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遇到揭穿

陰謀遇到揭穿

方應魚悲情望天,哀嘆道:「師門不幸啊……」

「得得,您慢慢感慨,我回去了。」樂癲癲的轉身就走。

方應魚忽然伸臂攔住她,盯著她的臉仔細看了看:「染兒臉上粘了髒東西。」

「嗯?在哪呢?」

「這兒,我替你擦一擦。」方應魚抬起手指,細心的在她臉上抹了半晌,臉微微后移打量了一下,滿意的說:「好了,擦凈了。」

「謝謝小師叔~」方小染欣然離去。原本因恐慌而瀕臨崩潰的情緒,因為看到了解決問題的曙光而重新充滿了力量。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滿心膨脹的鬥志,將之前襲羽帶給她的燒燎痛感,沖淡得模糊不清,幾乎顧不得去想了。

……

方小染回到珍閱閣的時候,迎面碰到方曉朗。他瞥了她一眼,原本冰冰涼涼的目光,忽然閃過有些詫異的神情。

方小染對著他綻出粲然一笑,甜甜叫了聲:「相公~」

方曉朗一個踉蹌,險些絆倒在地。生生的穩住身形,一對灰眸閃著難以置信的驚喜,神情間有些慌亂,被她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弄得手足無措。

方小染上前一步,十分賢惠的扶住他的手臂:「相公當心腳下。」

他的手臂被她細細的爪子搭住,一時間竟心跳如搗。目光不敢相信的流轉在她的臉上。狐疑的叫了一聲:「染兒?」

「哎,相公有何吩咐?」

「你在打什麼鬼主意?」灰眸警惕的半眯。

「呵呵呵呵,瞧你說的,我哪有什麼鬼主意。」

「你有陰謀。」

「亂說,倫家清清白白做人,哪會搞什麼陰謀。」信誓旦旦理直氣壯,心裡卻莫名的虛起來,狐疑道:他小子的目光為何如此犀利?!竟能看穿她的心思。嗯,她不能認輸,要把休書計劃進行到底!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陰險險的笑:「以後搞陰謀時,沒必要這樣堂而皇之的寫在臉上。」

「咦?寫在臉上?」她愣了一下,還以為他在打什麼比方。見他的目光在自己雙頰緩緩游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抬袖一抹,再看袖上,居然沾上了黑黑的墨漬!大吃一驚,扭頭疾奔進自己的房間,對著鏡子一看,勃然大怒。

她的兩個腮幫子上,分明用墨汁描了兩個大字:陰、謀!

字跡已被她抹了一袖子,描繪在臉上的字抹得有些花了,再配上她憤怒的面容,使她顯得像一隻憤怒的大花貓。那兩個字,分明是方應魚的字跡!那傢伙剛才假裝好心替她擦臉,原來竟是偷偷的用手指蘸了墨汁,趁機把字寫在她的臉上,給方曉朗通風報信的!

通風報信也便罷了,至於用這種惡搞的方式嗎?!至於嗎?!至於嗎?!至於嗎?!……

「方!應!魚!」一聲咆哮自西廂房響起,幾乎掀掉了屋頂。

方曉朗只覺得面前閃過一陣疾風,方小染已衝出門去。片刻,隔壁傳來怒吼連連:「方應魚!方應魚!你給我出來!你死定了!……」

某師弟惶恐的聲音:「師姐,小師叔不在。」

「他死到哪裡去了?!」

「小師叔出門雲遊去了,近幾日可能不會回來……」

「啊啊啊啊啊!!!!!」

「……」

方曉朗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嗯,他家娘子還是有趣呢。笑容只在臉上掛了一會兒,便凋零下去。方應魚只知會他有陰謀,卻也沒說清楚她究竟在搞什麼花樣,便獨自逃命去了。她為了擺脫掉他,還真是費盡心機呢。

那樣古怪精靈的傢伙,也只有方應魚偶爾能治得住她。他就不明白了,方應魚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就總有辦法整她,而他則時常有束手無策之感呢?方應魚不在,暫時不能請教了。那麼他就自行分析一下方應魚的手法,然後付諸於行動吧。

方曉朗背負著手,微抬著下巴,半眯著灰眸,將目光投向湛藍的天空凝神思索,神定氣閑,丰神毓秀,衣袂無風自動,縹緲若仙。

方小染氣鼓鼓的回來時,原本打算狠狠甩他一記白眼的,卻看到這樣一幕,絕美的畫面使她瞬間有些失神,怔怔看呆。

忽見他潤唇微啟,一聲幾不可聞的自語飄入她的耳中。她隱隱聽到了這樣幾個字:

「豁得出去,下得去手。」

她頓覺一股涼氣掠過脊骨,毛骨悚然。這十分無愛的台詞跟眼前的完全美畫面完全不搭,十分脫線啊!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他擺出一副謫仙般的姿態,為何卻說出這般恐怖的話語?他剛剛到底是在想些什麼……他那付完美的外殼下,究竟隱藏了一顆多麼陰險的心?……

……

吃飯時間。方小染來到亭下石桌前,方曉朗和小鹿已然入座。之前的糗事還讓她心情不爽,鳥也沒鳥方曉朗一眼,便坐在了石鼓凳子上,摸起筷子。忽然聽到旁邊傳來石頭輕輕摩擦的聲音。轉臉一看,只見方曉朗站起身來,用腳尖抵著他原本坐著的那隻石鼓,輕輕推向她的身邊,直至與她身子底下坐的那隻緊緊挨在一起。

她抬起頭來對著他怒目而視,用很不好惹的眼神兒質問他:你什麼意思?

方曉朗以和煦的微笑應對,也不說話,袍腳一撩,就緊挨著她坐下了。

她將身子往旁邊一側,道:「喂,坐的離我遠些。」

他絲毫不為所動:「娘子何必如此見外?」

「不要叫我娘子了。」

他極自然的伸出一隻手臂繞到她身後,將她的腰扶住,道:「你不是也喚我相公了么?」

「……」今天那銼極至死的一幕又浮現眼前,方小染臉色黑了下來,然而竟找不到反駁的措辭。只好飛去眼刀一記,自行站起身來,扳住自己坐的那隻石鼓就想往外挪。他伸出一根手指,看似隨意的搭在那隻石鼓上面。於是,任她使出吃奶的力氣,也不能將那石鼓移動半分了。

她盯著他的那根手指,很快看出了門道。又驚又怒:「我爺爺傳了你混元一指功?」

他微笑:「蒙師祖疼愛。」

「沒錯!他疼你勝過疼我!他傳你這功夫就是讓你按我凳子的嗎?」

「師祖若是知道了,或許不會責怪。」

「……」沒錯……這樁子混蛋婚姻的始作俑者,正是爺爺本人。他們是一夥的。

她不死心的再用力扳了那石鼓幾下,終歸徒勞無功,氣餒道:「你不覺得坐這樣近太擠了嗎。」

他蹙眉凝思:「是不太舒適。」

「就是就是。」

他忽然抬手攬住她的腰身,輕輕一帶,她不由自主的轉了半個圈兒,回過神來時,已是落座在了他的腿上。

這下子,不光方小染色變,連一直淡定的挾著菜的小鹿,筷子間的一塊排骨也啪啦一下掉回了碗中。

方小染撐著他的肩膀想站起來,卻被他貌似隨意,實則用力的箍住了腰身。她瞪著他,再回頭看一眼小鹿吃驚的表情,咬牙道:「喂!你過太過份了哦。」

他左手束縛著她,右手閑定的挾起一枚剝好的鵪鶉蛋送到她的面前,溫存的道:「你我既是夫妻,如何親密也不過份。」

「就算是夫妻,親密也要看場合啊!」她暗暗的使著勁想站起來,卻根本不能如願。而且即使兩人較著勁兒,他筷子上那枚小巧滑溜的鵪鶉蛋也穩穩夾著沒有滑落,果然是練家子……

「親密的場合?……」他的眸色忽然間深沉下去,臉上浮現出某種神往的表情。

這曖昧的神情落在她眼中,只覺心驚膽顫,手指抖啊抖的指向小鹿:「我我我是說,小鹿在這裡,這樣子會讓她很不自在呀。」

「有——嗎?」他灰眸一眯,瞥向方小鹿。

小鹿頓時精神一凜,凝神屏息,小胸脯一挺,大聲道:「絕對沒有!我相當自在!師姐和姐夫請隨意!」冷靜的把剛掉回盤子里的那塊排骨重新夾起,專註的啃起來。

方曉朗滿意的收回目光,將鵪鶉蛋往她的嘴巴前湊了一湊:「娘子乖,張口,讓為夫喂你。」

方小染眼珠轉了一眼,忽爾笑道:「這樣子喂哪能顯得出我們夫妻間的親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那要如何喂?」

她清晰的道:「用嘴巴來喂。」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對面的方小鹿一口食物岔進氣管,嗆得死去活來。而方曉朗,任他的武功底子再深厚,此時也對付不了那枚小小的鵪鶉蛋了,手一抖,圓白的小丸跌落到地上,滴溜溜滾出老遠。

方小染得意的挑了挑眉,乘勝追擊。「你的掉了,那就由我來吧……我來喂你。」自己摸起筷子夾起一枚鵪鶉蛋咬在齒間,挑釁的向他臉前逼近過去。

他的臉驟然爆紅,繞在她腰上的手臂也失了力道,她趁機「撲棱」一下,跳下了他的膝蓋,跳出老遠,把那隻鵪鶉蛋吞進肚子里,滿意的咂巴兩下嘴巴,得意洋洋搖頭晃腦:「敢跟我斗……嗯哼哼哼……」

灰睫恨恨的闔上,握起兩拳,牙關暗咬,念咒一般低聲念叨著什麼。

方小染站得遠,聽不清他在念什麼,又不敢貿然走近,便問小鹿:「喂,他在說什麼?」

小鹿往前湊了湊,仔細聽了聽,不確定的說:「好像在說……豁得出去?」

豁得出去?……不祥的預感再次掠過她的心頭,卻又想不分明。

他睜開了眼睛,伸手,將一整盤鵪鶉蛋託了起來,看向她,目光中充滿了「老子豁出去了」的堅定和勇敢,幾乎是運了內力才穩住的聲線顯得陰側側的:「娘子過來,讓為夫全數餵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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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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