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只羨鴛鴦不羨仙

第5章 只羨鴛鴦不羨仙

二人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得很,幼時到現在,李風都是處處讓著她,使得花兒也有所依賴之感,瞧得李風信誓旦旦模樣,心中甜滋滋的,儘管她知道李風心中有她,可是聽著這麼一答,更是歡喜。

花兒嫣然一笑,笑罵道:「獃子...」

李風一陣傻笑,臉廓開朗了些許,又是搔著首,目眺遠方,閃躲著花兒柔情目光,不知為何,心裡總也不能說出一句話來,獃獃地站著,兩人默然無語,嘴角卻是一抹笑意。漁郎配貌女,只隔咫尺間。縱有千言語,相見卻無聲。

過了不多時,陳家莊那邊一陣歡喜之聲嘹亮,酒菜想必也快上桌了,可在這時,花兒俏臉卻有些憂鬱起來,顯得凄然。

李風瞧得花容憔悴,心疼問道:「花兒咋啦?」

此話一出,卻見花兒摟著他右手,頭柔柔地靠在他肩旁,李風轉過頭來,又是芳香熏鼻,感到一陣酥麻,心裡彷彿有個小鹿在撲通亂跳。

花兒卻是流露傷感之色,秀目中倏地聚起蒙蒙淚光,香肩微微顫抖,兩道淚水驟然滑下,李風不由心慌了起來,連忙問道:「花兒,怎麼啦?我,我做錯了事么...都是我的不是,你先別哭好么,哭了稍會吃宴更是難看了。」

李風不知所措,慌亂一陣子,花兒心中悲喜交集,好不容易才忍住淚水,放開了李風的手臂,帶有些微顫,從袖子里掏出一條淺藍手絹,輕輕揉雙眸,說道:「李哥,我要去修仙了。」

李風聽得滿頭霧水,問道:「修仙?清風山之上早已沒有仙人居住了,去何處修仙?」

花兒眼圈兒又是一紅,隱隱要落淚,過了半晌,底語道:「在半個月前,我與爹爹到外處收購藥材,卻見得街上萬人空巷,聚集在一處,我與爹爹去瞧了一眼,發現有仙人在收徒,據說是武當山紫霄宮的仙人,下凡廣招弟子,我卻剛走到,不巧被仙人瞧上了,說我仙根甚好,便要收我去當弟子,我還沒來得及考慮,便被我爹爹答應了下來。」

李風又驚又喜,說道:「能修得仙道,是凡人做夢都不敢想的,應當高興才是,又為何如此黯然呢?」

花兒聽得心中一急,嗔道:「可是,可是修仙歲月甚長,我若是去了,那、那...」心中一陣煩躁,羞怒交加,臉蛋一紅,甚是可愛,支吾又道:「那你這獃子怎麼辦?」

這麼一說,李風頓然顯得頹色,古來修仙之人,有去無回,就算回來,也是十來八九年了,又或是幾十年修得仙道才歸來,那時他也老了,花兒怎能認得出他來?不過一想回來,可自己有怎可為了兒女私情,壞了花兒大事,難得被仙人看中,不如成全與她。

李風壓抑著凄然之色,心頭如被針刺,卻強顏歡笑說道:「我會獃獃地等你回來的,到時你修得仙道,帶我翱翔於蒼天,瞰萬水千山,就如小時我背著你,在長水之岸奔跑般,這也很好呀。」

花兒狠狠瞪他一眼,默然半晌,眼眸又變得幽怨,說道:「自小到大,就懂哄騙我開心,我何嘗不知你的心此刻又是怎樣?修仙之人,能長壽如陳大仙人如此,那又如何,久遠以前,長水鎮上去得修仙之人還少么,青山還在,長水不竭,仙人今安在何處?就算等到我得道成仙歸來之時,卻尋不到你了,修仙漫漫,又有何義?不如做個凡人,安享百年之福罷了。」

花兒更凄然:「再者,我就算早日修成修道,能歸來與你共度餘生,可你是凡人,百年之後,我又該如何?古來有歌云:修仙難,修仙難,修得仙來才覺修仙苦,相識之人皆塵土。何羨仙,何羨仙,成了仙道卻孤獨,不如落入塵凡化凈土。若從來,若從來,一間茅廬二人住,只羨鴛鴦不羨仙。」

仙人修得仙道並非容易,更不是朝夕之事,這誰都明白,藥材鋪老闆瞧得自己女兒被仙人看上,喜出望外便替花兒答應下來,既然答應了,便改不了,仙人不能欺騙,也因如此,花兒面色憔悴。

花兒心意,李風知道的,便安慰道:「你父親既然答應了,那自然要去的,不過也可以去兩年便歸來吧,據說仙門宗派均是有等別之分,分為記名、外門、內門弟子,一個記名弟子若要離去,想必仙人也不會強人所難,兩年也不算入門弟子,去留應該無拘束,你何必那麼惆悵,到時回來便是。」

花兒道:「哪有那麼簡單,我查了一番卷籍,武當仙宗乃幾個最強仙宗之一,路途遙遠,此處得花上一年,一來一回得花上兩年,其他因素不算其內,再留在那裡兩年便四年了。」

在這遠古大荒裡頭,排得上名號的仙宗,均有人記載,可是能開宗立派之仙,也不是尋常之仙能做到的,況且三山五嶽、武當,這等出名仙山,一般凡人聽得有仙山,不知在何處,也不了解仙派之雄偉,只知道修得仙道,神通廣大,能凌駕於凡人之上,有著指點凡人生死之能。

李風瞧得花兒容貌憔悴,又是安慰道:「不管你何時歸來,我還不是在水牛鎮么,不就幾年,我有跑不了,況且我們凡人不可失信於仙人的,既然答應了,那就得走一遭的,修得仙術歸來,你的名望也會像陳大仙人那模樣,受得鄉鎮上下之人敬仰呢。」

花兒微微低頭,一陣躊躇,羞羞地說道:「我若是去了修仙,幾年才能歸來,你還會與花兒相認么?」

李風笑道:「傻丫頭,李哥不是說了么,在李哥的心中,只容得下花兒一人,區區幾年算如何?要等上十年、百年,李哥的心也是如一。」

這話令得花兒心頭一甜,她不願去修仙,便是為了李風,她心頭放不下,可是李風這麼一說,倒是坦蕩了些。

既然答應了仙人,自然有了因果,不去也不行了,仙人之怒非凡胎之人所能承受得起,那是她的心頭依舊有著對李風的執念,少女芳心,一動了便不可收拾,她暗暗決定爭取早日歸來。

花兒嫣然一笑:「你說的哦,不可勾搭其他女孩,否則我練得仙術歸來,將你丟進清風山,教你面對諸多野獸,餓上十來天,再讓野獸將你吃了。」

李風瞧得花兒憂慮已消,展顏歡笑,心裡宛如跨過大坎,便信誓旦旦地說道:「你若是不信,我就此立誓...」

說罷,舉起三指,仰頭對天,狠狠說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李風在此立誓,我對花兒始終如一,若敢移情別戀,做愧對花兒之時,違背了誓言,五雷轟頂,受千刀萬剮,不得...」

誓言還沒講完,被被一個小手將他嘴巴握住,使得李風晃了下,卻見花兒怒目瞪著他,嗔道:「誰要你發誓了,我又沒有不信,不可勾搭別人便可。」

李風搔首傻笑,獃獃地說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花兒長得花容月貌,哪有人能比得上。」

聽得花兒心裡更甜,將手裡的絹巾塞到李風手中,笑罵著:「嘴貧!這手絹送你的,若是想我了便拿它瞧瞧,可別弄丟了,否則我就不理你了。」

李風接過手絹,淺藍之色,薄如輕紗,上面綉著一朵蘭花,還有「花兒」兩字,非常好看。

古人有所云:芝蘭生於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困窮而改節。

李風自知蘭花之意,堅貞不渝,心頭一陣感動,便將他那玉螺掏出來,遞給花兒,說道:「這玉螺在小時在長水江之岸撿得,發現它能吹曲子的,便一直帶著,我送與你吧,想我的時候也可以拿出來瞧瞧。」

花兒雙頰微紅,接了過來,宛如寶貝般握著,又羞羞地嗔道:「哼,誰要想你了!」

隨後便快步走開,朝著陳家莊大門而去,剩下李風在那獃獃的還沒回過神來,卻見花兒走了一段路,回頭笑罵一聲:「獃子,要開宴了,還不快點。」

李風瞧得那窈窕身影,心裡充斥著落寞,花兒此去修仙,不知何日在見了,聽見花兒的笑罵之聲,不由回過神來,有些回味著花兒摟著他手臂那種感覺,麻酥酥的,想到此時面色赤紅,快步跟了上去。

當進入陳家莊大門之時,李風瞧得那布置,整個人都愣住在那,耳邊彷彿回蕩著路口那怪異婦人言語:陳家莊地勢程凶,宴席九九布置...

然而,他現在瞧見的,與她說的竟然無差,宴席還真是九九布置,鄉鎮才兩百多人,然而卻擺了這麼多桌子,而且布置形式與尋常之人有些不一樣,有些怪扭,尋常之人擺桌子應當根據宅向擺設,而它卻有些不規則,李風感到有些怪異,卻說不出什麼感覺來。

眾人紛紛入座,然而九九之末,靠西北方向那桌子剛好在牆角,太過偏僻,空無一人,花兒剛想朝多人地方而去,卻被李風拉上一把,往西北靠邊之位走去,那隻粗糙的大手,宛如要將一個小手緊緊地包裹在裡面般。

花兒大為不解,卻難得李風這麼主動,竟然拉起手來了,心裡甜滋滋的,便也不問什麼原因,便低著頭,羞羞地含笑跟著而去,心頭暗笑了一聲:「這木頭,終於開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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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心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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