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葉魂煙抬頭看著灰濛濛的空無一物的天空，心裡也開始煩躁，其實他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煩躁什麼是焦急了，對他來說就好像都一樣。

「你在看什麼？還在等著他們兩個來救你嗎？」孟蘿似是嗤笑著，「別想了，從下一秒這個世界就是由我主宰的了。」

葉魂煙感覺到了腳下的震動，馬上暫停時間一秒鐘快速的躲開腳下出現的樹木的藤蔓。

一秒。

葉魂煙落到地面上，腳下踩著原來還是欲意盎然的草坪。

「這裡是我的地方，你是逃不掉的……」孟蘿的臉色恢復到自己感染之前的樣子，「感染了喪屍的病毒，我就和你一樣啦……」

「別搞錯了，我和你不一樣。」葉魂煙看著孟蘿的痴狂表情，蹙眉，沒聽說過異能者變成喪屍會連感情都失去啊，而且看起來不是失去感情了。

孟蘿看著葉魂煙，笑容說不上來的詭異，就像是他們總是凌晨一點兩點看的劣質恐怖片里的鬼娃娃一樣：「反正我也什麼都沒有了，還不如……好好的把握喜歡的東西都留在原地，越多的市價就會消磨掉我最喜歡的那個樣子……就像是漫長的時間把我的一切都抹去了一樣的，和你一樣的……」

葉魂煙看著孟蘿的自言自語，心中也確定下來：「你是殺不死我的，就算你們是喪屍，這個宇宙中充滿了時間，唯一沒有時間的地方就是黑洞，你們就算不是屬於生物也都會變為灰燼，還不如……」

「那你們死的也要比我早！」孟蘿伸出手，蒼白的毫無血色的掌心突然出現裂縫，血液從手心的裂縫中肆意流出，順著手心的皮膚再到手背的皮膚，最後滴在地面的草地上，就從那個還在不斷出血的地方突然長出一朵血紅色的不知名的小花，「就像它……從血中出生，再到後來……」

葉魂煙看著她手心的花朵，還有大量的鮮血，默不作聲。

孟蘿狠狠地扯下那一朵美麗的花朵，花朵帶著她的血液甩在地面上：「……」

葉魂煙根本沒有精力去看孟蘿到底在幹什麼，而是焦急的看著依舊灰濛濛的空闊天空，還是依然什麼都沒有……

葉魂煙無法抑制的著急：「你……我們還是好好談談吧。怎麼樣？」

孟蘿歪頭，輕笑：「別了……耽誤不起你的時間……」

葉魂煙暫停時間，拿著手槍對準孟蘿的頭，但是在一次一次的呼吸中他的時間在快速的流走，但是他卻把手槍對準孟蘿的肩膀和腿，連續開了兩槍。

子彈停在孟蘿的身體前，也融進暫停的時間中，葉魂煙讓時間開始流走。

一分鐘。

葉魂煙感覺到一陣刺痛，然後在模模糊糊的視線中，看著孟蘿的腿和肩膀湧出大量的鮮血，然後她跪在地上。葉魂煙有點恍惚，接著他就馬上聞不到空氣里瀰漫的腐屍和鮮血的味道了……

葉魂煙看著地面上的孟蘿，心裡只是覺得有點遺憾，剛才沒有一槍崩了她：「……你為什麼這樣？」

「我討厭你們……」孟蘿捂著肩膀上的血液，那些血液已經不像是以前的鮮紅了，而是暗紅色，「我愛你，但是你卻一直喜歡著別人，我想要為這個團隊做些什麼，但是你們總是認為我什麼用都沒有……是的，我的確不是你們這樣的優等生……」

葉魂煙看著遠處的行動速度慢慢加快的喪屍群，正在向著他們這裡來。

孟蘿突然笑了，就好像剛才疼痛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孟蘿利落的站起來：「就算你的時間再怎麼厲害，但是你現在貌似就剩下一發子彈了吧？嗯？你好像也不能長時間暫停時間，你自己的皮膚會開裂吧？」

「……」葉魂煙看著孟蘿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沒想到面前的從前認為的小兔子竟然變成了狐狸……

「除非你把我們都殺掉，但是你現在的身體素質貌似不行吧？」孟蘿指了指葉魂煙的脖子，「你的脖子的皮膚上有裂痕了，好像是牆皮那樣的……」

葉魂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是大塊的迅速老化的皮膚，不能脫落也不會脫落……

現在唯一的方法……雖然很不想去嘗試，但是也算是一次博弈，如果這一次失敗那就什麼都沒了，功虧一簣。

「等我殺了你，這個世界上就是由我主宰了……我怎麼這麼幸運，我變成這樣可比以前苟延殘喘的異能者好多了……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我可以給你留一個全屍，然後把你做成標本……」

葉魂煙稍稍退後一步，變態女人……

孟蘿的身後慢慢的出現了喪屍們，一個個發出的腐臭味葉魂煙已經聞不到了，葉魂煙一步一步的退後……現在要馬上作出決定，決定到底要不要博弈……

葉魂煙抬頭看了看天空，什麼都沒有……

……

加雯爾帶著辰夜移動的時候突然被一陣強大的波動阻止還停了下來，還後退幾步。

加雯爾看著遠處的天空，就在他們的目的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束，白色的，發著耀眼的光……他們看著光束直接穿透了雲層，但是卻沒有吹開雲，那就是不是實體的異能。

辰夜一驚：「快，我們要快點！」

加雯爾剛向前一步就被馬上彈回來了，而且手臂上還出現了葉魂煙身上出現的情況，發出陣陣難以忍受的刺痛：「不想向前，在光束結束之間咱們不能向前走，這種光製造了一個屏障……如果強行靠近就會馬上被奪掉生命的時間……嘶……好疼……」

辰夜看著遠處的光束：「咱們太磨蹭了……嘖！」

加雯爾也是連連嘆氣：「現在這樣的情況只能等到光束消失……但是不知道葉魂煙能不能撐得住……」

很快，被時間支配的範圍內的所有建築物，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化，消失，變為一片沙地。

加雯爾和辰夜所在的建築物也在一點一點的鋒風化，向他們的位置逼近。兩個人一步一步的後退，一直到樓頂的天台邊緣的位置，就不再風化了，整棟大樓破敗不堪，留下緊緊三分之一的位置搖搖欲墜，兩個人看著遠處的深入雲中的白色光柱慢慢的變細然後徹底消失……他們的耳邊不再有巨大的嗡鳴聲，取而代之的則是呼嘯的風沙的聲音，原本的建築物全都變成了密密麻麻的細沙，鋪在地上……就像是毫無生機的荒漠，沒人知道在這幾分鐘里這些大樓（或許還有倖存者）到死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什麼……

加雯爾看著變得平曠一覽無餘的沙漠說不出任何的話了，很久之後他才小聲的害怕打破這一邊假象的平靜一樣說到：「……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動用這麼多力量？太可怕了，幸虧我停在這裡，要是再向前……變成沙子的就是我了……」

辰夜突然從面前的景象中驚醒，看著城市中心的一片綠地，那上面一個白色的身影格外的醒目，他拉住加雯爾：「快點，帶我到那裡……」

……

葉魂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就像是被硬生生的換了身體一樣的……還是換在一個木偶身上，收為移動身上就會發出碎磚塊的聲音……完全超負荷了……

辰夜趕到，馬上跑到葉魂煙身邊，想要好好看看他的身體但是卻又干板觸碰，最後只能緊張而且焦急的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我……已經……我不知道……我變成什麼樣了？」葉魂煙抬起頭，黑色的頭髮變灰，但是臉沒有變老，原本還有血色的臉頰現在變得就像是牆灰一樣的死板，臉頰周圍都是有大有小的裂痕，乾裂的就像是久不下雨的大地一樣，他的眼睛也變得灰白。

辰夜看著他的樣子，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樣，幾次想要開口但是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到底怎麼了？」

「孟蘿她醒了……變成喪屍以後她整個人都不對勁……我迫不得已……咳咳！」葉魂煙摸了摸自己的臉，愣了一下，那語氣就像是再說著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一樣的淡然，「我什麼都摸不到了，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抓緊時間吧……我的時間也不多了……」

加雯爾走上前，猶豫了一會兒拉住葉魂煙的手，那手摸起來就像是在觸摸一種石化的東西一樣：「我帶你們兩個走……」

葉魂煙再一睜眼就看到了空曠的原野上一個巨大的圓形，圓形很空，裡面什麼都沒有。

辰夜看著葉魂煙的表情，緊張的問道：「還行嗎？」

葉魂煙點點頭，走向圓形中心，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堅持到這副身體完全石化。他變為灰燼的那一瞬間，他的身份就會從整個世界乃至整個宇宙中消失，他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來過，沒人會記得他，關於他的東西都會消失……好好笑，就像是他的甚或都是假的一樣……

他站在中心，慢慢的活動著他這個殘次的身體，他抬起手……已經沒有疼痛了，感覺不到疼痛，就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辰夜拉著加雯爾後退幾步：「我們不能靠得太近。不然會被卷進這裡……和他的下場一樣……」

「我覺得你好像很關心他？」

「……想多了。」

加雯爾看著辰夜的側臉默不作聲，看著仍然站在圓形中心的葉魂煙，這個時候就算葉魂煙想要反悔也是騎虎難下。他稍稍揚起下巴，勾起唇角，說句實話他一直都不喜歡葉魂煙……也不相信他會這麼輕易的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

已經到達C市的顏笑看著灰濛濛的天空，正在發獃，她總是感覺會有很大的事情發生……但是還說不上來是什麼。

顏笑還是很慶幸，在C市的倖存者還挺多的，而且很熱心，大家在一起相互幫助，她到這裡的時候還是不敢相信啊……世界上竟然能有這麼彼此相互信任的地方。

顏笑嘴角出現完美的弧度，稍微有點彎曲的頭髮隨著風在飄動。顏笑突然站起來，看著厚厚的灰色雲層。

一個女人走過來看著專註的顏笑：「笑笑，你在看什麼？」

突然一陣巨大的風直接把顏笑扎的非常緊的頭髮吹開，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點點血痕。那個女人就直接的掀倒在地上。

顏笑感覺到了一絲溫暖，頭頂的雲層全都消失了，緊接著身體就傳來刺痛，像是肉被硬生生的剜下來一樣的疼，疼的她臉色蒼白，手腳不自覺的抽搐……

耳邊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很自私的條件，能不能拜託你把我記下來？我不想麻煩別人……我欠他們太多太多，但是從這一秒開始我又欠你太多，對不起，我自私的決定，讓你記得這一切……我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但是你就帶著你的這一份記憶好好的活下去吧……去哪裡都行……留在現在，去向未來，回到過去，都可以……請在容我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顏笑雖然很疼，但是還是笑了出來，留下一滴淚，說了一句：「傻瓜……」

一陣更加劇烈的疼痛襲來，顏笑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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