下，便倒在了長余的懷裡。

他周身的溫度開始在急速下降，目光渙散，但始終膠著在長余哭花了的臉上，他扯唇一笑，連帶血色：「別.....別.....別哭，我......我.....沒事......」

長余的眼淚肆無忌憚地哭著像是洪流，怎麼也止不住，慌亂地灌輸靈力給他，可是發現，對方的魂魄虛弱，漸漸潰散，連仙力都無法聚集。

到現在她才發現凡間的沉易不過就是個空殼，以前的一切都是靠著他一般的魂魄幻化出來的假象。

好一個青淵帝君，竟然騙了所有人。

可就是因為這個騙，她更加自責，她徹底地慌了，感覺她的世界都在隨著他虛弱潰散的魂魄而崩潰：「為什麼要把魂魄分我一半，為什麼這麼傻啊？」

「我......」他感覺已經解釋不了了，眼角輕顫。

太上老君從骨戒里出來，隨著青淵的虛弱，禁錮他的法術也變弱，他現在已恢復成人的模樣，捋著鬍鬚嘆息道：「當年帝君誤傷了你，本來你已是魂飛魄散，但是情急之下，帝君強行留住了你一半的魂魄，再抽出自己一半的魂魄啟動禁術來彌補修葺成一個完整的靈魂，所以你在這近一千年的時間裡算是重生，但也失去了當年的記憶，而且....」後面的話，他不忍心說便驀然打住。

長余已是泣不成聲。

「你總說要還我的情，可是你知不知道這些你不用這樣還的。」

「我....知道....」青淵點點頭。

長余緊緊握住對方的手，「不要離開我，現在我已經欠債累累，你要留下來讓我還你。」

「傻瓜.....」青淵看著長余的眼眸里，繾綣著複雜的深邃，剛要開口說什麼，一陣妖風忽然逼來，他目光一凜，陡然地使出全力推開了長余，一個人被那股力量直接猛地推出，並沒炎炎狐火一下子裹住燃燒！

「青、青淵！」

長餘震驚又惶恐地撲過去，卻被火浪給彈開，太上老君看著使壞的狐妖，眉目一瞪：「好你個狐妖，竟然公然殺神！」隨及上前與狐妖打鬥起來。

此時的長余使用仙劍極力斬開狐火，跑到青淵身邊時，本是虛弱的身子已經單薄的像是一片白紙，長余悲痛地抱著青淵，瞳孔緊鎖：「不要，不要離開我！」

不斷灌輸仙力，一次次被自己仙力反彈受傷。

長余的理智幾乎快要崩潰。

這時，涼薄的唇瓣陡然附在了長餘溫涼的唇瓣上，一點一點灌輸著他殘留的仙力。

長餘下意識推開，對方卻是已經牢牢地按住了她的頭，輕柔地吻著她，不放過一絲一毫他眷戀的香甜。

而她親眼看著對方的身體一點一點變得透明，然後透明到一點一點碎成星光，從腳往上消失。

可她卻無能為力。

她只能哭，只能火熱地回應著他，示意著她心中百感交集的痛苦。

他感受到了，在身體消散他脖子處時，他伸過手來遮住了她的雙眼，最後張嘴咬了咬她的小嘴唇，再舔了舔，然後抽離，對哭泣的長余說：「一定要.....活著回來，我在.....九重天.....等你。」

青淵的氣息陡然消失，遮掩的手消失的那一瞬間，她便抽幹了空氣似的癱軟在地，望著漫天飄零的星點，終於哭出了聲：「青淵，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啊.....」

一定要等她回去，她還有很多話要說，是她必須要說的話。

一陣風凌厲穿刺而來，觸碰到長余前一秒，變化成了六根泛著黑氣的狐狸尾巴，她沉冷地抬起眼，穿過黑暗，對上那一雙得意的綠眸子：「我要殺了你。」

手肘長劍懸空而起，她的身體也順勢躍起，踢開兩條尾巴，反握長劍一橫，凌厲仙力爆發而過，她生生斬斷了一根尾巴。

「啊！」

狐妖扔開手中的太上老君，痛苦一哼，隨及惡狠狠地盯著長余：「能斷我一根尾巴，你什麼時候有這種本事了？」

「這不是你說的么，我身體里有堂堂四海八荒戰神青淵帝君的一半魂魄，你說，被其主人喚醒的力量斬殺你一條尾巴還只是開始！」長余目光搖曳著寒冷：「我說了我要.....殺了你！」

「好大的口氣，區區一介小仙，即使有一半青淵的魂魄力量又如何，不要忘了，我可是妖界之王！」

狐妖冷哼一聲，隨及主動反攻向長余，剩下的尾巴上的毛髮變成了堅硬的刀尖。

長余握緊手中的長劍，立在原地，不退不進，靜靜看著狐妖掃來的尾巴。

尾巴帶起的風勢吹動了整片異空間，四周都跟著搖晃不定起來，但是長余紋風不動，那幾條尾巴忽然圍攏而上，將長余死死纏住，包裹的嚴嚴實實，狐妖清楚地感受到了一把把鋒利刀尖刺入對方血肉的快感。

一旁的太上老君震驚喊道：「長余小仙！」

狐妖哈哈大笑：「若是這樣都不死，那我可就......」

「那你就如何......」忽然貼著耳邊響起的清冷聲音，狐妖猛地一顫，當即轉身，發現本該死無全屍的長余活生生立在身後。

她本能地後退，尾巴散開欲要再攻上來，卻發現自己又斷了一根尾巴，餘光瞥向後方，竟然發現剛才刺的竟是自己的尾巴，她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著長余：「怎麼可能，你的速度怎麼能......」比得上她尾巴的速度？

「怎麼不可能？這是斷你的第二根尾巴！」長余凜然一喝，抬手就抓住了狐妖的一根尾巴，冰冷地又斬下一根。

狐妖頓時油然升起一種無比恐懼的感覺。

連連後退，施展妖力在前，可是長余無視這種障礙，懸在身後的長劍，輕輕一劃，她妖力屏障便破碎了。

怎麼可能！

她的瞳孔驟然一緊，對方的仙力怎麼在連續地增長？

難道是.....

她不相信，五指成爪攻向長余，長余輕輕一閃，抓住狐妖的手臂，身後的長劍再次斬斷一根尾巴，她痛的頓時臉色煞白，掙扎地要脫出，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長余踩在了腳下，拿著她剩下的尾巴，慢條斯理地看著。

她的心陡然一寒，看著四周靈氣不斷溢入到長余的身體里，不解的目光終於時清明了起來，不由大呼：「你....竟然在吞噬這裡的靈氣？」

長余蔑視一笑：「現在你在乎的不該是自己剩下的尾巴什麼時候又被斬斷一根么？」

話說著，一根尾巴再次被斬斷。

十指連心的痛苦，讓狐妖又是一陣慘嚎，她跪趴在地上，起初的高傲被她面無表情地割掉一條條尾巴時一點一點擊碎，甚至到最後，她顫著雙唇求饒：「求你.....饒了我.....」

長余恍若未聞，她現在眼裡腦海里裝的全是青淵被她傷的情景。

此時異空間地動山搖地愈發猛烈起來，像是一張白紙被揉皺成一團，四方有很多地方都開始在崩塌。

長餘一點也不注意，但是太上老君已經急的跺腳：「長余小仙，趕緊收了她，離開這裡，這裡快要崩塌了！」

長余沉靜在痛苦中，沒有一點反應。

無奈之下，太上老君施展仙力，打通通口，喊道：「不要忘了，帝君還在等你，不要浪費時間了，否則連帝君最後一眼你都看不見了......」

長余猛地轉身，將尾巴斷完，狐狸毛被扯光的狐妖收進骨戒中，跑到太上老君身邊大聲問道：「你說什麼，什麼叫最後一眼了？」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來，她恍惚地拉著太上老君出了異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