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收虎痴

出了甄府，我直接去太史慈家裡去抓當了「逃兵」的太史慈。我毫不隱瞞的將這樁婚事同太史慈的母親講了。天性至孝的太史慈不敢違拗母親的意思，也就答應了下來。

我回到州牧府，將這樁婚事交給郭嘉去辦，又到後堂通知了母親。當然免不了被母親一通數落。郭嘉也知道與甄家聯姻的巨大好處，一系列的婚禮程序也是搞得隆而重之，給足了甄家面子。

「公子，淮南來報。」

「講。」我擱下手頭的竹簡。沒有特別重要的事，郭嘉不會這麼打擾我的。

「孫堅的兒子孫策以傳國玉璽為質，向袁術借了五千兵馬，去揚州了。」

我瞳孔一縮，這個霸王也終於要崛起了。不過江東的事暫時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派去豫州的人回來沒有？」

「還沒有，畢竟主公指明的幾個人還需要他們慢慢尋找。」

「嗯，你先坐下吧。」我指了一下一旁的坐席，「我有些事想問你。」

「主公但講無妨。」郭嘉隨意地跪坐下來。

「我想知道青州今後應該如何發展。」我揉了揉眉毛。

「那要看主公是想做齊桓公還是秦始皇了。」郭嘉面帶微笑，彷彿漫不經心的說道。

「奉孝倒是在考較我了。」我同樣含笑回答，「齊桓公，春秋五霸之首，獨霸一隅，諸侯莫不仰服，然子孫不可守其基業。秦始皇，千古一帝，橫掃六國，一統天下，然秦二世而亡。奉孝認為我當效仿何人？」

「主公果然犀利。」郭嘉搖搖頭，「齊桓者，尊王攘夷，號令不臣；始皇者，獨創天地，另造寰宇。不知主公作何想？」

「不過王霍二人罷了。」我眼中的笑意轉冷，「我心所願乃掃蕩天下，重整乾坤。不知奉孝對這個回答是否滿意？」

「主公的意思我明白了。」郭嘉點點頭，「那我也就知道該如何為主公謀劃了。」

「漢始亂於桓靈，諸侯莫不因時而起。十常侍禍亂朝綱，黃巾軍塗炭鄉里。及靈帝崩殂，天下方為大亂。董卓進京，執朝廷以兵戈，凌鑾庭以鐵騎。天子蒙羞，公卿囊括。」說到這裡，他偷看了一下我的臉色，見我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才放心繼續說下去。

「如今我軍佔據清徐之地，為諸侯所矚目。所行之道無外乎遠交近攻。西有董卓遙相呼應，北結袁紹以為屏藩，南聯劉表守望相助，則基業可固。然後南吞江淮以為糧屯，北據黃河問鼎中原。尊奉天子，號令不臣。舉討逆之師，掃蕩天下。至於四海安平、天下歸一之時，全看主公如何抉擇了。」

「嗯。」我未置可否地答應了一聲，又閉眼思考了一下，手指在桌案上來回叩打。半晌，我睜開雙眼，直視郭嘉，問道：「如果我想做王莽呢？」

「恐怕文若和公達不會同意公子這麼做。」

「漢室已經徹底糜爛，若想重整寰宇，唯有拔掉這棵樹，再種上一棵新的。」我的眼神轉冷，「大勢所歸之時，也不由個人做主。」說完我又對郭嘉笑了笑，「當然，兩位老師在世一日，我便一日不會改朝換代。」

郭嘉鬆了一口氣，只覺得身上出了一層冷汗。看來，二荀在公子心裡還是有著一定的分量的。

豫州，譙郡

一群黑衣人正蹲在城牆下的陰暗處啃著凍得發硬的燒餅，不時抓起一把雪花，塞進嘴裡。

「老大，這大冷天的，公子派咱們來幹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去？好像是來找一個姓華的老頭。你們都給我老實點。誰捅了簍子，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就為了一個老頭，至於嗎？」

那個老大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嘴巴，扇得他臉都有些紅腫。那名黑衣人急忙縮到一邊，不敢出聲了。

「這次，公子派了四組人出來。哪組完不成任務，就……」他用手比劃了一個切的動作。周圍的黑衣人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誰要是闖了禍，咱們一個也活不了，明白了嗎？」老大把手裡的半塊燒餅囫圇塞進嘴裡，拍了拍手，「走，都給我精神著點。」

冬日無事，我也就很少往外走動了，大部分時間都陪著母親和我那眾多紅顏知己。反正一旦有重大的消息，郭嘉會第一時間趕來通知我。文姬的婉約、張寧的英氣、董宜的調皮……

「公子，第六組暗衛回來複命。」

「嗯，我要的人帶回來沒有？」

暗衛六號臉上擠出一個苦笑，道：「公子要的人我們找到了，不過那個人力氣屬實大得可以，弟兄們被他打趴下五六個，最後還是用迷藥把他放倒的。」

「哦？」我對那個人越發有興趣了，「把他帶上來。」

「公子，」六號又急忙解釋，「後來他知道是招攬他投軍的，又從他們村子拉了幾十號人來。」

「那更好，把他們全帶上來。」我也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喜悅。

少頃，只見六號帶著一個鐵塔一般的壯漢走了進來，廳中登時暗了一片。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問道：「你便是許褚？」

「正是某家。」許褚的大嗓門把房上的瓦片都震得微微顫動。一對虎眼瞪得溜圓，好像眼珠要迸出來一般。

「好。」我站起身，在許褚肩頭拍了一下。手上的暗勁差點把許褚弄了一個趔趄。

「你敢戲弄某家？」許褚的確是個二愣子，一點虧也不肯吃，一拳直搗過來。那拳勢看似緩慢，卻力蘊千鈞，估計就是塊鐵板被他打上，也得打出一個窟窿來。我當然不敢也不會與他硬撼，輕輕一扭身，讓過這一拳。一旁的六號可絲毫不敢大意地盯著這莽漢，一見我們動起手來，急忙攻向許褚，打算圍魏救趙。

說時遲那時快，許褚的拳頭劃了一個圈就迎上了六號雙掌，一下就把他震飛出去。還好六號泄力及時，不然那雙手恐怕都得被廢掉。就是現在，估計那雙手也已經挫傷了。

「阿虎大哥，怎麼了？」又有幾個高大的漢子闖了進來，雖然沒有許褚那般粗悍，卻也是一群虎背熊腰的傢伙。

「怎麼，還來幫手了？」我退開半步，看著許褚，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許褚最受不得激將法，不由哇哇怪叫，扭頭咆哮道：「你們都不許過來，看我拿下這個小白臉。」好傢夥，估計他都忘了究竟是為什麼和我打起來的了，簡直是一個戰鬥瘋子。不過這種戰意我喜歡，呵呵。只要控制得好，這傢伙絕對就是一個戰鬥機器。

「許褚，咱倆打個賭。你敢不敢？」

「賭什麼？」許褚雖然衝動，卻也不傻。

「要是你輸給了我，就要認我為主，永生不能背叛，你可做得到？」

「嗯？」許褚皺了皺眉，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六號，「他是誰？」

「哼，」六號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就是我們公子，你輸定了。」

許褚的虎眼鬼鬼地一轉，裂開大嘴笑道：「好，我就和你賭。你說吧，你輸了怎麼辦？」

「那本公子輸給你一千兩銀子，怎麼樣？」

一千兩銀子？一千兩銀子在此時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連許褚也吃了一驚，不過又很快恢復常色。

「出招吧。」我左手微微一抬。

許褚暴吼一聲，一招雙風灌耳直砸過來。我微微向後一傾身，躲開這一招，同時兩手搭上他的手腕，輕輕一推。許褚兩隻醋缽大小的拳頭猛地撞在一起。估計許褚也是第一次嘗到自己的巨力打在自己身上的滋味。我趁著許褚兩手發麻微微鬆懈的當口，一下擒住他的兩隻手腕，向後一帶，許褚整個龐大的身軀就像前傾了過來。嗯，看來下盤修鍊得不到家。我眼中精光一閃，就給許褚來了個摔絆。雖然沒有立刻放倒這個彪形大漢，卻也讓他的腳步凌亂起來。

終於在周旋了十幾個回合之後，我抓住機會，腳下摔絆，同時一隻手在他背上一推，輕喝一聲：「去！」許褚登時應聲搶出數步，雖然沒有栽倒，卻也頗為狼狽。

「你可服了？」我背起雙手，笑著看著許褚。說實在的，我想贏許褚也真不容易。這次不過是取巧罷了。

許褚虎臉一紅，單膝跪倒：「許褚見過主公，必將永生為主公效命。」

「好，」我不由朗聲大笑，一把將他拉了起來，「真乃吾之樊噲也。」

「謝主公誇獎。」許褚的臉龐也顯得有了光澤，一絲得意難以掩飾。

「仲康，」我微微一皺眉，「明日你派人回你們村子一趟。」

「主公？」許褚趕忙應聲，不知自己又有哪裡出了差錯。

「沒什麼，只是最近豫州也不太平，也怕你們擔心家裡的狀況。索性全村都搬到青州來好了。」

「謝主公。」許褚躬身抱拳謝道。

「嗯，這些人就全部由你帶領，就叫『虎衛』吧。」

「謝主公。」