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兩隻烏鴉

黃蓉面上怡露笑意，腳步輕閑，緩緩行至楊過面前，說道：「過兒！仍是要捉我么？」

楊過卻是看著黃蓉手中拿著根綠竹棒。不是吧，這也太耍賴了！心裡想著，手下動作卻不慢，黃蓉話才開口，楊過便猛向前一步，兩手便向黃蓉肩頭抓去。黃蓉急退一步，笑道：「早防著你偷襲了！」楊過再逼進，黃蓉身子側過，人已到了另一邊。

總是差上一些！楊過暗運內勁，腳步飛快移動，輕盈飄忽。手臂凝力不動，只要黃蓉稍稍露出空隙，便急快伸手。一時之間人影翻飛。一個疾如旋風，一個柔如柳葉。便像是風兒追逐著葉兒嬉戲，又像是一場出色的舞蹈。只是場中二人渾然不覺。

「哇！抓到啦！」眼見便要挨到黃蓉，卻見一根綠竹棒憑空伸來，將他手掌擋得外面。「你，你……。」黃蓉用上打狗棒法，就是再多三個楊過，也是近不得她身啊。心中氣惱，叫道：「我不玩啦！」拂袖就走。

「過兒！喂！」黃蓉一怔，倒不料他真生氣了，叫他連理也不理了。便又叫道：「我明天教你新的武功好了！」

「沒空學！」楊過卻是恨恨的回上一句。

這孩子！黃蓉苦笑一聲。倒是第一次見他生氣，也不知道會氣多久，要不等會去哄哄他好了！

要是楊過知道黃蓉此時想法，肯定哭笑不得，還真當他是小孩了。楊過生氣卻不再是教不教武功之事。而是這三個月一直想著要碰到黃蓉，連做夢都想。而眼見希望就在眼前，卻又轉眼破滅，甚至是完全毀滅。真是憋屈到極點。

楊過不經意的向海邊走去，經過一片桃樹林卻聽到裡邊呼呼聲響。走近一看，卻是大小武與郭芙三人在那練武，郭靖卻是不知在哪去了。楊過在一邊看得一會，只覺大小武兩人實在笨拙，一招簡單的拳法練得許久還不得要領。倒是郭芙還練的像樣一些，而大小武卻又時常瞥向郭芙一邊，打的招式就更加不倫不類了。一時忍不住，便笑了出聲。

大小武聽見笑聲，便大喝道：「誰？」

郭芙卻是跳起，叫道：「是過哥哥！」便朝著楊過方向跑去。大小武對視一眼，便也跟著過來了。

武修文拽著塊撲克臉，道：「你剛才笑什麼？」

楊過笑道：「我剛才在林間，看到一隻黃鸝在鳴叫。而過後又看到兩隻烏鴉在學著黃鸝叫聲，當真有趣！我便笑了！」

郭芙道：「過哥哥你真笨，叫聲怎麼能用看呢？」

「對對對！」楊過笑的更大聲，「我沒看到，我只聽到了。」

武氏兄弟卻是聽出楊過是在譏笑兩人。武敦儒怒不可遏，撲上去拔拳便打，楊過一閃避開。武修文想起師父曾有告誡，師兄弟不可打架，這事鬧了起來，只怕被師父責備，忙拉位兄長手臂，笑吟吟的對楊過道：「楊大哥，你跟師娘學武藝，我們三個跟師父學。這幾個月下來，也不知是誰長進得快了。咱們來過過招，比劃比劃，你敢不敢？」

楊過便又是笑道：「沒有什麼不敢的，只是你們輸了可不許哭！」

武敦儒反譏道：「誰輸還說不定呢！」

武修文耐著性子道：「咱們師兄弟比試武功，不論誰輸誰贏，都不可去跟師父、師娘說，就是打破了頭，也說是自己摔的。誰打輸向大人投訴，誰就是狗雜種、王八蛋。楊大哥，你敢不敢？」

楊過呵呵笑道：「這再好不過！」武敦儒早感不耐，兩人話剛說完，便揮拳向楊過打去，卻被楊過輕巧閃開。武修文見楊過從容模樣，便也加入戰圈，一左一右夾擊楊過。

你拳腳打的再好，若是挨不到人也是白搭。楊過或許拳腳上比學了三個月的大小武不如，但在身法上卻是遠遠高於這兩人。在閃躲騰移間完全有餘力反擊他們，楊過正想著給這兩人些教訓，耳邊聽到樹林里傳來聲輕咦。大小武自然是沒有聽到，郭芙興奮的看著三人亂斗也沒有聽到。楊過耳力勝過他們，卻是聽到，依稀是郭靖的聲音。當下，便不動聲色，也沒想過要對武氏兄弟怎樣。只是盡量閃躲著。嘴裡不時叫道：「嘿！你這拳應該向上抬高點。……這腳踢的位置不對。……力度不夠！你倆沒吃飯嗎？」

大小武聽著氣惱，什麼時候輪到他來教訓。加上兩人怎麼努力也挨不到他，更加憤怒，出拳越來越沒有顧慮，恨不得一拳致楊過於死地。楊過卻是暗笑，若這倆笨蛋知道郭靖一直在旁邊看著，卻不知會有何感想。而這時楊過再次被兩人夾在中間，武敦儒一拳氣勢洶洶直打而來，身後武修文也迅速逼近。楊過假裝站立不穩一個側轉便要摔倒，右手卻曲指一彈，一襲指風正中武修文左腿膝關處。武敦儒的拳被楊過險險避開了，收勢不住朝著武修文打去。武修文便要閃避，卻是左腳一麻，片刻動彈不得。只能眼見著武敦儒一拳擊打在胸口。砰！一連打退四五步，武修文喉口一甜，便是一口血水噴出。

「弟弟！」武敦儒大驚。楊過在旁連連擺手道：「不打啦！不打了！不要傷了和氣！」武修文袖口一擦嘴角血跡，恨聲道：「楊過！今天絕不饒你！」之後轉向武敦儒，道：「大哥！我沒事！」兩兄弟同仇敵愾的望著楊過，恨不得生吃他肉。

不就是打輸一次嗎？這哥倆氣量也太小了，楊過忍不住皺皺眉。

大小武正要再上，卻聽見林邊一聲大喝，「住手！」楊過心想這救火隊員總算趕來了。

郭靖大步過來，走到大小武面前搖搖頭看著。大小武立馬變乖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就連一旁的郭芙也是忐忑不安。只有楊過好沒良心的說道：「郭伯伯！這不關我事哦！是他們先拉著我比武的，我也讓了他們好久！」

武修文道：「楊過！你說了不說的！」

「你只說打輸了的不準告密，又沒說打贏了的不可以說。」楊過暗笑。不說？人家早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了！

「你……」武修文啞口無言，再被郭靖一瞪便更不敢說話了。郭靖這才慢慢將目光轉向楊過，表情中更露一些欣喜，道：「沒想到蓉兒連彈指神通也都教給了你！」

「呃！」想想也是，如果連郭靖都看不出楊過做的手腳，那楊過的本事也夠高了。

「你和芙兒先退下吧！」郭靖叫退楊過兩人，單單留下武氏兄弟。

郭芙在楊過旁邊歡叫著：「過哥哥，你好厲害哦！」

「哦！」楊過卻在頭疼著彈指神通之事。郭靖晚間只怕會和黃蓉說起今天之事，黃蓉自然知道她沒有教過我彈指神通。那，那黃藥師之事便無法瞞住了。

郭芙道：「過哥哥！你在想什麼啊？」

楊過苦笑道：「明天怕是逃不了挨你娘一頓臭罵了。」

郭芙笑道：「過哥哥犯下什麼事啊？呵呵！放心！娘最疼我了！只要我跟她說聲，她肯定不會再怪你的。」

楊過卻被郭芙的話提醒了什麼，兩眼定定的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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