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魔族

無心醒來，頭腦昏沉，環顧四周，石牆鐵欄，幾個獄卒站立鐵欄外的通道上，見狀，終是明白自己處在囚牢之中。

蕭正等人臉上還有淤傷，躺在鋪著乾草的『床上』，正砸吧嘴，睡得香甜，甚至還有人流口水。

無心揉揉太陽穴，喝酒之後的畫面化作影像在腦海中重放。

眾人走出清瀧軒，在大街上晃蕩，正遇見孫耀和趙彤淵在那裡欺負莫重山的妹妹，莫小花——一個聾啞人。

莫重山見此情景，上去就開打，眾人借著酒意，不顧後果，紛紛出手。自己先是兩拳打倒趙彤淵，又兩腳踹飛孫旺錢。當他從地上站起的時候，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他憤怒的舉著匕首刺來，被自己空手奪白刃搶將過來。卻不料，身後麻子被人衝撞，剛好撞在手臂上，於是，匕首刺進了孫旺錢的身體。霎時，街上響起『殺人啦』的喊聲。不多時，便有幾個城衛沖將過來。

「我…殺人了？」

蕭正等人陸續醒來，發現自己身處獄中，一時沒反應過來，有幾個斷片的更是覺得莫名其妙。

「老大，你殺人了！」麻子坐在地上，望著無心說道。

「殺人？」蕭正驚呼。眾人神色獃滯。

「還不知道是殺人還是傷人呢？你們這是什麼表情？」無心笑道。

「我看見那把匕首全部刺進了孫旺錢的身體中，就他那瘦小的體格……」麻子神色慌張，聲音越來越弱，沒有再說下去。其實他沖向無心根本不是被人撞的，而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推過去，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無心看了一眼麻子，自然知道他是害怕被此事連累。

莫重山聽聞，雙手比劃：「都怪我。」

無心站將起來，拍拍身上的衣服，走到鐵欄邊，喊道：「老哥，問句話。」

那獄卒眉頭抬了一下，沒有理會。

「我是葉無心！」

獄卒看了一眼，走將過來，道：「葉少爺要問什麼？」

「孫旺錢死了嗎？」

「昏迷中，還不確定！」

孫耀挺著發福的肚子，帶著十幾個護院，滿臉怒氣的衝進葉府，嚷嚷道：「葉長青，你給我出來！」

烈元推著輪椅上的葉長青穿過長廊，出現在院中。

「你兒子快死了，要拉我兒子墊背嗎，你們葉家真是歹毒！試問，我哪點做過了，逼得你們下這種狠手。」

看著怒氣沖沖的孫耀，葉長青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用，畢竟，無心用匕首刺向孫旺錢是不爭的事實。

「孫家主，對不起！」

「對不起？刺了一刀就只有一句對不起？你看看你們這一家子都是些什麼玩意？一個昏迷躺在寒石床上，一個殘廢坐在輪椅上，生出的一個兒子卻成為了魔鬼。鬧得整個天曲城都不得安寧。還說什麼福星，我看是災星。你看看，因為你兒子，天曲城遭殃，因為你兒子，連我兒子現在也躺在了床上，生死難料！」

葉長青臉憋得紫紅，這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扎在他的胸口上。

「孫家主，你說怎麼辦吧！」

「你問我怎麼辦？現在是我問你想怎麼辦！」孫耀十分氣憤，他現在就有一種要毀滅整個葉家的衝動。

「那就一切等救活孫小主再說吧！」

「救，怎麼救！」孫耀悲憤喊道。

「烈元，你去看看吧！」葉長青吩咐道。

烈元領命，望向孫耀。

「你叫一個下人去給我兒子治……」

「他不是下人，他是無心的師父，之前無心配的藥方，都是他從旁指點的！」葉長青回道。

烈元一怔，因為葉長青撒謊了。

孫耀聽聞，怒氣並未消散，道：「要是我兒出點問題，孫家和葉家必然開戰。」

一聲冷哼，拂袖而去。

不多時，又有幾位婦人沖入葉府，央求葉長青管好無心，別再讓他禍害她們的孩子。

洛雪實在不相信無心會用匕首傷人，但是證據確鑿又無從抵賴，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煩躁感，那是擔憂之後找不到解決辦法的煩躁。

南宮馳越見洛雪來回走動，笑道：「實在不行，我們去劫獄！」

「這個世界的事情不歸我們管，他們有自己的秩序！」

「你知道為什麼還這樣？」

「我……」洛雪一時語塞。

「你這麼擔心，你要一句話，我願為你打破他們的秩序！」

「那樣你會受到懲罰！」洛雪道，「我可不希望這事還把你牽扯進來。」

南宮馳越臉上的笑意變得更加明朗，猛一拍巴掌，像是想起了什麼，道：「哦，小道消息，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洛雪問：「什麼事？」

「聽說下月初八，天曲城將開啟百年一次的神壇，要被祭祀的人是葉無心！」

「什麼？神壇，祭祀，無心？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就是前幾日才發生的事情，說葉無心站在藥王的肩上撒尿，導致天曲城的藥材一夜之間枯黃！」

「這個我有耳聞，我也去過幾家的葯園，的確全部都枯黃了，可是你是知道的，藥王可是很久沒有顯靈了。」

「我們相信有什麼用，這個世界的事情不再我們插手的範圍，要世人相信才行。」

「你是怎麼知道要開神壇的？」

「聽說的，估計現在城裡都傳開了。」

洛雪盯著一臉笑意的南宮馳越，問道：「馳越哥哥，你是不是早就打探清楚了天曲城的情況？」

「是啊！因為要來這歷練，所以對天曲城做了些功課。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對這裡太熟悉了。」

「這有什麼不好？」

「不是不好，我也說不上來！」洛雪笑道。

南宮馳越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僵硬，不過很快便恢復。

牢獄中，蕭正等人站在囚牢外的通道上，裡面只有無心和莫重山，一個是挑起爭端的主犯，一個是錯手殺（傷）人的兇犯。莫重山需要關押幾天，蕭正等人交完銀子了事。

「老大，需要我們做什麼？」蕭正問。

「只要幫我打探龍心血就好了，要快。」

「好，老莫呢？」

「照顧她妹妹和奶奶就行！」無心開口道。

「這個放心，不再話下！沒有別的要說的？」

「蕭正，這不是生離死別，你這麼問，叫人感覺怪怪的。」

「去，浪費表情，走了！」蕭正說完，率先走出了牢獄。

囚牢內，無心和莫重山望著蕭正的背影，相視一笑。

「老莫，你好像很少提起你的父母！」良久后無心開口問道。

莫重山眼中閃著淡淡憂傷，雙手比劃道：「沒見過，也不知道！」

無心想起了自己在天淵的十三年，好在天淵中都是些神魔仙妖，跟凡人不怎麼掛鉤，所以許多所謂的『感情』都被淡化。而莫重山不一樣，他和莫小花可是一直生活在天曲城，接觸的都是正常世界。

「沒有聽奶奶說過？」無心問道。

莫重山搖搖頭，比劃道：「我和妹妹是奶奶從瀾江里撿來的。當時脖子上帶了這個。」

比劃完，便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骨頭項鏈遞給無心。說是項鏈，倒不如說是一條黑色的繩子穿上一根食指大小的骨頭。

無心接過，入手冰涼，細細打量，發現骨頭上有一些很細很細的波紋，就像手上的指紋一樣。

「這是……」無心震驚，他再次將目光看向了莫重山。

「你為什麼這麼看我！」莫重山比劃道。

無心不知該如何說，這種骨頭他在魔極圈見過，是魔核。還沒完全成型，極有可能……

無心快速跑到莫重山的身後，將他的頭髮掀開，衣領外翻，後頸處，隱約有一個疤痕。

他幾乎可以斷定，莫重山是天生的魔族，只不過一出生便被人拿掉了魔核。怪不得，他看見莫重山時，總有一種看著魔極圈中的人的感覺。

「你幹什麼？是不是發現什麼了？」莫重山急切問道。

無心咽了咽口水，說道：「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能不能保密！」

莫重山點頭。

「這是魔核，你的魔核，天生的魔核，你是魔族！」

「什麼是魔族？是壞人？」莫重山問道。

「不是，什麼都有好壞，不能一竿子打死。我認識的魔族人都不壞。」

「你早就知道我是魔族，才傳我修魔決的嗎？」

「不，我只是感應到你的力量比較剛霸，身形又魁梧，才會想到傳你這個的。」

「魔族在哪？魔族沒有魔核就能變成人了嗎？」

無心一愣，想到魔極圈中都是些人面獸身和獸面人身的怪物，可莫重山分明就是一個凡人之軀啊。

只能說道：「我也不確定，回到天曲城我沒有再見過魔族。」

「我會自己找到答案的，謝謝你！」莫重山比劃道。

「別客氣，兄弟不說謝謝。」無心笑道。

莫重山顯得興奮，似乎解決了困擾他多年以來的問題，站起身來，激動的在牢房內來回走動。

上官尚官出現在葉府中，坐在葉長青的對面，看了看院中被修剪得齊整的槐樹，嘆了嘆氣。開口道：「為了保證順利開啟神壇，無心需要在住在牢獄之中，不是怕你讓他走，而是出了孫家這檔子事，我害怕再發生什麼意外！」

「可是神壇開啟前，他需要在葉家宗祠焚香沐浴三天，這……」

「你放心，我會提前三天將他放出，這幾日便需要委屈他住在獄中。」

葉長青忽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堵住，呼吸變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