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遇到意外

負責遇到意外

但聽林中突然掠過一陣陰寒疾風,一道黑影如離弦之箭射出,緊緊追隨而去。

襲陌從夜空中收回目光看向襲羽:「三弟,我與清茶正在不遠處賞月,忽聽到驚呼之聲,便趕了過來。那個救了染掌柜的男人,是誰?」刻意的把「救了」二字咬得很清晰,偷眼瞥了一下一聲不吭、臉色極難看的林清茶。

襲羽的臉色沉得幾乎滴下水來,生硬的回到:「臣弟不知。大概是染兒的朋友。」

襲陌的嘴角掛著別有深意的微笑:「行宮防衛如此嚴密,此人能來去自如,倒很有些本事。也不知是敵是友。是友還好,若是敵……」

襲羽粗聲打斷道:「多半是敵,皇上不如讓封項滅了他。」

襲陌上前安撫的拍了拍他三弟的肩膀:「三弟,僅是你的情敵,你皇兄是不能濫殺的,搶女人用不得蠻法子,得到一個女人也用不得蠻力,今晚,三弟你也未免太……心急了些。」qǐsǔü一面說,一面辛苦的忍笑。

樹梢突然又有疾風掠過,一名黑衣侍衛落在襲陌面前。此人二十多歲的年紀,五官有如刀刻,目光陰鷙,單膝跪地,以長劍撐地,稟道:「微臣有罪,竟將那闖入者跟丟了。」

襲陌微吃了一驚,眸色暗沉如夜,低聲道:「抱了一個人,卻連封項都追趕不上他,這般高強的身手……幸好沒有歹意,否則……」眼鋒若有若無的掃向襲羽。

襲羽面色一凜,急忙跪下,道:「臣弟有罪。只顧著私心叫了染兒來,卻不料招來這等麻煩人物,使皇上處於危險境地,請皇兄責罰!」

襲陌微微一笑,將他攙起來,道:「三弟也不是有意的,朕自然不會怪罪。」

襲陌拍了他的肩膀兩下,轉身走到一直默不作聲的林清茶麵前,伸出手去:「清茶,時間還早,我們再去散散心如何?」

林清茶有些生硬的道:「清茶想一個人走走。」也不管襲陌伸在半空中的手,轉身走開。

襲陌的手緩緩收回,微不可聞的嘆了一聲。

月下的行宮中,三人分別走開,各自孤單對影。

……

懷中的人兒,扭動,扭動……原本沉著臉一語不發、凝神踩著樹梢「凌空飛行」的神仙大人忽然間心亂如麻,氣息紊亂,腳下居然踩空,急忙斂氣收形,抱著方小染在半空中旋轉幾圈平衡住身形,終於平穩落在一片茂密林間。

他半跪在地上,讓她靠在自己的膝頭,灰眸中星雲暗涌,呼吸有些急促的責備道:「喂,你亂動些什麼?」

方小染全然沒有心思去注意神仙大人飛紅的面頰和深沉的眸色,變本加厲的在他的胸口一陣亂蹭,帶著哭腔道:「癢,癢,癢!疼,疼,疼!嗚……」

他這才記起了什麼,將她放在草地上,從懷中摸出一個火摺子,點燃,舉到她的跟前,借著火光細細察看。只見她頸子上高高腫起一道殷紅,直蔓延到領口深處。她因為被放下而得了自由,抬起手來便要在那紅腫上抓撓,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別抓。」他說,「是被毛蟲的毒刺蜇傷了。若是抓破會更疼痛。」

「嗚……那怎麼辦?!癢啊!」火辣辣的刺癢感讓她忍無可忍。

「我有葯。」他在懷中摸了一下,又摸出一隻白色小瓷瓶。方小染十分懷疑他的衣襟之中是仙器百寶囊,想要什麼就來什麼。

他令她乖乖不動,倒了一點葯汁在手指上,小心翼翼的沿著那道紅腫塗抹。凡是塗到之處,頓時清涼爽快,刺癢立消。方小染舒心的吐一口氣,像只被撓到癢處的貓咪一樣伸著脖子,半眯著眼享受藥物的清涼。只覺得清涼感覺沿著頸子一路下行,直到鎖骨之下時,猶豫的停止了。

她正焦急的想催他繼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坐正了身子,爆紅了臉。他垂著睫任目光散散落在地上,將瓶子塞進她的手中,然後背過身去。只反手舉著火折替她照明。

她吐吐舌頭,扯著領口往下看了一眼,只見那紅腫一路延伸到腰部,暗叫一聲苦。儘管神仙大人背著身,她是很緊張,將葯倒在手上,伸進肚兜里一通亂抹,便急急的掩好了衣服。紅著臉道:「好了。」

他側回臉來,卻沒有看她,面頰泛著可疑的粉紅,將火摺子遞給她,道:「路途還遠,便在此歇息,等天亮了再走吧。」

「……去哪兒?」她忽然有些想回行宮。這樣子跟著神仙大人消失,襲羽會怎麼想?

他的眼神凌厲的掃過來:「你想去哪?!」

她脖子一縮:「呃……要不,回家吧。」

他鼻子里冒出冷氣一股,總算是收斂了眼中的怒意。丟下一句「我去拾些柴禾。」說罷便走到附近去撿柴禾了。

方小染無奈的耷拉了肩膀。唉……也好。行宮中的幾個人關係詭異,摻合其中著實尷尬。再說了,她不過是個送書人,書既然送到,還有什麼理由走了又回去?

神仙大人很快抱著柴禾走回來,選了一棵大樹底下,把柴堆架起,用乾草引燃。一堆火很快旺旺的燃起來。他的臉還是紅紅的。這次卻不再是那種從皮膚底下泛上的粉紅了,而是純粹被火光映紅的,那陰沉沉的表情與紅粉粉的膚色全然不搭。坐在數尺開外的方小染見他面色不善,莫名的心虛起來。

他拿木棍撥了一下火堆,用眼角的餘光掃著那個鬼頭鬼腦的傢伙,終於忍不住出聲,頗暴躁的冒出一聲:「過來!」

***繼續***

正狐疑不定的方小染彷彿被人在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四腳並用的爬將過來,冒冒失失險些一頭拱進火堆。幸好他及時出手,一把扯住她,火焰在眼中映出的兩團貨真價實的「怒火」,斥道:「為何總是這般冒失!」

她委屈的瞅他一眼。還不是他拉了一張臭臉搞得她心神不定,突然吼出一句「過來」,嚇了她一跳。

這樣委屈的神情落在他眼中,心中莫名其妙的邪火頓時熄下去,變成明明滅滅,轉瞬將逝的火星子。撇了一下嘴角,轉過臉去專心的撥弄他的火堆,一臉生悶氣的樣子。

方小染偷眼看了看他彆扭的側臉,尷尬的抓抓腦袋,猶豫半天,吭吭哧哧冒出一句:「嗯,那個……純屬意外。」

他握著木棍的手突然用力,卡嚓一聲脆響,木棍居然被捏斷成兩截。方小染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細脖子。他不會是把那木棍想像成她的脖子吧……

急忙再補充一句:「毛蟲掉進衣服里哎,是個人都會本能的脫衣服的……」話說了一半,瞥見他的臉上瞬間結冰一般,聲音頓時小下去,直至收聲……

他惱怒的飈出一句:「那也沒必要讓他替你脫!我看他就是趁人之危占你便宜,你非但不閃避,倒主動任他輕薄!」

她心中那個憋屈啊,暗道那毛蟲計明明是他出的餿主意,為什麼反過頭來指責她?想把這個理由正大光明的提出來,抬眼看到他滿面怒容,頓時被打壓了下去。小小聲替襲羽爭辯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啦。」

他的眼睛眯了一眯,灰睫將火光聚斂眸中,竟有幾分狠辣之氣:「還說不是!那毛蟲分明是他故意打到你身上的!」

「我覺得不像啦。他好像非常、非常害怕毛蟲哎。那毛蟲落在他身上時他那副嚇丟了魂兒的樣子……哎,我說神仙大人,你給我出那個毛蟲計的時候,怎麼就沒算中他恰巧害怕毛蟲呢?」

抱怨的抬眼看去,卻看到他臉上浮現出一絲似曾相識的陰險冷笑。頓生狐疑。盯著他,問道:「神仙大人,您不會是其實早就知道他怕毛蟲了吧?」

他將目光盯在火上,「哼」了一聲,竟不否認。

她立刻想起毛蟲被從竹筒中甩出去時,明明甩出了好遠,偏偏憑空來了一陣怪風,將毛蟲刮到了襲羽的身上。她疑惑的看著神仙大人:「你……故意的?」

他僵著臉,不答。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整個人湊到了他的面前,興沖沖道:「難道,你的本意,是為了成全我?是想把毛蟲丟到他領子里,讓他自己脫掉衣服,讓我看個光光,然後我就可以……」

他的手一抖,火堆中「啪」的炸開一團火星子,灰眸惡狠狠向她瞪來,暴怒鋒利的目光頓時將她刺了兩個透明窟窿。怒道:「你就可以怎樣?!」

她嚇得往後一縮,結結巴巴將她的話說完:「可以……對他負責……」

他額上青筋啪啪暴跳,狠狠將手中的木棍砸進火堆,飛濺起一片火星,恰有一陣風吹過,那密灼灼的火星子便朝著方小染撲去。她躲避不及,只驚呼了一聲,就有一襲白衣嚴嚴籠住了自己。回過神來抬頭一看,見是神仙大人整個身子掩了過來,替她擋了火星。他的手臂撐在她的身側,一對斂水清眸俯視著她,目光中有幾許憤怒,幾許酸楚。

她恍然意識到什麼,卻不敢觸及,硬著頭皮道:「呃……讓我看看,你有沒有燒傷?」說著屁股蹭著地面往旁邊挪了一下,企圖爬出他的籠罩範圍。

他的另一隻手臂卻適時的落下,撐在了她身體的另一側,以壓倒性的姿態攔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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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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