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你的絕症康復有望

38.你的絕症康復有望

此為防盜章,設定60%以下48小時后可見在父母不甚自在的咳嗽聲下,園子一頭霧水的研究了半天,覺得這個名稱聽起來,怎麼既像是頸椎病……又像是高血壓呢?

鑒於她爸媽除了尷尬,似乎沒有什麼特別沉重悲傷的意思,她腦子裏轉了好幾圈都沒往絕症方面想。

說起來她爹這都快五十了,得點心血管疾病倒也算正常,依照她對自己家的了解程度,除非真的是板上釘釘的絕症,否則再麻煩的病,那也是可以想辦法控制的。

於是作為一個好女兒,她不自覺的抖了抖報告單,安靜的抬頭坐好,準備聽父母公佈健康顧問制定的康復方案。

中老年疾病需要注意的無非是那幾點,戒煙戒酒少油少鹽什麼的,她爸一時半會兒肯定適應不了,她雖然過慣了自由日子,但為了幫助父親管理身體,陪着他一起出家吃素也是可以接受的。

啊,我真是個好女兒呢……

然而預料中的健康顧問並沒有出現。

鈴木史郎看着她充滿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幾次張嘴想說話,到底還是沒能放下手裏的杯子。

鈴木朋子眼見氣氛簡直就要掉到谷底,自己女兒眼睛都要眨出花了,突然福至心靈,問:「園子,你帶着手機呢對吧?」

園子被她問的一愣,速度掏手機出來展示。

媽媽清了清嗓子:「既然這樣,你先在網絡上查一查這種病的特點吧,稍微有點了解之後,我們再和你詳細說。」

難不成還真是絕症?

鈴木園子雖然有點茫然,但還是聽話的照做了。

鈴木家說句家大業大都是謙虛的,園子從小到大這十四年來,可以花錢的權利毫無上限,但接觸到的家族事務卻少的可憐,所以她也養成了十分良好的習慣,遇到不明就裏的事情,他爸媽怎麼吩咐,她就怎麼做。

於是她划亮屏幕,打開瀏覽器,輸入了這個既像是高血壓、又像是頸椎病的醫學術語。

搜索結果的第一條,並不是想像中的百科,而是一個掛了推廣後綴的醫院廣告——園子先是被那個半點其它意味都沒有的男性生|殖|器官解剖圖驚了一下,接着就看到了醫院簡介中的一行小字。

【男性不|孕|不|育】

她表情微妙的划拉到了百科的網頁,一再刷新了三次,終於放下了手機,用類似於【這不是開玩笑的吧.jpg】的表情回應了父母的注視。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時間彷彿已經靜止。

鈴木史郎嘆了口氣,終於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十分沉痛的點了點頭。

園子跟着就是一愣,接着假裝淡定的撓了撓耳朵,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該恍然大悟些什麼,但總覺得剛才的氣氛已經凝固到她不「哦」這一聲,就要原地僵死的地步了。

所幸鈴木史郎早就做了足夠多的心理準備,比起繼續和女兒討論這種尷尬的要死的話題,還是合乎現實的討論討論後續需要處理的狀況比較重要。

雖然位高權重,但鈴木史郎其實是個慈眉善目的白胖子,此時,他雖然還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話語里卻不自覺的鄭重了起來。

「園子,」她爹嘆了口氣,問:「你知道我得了這個病,意味着什麼嗎?」

鈴木園子此時的思維卡在了不孕不育的廣告頁上,一時竟尷尬的不知道要用什麼語氣把那副解剖圖旁邊的文字說明複述出來……

鈴木朋子是她親媽,一看這個表情,馬上知道她腦子歪到哪兒去了,十分心累的扣了扣桌面,大聲提示說:「你本來應該有個弟弟的!」

對哦……

園子這回是真的恍然大悟了。

鈴木家並不是一般的土大款,他們家還算有點歷史,在繼承人方面很有些封建糟粕的意思,默認了繼承人都得是男性才行,長子最好!

所以做鈴木家的女兒特別輕鬆。

據說那些「精英教育」「責任枷鎖」之類的東西,都給她那個還沒出生的弟弟留着呢。

等等。

想到這裏,她又看向茶几上的報告單:這份東西是不是意味着……她根本沒機會有弟弟了?

說起來鈴木家人其實很少,上一代就她爸和她大伯兩個,但因為大伯是個賊時髦的不婚者,獨身到現在都七十歲了,早就喪失了造人能力,所以這一代姓鈴木的,就只剩園子和她姐這兩個姑娘了。

鈴木綾子比園子大了七歲還多,那會兒鬧過一次經濟危機,鈴木家樹大招風,雖然一時半會兒不會被拍死在沙灘上,但越是龐然大物最怕潰於蟻穴,於是在園子出生前一年,鈴木家和富澤家以聯姻的形式結了一道同盟,作為雙方的保險見證,時年六歲的姐姐被許給了富澤家十歲的三子。

這事今年年初才舉行的訂婚宴,大張旗鼓的昭告了天下,根本沒有改口的可能,等鈴木綾子大學畢業之後,她就得改姓富澤了。

也就是說……

「就剩我一個了?」

鈴木史郎依舊錶情鄭重,朋子用比一開始還要沉痛的眼神注視着自己家一臉震驚的二姑娘,痛心疾首的點了點頭。

於是,在人生的第十四個年頭,鈴木園子因為一份不孕不育的報告單,趕鴨子上架般的變成了鈴木財團——一個連東京地標都是她家私產的超級財團——的下任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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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消息來得突然,但鈴木園子的繼承人生涯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手忙腳亂。

事實上也挺手忙腳亂的,只不過方向有點不對。

一開始吧,鈴木家的三位長輩還試圖掙扎一下。

比如他們找了一溜的老師來給鈴木園子搞課程培訓,試圖把所謂的精英家族教育灌進她腦子裏,但執行的時候才會發現工程實在太大。

總而言之,一切都是太有錢的錯。

鈴木傢具體發跡史已經不可考,但在鈴木園子出生前後,他們家像是突然得到了財神的眷顧一樣,投什麼賺什麼,買什麼發什麼,資產翻著倍的往上漲。

鈴木綾子小時候吧,還需要學些符合所謂「上流社會」需求的技能好裝樣子,因為早早有了未婚夫,還要兼顧所謂的「新娘課程」。

但到了園子上幼兒園的時候,鈴木家就已經有錢到完全不需要去迎合、或者說在意任何的「上流標準」,鈴木家的女兒也不需要學習任何「新娘技能」或是表現的「賢良淑德」,以此來裝點自己的身份了。

鈴木這個姓氏,本身就已經代表了一切。

嚴格意義上來說,園子的所有課外活動都靠興趣決定,想學就學,興趣沒了隨時可以停,根本不需要任何成就。

更有甚者,鈴木園子從小到大都沒有上過標準的禮儀課程。

事實上,她在大多數時間都處在謎一樣的特權籠罩下,禮儀於她來說只是家庭教養的一部分,是類似於要尊重他人、要心存憐憫之類的普世價值觀。

再詳細點的,也就類似於別人說話時不要打斷、吃飯時不要糊自己一臉這種其實十分寬泛的條例。

——餐巾會的各種花式能認出來就行,自己動手時只要會折最簡單的正方型就好,不會折就平鋪着;社交禮儀知道個大概就可以,彎彎繞繞不需要思考,稍微出格點也沒人會說她。

至於交誼舞這種有難度的東西,但凡學會點基本步法就可以了,連實踐都沒有硬性要求,有人邀請也無所謂,不想跳直接拒絕就可以了。

所幸她對於食物、茶葉、酒和花草還都有那麼點謎一般的鑒賞能力辨別,敏銳起來時,甚至能在在舞蹈表演和馬術比賽上精準的辨別出最出色的選手是誰。

但這種能力基本全靠平時積累,知道的多,也無非是因為平時吃得多看得多,具體表現出來就剩下一句:這個好(吃/看/優秀),那個不好(吃/看/優秀)。

至於為什麼這個是好的……

不好意思,她活到現在,其實連幾個酒庄的名字都記不清楚。

——精英教育是個啥?

——我不是只要自己怎麼高興怎麼活就好了嗎?

——她這十四年都長定型了,連當個大家族精英成員都費勁的很,何況繼承人!?

要娶他啊……

小蘭幾乎一瞬間就接受了這個設定,從小到大,園子聲稱過要娶的人絕對超過兩位數,不巧她曾經是第一個。

「所以這次相親是結婚的那種嗎?」

園子抿著嘴角點了點頭。

貌似被某些現實意外震驚到的少年名偵探回過神來,見她點頭,不由的挑了挑眉毛:「你,相親?」

工藤新一瞬間噴笑出聲:「我說那人是瞎了嗎……」

話音還沒落,銀質的長柄叉子帶起一道風聲,惡狠狠的插|在了他面前的盤子裏。

裹了雪糕的香草蛋糕嘰的一聲碎成了坨坨。

鈴木園子放下叉子舒了口氣,語重心長警告他:「我都說了這次情況不一樣,有什麼好笑的?話說工藤新一先生,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去報個班,好學學在別人墜入愛河的時候,該如何保持安靜呢?」

「在圍觀你墜入愛河差不多一百次之後,」工藤新一冷笑着端起了咖啡杯:「我倒是挺好奇,你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為了不孤獨終老,你該去找個教練好好學習下『游泳』了呢?」

等等,這是諷刺吧?

園子面色嚴峻的皺眉:「……我剛才是不是被你人身攻擊了?」

工藤新一放下杯子嘖了一聲:「那也是你先攻擊我的——」

「好了!」

眼見又要掐起來,小蘭心累的用勺子敲了敲杯沿,強調:「不要在公共場所大呼小叫。」

鈴木園子看着工藤新一志得意滿的樣子,心裏琢磨著回去就投資拍福爾摩斯的電影版,而且要找工藤新一最討厭的男演員來演!

氣歸氣,她對工藤新一的冷嘲熱諷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就如她之前說的那樣,就算度過了被美色糊住了眼睛的階段,被通天徹地的第七感點醒了,發現西門總二郎不是真愛又怎麼樣?

這並不妨礙她把西門總二郎娶進門啊!

何況這次她真愛的時間出乎意料的長。

——當然,這也可能因為西門總二郎出乎意料的帥。

眼見着三個月的期限不緊不慢的就要到了,觀察力敏銳的名偵探依舊沒有在她身上看出任何厭倦的跡象:那份帥氣的殺傷力,也許遠比他的預估值要大的多。

但這樣也好。

鈴木家不會要一個能完全左右女兒判斷的女婿,要是那傢伙一直這樣下去,她們反而不可能長久。

不過因為太喜歡而不得不分開什麼的……

工藤新一啪的一聲合上手中的小說集:反而更加不爽了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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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進城平穩的進入了第五個月,在他們第二十次約會的時候,西門總二郎微妙的發現了鈴木園子有點不對勁。

那天,他們順路逛甜品店,恰巧遇到了三個大美女。

其實一個人的長相氣質如何,是受後天影響比較大,除去天生麗質難自棄的類型,只要穿着得體、皮膚潔凈白皙、髮型乾淨清爽、鬢角整齊不亂、指甲也修理的精精緻致,如果不是丑的特別出類拔萃,那肯定是不會難看到哪裏去的。

而這三個大美女,都屬於恰好取了中間值的類型。

事實上鈴木園子小姐也屬於這種類型,她的長相遺傳了慈眉善目的爹,所幸雖然達不到艷驚四座的地步,但明顯在平均線以上,說句漂亮不虧心。

但她的後天條件,明顯要更完善一點。

——鈴木家從不要求她怎麼樣,畢竟他們家就沒擔心過女兒會沒人要,但自從半年前園子開始繼承人掙扎之後,她的臉面很是受了一番調教。

美嘛,主要是肯花錢,膚質啊,發質啊,體型啊,體態啊什麼的。

那種面貌變化不是很好形容,反正就是從各種小細節透出了微妙的金錢氣息,精緻在各種邊邊角角的地方,像是玻璃櫃里加了鎖的高檔商品,讓你覺得這人看起來就挺貴的。

因為這若有若無的昂貴感,這三個大美女一開始撕起來的時候,並沒有把矛頭指向她。

她們的目標是西門總二郎。

具體情節提取一下,大概是西門一年前和大美女A交往過,然後突然單方面分手銷聲匿跡了,並在之後遇到了大美女B,又沒過多久,大美女C三了大美女B,而C和A還恰好是同學,在B指責C不要臉的時候,C義憤填膺的說我是在給A報仇。

——A小姐聽到這話那一瞬間的表情,似乎特別想咬死她。

鈴木園子嘆為觀止。

她悄悄扯了扯西門總二郎的衣服:「全是你前女友啊?」

西門總二郎仔細的辨認了一下她的神情,確定這位大小姐並沒有因為這件事生氣:不過也可以理解,就算鈴木家的女兒從小什麼都不用學,但都出來相親了,肯定也多少了解了潛規則,按照慣例,雙方是不會計較對方在婚約定下之前的感情經歷的。

然而園子的重點從來都是:「這位英雄,你去年……不是才14歲嗎?」

十四歲,撩了三個?

西門總二郎假模假樣的思考了一下,低頭在她耳邊回答:「可能是因為我長得比較顯老?」

園子順着他的邏輯往下想,覺得這樣也不對啊,鑒於面前吵架的人還十分投入,她也學着西門總二郎的動作,踮起腳拉着他的衣領子,悄咪咪的問問他:「可是你並不顯老,你長得可好看了。」

她從來不需要撒謊,從來不需要遮掩內心,從來不需要看人眼色。

所以眼睛永遠直白的亮着,說的儘是些理所當然一般的實話。

西門總二郎猛地被她一記直球撞懵了。

看吧,他垂下眼帘對上了對方毫無所覺的眼睛,她這種奇怪的屬性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因為這種親密的動作明顯踩過了警戒線,爭執不休的大美女ABC有志一同的將視線轉向了鈴木園子,而鈴木小姐還沒來得及做出應對,西門總二郎已經出面準備調停了。

——怎麼着都是相親中,讓「上司」小姐看到這種事就已經有點不合適了,任由她們牽扯到園子的話,那就是打鈴木家的臉了。

為了不打鈴木家的臉,他自己反而挨了一巴掌。

氣憤的小姐A甩著包就走了,高跟鞋踏在地上咣當咣當的響,B小姐和C小姐似乎還是氣不過,當場約定今晚去城東某酒吧見面,十二點之前誰收到的搭訕紙條多,誰就贏了!

B小姐憤憤不平的撂狠話:被你三了不代表我比你長得丑,不過是從我手上勾搭走了個小孩,有什麼可驕傲的!?

C小姐冷笑着嘲諷回去:連小孩子都糊弄不住,你還準備從哪證明自己有魅力呢?

她倆氣呼呼的走了,徒留「小孩」西門總二郎神色莫名的站在原地,

他摸了摸臉上的巴掌印,一時之間居然覺得A小姐成了最善解人意的那一個……

「我也覺得她最好。」

西門聽到鈴木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正想找個適當的玩笑把話題轉走,鈴木園子反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臉頰:「運動系的女孩子身材最好了,胖一點也沒關係,勻稱就行。」

比如小蘭,沒事瞎減什麼肥呢。

西門總二郎下意識覺得這話題有點奇怪,但很快就找到了奇怪的點:哪有和相親對象討論前女友身材的?

他將將鬆了口氣,就聽鈴木小姐十分感嘆的說:「女孩子胖了又怕什麼呢,胖一點抱起來才舒服啊。」

拒絕甜點就算了,連肉都不肯吃,小蘭強忍着,她自然也不能一個人吃的滿嘴油。

那是一個人減肥嗎?

那明明是折磨兩個人!

回憶起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鈴木園子乾脆利落的在原地打了個寒顫。

按照慣例,西門這會兒,就應該像過去哄無數個似乎對自己身材不太滿意的女孩子時一樣,溫和的告訴她【你一點都不胖,這樣就剛剛好,已經很可愛了】。

但話沒出口,那股奇怪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對哦。

他靈光一閃,終於找到了怪異的點:鈴木園子小姐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內容、甚至是站的男朋友角度,和他過去的習慣用語……

似乎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區別啊!

與其說是自我嫌棄胖了,倒像是對某個不在這裏的人說的話。

西門總二郎內心先是咯噔一下,復又開始疑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畢竟他經歷這種事情多,下意識便會拿來參考,誰知道鈴木家的傻白甜是有心還是無心的呢?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臉頰,一邊按照原路往甜品店走,一邊說起了道明寺的糗事,連稍帶打|黑了他一通之後,假作不經意的感嘆:「說起來園子基本上認識了我身邊的所有朋友,但我還不知道你的朋友什麼樣呢。」

鈴木園子可淡定的的回答:「無所謂,反正我沒有朋友。」

「哈?」

西門總二郎一直覺得她傻白傻白的,因為眼睛大且表情豐富,整個人熱烈的甚至有種聒噪的感覺,比起小太陽,這種姑娘倒是更像小麻雀……

結果居然沒朋友?!

等等,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充斥着血與恐怖的初見:「我記得園子那天帶的包裏面,似乎有個紅色的禮物盒子對吧?那不是朋友送的嗎?」

園子理所當然的反駁:「小蘭當然不是朋友。」

敏銳的雷達迅速BIU了一聲,西門心說這是個女孩子吧……

緊接着他又想起了自己從無數個女朋友身上總結來的經驗:女孩子之間的友誼,有時候會黏糊的超乎想像,這並不能代表什麼!

所以更親密的說法應該是:「是姐妹?」

鈴木園子原地頓住了,彷彿十分疑惑西門怎麼能問出這麼神奇的問題:「你來之前沒有看過基本資料嗎?我是有個姐姐的呀,可綾子又不叫小蘭。」

西門無法理解她給每個人貼個標籤的單一性的邏輯,就繼續猜測道:「那麼是學姐?還是崇敬的人?」——類似於英德的姑娘們對藤堂靜的感情。

「不啊。」

鈴木園子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名詞能準確概括小蘭在她心裏的地位,恩同再造這個詞她還不知道怎麼表達,最後只能遺憾的說:「要是當年的約定算話,我倒是不介意和小蘭過一輩子,話說形容親密關係,我覺得【我的骨中骨肉中肉】這句話,完全就是巔峰!」

說完,她給西門豎了個大拇指,毫不遮掩的表達了自己對聖經文化造詣的推崇。

然而西門總二郎眉心一跳:骨中骨肉中肉……

這不是形容亞當和夏娃的嗎?

「這樣啊,」他頓了一下,笑着說:「聽起來像是約定了要結婚一樣呢。」

被他一提,園子又想起了她保留了許久的婚約書,緊接着就是討人厭的工藤新一,霎時間感慨萬千,為了不冷場,淡定的回了句:「對啊。」

西門總二郎知道鈴木家這位小姐有時候有種異樣的幼稚,也不能確定她這是赤子之心、還是真的性向不明,只能順着往下問:「那為什麼作廢了呢?」

——快說是因為長大了,那些都是小時候的玩笑!

鈴木園子嘖嘖有聲的懷念了一下過去,特別理所當然的反問他:「你這不廢話嗎,我都要相親了,怎麼和小蘭結婚?」

「重婚是犯法的。」

西門總二郎這會兒被一波又一波意味不明的直球狂懟,腦子裏想着那些個上流慣例,下意識說了句:「不結婚也能在一起的辦法多了去了……」

「哈?」

園子驚異的挑了挑眉毛,似乎有點生氣。

「你是說讓小蘭當小三嗎?!」

所以說,西門總二郎突然有種自己不止賣身入贅、甚至正在被一個姬佬騙婚的感覺:你為什麼聽到婚後保持關係的第一反應,就是那位小蘭會做你的小三呢!?

正常的……不該是閨中密友嗎!?

鈴木園子:想什麼呢,你的定位才是閨蜜好嗎?

所以他是男是女同樣無所謂,了不起就代孕嘛!

靜江那段時間找了不少技術水平世界一流的代孕機構,想生個孩子多大點事啊!

反正她女兒又沒有死精子!

至於大伯鈴木次郎吉……

鈴木次郎吉雖然對封建迷信嗤之以鼻,但早前他本身其實有個十分心水的對象,但因為各種原因,沒法招進門當女婿。

然後他第二順眼的宗象禮司還莫名其妙的跑了,所以剩下的那些個人里,他覺得園子想娶誰他都沒意見。

男的女的……不也就那麼回事嗎!

所以對現在的鈴木家來、不,對鈴木園子來說,首要的問題,是想辦法讓自己喜歡上女孩子。

在發現自己對絕大多數少女完全沒有耐心的情況下,園子把這個問題進一步簡化了。

——先想辦法愛上小蘭再說!

具體操作過程不是很好掌握,小蘭明確的拒絕就不說了,她甚至根本不相信園子喜歡她!

但說句實話,園子本人都不確定自己心裏,到底有沒有和小蘭真的那啥一下的勇氣。

果然世事多艱吶……

鈴木園子猶豫了好幾晚,在依舊不確定自己到底喜沒喜歡上小蘭的情況下,給自己經驗豐富的前前前前前任未婚夫、兼長期網友西門總二郎先生打了個電話。

同一時間,在城市另一邊的英德學院內,正好是午休的時間。

熙熙攘攘的餐廳里瀰漫着悠長而不雜亂的香氣,牧野杉菜心累的拖着轉學生三條櫻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個避開人群的角落坐好,再三深呼吸后,終於成功的把心裏豐沛的吐槽慾望壓了下去。

——好賴都在這學校上了,哪怕全學校的人在她眼裏都跟神經病一樣,為了英德的畢業證,也要忍住!

她看向對面小心翼翼的女孩子,感慨萬千的打開了便當盒,所幸這群神經病里,終於有了個正常人。

三條櫻子長得很好看,是那種精緻的像人偶娃娃一樣、還帶着些羞怯和靦腆的好看。

杉菜不知道是不是這種天生的膽怯,才讓她和那些氣勢凌人的大小姐有所不同,但說實話,在這麼個神經病的學校上學,能遇見個可以交流的正常人就不錯了,追究她正常的原因是天生脾氣好還是膽子小……有意義嗎?

其實有的。

三條櫻子在一頓飯結束的那麼一小會兒功夫里,撞了道明寺司一身的菜湯,然後突然就跟嚇軟了腳一樣,默默流起了眼淚。

等牧野杉菜下意識擋在她面前,直面這個學校里的神經病之首、做出了和自己一貫「為了畢業證低調不惹事」的準則截然不同的行為時,她後知後覺的想到——其實是有的。

因為這個叫三條的女孩,在對待她的時候,確實有那麼點能感到的真心存在,所以在三條櫻子慫的只會哭的時候,她這不就送上門來替死了嗎?

騎虎難下,牧野杉菜艱難的頂住了。

餐廳內的吵嚷聲瞬間停滯了下來,連空氣中的濃香也似有似無的頓在了一角,道明寺挑起嘴角惡意滿滿的冷笑了一聲,室內的空氣才在微妙的氛圍下再次開始流動。

滿場的學生都處在一種扭曲又壓抑的期待下,靜靜的等着他做點什麼。

道明寺拿起了桌上的餐盤。

道明寺將殘羹剩飯舉在了挑釁者的頭上!

道明寺的手腕馬上就要歪了!

然而在醬汁將要落在杉菜頭髮上的這千鈞一髮之際,室內突然傳來的輕柔的樂聲。

有人手機響了。

隨着道明寺眼神兇惡的一轉頭,本就壓抑的室內空氣瞬間稀薄的讓人窒息,西門總二郎懶洋洋的靠在樓梯口的扶手上,面色從容的笑了笑,從兜里掏出了閃個不停的手機。

一見西門看到屏幕時,嘴角輕輕勾起的笑容,美作玲就頭疼的直想趕緊一榔頭把他砸清醒。

啊,又來了。

美作玲嘖的一聲甩掉了手上的包:講道理,鈴木家這個女人的手段也太高桿了吧?

婚約是兩個人要結婚的事,但婚約一解,就代表倆人沒關係好了好嗎?

再兩廂安好,那說的也是財團之間,了不起合作計劃里多讓點利,誰家掰了的未婚夫妻還當朋友呢?

兩不相見就好了,有事沒事就找點存在感,是生怕西門把她忘了嗎?

想到這裏他就更生氣了,鈴木家招贅的事情也不算小,那女人自己都還一個又一個的相著未婚夫呢,這邊無形無相的吊著西門……

她是真當西門以後就不需要為了家族娶妻了嗎?

面對道明寺脾氣發到一半被打斷,惡狠狠的彷彿要咬人的眼神,西門總二郎慢條斯理的接通了電話,聲音溫和的一如既往。

他連問候都省了,接通后便耐心的問:「園子找我有事嗎?」

美作玲臉上出現了不忍直視的表情。

「哦,」細膩好聽的男聲無視了卡幀一般的餐廳場景,自顧自的對話筒另一邊反問說:「問我喜歡上女孩子是什麼感覺?」

室內安靜的落針可聞,西門總二郎站在樓梯口調整個了舒服的姿勢靠住,好笑的反問:「現在才問這個不會有點晚嗎?我看你之前發來的照片,以為你都準備和那位小蘭小姐結婚了呢。」

電話里,為情苦惱著的鈴木園子撲通一下趴進了枕頭堆里。

【讓我和小蘭結婚,我肯定是沒意見的,但前提是我得先確定我喜不喜歡她啊,如果確定了我不喜歡她,那我就要努力學習喜歡上她的方法才行啊!】

鈴木園子的聲音充斥着直白的認真和苦惱:【我要是不喜歡小蘭卻娶了她,那明明結了婚卻得不到另一半的愛,對小蘭來說多不公平啊!】

西門總二郎神色不變的聽着,心說當時你怎麼不想想對我公不公平呢,你不是還要跟我合作愉快呢嗎?

當然,這話他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

鈴木園子這個人的腦子裏,有兩套獨立運行的邏輯,西門但凡敢這麼問,她就能毫無愧疚的頂回來,說【你和她不一樣】啊,說【聯姻入贅同娶小蘭不是一個性質】啊,說【我們本來就是合作,但我和小蘭之間有情誼】啊等等等等。

這都不用她開口,西門聽着她抱怨的功夫,自己都能腦補完了。

臨掛電話之前,西門總二郎好脾氣的跟她約了個時間,說抽空見個面細說,他想辦法給她點指導,無論如何,都會幫她變成一個合格的姬佬的。

聽着他輕聲細語的哄完了人,美作玲覺得他簡直有病。

道明寺叫這一打岔,好不容易想起自己剛才準備發的脾氣,調整好表情,準備再找碗剩菜,去潑那個討人厭的庶民。

沒等他挑着個順眼的碗,那邊廂,徹底被氣到腦殼疼的美作玲發火了。

「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他一巴掌拍在身邊的欄桿上,恨鐵不成鋼的對上了西門的眼睛:「她是只有有事了才知道打電話嗎?我記得前一陣子她和鳳家才掰了,等身邊沒人繞着她轉了,她就想起來找你了是吧?」

要美作玲說,感情這種東西哪有多久的保質期,年紀小的時候雖然容易當真,但真要沒頭沒尾的散了,時間一長也就忘了,但鈴木家那個女兒……她……

她真是從來都不肯放過西門一個人獃著。

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尋個借口找他一次——你說這也見不了面,你還一個勁的跟人家說你自己怎麼怎麼了,不是故意扯著人家惦記你呢嗎?

而且一跟未婚夫掰就約西門,這都第幾次了!?

在英德這個神經病齊聚的學校里,道明寺司的威懾力首屈一指,但論可怕程度,美作玲才是最出類拔萃的那個。

他們家畢竟是正港黑|社|會,持槍打劫賣軍火的那種大黑手。

你跟財團作對,最多是被權勢碾壓的活不下去,掙扎無果自殺算了,但你跟黑|社|會作對,那就純粹掙扎都不要掙扎了,乾脆一家子在東京灣喝水泥大團圓好了。

從美作玲踢了桌子開始,餐廳里的人就陸陸續續的開始往外跑,沒一會兒大廳就空了起來,三條櫻子的哭聲都收住了。

杉菜本來也想跑的,她還挺慶幸: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這四個神經病要是聚眾打一架,她今天逞的這次英雄,說不定就能被蓋過去。

畢竟她還想要英德的畢業證呢。

可惜站的離道明寺太近,她一動,這個大少爺的注意力說不定就會轉回來,沒等她找到合適的落跑時機,靠在扶手上不動如山的西門總二郎突然打了個哈氣。

「我說過,」他回視美作:「園子沒那個腦子的。」

「……無意識的不是更可怕嗎?」

美作一撇嘴:「因為不自覺,做了討人厭的事情,你反而還不能指責她什麼。」

「倒也是,」西門想了想,將眼神移到了道明寺身上,意味不明的感嘆說:「雖然就段數來,兩個人說屬於一個水平,但要是園子的性格也能像阿司一樣,那才好了呢。」

道明寺司一時半會兒沒聽懂他在感嘆什麼。

而牧野杉菜作為唯二可能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在死活找不到出門時機的情況下,只能使勁撐著彷彿要摔倒的三條櫻子,被迫聽了一堆她根本不關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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