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裴該來的還是來了

還能在無恥一點嗎？我懶得搭理他。

「你別跟我！我去看看欣欣！」

我嘴裡本來就寡淡，被他一氣，哪還有胃口，擱下碗我就朝欣欣的卧室去。

昨晚鐵定是她發現我不對勁，然後就理由充足，又順理成章的把裴敬堯叫來了。

真想打她屁股！到底跟誰親啊，什麼都聽我的，偏偏這件事上總是背著我做小動作，可說到底……還是我這個做媽媽的不稱職，我又怎麼真捨得打她？

「一一。」

裴敬堯把我拉住，我瞪向他，他立刻說，「昨晚欣欣擔心你有事，一直陪你到很晚，在你床邊睡著了，我才把她抱回去睡得，你讓她在睡會吧，也別怪她，你生病的太突然，她一個小孩子心裡害怕很正常，這不也是擔心你。」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腳步也停了下來，眼眶忽然就有些泛酸，我能理解女兒對裴敬堯的渴望和依戀，可是……這是不可以的！我卻又不能跟她直接坦白，眼看著她跟裴敬堯越來越深的接觸和羈絆，而無法阻止！

裴敬堯也沒了嬉皮笑臉，把我拉著重新按坐在桌前，說道，「你先吃點吧，把身體養好，欣欣還要你照顧。「

將酸澀的感覺逼了回去，我拿起勺子送一口粥吃下，眼淚卻啪嗒啪嗒的掉下來，根本控制不住。

匆匆放下勺子我捂住了臉，淚水從指縫流下，在下一刻，我整個都被裴敬堯抱進了懷裡，那熟悉的氣息一下見我包圍。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把我抱著，寬闊的胸膛依舊那麼讓我安心，可是這不是屬於我的懷抱，我卻貪戀著這一刻的擁有。

「裴敬堯……」我低低的抽泣喊了一聲，用雙手輕輕環抱住他的腰。

「嗯，我在。」他從喉嚨里發出一個音節，粗糙的大掌在我發梢順著。

額頭抵在他腹部，沉默了好久好久，我摒棄掉所有的考慮，很認真的問，「你愛我嗎？」

這四個字，從回國后他不停的糾纏時，我就一直在問自己，但我不敢認真的尋求答案，我怕宣之於口，那些感情也會剋制不住。

可是今天，我想問清楚，他把我們母女留下，要做什麼呢？

如果是當情婦私生女那樣的養著，我就能徹底的擊碎那可憐的期望！跟他一直堅定不移的對抗到底！他這樣的撩撥我，說心裡不動搖，那才有鬼！

半天沒有得到他的回答，我抬起了頭，直直的望進他的眼裡，重複著問，「你愛我嗎？愛不愛？」

裴敬堯表情沉凝，張了張口，卻好像有什麼卡住了嗓子一樣，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來，犀利的眸子望著我，欲言又止。

我勾起嘴角笑了，慢慢的把他鬆開，轉開頭擦掉眼淚，努力的不讓自己顯得太過狼狽。

「我想你心裡也有數，如果你愛我，應該是捨不得這麼對我的，你要明白，我不是你出軌的對象，所以到此為止吧。」

「你就當不知道欣欣的存在好了，雖然不知道你究竟對倪朵是什麼樣的感情，但是無論是我還是她，我們都不可能共同擁有一個男人！不愛我的男人，我也不稀罕！」

「好，我也有句話想問你！喬一一，你愛我么？」裴敬堯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雙手扶著我的肩頭，很有力，「我想聽聽你的回答，或許我就能給你滿意的答案！」

語調沉緩，透著堅定。

我抿了下唇，探究的看他，什麼意思？

埋藏在心底的話，幾乎在情緒無法控制下，就要脫口而出，那股躁動，讓我衝動起來，心一橫，我下了決定。

「裴敬堯，你想知道是嗎？好，我告訴你，我一直都……」

『叮鈴鈴——』

門鈴忽地在這時突兀的響起，在這格外安靜的客廳里，顯得異常刺耳，也打斷了我盤旋在嘴邊的話。

那股勇氣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又退縮起來，說出來能怎樣？給他增加籌碼嗎？還是給他更多羞辱我的理由？他的心思我根本猜不透！

「我去開門！」匆忙掙開他的雙手，我逃也似的走向玄關，吸了口氣，慢慢將情緒壓了下去，打開了門。

然而就在門被打開的剎那，才看清來人是誰，緊跟著一巴掌朝我臉上重重的扇了下來，我的半邊臉幾乎瞬間感到了發疼發麻，耳朵也產生了嗡鳴！短暫的眩暈了一下。

「果然是你！賤人！你又勾引我兒子來了！我是欠了你什麼嗎？」

裴母氣的面色鐵青，抬起手又要給我一耳光，被趕來的裴敬堯給攔下。

他把我拉到身後，捧起我的查看，也不知道那眼中究竟是什麼情緒，可能是我被打的意識不清了吧，我竟然覺得他在心疼我。

他又怒又急，把我抱在懷裡，竟然朝裴母大聲的喝問起來，臉色已是相當難看！

「誰允許你打她的？」

裴母也覺得不可思議，更加的生氣了！

「敬堯！你瘋了嗎？為了這樣一個不檢點的女人！怎麼跟媽媽說話的？」

裴母怒指向我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倪朵就快要生了！我催你趕緊把婚禮辦了你聽進去了沒？竟然偷偷跑到這裡來找這個賤人！你忘了她當初是怎麼背叛你，欺騙你的嗎？」

欺騙？她還有臉在提起當年的事嗎？她難道忘了她跟倪朵是怎麼陷害我的嗎？現在卻在這裡振振有詞的指責我！

「裴夫人！」我用力把裴敬堯推開，扯開嘴角冷冷的看著她，卻無法掩飾傷痛的情緒，一步步朝裴母逼近，直到她背靠在門框，才停止。

「你剛剛問我，你是欠了我什麼對嗎？沒錯！你欠了我太多！你忘了嗎？你欠我媽一條命！欠我一句對不起！還欠我的清白！欠了太多太多！你不知道嗎？你的心怎麼能這麼大？自己做過什麼難道就忘了嗎！」

說到最後，我幾乎是嘶吼出來的，脖子的青筋都突了出來，臉色因為憤怒，而充血似的紅！

「喬！喬一一！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不要污衊我！我沒有一點兒對不起你的！」

伸手推了我一把，裴母怒不可遏，卻不敢再看我的眼睛，轉頭向裴敬堯，「今天敬堯在這裡，我們把話說清楚！敬堯！你究竟是要這個女人！還是要倪朵和你的孩子！你自己選！」

我點點頭，逼回那沒用的眼淚，「沒錯，那就把話說清楚！你趕緊把他叫回去！以後別再來煩我了！你們裴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想見！知道嗎！要滾趕緊滾！不要再出現我面前！」

「喬一一！你閉嘴！」裴敬堯吼了我一聲，直接把我拉開，自己站在我跟裴母之間，說道，「媽，你回去吧！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至於倪朵，孩子生下來我會負責！」

「你什麼意思？你不娶她？你讓她給你生孩子？敬堯！負責是什麼意思？只撫養嗎？」

裴母不敢相信裴敬堯竟然會說這種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顯得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狠毒的目光一下看向我，「我知道！又因為這個女人！你之前明明那麼喜歡倪朵！哪有忽然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道理！是因為她嗎？簡直造孽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裴敬堯下頜綳得很緊，抓著我的手，也用盡了力氣，我幾乎感覺到了疼痛，他重重的呼吸了一口，說，「如果因為孩子我就該娶倪朵，那麼我也應該是娶喬一一！」

娶……我？

那一刻，我覺得我大約是產生了幻聽，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忽然我又意識到，孩子……難道他要把欣欣的身世說出來？那絕不可以！裴母的心狠手辣，我不敢保證是否還能護的住欣欣！我媽媽都是死的不明不白！怎麼能讓欣欣陷入這樣的危險？

「裴敬堯！你別胡說八道！」我甩了甩手，沒甩開，瞥見裴母懷疑探究的目光，有些著急了，不自覺流露出懇求，希望他不要提起欣欣，幾不可見的沖他搖頭。

「敬堯……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你要娶喬一一？那我呢？我們的孩子呢？」

就在裴敬堯要開口時，倪朵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我們一起朝門外望去，只見她扶著大肚子，瞪大了一雙杏眼望著裴敬堯，身體有些搖晃，恍如一個弱不禁風的扶柳，只要在輕輕推她一把，她就要摔倒下去。

「倪朵……」裴敬堯看到她很意外，然而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把我放開。

神色慢慢收斂沉著下去，他說道，「就是你剛剛聽得那樣！你把孩子生下來，該盡的責任我都盡，但僅僅是對孩子！」

「你騙我！」倪朵搖著頭，大叫道，「不是這樣的！敬堯，你是愛我的！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不相信你會不要我！我們都有孩子了！」

她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裴敬堯下意識往前一步要去扶，見裴母扶住了她，這才停下。

倪朵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悲憤的怒道，「喬一一！你不該糾纏敬堯，你為什麼要回國！你跟賀裘年在一起不好嗎？為什麼要回來搶我的一切！」

「你冷靜點！這跟……」

裴敬堯沒說完，卧室的門一下被推開，一道稚嫩的童音忽地插了進來。

「阿姨你胡說！爸爸本來就是媽媽的！」

欣欣跑過來抱住我的腿，一隻手拉著裴敬堯西裝下擺，警惕的瞪著裴母和倪朵，宣示著我們的關係。

小小的她毫無畏懼，抬著頭仰望裴母和倪朵，憤憤的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你，所以爸爸和媽媽才不能在一起！你們是壞人！害我媽媽傷心！」

「怎麼沒穿鞋，來……」

裴敬堯瞧見欣欣光著腳，正要抱起她，我一下把他推開。

因為著急，而情不自禁帶上了苛責的語氣，「誰讓你出來的！回屋去！」匆忙擋住裴母的視線，抱起她就往卧室走！

「站住！」裴母嚴厲的把我叫住，幾步過來擋在我面前，死死的瞪著我懷裡的欣欣，打量著，「你這個孩子！叫誰爸爸？爸爸是能亂叫的嗎？你連自己的爸爸都不知道是誰？究竟是哪兒來的野種！」

一聽她的話，我就明白了，她在懷疑了，可是她不願意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