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能的假設

「怎麼？在你眼裡我現在是個男人？」我盡量裝出一副調侃的語氣。

雖然隔著屏幕，但是我還是剛收到了盧浩然那強烈的鄙視：「你丫的，前面編的那麼多，騙我說自己變成女的了，還說得有模有樣的，弄得我都信了。然而到頭來你就是想給我看你的裸體嗎？提前告訴你一聲啊，我取向可正常。」

這傢伙是以為我之前都是在騙他了，看起來現在在他的視角中，我還是一副男生的樣子。果然，我的猜測沒有錯。

我稍微鬆了一口氣，把跟他掛了電話之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盧浩然一副懷疑的表情。

「你不信的話，我給你看江蕙發給我的簡訊。今天又不是愚人節，我沒必要花這麼大代價拉著江蕙一起來騙你吧。」我讀懂了盧浩然的不信任，將簡訊轉發給了他。

屏幕里，我看到盧浩然收到了信息，他一邊看一邊皺起了眉頭。最終他舉起了手機，我知道，他這是打電話給江蕙確認。

因為盧浩然關掉了語音，所以我完全無法了解他和江蕙到底說了什麼。但是，從他的表情來看，起碼能確認他已經相信我所說的了。

過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的樣子，盧浩然總算和江蕙通完了電話，打開了語音。

「江蕙她說什麼？」一發現語音通話恢復了正常，我迫不及待地追問。

盧浩然低頭看著手中的手機，微微搖搖頭：「謝冠歆啊謝冠歆，你這次可是真的傷到一個女生的心了。」

我沒有說話，因為無話可說。

其實用不著盧浩然跟我說，光是想想當時江蕙的表情，還有那種聽了就令人心酸的語氣，我就已經很清楚這次是真的傷害到了她。

雖說一開始我對江蕙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但是相處的時間長了之後，我發現我慢慢真心喜歡上了她。所以，看到她傷心的樣子，我心裡也是相當的愧疚。

可是，這並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事情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然而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要想挽回，就得先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現在面對的，又究竟是怎麼樣一個狀況。

「算了，我也不問你跟江蕙說了啥。我就問你，現在你該相信我了吧？」我輕嘆一口氣。

盧浩然點點頭：「我心裡大概有個數了。不過我還是想聽一下你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個什麼判斷。」

我沒有覺得意外，盧浩然說出這種話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他這個人要是冷靜起來以強大的邏輯思維來面對所有問題的時候，我都覺得有些可怕。

「之前跟你講過的東西就不必多說了，我就單純從剛才的事情來講講吧。我覺得，我現在雖然是女性的體征，但是如果不是直接用肉眼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這算是我勉強得出來的一個結論。

聽了我的話，盧浩然用一副關愛弱智的眼神看著我，長嘆一口氣：「鬧了半天，你就想出來這麼一句廢話？」

「你這話啥意思？說我說的是廢話，那我倒想聽聽你有何高見。」我不太服氣。

盧浩然微微皺著眉頭：「我想到了其中一種可能的假設，就是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如果是直接接收的信息，會真實地反應出來。否則的話，就只能看到你原本男性的外貌。」

「啥意思？」我表示沒有聽懂。

「唉，我服了你了。一個人所看到的東西，是大腦對於眼睛所接收的光信號經過處理得來的。而不管是你用肉眼直接觀測，還是透過水的的折射和鏡子的反射來看，上對於光信號並沒有本質上的改變和處理。但是經過鏡頭得來的光線信號就不一樣了，這樣說明白嗎？」

我大概明白了盧浩然的意思，不過我現在注意到的，是他剛才所說的另一句話。

「一種可能的假設？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的可能性？」我看向盧浩然，努力想要透過他的眼神看清楚他的腦袋裡還有些什麼想法。

「嗯。我還有另一個假設，就是因為你和江蕙兩人自今天下午開始便行動高度同步，所以可能你倆受到了同一種外界因素的影響而產生了相同的幻覺。比如說因為吃的東西而食物中毒什麼的，畢竟親眼看到了你身體變化的就只有你們倆。」盧浩然一臉嚴肅。

此時此刻，我的內心是相當糾結的。

一方面，我其實蠻希望盧浩然所說的這個假設才是事實的，這樣我就能夠確定自己其實並沒有產生什麼變化。另一方面，我又很不甘心折騰了這麼久，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這一切居然只是因為「食物中毒」之類無聊的理由而產生的幻覺。

不對，他說的不對，這並不是幻覺，還有一個人也看到了我女性體征的樣子。

「浩然，你是不是忘了，那個偷拍我的人也看到了上半身赤裸的樣子。他總不可能也和我們倆一樣產生同樣的幻覺吧。」

奇了怪了，明明如果這是幻覺的話對我而言是件好事，那為什麼我現在內心裡卻有一種想要駁倒盧浩然的衝動？

盧浩然長嘆一口氣，再次用關愛智障一般的眼神看著我：「你自己說說，從小到大，你有多少次被人當做女孩子？」

「你好好說話我們還能做朋友。」我冷冷地看著盧浩然。

雖然盧浩然說的話是我永遠都不願意提起的黑歷史，但是卻也是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就算我的外貌看起來是中性風格，那身材總不可能出錯吧。好，即便是我和江蕙都產生了幻覺，而那個偷拍的憑我的外貌認為我是個女的。難道他都不會質疑有女生會有如此平坦的身材嘛？」我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因為學術的原因，我有充分去了解人的身體構造，知道即便同為女性，外貌體征上的也存在著巨大的差異。而不同的特徵，也有不同的受眾群，比如你現……」

已經明白了盧浩然的意思，我不想再聽下去了，立刻打斷了他：「行了行了，你想說什麼我明白了。好，即便說你的這個假設是成立的，那麼有什麼能夠證實的嗎？說到底不管是你的想法還是我的看法，都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沒有辦法證明誰對誰錯。」

聽了我的話，盧浩然笑了：「你想要證明？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