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可她終究不如寧莫北是個一心黑到底的傢伙,倒也不好意思利用了人,就把人丟著不管,給她送些值錢的物件,權當是補貼她一點嫁妝,也算對她的補償吧,否則到時若是東窗事發,只怕雲氏會將氣出在何青衣身上。

她倒不是心慈手軟,卻也希望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將造成何青衣的損害減到最低,她畢竟什麼都不知道,是無辜的。

天色有些昏暗,噠噠的馬蹄聲在官道上響起。

寧莫北坐在馬車裏閉目沉思,手中把玩的正是他這幾天奉了皇命出京辦事,剛好在一個鋪子裏瞧著的一塊璞玉。

只瞧了那麼幾眼,他便知道這是塊色澤沉厚、質地溫潤的好玉。

然後,他想起了他娘送給他爹的那塊玉,心裏便盤算著自己也要送塊特別的玉佩給沐琅寰做紀念,便將其給買了下來。

只不過該打磨個什麼呢?

寧莫北正想得入神,馬車突然劇烈一晃,他立即皺起眉頭朝着車外伺候的寧謹問道:「怎麼回事?」

還沒等到回答,馬車外就傳來一陣兵刃交擊的聲響。

寧莫北立刻抬手掀簾,入眼的就是自己帶着的人正和一群黑衣人陷入了混戰。

只是略掃一眼,他便知今日只怕是一場苦戰了。

世人從來只以為他是學問好,因為在皇上的眼裏他就是個文臣,但其實早年他更喜習武,練就了一身的好武功。

眼見自己的人落了下風,寧莫北的睡心泛起了一股子的冷意。

據說當年他爹也是在奉旨出門辦差的時候遇上了馬賊,才會因此喪命,如今他也是出京辦差,同樣被人攔截在這官道之上,瞧著這些黑衣人的武功並非泛泛,再加上人數眾多,自己的親兵已經多有死傷,若是他真是手無縛雞之輩,只怕也要像他爹一樣橫屍郊野了。

多麼詭異的相似啊!

要他相信這只是巧合,那是絕對不能的。

想來他和沐琅寰使出的打草驚蛇之計,如今已然起了作用,當年的幕後黑手知道他們在調査這件事,已是坐不住了,才會迫不及待的想在他未入京之前就除掉他。

他是沒想到那些人會這麼快就有所行動,不過他也早就預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當皇上表示要他外出辦事時,他便着手做了安排。

現下他倒也不擔心,雖然敵眾我寡,但能隨他出門的都是寧死不屈、百里挑一的好手,若是齊心阻擋,也能撐上一撐。

一直在外頭護衛著的寧謹,肩頭早已被砍出一道又寬又深的口子,一見寧莫北跳下了馬車,他連忙躍身上前,護在自家主子身前,急急說道:「王爺快上馬車,刀槍不長眼,到時若是傷了,屬下就是萬死也不能贖其罪的。」

「本郡王也很久沒練練手了,再說他們人多勢眾,我與其待在車子裏頭,等著變成被捉的鱉,還不如下來殺一個算一個。」

重臨他爹的境遇,寧莫北的心頭洶湧而出的是一股子憤怒和恨意。

雖說他現在還不能找到與雲氏勾結的人是誰,但既然這些人是那人派來的,若是不親手殺幾個,也太對不起自己和父親了。

血債就必須血償!

「王爺乃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如您先走,由屬下們斷後。」寧謹哪裏可能眼看着自家主子身陷險境,心急的又勸。

雖然刺客的身手不錯,可是他們這些親衛也不是省油的燈,便是不能全身而退,但為主子爭取離開的時間還是能夠做到的。

「你覺得你家主子是貪生怕死之輩嗎?」寧莫北冷冷地掃了還想再勸的寧謹一眼。

那森冷的目光讓寧謹連忙噤聲,只能眼睜睜看着寧莫北宛若蒼鷹一般拔地而起,眨眼就落在幾丈之外,本來拿在手中看似風雅的扇子,刷地開出一個漂亮的弧型。

雖然寧莫北的護衛武功不弱,可架不住對方來的人多,再加上他們的身手也不差,便以為自己已是勝券在握,輕敵的心思油然而生,見寧莫北手持一柄精緻的摺扇便想與他們拚鬥,為首之人頓時笑了開來。

「這位公子,咱們手裏拿的可都是真刀真槍的,你當是辦家家嗎?拿把扇子來跟我們打?」

此言一出,其他黑衣人也跟着大聲鬨笑着。

「我想等一下你應該會希望我是在辦家家。」

沒理會那些黑衣人的恥笑,寧莫北沉聲說完后,右手便精準的往上一挑,這樣的輕挑其實看不出什麼勁道,可是離寧莫北最近的那個黑衣人的脖子上已經開了一條血口子,正噗哧噗哧往外冒着血。

見狀,周遭的氣氛頓時一凝,黑衣人紛紛斂起了笑意,嚴陣以待。

為首之人見寧莫北那快如閃電般的速度,不由得暗暗倒抽一口氣。

若不是仗着人多,面對這些護衛,只怕他們也要陷入苦戰,如今這個看似柔弱的富家公子哥兒,只是這樣淡談地一挑手,就了結了他一個屬下的命,如此深不可測的身手,怎不教他心驚?

不過他們聽命辦事的,可不能就這樣落荒而逃,況且最讓習武之人心喜的,是遇到一個強勁的對手,於是為首之人神情一凜,沉聲喝道:「大夥兒上!」

他手一揮,眾黑衣人便湧上前,頓時刀劍相擊的聲音又此起彼落的響起。雖說寧莫北的身手的確不錯,可是架不住黑衣人眾多,漸漸的寧莫北的身上也多了不少血痕,原本簇新的衣裳染了斑斑血跡。

即使因為他的加入,地上黑衣人的屍首逐漸增加,可是不只是護衛,便連他的喘息聲也越發粗了。

這幾年的養尊處優讓他的體力差了許多,望着還剩十餘個黑衣人,本該專心殺敵的他,竟想起了還在郡王府里的沐琅寰。

沒想到費盡了千辛萬苦,細細謀算了許久,才讓她名正言順地成為自己的妻,還沒能將她的心給收攏住,又遭遇此劫。

若是他就此殞命,她一個人能在郡王府里支撐下去嗎?

想着想着,他又覺得自己不該消沉,他既娶了她,就該為她負責,他得活着回去,若是真就這樣走了,是不是她也會像他娘一樣,在頃刻之間香消玉殞?

那樣的情景光是想像,便讓他下手的狠勁更添幾分。

他有心一鼓作氣領着受了傷卻還能回擊的屬下殺出重圍,可是為首的黑衣人彷佛看出他的心思,幾個手勢便讓大部分還活着的黑衣人將他圍了起來。

黑衣人的劍尖眼看着就要刺向寧莫北的心窩,他想也沒想舉起那把特製的摺扇撐擋,雖然卸去了奪命之勢,但劍尖仍在他心窩附近留下了一道血痕。

「王爺先走……」寧謹見狀,驚得顧不得自己也身陷危險,搶上前扶住了身形有些揺晃的寧莫北。

寧莫北傾身,嘔了一口鮮血,開始覺得意識有些渙散……

在他即將閉眼的那一瞬間,他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怒吼,奮力睜眼,便見邢天官領着一小隊人馬與黑衣人戰了起來。

還好終於撐到了!

幸虧邢天官不是一個笨的,知道久等他不到,必是他途中出了事,連忙點了人跟他前來尋找,剛好在千鈞一髮之際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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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以色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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