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久別重逢

來不及等電梯，我直接走了樓梯，卻還是在二樓的拐角被他給攥住了胳膊，一下拉著往他懷裡跌去。

「你放開我！」我的拳頭用力的砸在他胸膛，他卻反而把我抱的更緊。

裴敬堯將我的腦袋按在他胸口，清晰的心跳躍入耳中，他說話時，胸腔都隱隱在震動。

「一一，別鬧，我知道你這麼晚是來看倪朵的，你放心，她跟孩子都沒事，今天欣欣嚇壞了吧？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打個電話給我就是。」

略略鬆開，他抓著我肩膀，望著我的表情很淡，含著一抹笑，眼底卻儘是疲憊。

我沒有再去掙扎，張口冷靜的說出，「裴敬堯，你有自己的兒子了。」

他不以為意，反而取笑我，「怎麼了？你吃醋了嗎？」

不同於以往的激烈反抗，或者諷刺嘲弄，我退開兩步背靠著牆，微微低下頭，黑色的髮絲柔順的垂下，將我的表情遮掩了大半。

「今天的場面，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我們能好好地嗎？其實說實話，不管你今天說的，就算娶，也應該是娶我的話是真是假，我聽著還是挺高興的，但是我從來就沒敢那麼想過，即使聽你親口說出來，我也覺得不切實際，所以不敢奢望。」

裴敬堯張口要說話，我打斷他，「你先別說，聽我說完，好嗎？」

他抿起唇看著我，點了下頭。

我繼續道，「如果我說，我們之間最大的阻礙，不是倪朵，而是你媽媽，你會怎麼反應？今天你媽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她完全不可能接納欣欣，我也不會允許我的女兒叫她奶奶，正好，倪朵順利生了個兒子，我想你們……」

「什麼正好！」

裴敬堯出聲打斷我，已經忍無可忍，「如果你是因為我媽對你的羞辱，不接納，我可以從中調解，而且我爸一直都很喜歡你，如果他知道你給我生了個女兒，他一定很高興，就算我媽對你有偏見，那也是孤掌難鳴！」

我背靠著牆抬頭瞧他，扯開一抹笑，他以為我跟他媽媽之間的積怨，僅僅只是表面那樣，因為我配不上他嗎？我知道，這件事說開了，他不會信，何必在多費口舌？

「那倪朵呢？她也給你們裴家生了個孩子！在S市，這四年恐怕也是公認，未來你裴敬堯的老婆吧？你知道嗎？你繼續這樣糾纏我，像今天這樣的事，會繼續發生，到時候！」

我忍住眼淚，艱難的把話說下去，「你是不是想毀了欣欣的人生？我跟你四年前就……」

「閉嘴！這些話不喜歡聽！你今天不是問我愛不愛你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愛你！」

我被他的話震驚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產生了幻覺，可裴敬堯還在繼續說。

「明天我們就復婚！至於倪朵，孩子的撫養費我一分不少！只要以後你好好待在我身邊，以前你騙我，背叛我的事，我都可以不計較！我要求你的只有兩條，不許不愛我！不許離開我！」

他霸道的說完，就堵住了我的唇，狂風海嘯般吞噬著我，眼淚流進嘴裡，被舌尖卷著咸澀的在味蕾綻開。

我的掙扎也在他的強勢下，消弭不見，所有的抵抗，都比不上他的一句『我愛你』讓我瘋狂。

我完全失去了理智，身亻本被情感和衝動佔領而支配，也完全忘了我們身處之地。

就這麼在樓梯口，我們久別重逢的佔有了彼此。

畢竟我四年沒有做過了，進入的那一剎那，由於身體過於慜感，而情不自禁俠緊了下，他悶哼一聲停下來，順著我的發低哄，「一一，放鬆點，我先不動。」

我努力的讓自己別緊張，把抗拒的情緒一點點壓下去，眉頭卻蹙了起來。

裴敬堯吻著我的眉眼，試探性的動了下，我咬牙忍耐，亻本內的月長大那麼清晰，在他的衝撞下，我幾乎無所遁形，整個人也隨波逐流。

或許是內心一直壓制的感情使然，我主動吻上了他的唇，吞回了那些難以忍耐下去的口申口今。

未曾想過，有一天我們竟然會在這種地方，做了這種事，然而誰都沒有一點思維去思考該不該，能不能的問題。

當他抵達到我的深處，釋放出來，叫了聲我的名字，我們也軟在了一起，互相擁抱著。

休息了會兒，裴敬堯親自替我將氵虧禾歲擦拭掉，整理好衣著，他拉起我的手說，「我說話算話，明天你就跟我去民政局，現在我先送你回去。」

我的呼吸還很喘，不得不說，裴敬堯這次的行為讓我方寸大亂了，失去了所有的冷靜和理智。

緊了緊他握著我的手，我心如擂鼓的看著他問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他自然是明白我指的是什麼，上前一步拉近我們的距離，他低著頭道，「當然是真的，那你呢？」

不論我們結果如何，能聽到他那三個字，我已是滿足，忍不住笑開，揶揄說，「你之前不是很篤定么，現在這麼問我做什麼？」

「那不一樣，你也從沒親口對我說過，我想聽你說的。」嗓音又低了幾分，裴敬堯的手開始肆無忌憚，一雙深邃的黑眸流連在我面龐，低頭就是一口親下來。

我趕緊制止他，剛剛是我昏了頭，現在這樣清醒，哪能再在這種地方跟他亂來？

閃躲開他的唇，我抵著他的胸膛道，「別鬧了，我得回去了。」

「好，我送你。」又廝磨了會兒，裴敬堯才戀戀不捨鬆開我，頗有些意猶未盡，他說道，「明早我就去接你。」

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復婚，那是我沒想過的，今天發生的事都太出乎意料，無論是白天的事，還是剛剛的混亂，都讓我措手不及。

見我沒說話，裴敬堯抬起我不知不覺低垂下去的頭，笑道，「怎麼了？你不會還不信我？如果不是這個時候民政局的人早就下班，我現在就能帶你去了。」

我一陣心悸，卻只能按耐下去，搖了搖頭道，「倪朵畢竟才生下孩子，又是早產，身體應該很虛弱，不好在刺激她了，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你媽……一定會怪在我頭上，我們之間矛盾本來就深，還是緩一緩吧，我不急。」

「你真的不在意？」

裴敬堯的手還擱在我的腰部，定定望著我，想看出我是否有不高興的情緒，確定我沒有勉強假裝，才道，「這當然最好，我會趁著這幾天，做好我媽那邊的思想工作，也會知會我爸一聲的。」

我點點頭，拒絕了他送我，我說我開了車，醫院這邊他也走不開。

大概是和我發生了親密關係，並且我也是主動的，讓裴敬堯心情不錯，也放心不少，沒有懷疑什麼，把我送到停車場，目送我開車離開。

我注視著後視鏡里越來越模糊，最後被黑暗吞噬的那點身影，牽了牽嘴角，不知是甜還是苦，笑了一下。

路過一家藥品店，我停下走進去，買了事後避孕藥。

打開客廳的燈，我走進廚房倒了杯水將葯吞下，心裡涼涼的。

推開卧室的門，欣欣還在熟睡中，我坐在床邊看著她到半夜，才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去睡下。

次日一早，我帶著欣欣出門去辦護照，完了回來后，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接通后，就傳來一個女人輕快的聲音。

「喬小姐是你嗎？我是盧思敏，小傑的媽媽。」

我立刻就想了起來，客套道，「你好，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盧思敏不好意思的笑了聲，說道，「因為上次我兒子不小心說漏嘴，被我老公知道我暈倒的事，他把我罵了一頓，我氣不過，就跟吵起來。本來嘛，我也不是故意的咯，然後就和他冷戰，這不前幾天才和好，才敢……不對，是才有空兌現承諾。」

「你跟沈小姐明天有空嗎？帶上你老公一起，我料理做的很好的，而且我兒子啊，這幾天也一直跟我念叨，想見欣欣呢，他倆可真是好夥伴。」

倒是確實說過要請我們吃飯，不過我並沒太記著，況且我現在也沒時間，剛想拒絕，欣欣拉了拉我的胳膊，小聲說，「媽媽去吧，陳子傑還沒還我畫本，我要找他要回來。」

「可……」

看著女兒渴望的眼神，我的話也止住了。

我明白，她不是在乎畫本，而是想和陳子傑見最後一面，一起玩，我帶她辦護照，她心裡也是明白的，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求我不要走，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我。

我總是沒辦法拒絕她，點點頭，我對電話那頭久等的盧思敏道，「好，我會去的，麻煩你把地址發給我，沈笑聞那邊我也會通知，只是……她會不會跟我一起去，就不保證了。」

我想她應該連我的聲音都不想聽了吧。

掛了電話，我猶豫了下，還是撥通了沈笑聞的號碼，嘟嘟聲中的等待，有些讓人焦灼。

終於電話通了，很冷淡的女聲，「喂？」

「是我。」我說了聲，怕她已經把我的號碼刪了，而不知道是我打的。

沈笑聞嘆了口氣，「喬一一，我知道是你，說吧，什麼事。」

多少我還是很局促的，抓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收緊幾分。

「盧思敏……呃，就是上次在餐廳你救的那個女人，她叫盧思敏，你走後，她要了我電話，說請我們吃飯，正好她也是欣欣同學的媽媽，我也不好意思拒絕，我打算帶欣欣去，你去嗎？」

「喬一一，我以為你是打電話來跟我解釋的，原來就為了說這個嗎？」沈笑雯的聲音很失望。

「我不去了，你去吧，裘年的公司出事了，我想幫他，但是現在……他非常的討厭我，其實本來我們做朋友我很知足了，但是因為你，你知道現在我跟他的關係有多糟糕嗎？」

「對不起……」我訥訥的說著，卻不知道能怎麼解釋，又反應過來，賀裘年公司出事了？

自從新聞出來后我就沒去過森雲了，畢竟我也沒臉再去，可是現在他已經和沈笑聞訂婚，按道理來說公司運營應該更穩定，能出什麼事？

「笑聞，你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難道又是他爸爸做的嗎？想讓他回醫院？」

她的語氣很無奈，又不解，「不是賀伯父，是公司的一個大股東，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撤資，帶動著其他股東也動搖起來，都揣測發生了什麼事，勸也勸不住，已經有幾個也跟風撤資了，說來也奇怪，之前陳俊豪也不怎麼管森雲的運營狀況的，只要不虧，他基本都沒露面過。」

「這次莫名撤職，連理由都沒有，現在森雲的股票幾乎要跌停了！在這樣下去，裘年的心血很可能就要毀於一旦。我想幫他救急，可他說什麼也不要，如果是之前的關係，我說不定還能勸服他，喬一一，我真不知道該不該怨你！雖然……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但我不要這樣的。」

竟然這麼嚴重，可我什麼也不知道！

「那賀裘年現在怎麼樣？為什麼不找他爸爸？」

沈笑雯哼笑一聲，「賀伯父巴不得裘年的公司倒閉才好！就算伯父願意出資，裘年也不會接受的，森雲是裘年用自己的力量一點點打拚起來的，沒有花賀家一分錢！他的驕傲，怎麼允許找賀伯父去借錢？」

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沉默了會，我很難以啟齒的問道，「我想……看看他，可以嗎？」

「不行！」沈笑聞斬釘截鐵！

「喬一一，既然你已經選擇結束你們的關係，那就徹底一點吧！你不覺得如果你再跟他聯繫，是對他更大的殘忍嗎？」

我語塞，但是她說的很對，確實就是這樣。

回到公寓，我站在樓道看著旁邊那已經很久沒有被打開過的門，心裡五味陳雜。

欣欣不明所以，也跟著我一起看，忽然說道，「媽媽，賀叔叔已經很久沒有來看我了，他訂婚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帶我玩了？」

我詫異的低頭看欣欣，「你怎麼知道賀叔叔訂婚了？」

「是爸……」脫口而出的話戛然而止，欣欣覷了下我的臉色，才弱弱的說，「是那個叔叔告訴我的，他說……以後他會陪我玩，讓我不要在黏著賀叔叔了，賀叔叔要陪他的未婚妻了。」

欣欣口中的叔叔，不用想一定是裴敬堯，我有點生氣，他怎麼連這個也跟孩子說？

但……以後賀裘年確實不能在帶她玩了，算了，總歸都是事實，我也沒再解釋，牽著她走向我們住的房門前，打開門進去。

只是沒想到，裴敬堯竟然出現在客廳，躺在沙發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