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是夢一場
從小到大，從出生到現在，我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不管是當年初中的時候買刮刮樂中了五塊錢，還是高考的時候以一分險被學校錄取，還是今天晚上江蕙答應和我共度一晚，我都沒有如此的高興過。
我恢復原狀了！此時此刻，我眼中所見，正是我那個略顯削瘦，一馬平川的胸膛啊。而且我敢肯定這不是我的錯覺，因為鏡子里的我，也是如此啊。
我沒看錯吧？沒看錯吧？我變回原樣了。不對不對，等等等等，冷靜一下。有可能只是因為剛睡起來看東西不清楚，因為我的那個女性身材也是比較平淡的。
還有一個更加準確地辦法，如果重要部位恢復原狀的話，那就說明真的變回來了。
我閉上眼，試著去感受，然而很奇怪的是，我的腰腹之下似乎喪失了只覺，什麼都感覺不到，甚至於讓我產生了一種我是不是半身不遂了的錯覺。
怎麼辦？看一眼嗎？不，說真的，我不敢看。萬一沒有呢？
但是，不確認的話，我根本不能安心啊。
算了，早死早超生，該來的遲早要來的。
我屏住呼吸，心跳直飆極限，然後猛地來開褲腰，低下頭，看了個一清二楚。
說真的，我記不起上一次自己哭是什麼時候，更想不起來上一次是為了什麼事情而哭。但是此時此刻，我卻真的很想哭。
變回來了。我變回來了啊！
雖然不知道之前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也不知道江蕙以後會怎麼對待我，盧浩然以後會不會一直用這件事來取笑我，但是我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因為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已經真真正正地做回了一個男性，就目前而言，這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夜空，從未覺得星空是如此的美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不過，話說回來，這又是為什麼呢？為什麼那個時候我會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變成一個女性的體征，又為什麼會在一覺醒來之後變成原樣。
難道說，之前的那些，都只是一場夢？我變成女性的身體，還有江蕙的眼淚，以及給盧浩然打電話諮詢都只是一場夢？或許我其實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先來到了這個「他她公寓」，在等江蕙的時候因為百無聊賴而睡著了，做了一場荒唐的夢？
要知道這究竟是不是一場夢，答案很簡單，我的手機此刻就靜靜地躺在右手邊不遠處，一伸手就能夠著。
但是我不敢去拿，更不敢去翻看通訊記錄，因為我害怕，害怕剛才那些事情並不是夢。
就讓我當她是一場夢吧，這樣以後我還能過得輕鬆一些。不過，只是我這樣一廂情願的認為，是不夠的，最好還能有一個人給我更加有力的證明。
我正在這麼想的時候，有力的證明就出現了，我的手機響了。不用看手機，我就知道是誰打來的，畢竟我只有給江蕙單獨設置了來電鈴聲。
一定是她已經到了，打電話問我具體的房間號。或者說是她不太好意思一個人進來，讓我去接她的。什麼嘛，剛才那些果然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我伸手拿過手機，滿懷欣喜地接通了電話：「喂？小蕙？你在哪兒呢？」
然而，江蕙那冰冷的語氣，卻澆滅了我心中的熱情：「你不用管我在哪裡。我只想告訴你，我們倆就此別過。不過你不用擔心，你是蕾絲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這是你的隱私，我會幫你保密的。只是希望你，下一次不要在瞞著無辜的人了。」
完全不給我任何開口的機會，說完自己要說的話之後，江蕙沒有絲毫的遲疑，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里的忙音，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還用再去看通訊記錄嗎？用不著了吧。江蕙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她的話確實是很有力的證明，但是證明的，並不是我的妄想，而是那個我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唉。」我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正逐漸從體內一點點的流失。
生活啊，有時候真的不是那麼美好的，或者說，真相還真是殘忍啊。
江蕙這邊，我感覺也沒有必要再去和她解釋些什麼了，因為聽起來她是不會給我解釋的機會的。況且，這個情況我應該怎麼解釋？
我自己都沒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甚至於現在還在懷疑那令我魂飛魄散的兩小時是否真的存在過。
算了，雖然心有不甘，對她有愧，但是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的生活可是還要繼續的。
本來我是想著，反正房錢我都已經掏了，看前台那個樣子，也不會多退給我，不如乾脆今晚就在這兒睡一晚算了。可是想想我在這房間里的經歷，怎麼都沒辦法像是沒事人一樣住下，最後還是決定回自己租的房子去。那裡雖然比不上這裡環境好，但起碼能令我安心。
我走出「他她公寓」，無視了前台的鄙視加嘲笑的目光，也根本沒有什麼心思去計較什麼押金。
回到出租屋，我直接趴在了床上，不願意起來。
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身心俱疲。
洗洗睡吧。雖說我想直接睡覺的，但是對於有些輕微潔癖的我來說，沾著汗睡覺是完全不可能的。好在現在已經恢復了原狀，也不用顧慮什麼了。
我三下五除二地脫掉衣服，走進衛生間，讓冷水恣意澆在我身上，想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些。這麼短的時間裡，經歷了可以說人生中最誇張的大起大落，腦子裡現在各種念頭亂作一團。
衝掉身上的汗，頭腦也清醒了不少，我關掉蓮蓬頭，伸手拿過浴巾，裹在身上。
「卧槽！」
就在我往身上裹浴巾的時候，胳膊碰到了胸口，然後，一種異樣但卻格外熟悉的柔軟感覺，迅速從手臂蔓延至全身。
我立刻低下頭，看到了就在十分鐘之前還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看見的，也最不願意看見的景象。我的身體，居然又變成了女性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