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難道我擺的不對嗎？李媛小心辯解：「我這不是怕你看不出來嘛……」

「哈哈哈……怕我看不出來所以你擺個方框？」荀彧笑道，「沒想到你考慮的還挺周全的。算你對了。」

「這就放過你了？」我小口吃著李媛烤好的烤肉，滿臉不相信。

李媛冷冰冰的道：「下次別想我做胡飯給你吃。」

「我錯了我錯了！大佬請繼續，小的洗耳恭聽。」我一臉諂媚的看著李媛，生怕她一生氣就不做飯給我吃了。

不過，說實話，我總覺得這個胡飯名不副實，一粒飯都沒有，還叫胡飯，不就是一張大餅裡面卷上肉和菜嘛！

「當時我聽到荀彧說我沒弄錯，開心得不得了——」

荀彧道：「剛剛的一，表示一個；個後面是十。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這便是逢十進一的計數方法。十的時候，因為個位上什麼都沒有，就用『零』來表示。在擺算籌時，『零』這個位置便什麼都不放。你倒別出心裁，擺個方框表示『零』。」

李媛不好意思的撓頭笑了。

「剛剛我教你的是橫式。現在教你縱式。你可要記好。」荀彧說完，擺起縱式來。

起初的排列像竹簡那樣豎著過來，到六的時候卻變了，變成一個「T」字型。七的時候卻是在那一橫下面再加一豎，這樣一直到九。九的時候是上面一橫，下面四豎。

李媛邊看邊想，心裡暗記。荀彧笑道：「小娘子用縱式擺個十吧。」他已經猜到李媛會在個位上擺個方框了。

果然李媛在個位上擺個方框表示零。

荀彧頓了頓，道：「剛剛我們擺的是個位數，現在要學習多位數了。你可要仔細聽好。」

李媛連忙坐好。

荀彧邊擺算籌邊道：「表示多位數時，遵循一百進位制。個位用縱式，十位用橫式，百位用縱式，千位用橫式，以此類推，遇零則置空。」說完，放下手裡的算籌，問李媛，「你看看這是多少？」

按照中國古代的籌算規則，算籌記數的表示方法為：個位用縱式，十位用橫式，百位再用縱式，千位再用橫式，萬位再用縱式等等。這樣從右到左，縱橫相間，以此類推，就可以用算籌表示出任意大的自然數了。

那麼為什麼又要有縱式和橫式兩種不同的擺法呢？這就是因為十進位制的需要了。所謂十進位制，又稱十進位值制，包含有兩方面的含義。其一是「十進位」，即每滿十數進一個單位，十個一進為十，十個十進為百，十個百進為千……其二是「位值制」，即每個數碼所表示的數值，不僅取決於這個數碼本身，而且取決於它在記數中所處的位置。如同樣是一個數碼「二」，放在個位上表示二，放在十位上就表示二十，放在百位上就表示二百，放在千位上就表示二千……在我國商代的文字記數系統中，就已經有了十進位值制的萌芽，到了算籌記數和運算時，就更是標準的十進位值制了。由於它位與位之間的縱橫變換，且每一位都有固定的擺法，所以既不會混淆，也不會錯位。毫無疑問，這樣一種算籌記數法和現代通行的十進位制記數法是完全一致的。

橫縱交錯，是四個數字。從左起，第一個數是橫式六，第二個數是縱式三，第三個數是橫式八，第四個數是縱式五。李媛心裡聯想到剛才的橫式縱式，默默對照，道：「這是六千三百八十五。」荀彧點頭，又擺出一個數。這次不是四位數，而是五位數了。

李媛想了想，道：「這是二萬三千五百六十九。」

荀彧點頭，又擺出一個數字出來。這次卻只擺出了三個數字，中間空在那裡。

怎麼空著？李媛正想問怎麼這裡空著，抬頭卻見荀彧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李媛恍然大悟：這裡空著不救說明了這裡是零嘛。李媛心裡回憶了下算籌擺的數字，道：「這是三百零五。」

荀彧點頭。沒想到李媛在數學方面倒是有些天分，可能是因為自己上快了，她有的還沒記住。反應有點慢。

荀彧道：「《九九》就先上到這裡。你再仔細想想。下午學《六甲》和《五方》。對你而言，這個有點難度。有什麼事找婢琴，或者小桃。」

荀彧說完站起來。李媛點頭，也站起來，想送他到門口。

「你別送了，好好看書。」荀彧止住李媛，大步流星的走了，李媛只好回到書房繼續擺弄算籌。沒一會兒便覺索然無味了。橫豎都是這些東西，有什麼好記的？

也不知道自己屬性上升了沒。正好四周無人，李媛用手輕按額前的華勝。屬性面板跳了出來。

體力、聲望、樂器、舞蹈都沒變。談吐和交際從四十漲到了六十二，算術從零上升到了四十七；文學也上漲了，從零變成了二十；禮儀屬性終於變成兩位數了，十二點。氣質、魅力還是沒變化。

是因為自己沒學樂器和舞蹈嗎？李媛猜想：如果我學這個，屬性會不會上升？

不過，該找誰教她呢？李媛首先想到荀彧。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荀彧全會。找他是不錯的，但是李媛不好意思找荀彧了。

荀彧已經帶了她四門課程，分別是識字、算術、天文和地理。難道還要拜託他教自己樂器和舞蹈？雖然荀彧十項全能，也不能所有事情都找他吧！何況自己還住在荀彧家，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真的好意思再麻煩人家嗎？

聽到這裡，我打斷李媛的話：「那個那個……我八卦下。荀彧會跳舞嗎？」

李媛瞄著我，道：「你不知道古代男人也是要學跳舞的嗎？」

我目瞪口呆。

古代男人也要學跳舞？

看我那一連白痴的樣子，李媛好心的補充了一句：「確切的說，是士人學跳劍舞。」

我恍然大悟。君子佩劍，想當年陸遜還在酒宴上拔劍起舞，連老版《三國演義》里，周都督都有一段劍舞。荀彧肯定也學了一點。

可是……不找荀彧還能找誰？郭嘉和司馬懿嗎？我歪著頭想。

李媛看出了我的心思，道：「我連他們住在哪裡都不知道該怎麼找？」

「不過，假如你出門的話，荀彧對你的評價又下降了吧？」

李媛微笑道：「所以我就找別人來教我啊。」

誰？丫鬟？

「你猜錯了哦！其實當時我是以為婢琴會的——」

婢琴……不知道她懂不懂這些。還是做好她不會的打算好了。李媛收起屬性面板，打算出屋找婢琴。忽又想起自己又不知道婢琴現在在哪兒，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坐下來。

反正婢琴總會過來送飯給我吃的嘛。李媛心想。

午時，婢琴果然端著果饌進來了。李媛一見到婢琴進來，躊躇了下，問婢琴：「那個……婢琴，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我？婢琴疑惑道：「李媛娘子有什麼事？奴婢一定儘力回答。」

李媛期待的問：「你懂不懂音律？」

音律？婢琴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她對李媛道：「李媛娘子是想學樂器和舞蹈吧？這個婢琴真的不會呢。」

李媛聽到婢琴的回答，頓時失望。但她沒死心，繼續問：「小桃懂嗎？」

婢琴笑道：「小桃和婢琴一樣是奴婢。她自然也不會了。」

李媛聽到婢琴的回答，頓覺全身無力。

出於好奇，婢琴問，「娘子問這些，是想學樂器舞蹈嗎？」

李媛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婢琴嘆道：「夫人因為老家有急事，在您來的前天就走了，也不知道何時回來。娘子要是早點來就好了。」

「沒事沒事。」李媛擺擺手，故作不在意這件事。

「娘子如果沒有其他事，婢琴先行退下了。」

李媛點頭，婢琴輕施一禮便退下了。

長嘆一口氣，李媛整個人趴在桌上。婢琴不會這些，小桃也不會這些。想起婢琴說「小桃和婢琴一樣是奴婢，她自然也不會了」，估計府上的丫鬟應該都不會了。

在荀彧府中也住了兩天了，連歌舞伎的影子都沒看到。不知道是荀彧對這個沒心思還是李媛太笨了。

思來想去，李媛還是沒想到該找誰教她樂器和舞蹈。腦中浮想聯翩，不知不覺，李媛居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時間一晃到了下午。荀彧拿著兩卷《六甲》進來時就看到李媛趴在桌上睡覺。

莫非她中午沒小睡一會兒？荀彧輕輕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也沒叫醒李媛，由她在那裡睡著。自己打開《六甲》，仔細看看上面有無缺漏之處。

古代實行干支紀年法，十天干（甲、乙、丙、丁、戊【wù】第四聲、己、庚、辛、壬、癸【guǐ】，第三聲）與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xū】第一聲、亥）依次相配而得六十甲子，其中「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分別領起一豎行，遂被稱為「六甲」。

日光漸漸下行，申時的時候，李媛打了一個呵欠，她終於睡醒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淡淡的清香縈繞鼻尖。李媛嗅了嗅，頭一扭，看到了坐在前方的荀彧。

無神的眼睛盯著荀彧看了一會兒，終於有了生氣。

「那個……那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李媛囁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