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謠言
44.突變
張天樂的眼睛通紅,眼神中聚焦著一道悲傷而憤怒的目光。
他不懂林小草此時的心境是如何刻畫了一個悲傷而地獄式的世界。
但他依然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臂。
「如果你要死,我陪你一起死!」少年郎的義氣風發,已然眼中只有天地間一個孤零零的黑色少女。
林小草沉默了,她抬起頭,看著倔驢一樣的張天樂,她忽然凄然一笑道:「我明白了。」
她起身將面前的畫板踹倒,踢翻了水粉桶,一言不發地推開張天樂,走下天台,後者匆匆跟上。
三年十二班,兩個少年郎一前一後進了教室。
教室里大部分學生已經抵達,坐在後排的張天樂看著前排矗立不動的少女,心中放佛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她看他的眼神,形如陌生。
「同學們,想必大家都知道現在形式十分嚴峻,學校受教育部重要指示,給大家發放疫苗。」講台上的班導把陷入糾結狀態的張天樂拉回了現實。
「但因為時間緊迫,人口基數大,疫苗數量不足於發給所有的同學,因此經學校討論,疫苗優先發放給成績優秀的同學。」
此話一說,原本寂靜的教室瞬間唧唧咋咋。
首先爆炸的就是班上倒數前十的同學。
「老師,我不服!憑什麼!?!」後座一個胖胖的男孩站起來怒聲道。
「陳傲,你不要激動,疫苗人人都有,不是不發,只是後續會發給你的。」老班肅然道。
「憑什麼優先發成績優秀的同學!?」
「這是歧視!」
接連幾個差生立馬頂了上去。
成績優秀的同學們則是一聲不吭,他們在心中略微驕傲的同時,其實都是不忍心遇到這種局面。
優等生不等於內心狹隘。
「老師,我覺得這種方式不好,對陳傲他們來說真的很不公平。」出言的是學習積極分子李月梅。
「好了,我知道大家對這種方式有很大意見,但這不是我一個老師所能決定的,下面念到名字的同學跟我列隊去操場領取疫苗。」
班主任板著一張臉,沒有去解釋過多,直接開始念名字。
「胡哲。」
「楊三卅。」
「李月梅。」
「林小草。」
「。。。。。」
「古東東。」
「以上同學,跟我來,剩餘的同學拍成列隊進入操場觀禮台,你們還有機會獲得疫苗。」
說著班主任陳書的嘴角微微勾起,不顧鬧翻的陳傲等人領著迅速排好隊的優等生離開教室。
張天樂臉色蒼白地看著自己本上所記錄的名單,剛上所有念到的名字中沒有他。
班級排名三十六的他心中生出一股怨念。
「該死的。」
什麼是現實,這就是現實。但張天樂沒有埋怨老師,因為這是公平的,至少他學習確實沒有那些人努力。
但為了最後老班說的最後還有機會。
剩餘的二十來號同學還是跟了上去。
「春風十里香,夏露百荷霜。」輕盈的手機鈴聲從張天樂的口袋中嗡嗡作響。
「喂,媽。」
「兔崽子你在哪?!」
「我在學校,準備取那個疫苗,沒事我馬上就回來。」
「你這是要氣死我么?你知不知你大哥還沒聯繫上?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知道,但知道又有什麼用,我也很著急,我很快就回來。」聽著蔡水琴的怒吼聲,張天樂沒有敢頂嘴,匆匆掛掉電話跟上隊伍。
「真實氣死我了!」蔡水琴看著小兒掛掉的電話,破口大罵。
心頭恨不得飛到學校擰掉他的耳朵,一大兩小子女,除了大兒子張祖更讓她省心,其餘兩個都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都是燥性子。
隔著門縫看著母親的張萌萌也在心中暗暗打鼓。
她看著客廳還在播放的新聞頻道,心中有些悲傷。
嗶哩嗶哩小魔仙今天是看不到了。
對於今天新聞所播出的專題報道,小姑娘還以為是一場普通的大地震,挺過去就好了,在這會沒電視可看的時間,小姑娘還檢查了一下已經做好的作業,準備下個星期上學老師要講的試卷。
殊不知這註定是一場漫長的假期。
但在這場假期中人們不會歡呼,而是充斥著戰火和痛苦。
「據本台消息,我們在剛剛收穫到一條緊急信息,在新聞發布會結束后不久,各大城市中出現官方發放疫苗的謠言。」
「官方已經出面澄清,這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的犯罪行動。」
碰鐺。
蔡水琴的小腿一軟,跌倒在地上,臉色發白地看著新聞中滾動的信息。
疫苗,是謠言!!!
一想到小兒子因為疫苗而離開家,這條遮天蔽日的黑暗信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就在她快要無法呼吸時。
咚得一聲,門被敲響了。
如同溺水的稻草,一道身材高大的人站在了門口。
蔡水琴捂著嘴哭了,曾經多少次的日思夜想的人兒安全歸來,除了一個大大的擁抱之外,便是急促的安慰和疑惑。
「媽,我沒事,家裡還好吧?」張祖輕輕抱了抱母親,關上門。
「哥?」虛掩的門推開,聽到聲音的張萌萌驚呼著一個跳躍竄進了他的懷裡,兩個小腿夾住張祖的腰,一頓撒嬌后便是哭泣。
「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沒事,哥不是回來么?」張祖摸了摸張萌萌的頭,將她放在沙發上。
「天樂呢?」
蔡水琴頓時臉色一暗,張祖歸來的喜悅被沖淡了不少。
把前因後果一說,張祖的心也被二弟的安全給吊了起來。
「媽,疫苗是沒有的,至少現在是沒有的,如果有,官方就不會直接宣戰了。」通過昌都,張祖已經隱隱約約預料道世界的變化。
變化不是沒有過程,而是這個過程我們看不見。
看不見這些隱藏在我們世界中的罪惡。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我馬上前往學校,把天樂接回來。」
「可現在外面這麼危險。」蔡水琴不放心道。
「沒事的,很多東西來不及解釋,回來再跟你們說。」張祖說著拉開了風衣,露出腰上的兩把手槍。
「哇!」張萌萌亮起了小星星。
蔡水琴也被震驚地說不出話。
直到張祖離去才回過神來,心中生出萬千疑問,但也是稍稍安心。
天水市警務處,通過短暫的內務清理結束后,辦公樓許多工作人員在處理戰鬥所殘留的血跡。
在刑偵審訊處說得口乾舌燥的郭虎舉起了手中的槍。
「這是我最後一遍,如果你再不配合,我將擊斃你。」
就在他扣下手指時,睡了數個小時的楊子義幽幽睜開了眼睛。
「請再等一分鐘。」
「呵呵。」郭虎諷刺地看著他道:「等一分鐘后和現在有什麼區別?」
「再等一分鐘,我們的發布會也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